回复：【BG】____良人劫『主在珉 豪门婚后』

“他们？”
“哦，还有金在中，他把我从机场拦过来的，不然现在爸妈肯定已经知道了。”
提起爸妈，Lucy神色又黯淡下去。是啊，这该怎么交代，说了二老肯定生气，瞒着二老早晚还是会知道届时局面只会更难办。“那我爸妈那边，能瞒就瞒着吧。”
“不告诉岳父岳母好么？”
“说了也就是瞎担心，能不知道就不让他们知道吧。”
“嗯，依你的意思吧。”沈昌珉拿着手机走出病房。
沈昌珉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金在中正在家里挨训，为了提前回港但是却没有回家也没有及时去上班的事情，呆在金老爷子的书房里被他念叨。金老爷子近段时间心情一直不佳，因为三姐跟三姐夫的事情烦恼，倒不是因为他们感情不和，而是因为闹得太大扫了金家的面子。
家族么，再怎么败絮其中，台面上总是要做得好看，和和美美的。
沈昌珉的电话救了急，金在中忙说是内陆合作案的事情，金老爷子摆了摆手就让他去了。
“哦，醒了就好，要在医院住两天么？”
“嗯，再观察观察情况。本来血糖指数就不太达标。”
“你爸妈那边…”
“还是得说，不然到时候小西更难做人。我看小西工作什么的事情，估计暂时是不行了。”就算是不乐意，这段时间也必须忍耐地熬过去，这两年他都已经顺着她，偶尔也该顺他一次顺父母一次。
全职家庭主妇，金在中闻言笑了笑。要是以Lucy以前的性格，闹死闹活都不会同意的。可现在…谁知道呢，这么一折腾，估计心性想法立场都会改变。“那我有空就过去看Lucy。”
“小惠那儿你帮我通知一声吧，我先挂了。”说着嘎哒一声，就挂了电话。
金在中拿着手机，半晌才咒了一句，诶沈昌珉那是你小姨子，这种事怎么轮到我头上了？
虽说嘴上骂骂咧咧，手上仍是照着办了，飞快地发了条短信过去。
【你姐醒了，改天一起去看她。】
乙惠边用勺子挖着西瓜瓤往嘴里塞，一边噼里啪啦地回过去。
【不了，我跟年远姐一起去看好了。】
【陈乙惠，我们都什么关系了，你还跟我玩儿不熟？】
【嗯，金先生，是不太熟啊…】
【哪有不熟，我连你的敏感带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乙惠看着短信，一时间憋红了脸。母亲在边上看着以为女儿呛到了，忙问乙惠有没有事，乙惠一把把勺子往西瓜里一戳。“没事，有流氓老是发短信骚扰我。”
还没等母亲说什么，父亲就好笑地凑上来。“原来我女儿还有人骚扰啊，看来再嫁出去也不是没有希望么。”
乙惠一拍桌子，怒道。“爸！”父亲便举起双手，耸耸肩不再说什么。
“哦对了，小惠，你今天怎么比平时晚回来，最近忙？”母亲随口问道。
乙惠一个激灵，忙敷衍过去。“嗯，加班一个教案嘛，有钱家的小孩儿不好伺候的。”
“搬家的事情，这个周末就打包了？”
“对，不过就拿点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就行，那边东西都很全的。又不是不回来，平时上班忙就住那儿，有空还是会回来的嘛。”母女俩因为乙惠临时决议要搬出去，还冷战了很久，但见乙惠连房子都跟人租了，势在必行地要搬出去单住了，这做母亲的有舍不得了。乙惠也知母亲的心思。“跟上大学没差的么，那个时候不也是住在学校里。”
“可那不是没办法么…”女儿明明在身边，却不能每日看见，每个做母亲的都会觉得想念。
“妈，让我试一试么。”试试看，靠着一个人，凭着自己的判断，过日子。恋爱也好，不恋爱也好，事业成功也罢，不成功也罢，都是一个人努力地活出来的。


【29】
周末的时候打包搬家，东西零零总总地加起来也不过是几个纸板箱，专业用书就占去了一半。原先在办公室里说了，金俊秀便想过来帮忙，乙惠好说歹说才劝下来。
最后金俊秀只能无奈地开了句玩笑。“小惠，你这不是嫌我没车嘛。”
乙惠尴尬地笑着，心想这不是有没有车的问题，是她家母亲大人会不会头一热就把他认作未来女婿人选的问题。再者，金俊秀的心意也明了，总是这么拖泥带水的对两个人也不好。
其实乙惠私底下也表态了好几回，金俊秀听了总是一脸坚定，说你没主之前我都是有机会的。
这下可好，把乙惠逼到死路上去了，要么另找一个，要么就是他金俊秀。难不成真逼着她把金在中当成挡箭牌，乙惠摇摇头，这不是明摆着让他金在中得瑟么。
搬家公司也只派过来一辆不大的货车，乙惠把东西往后面一搁，坐到车前座上，也不让父母跟着。车子没多会儿就到了公寓楼下面，慕年远接到短信在楼底下等着，见车子停下就走过来。“怎么，你父母没跟来？”
“没多少东西就不让跟了，让师傅帮个忙搬一下就好了。”说着，搬家公司的师傅们便上下地忙碌起来，把乙惠的几个纸盒子哼哧哼哧地往楼上搬去。
乙惠和慕年远晚一步跟在后面，坐了电梯上去。“真没想到你会搬出来住，我记得你中学时候可是你粘你妈的。”
乙惠闻言摆摆手。“哎哟，我这都几岁了还粘，再说了我妈这几年可比以前会念叨了。”
慕年远笑起来，推了一把乙惠。“你几岁？比我可小不少，居然在我面前提年岁的问题。真是…”
没说几句电梯就到了乙惠那层，纸盒师傅都已经放在了玄关，大的也就摞了三四个。乙惠按照事先说好的，把钱付给了师傅，说了声谢谢便看着搬家师傅离开。慕年远留下来帮乙惠收拾，起初乙惠不愿，但看慕年远二话不说地就拿刀划开了纸盒的封条，手脚利索，最后也就没有拒绝。
东西着实不多，两三个小时也就安排停当。
厨房里空空如也，乙惠只能烧了壶热水，给慕年远泡了杯茶作为犒劳。
“云云呢，不用过去看？”
“哦…”慕年远的指腹磨蹭过杯柄。“学长在，所以用不着担心。”
脑子绕了个弯，乙惠才意识到慕年远的学长是朴有天。“朴有天在哪。”
“刚跟老婆办了离婚，你也知道的…最近心情很不好，跟云云在一起的时候还能开心点儿。”慕年远耸耸肩，在这件事上她的身份也有些尴尬，毕竟跟周悦然是更早认识的，心里虽然想帮朴有天说话，却也知道这次他是真的惹了大祸。“说起来，我这学长啊，从大学时候就这样了。看女人的眼光，有时候还真跟人不一样。”
乙惠只是微微偏过头，没说话。慕年远知道乙惠和周悦然感情颇深，关于朴有天的话题肯定是不想再听了，便重新起了一个。“你去看过悦然么？”
“还没呢，前天出院的时候打过电话，是姐夫接的，说不用我们过去看。”
发短信也不回，打电话要么关机无人接听，或者就直接是沈昌珉接的。若真要说她表姐到底怎么样了，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你来之前我倒是打了一个过去。”
“怎么，我姐接的？”
接倒是周悦然接的。慕年远本来是打算跟她说，那个室内装修设计案的事情就等她身子好了再继续详谈。却不料周悦然在电话那头说，这事儿估计要无限期地拖延了。问她究竟怎么了，她在电话那头只是无奈。Valda，有些事现在也由不得我自己了。
这下倒让慕年远有些担心，说要过去看她，周悦然这次也没拒绝，给了慕年远个地址。
乙惠一听，就知道这事情的发展态势似乎有些不好。“行吧，年远姐我跟你一起过去，反正本来就是得过去看看的。要买点什么么？”
“东西我都买了，你帮我拎着就行。你先到楼下等着我，我去打声招呼就下来。”慕年远拍拍乙惠的肩，转身上了楼。
门里朴有天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声音开到最轻，旁边是云云的摇篮。“你学妹搬家忙完了？”


“嗯，一会儿过去看悦然。你买的东西，是不是全都在门口了？”慕年远低头看了看玄关里的东西，一共两堆，小的那个是给云云买的营养品，大的那堆就是朴有天买过来让慕年远送到周悦然家里去的。“赔罪什么的，难道不该自己去？”
朴有天无奈地扯开笑。“如果只有Lucy一个，我倒是乐意。她老公…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反正一会儿你就说你是买的就行，别提我的名字。”
“是是。”慕年远拎起地上的东西，瞥了朴有天一眼。“我好歹也是会动脑子的，这时候在悦然和她老公面前提你，这不是找打么。行了，那我先走了。云云你可看好了。”
“知道了，我干女儿我能不操心么。”
砰——门合上。朴有天转头看摇篮里的云云，正睡得酣甜，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煞是可爱。哎，轻叹了一声，朴有天重新把目光投向了电视屏幕。
乙惠瞧见慕年远拎了大包小包的，不禁讶然，忙上去搭了把手。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也都是很上档次的东西。“年远姐，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东西了？”
“就前几天么，我毕竟也算是有经验的人了。流产就是做小月子么。”慕年远哪里知道朴有天那个男人是从哪里搞来这么多东西的，而且以她的经验来看，也都算是极为对盘的。于是也只有随便扯了几句蒙混过去，两人打了车就往沈昌珉家的公寓楼驶过去。
按了门铃，是沈昌珉过来开的门。一看慕年远和乙惠手上满满的东西，就接下来放到客厅。“你们跟小西这么熟，过来就别带东西了，家里也不缺的。”
慕年远笑了笑。“知道是不缺，也就是点心意。悦然人呢？”
刚说着，周悦然就从房间里出来，穿了很素的格子棉布睡衣，鼻梁上架着半框的眼镜。气色比起那时候，的确是好上了许多，就是人还不大活跃。“不好意思，就这么邋里邋遢出来了。喝点什么，我去倒。”
沈昌珉见状拉住周悦然。“你去坐着。”
周悦然抬头看着沈昌珉，蓦地笑起来。“好，现在都听你的。”
沈昌珉倒了三杯果汁出来，递到周悦然的面前时候顿了顿，见她只是低着头不看他，便把杯子搁到她面前。“你们聊，我想起来我公司还有点事情要忙。一会儿我让张嫂过来。”
“何必过来呢，我过去不就行了？”周悦然没碰那果汁杯，沈昌珉刚走到玄关口，又停了下来。“你就跟妈说好了，我会搬过去住的。”
“那好，我改天会让人过来收拾东西的。”沈昌珉拿起包，和上门出去。
乙惠和慕年远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这夫妻俩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但是也不好多问。
“呵，其实也没什么了，这件事给公公婆婆知道，就让我搬过去跟他们住。”说是要好好养着，但明眼人也看得出来，这是为了沈家长孙所进行的一系列保护动作，周悦然自然也明白。唯一不能妥协的，怕是只有工作这一条。这次沈昌珉的态度不同往常，以前就算是说着让她呆在家里也只是开玩笑的口吻，这次却是来真的。
“如果你真的要工作，就去沈氏上班，你这样一个人在外面跑来跑去的，也差不多了。已经两年了，小西，我也算是纵容过你两年了。”
“你就不能再纵容一次？”
“抱歉，不能。”
“好…我知道了。”


良人劫沈昌珉前篇《爱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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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乙惠发现这次表姐很明显地只能屈从于婆家了，连慕年远跟她定好的设计合同都因此延了期。几个人聊天的时候，都避重就轻的，只说了一些琐碎事情。表姐也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她们两个有所忌讳。
“不就是暂时不能工作么，别搞的跟我得了绝症似的。”周悦然笑了笑。
可虽然嘴上说说是暂时的，心里却也没底，毕竟沈家一向是反对媳妇工作的，这次一旦妥协到时候再提出来，同意的几率也就更小了。
“这倒好，本来还以为接了个大case呢，现在这定金是收了，全款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到呢。”慕年远佯装生气道。
周悦然推了她肩膀一把。“你也真是的，大不了我先把钱都给你了么。”
“也对，你家也不缺这么些个钱。”
聊着聊着，气氛也就不那么尴尬，甚至都说起了这季的新品。可惜乙惠对此研究不深，只能干瞪着眼，看慕年远在某本时尚杂志上又圈又点，说某个牌子的包包出了限量版云云。也对，慕年远父母一个从政一个经商，虽然都不是做得最冒尖，但家境也很殷实。记得她父母原本还指着女儿嫁到上流社会的，现在看来也是不太可能的了。也从未听慕年远提起过父母的事情，怕是关系也不会如以前那般好了吧。
慕年远还未说得尽兴，手机就催命地响起来，接了说是工作室那儿又新进来个case让她过去见见客户。周悦然这case算是无限期拖延了，慕年远手头上也空着，家里还有口人得养活，总不能一直不接活儿，也便答应了下来。
“那我先走一步了，小惠你就跟你姐再聊会儿。”慕年远拎了包，又说了几句才从周悦然家里告辞。
“还真忙哪。”周悦然看着门口，喃喃地说了一句。
“那也是没办法的嘛。”
“有次我倒是听我妈说起过，年远好像几年前就跟家里断了关系了，但为什么倒也没说。”
能有为什么，想来也是未婚先孕，不肯打了孩子硬要一个人抚养吧。“是么，这我也不太清楚了。”乙惠仍旧是没说，就像慕年远说的，表姐自己的事情都顾不好了，哪里有闲工夫去顾及她的。也不知那孩子是谁的，又是哪个做爸爸的这么不负责任。
叮咚——门铃响起来，乙惠先一步跑过去开门。门一开，见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站在门口，眉眼之间跟沈昌珉有几分相似。尽管没见过，只消见了一眼乙惠也能猜出这是沈昌珉的母亲。
妇人微微皱眉，目光疑惑。周悦然忙起了身。“妈，这是我的表妹，叫陈乙惠。过来看我，就坐了会儿。”
“这么说，是我们家昌珉的小姨子了。”沈母微微一笑，乙惠也顺着打了招呼，心想这么一个举止优雅得体的妇人，一眼看去也不像是这么不通情达理的。兴许是家族压力这东西，真的会有如此严重的影响。“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这儿还缺点什么，你们不是过几天就搬过来住了么，我可以帮你先添置点。”
“妈，也没什么缺的，要不你晚上再问问昌珉。”
“嗯，也好的。那既然你表妹在，那我晚点再找你吧，本来还有事跟你说的。”说着沈母就作势要往门外走，还没走出一步就被周悦然给拦住。
“没关系的妈，小惠也是要走了，你有话就现在说了吧，正好昌珉现在去公司了。”
乙惠见状知道表姐赶人，也便配合地拿了包，在表姐耳边低声道了一句。“姐，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又不能把我吃了的，老话题了，忍一忍就过去的。”表姐无奈一笑，把乙惠送出了门。
乙惠见门合上，不禁叹了口气。家里这一代，就数表姐最为理性，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怎么做，妥协什么的不是不可以，但是不会长期存在于她的生活之中。可是，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如果等表姐的生活里，除了妥协还是只有妥协的时候，会不会就是爆发的时候了呢。
下了楼，乙惠在路边等了一阵没打到车，就想走到公寓靠路边上一些。走了一段路，只听身后一阵狗吠，心上一惊回转头去，还没看见实体就已经感觉一个活动的硕大白色物体往自己身上扑了过来。


【31】
这是金在中本月第一次见到三姐，三姐夫倒是见过很多次，不过都是在报纸头版头条上。往日金家新闻最多的当属他这小儿子，花边新闻多得眼花缭乱分不清丄真假。可这些日子，金家入赘的三女婿似乎引起了更多人的关注，况且金在中自诩最近还是相当安分的。很少打牌，也没跟女人约会被狗仔抓拍，当然老爷子的相亲提议也被一并拒绝了。
“这是哪家的小姐？”三姐上下打量了几眼乙惠，微微一笑扶了扶眼镜。
乙惠刚想开口，却被金在中拦下，身子挪了挪遮住乙惠半边身子。金在中嘴角挂起懒洋洋的笑。“陈家的。”
“陈家？”金在中笃定三姐现在一定在所有跟金家有利害关系的名单上搜索，是否有一户陈姓人家，而这户陈姓人家是不是有个女儿。当然，这种尝试结果是肯定的。“倒是没怎么听说过。”
“当然当然，全香港这么多人，三姐怎么能一户一户都知道呢。”
想来也就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了，三姐在心里下了定论，光看装扮也知道家境不是非常优渥。想着面上也就不那么严肃了，还跟乙惠寒暄了几句。“我家小弟的性子，你也多担待着点儿，还以为今天是带过来见家长的呢。”
“怎么会呢，这样的话进程也太快了。”乙惠终于逮着机会插了句话进来，也不顾金在中的眼色，径直对他的三姐道。“其实是这样的，我表姐家住在附近，我去她家坐了会儿，正巧碰见了金…嗯，在中。他说这个点不好打车，就开车送我回去。”
总算还是给他留了点面子，没有当面戳破，不过也因为这三姐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让乙惠觉得有些不太好亲近。金在中的五姐就不同了，每每在早教中心见了，都会带着笑跟她打招呼。一个家的姐妹，怎么落差这么大呢。
“这样，我还以为小弟最近又要负责营销部又要忙内陆的企划案，会很忙的呢。”
“是啊，比想象中的轻松一些，多谢三姐关心了。”金在中拉过乙惠。“哪，我先去送送女朋友。三姐晚饭在家吃么？不知道姐夫今晚上会不会回来…”
这话一提，三姐脸上的笑立马敛了下去，声音愈加冷了几分。“工厂那边可没那么闲，我一会儿去公司加班。至于你姐夫的事情，你就别多管了。”
几番你来我往，佳禾瞪大着眼睛抱着VIK在边上看着，十几岁的姑娘还不甚清楚，自己的母亲跟自己的小叔叔为什么还要如此客气的说话。而且两人每每笑着，却仍旧让人察觉不到丝毫的愉悦感。相比之下，乙惠就看得清楚了很多。金在中跟这三姐的关系，可远不如跟五姐的。
小惠，金在中家太复杂了，不适合你的。
这会儿是有些明白表姐的话了，独子有独子的不好，大家庭又有大家庭的弊病。
“走了，别傻站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金在中就已经把车开了出来，摇下窗户。乙惠点了点头，还很乖巧地跟她道了再见，只是辈分依旧没调过来，叫的还是姐姐。
坐上副驾驶座，车子驶出，就开始新一轮的兴师问罪。“诶金在中，我什么时候变你女朋友了？”
“嗯…这个问题值得探究一下，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诶！”
“我是说认真的。”金在中把着方向盘，不然也不会明知道有被抓到盘问的可能，还是敢把她往家里的方向带。“又不是什么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正个名有这么困难么？不然难道你打算做我…情妇？”
“情…情妇？金在中，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完全无法揣测金在中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不是坐在危险系数最高的副驾驶座上，乙惠估计已经把包往金在中的头上砸过去了。
“所以说么，显然还是女朋友什么的，比较好吧。”
乙惠抱着手，看向窗外不理他。好吧好吧，金少爷你就自说自话着吧，反正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活了这一辈子了，就当是长了见识，原来是有这样求交往的方式的。说实在的，如果他金在中态度诚恳那么一点点，就算是眨巴眨巴晶亮的眼神，买束玫瑰…哦不对，玫瑰什么的就算了。只要让她能瞧见那么一点点诚意，兴许她也是会答应的。就像他说的，不是结婚为前提的交往，也不用有对方家庭的负担，再好不过。


直到金在中把车开到乙惠家楼下，乙惠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搬了家的人了。
“诶，那什么，我搬家了。”
“啊？”
“我搬出去单住…”这话一说出口，乙惠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她分明瞧见了金在中眼底亮起一抹异样的光来。完了完了，这狼要进窝了。“没关系，我自己过去…今天你溜了狗，已经太辛苦了。”
“不不…怎么会呢？”金在中笑起来，手指一按，把门都锁了起来。“都送到这儿了，还是把你安全送到家，我来的比较安心。”
可是我不安心哪。乙惠在心里大叫一声，但以现在的形势，不说地址就得被困死在这车里了。光天化日之下要是叫了非礼，说不定能把爸妈引过来，但这出去单住的事情就又要落空了。思量再三，乙惠一咬牙把地址说了出来。心里不禁还是叹了一句，看来以后只能多加道锁了。
最后一道防范就是死活不让金在中上楼，这会儿金在中倒是也没提出异议，只是笑眯眯地跟乙惠挥了挥手。“别忘了明天的约会哪，下班我去接你。”
乙惠象征性地摆了摆手，一刻都没敢多留，一溜烟就跑上了楼。金在中看着乙惠的背影直觉得好笑，这女人有时候也真是单纯，门牌号什么的到楼底下问问就知道了，又不是何等难事。真正难的，是怎么搞到那把门钥匙。
金在中摸了摸下巴，嗯…这种厚脸皮倒贴的事情，他的确是很久没做过了，倒也有种别样的新鲜感。
送了乙惠，金在中没有回家，直接把车开到了公司。虽说是公休日，但公司加班的人不在少数，包括金在中的贴身秘书，也正在埋头做企划案的第一次审阅。
“沈氏来过电话没有？”金在中脱下外套，往椅背上一挂。
“沈总来过一次电话，让您把传真看了。具体的事项，他说会跟您再详谈。”桌上，那份传真已经搁着。自然是有关于内陆合作案的，金在中表面虽然一派悠然自得，但该忙的一样也不落下。
要不然这金氏，还不三姐的天下了。作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金在中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金在中把传真过目一遍，小声念了一句。“啧啧，沈昌珉沈昌珉…家里老婆的事儿都顾不过来了，企划案倒是一点都没落下。”
“对了，明天晚上的行程给我空出来，沈昌珉那边的时间你帮我跟他约了，然后再告诉我。”金在中吩咐下去，坐在转椅上转了一圈，头一次名正言顺的约会，这点时间还是得空出来的。
让金在中这么上心的约会，在乙惠看来倒是做戏的成分高一些。但是事情总不能如人意，第二天下午金俊秀就被高层叫过去外出做什么观摩教学，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他就被提拔到了早教中心专业领域的负责人之一，乙惠这才知道负责VIP班什么的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金俊秀本来就是以高层待选之一的身份进的公司。
可此时最关键的问题在于，金俊秀不在，这戏又做给谁看，这不是等于便宜了金在中么。
直至下班，金俊秀都没回办公室。乙惠郁结地收拾起办公桌上的东西，预备赴约，电话铃却在下班准点的时候叮铃铃地响起来。
还没等乙惠把公式化的，您好，这里是RS早教中心说出口，对方已经语速飞快地道。“请问，是金俊秀先生么？”
“诶…等等。”
“嗯？这个不是金俊秀先生的私人手机么？”对方似乎对于听见一个女声有些惊讶。乙惠愣了一秒，想起来金俊秀观摩教学的时候有时会把电话设置成来电转接模式，估计是这会还没结束吧。
“没关系，您有什么事情请说，我是他的同事。”
“这里是香港皇家医院，金俊秀的母亲刚才出了小型交通事故送到本院就医，请您通知她的家属尽快赶到，有相关的费用需要支付。”对方说完就已经挂机，剩下乙惠一个人对着电话那头的忙音仍是回不过神。
等稍微冷静了一下，乙惠赶忙拎了包跑到楼下，金在中的车已经等在路边，她没多想就直接进了金在中的车。“金在中，往香港皇家医院。”
“你…哪里出问题了？”金在中茫然状。
“金俊秀他妈出事了，他电话现在接不通，我先过去看看。”也不知这观摩教学是到哪里去了，金俊秀的电话这时候是无论如何都接不通的，万般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拨了郑允浩的电话，却是转接到语音信箱。
乙惠知道金俊秀的母亲在香港也就他一个亲人，这种时候也没别人能帮他，只好在郑允浩的手机上留了一条简讯，先让金在中把车往医院开去。


【32】
金在中开着车，心情不算好。当然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晚餐约会竟然要改成医院探病了，而且还是去看另外一个男人的母亲。金在中自认为他在这件事上是很有风度了，因为他什么都没多问，还是把车开到皇家医院去了。
找到金俊秀母亲的过程也比想象中的简单，抑或是说他母亲的伤势根本没有想象中的严重。皮外伤也只有两处，一处脚踝擦伤，一处腰部撞伤，只是受了些惊吓，本身又有低血糖就晕了过去。
肇事司机是个胆子很小的主儿，赶忙把人送来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见乙惠他们过来了，还以为是家属，一个劲儿地弯腰道歉，说是拐弯的时候没看仔细。
金在中靠在墙上，听了半天终于有些受不了。“我说司机大哥，我们不是家属，她儿子过会儿就会到的，你有什么话就跟他说，要不要索赔什么的我们也说了不算。”说着又对了对表，心想这金俊秀怎么连他妈都不要了，还不过来。
许是见金在中气势摄人，那肇事司机也就乖乖地低着头坐到一边去了。
金在中转身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妇人，转而问乙惠道。“金俊秀就跟他妈两个人一起过？”
“嗯，他妈带他长大的。”
“那他爸…”
“我也不知道了，他也没怎么跟我提过。”
金在中闻言点了点头，这时候金俊秀的母亲也转醒过来，捂着额头缓缓地从床上撑起来，环顾四周看到了乙惠和金在中。她并不认识两人，所以只能疑惑地看向他们。“请问我这是…”
“阿姨，您刚出了小型车祸，我是俊秀的同事陈乙惠，他现在在外面示范教学，一会儿就到。”
这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多久，至今乙惠也没收到金俊秀或者郑允浩的短信。金俊秀的母亲笑着朝乙惠点了点头。“真是麻烦你了，陈小姐。那这位是？”说着又看向金在中。
“我是她男朋友。”刚说完就被乙惠嫌恶地瞪了一眼，瞧瞧这又自说自话起来了。“叫金在中。”
蓦地，金俊秀母亲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敛了回去。“哦…金在中，金…在中哪。”
“阿姨，有什么问题？”金在中不知这妇人怎么喃喃地念了自己名字多次。
金俊秀母亲知道自己失了态，慌忙摆了摆手，嘴角又弯起弧度来。“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是个好名字，我的儿子…也姓金，觉得很巧…很巧。”
“是啊…”乙惠见气氛莫名的尴尬，随不知道为何，但还是想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不知道的话，光听名字，还以为是兄弟呢。”
“我怎么会跟金氏的公子是兄弟呢。”门外传来冷冷的声音，乙惠回转一看正是金俊秀，微微有些气喘，该是刚刚赶到。抚着胸口顺了口气，金俊秀才走进病房，只是朝乙惠笑着打了个招呼，说了一句老是麻烦你之类的客套话。
“俊秀，怎么这么跟别人说话呢。”金俊秀的母亲把他拉到床前，金俊秀仔细看了看母亲，确认的确没有大碍，眉头才松了下来。
金在中对于金俊秀的态度有些不满，但也权当做是他是出于对自己的嫉妒，而且在人家的母亲面前，金在中还是稍稍收敛了一些。只是不想继续在这病房里呆着，面对这初次碰面的妇人，金在中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而这熟悉感又引发莫名的不安。
眼角跳了跳，也不知是跳财还是跳灾。
“阿姨，我看您也没什么大碍，而且您儿子也过来了，我跟我女朋友就先走了。”
说及女朋友三个字，金俊秀手上的动作明显停了下来，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乙惠也没挑破，正好遂了她让金俊秀死心的心愿，跟金俊秀道了声明天见也就随着金在中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金俊秀愣愣地看着两人走远，许久都没动作。
“俊秀，你上回说喜欢上一个同事，难道是陈小姐？”知子莫如母，金俊秀也不善掩藏感情方面的事情，一眼就给母亲瞧出了心事。
金俊秀隔了一会儿，默默地点了点头，给母亲倒了杯水，在她身边坐下。“我不明白，为什么到头来，女人这种事情，都会被他占走。妈，兴许这就是命了。”


母亲捧着水杯，不禁长叹了一声。“这么说来，我儿子的命，好像也太苦了一些。那…还有没有办法把那个女孩子追回来呢？”
金俊秀闻言笑了笑。“妈，如果你说一切都回归到原来的位置，我是不是会多一点机会？他金在中现在，不就是比我多一点钱多一点势力么，根本谈不上公平竞争。”
这话一出，金俊秀的母亲倏地从床上起来，连扎在手背上的输液针头都不顾，一把抓住了儿子的手。“俊秀…你别为了一个女人做这种事，从一开始这事情就不可能回归到原位了。你知道的，我们来香港不是为了这些事。”
“妈，我知道我知道，也就是一时气话。他们金家的少爷，有一个就够了，我何必去掺和呢。”金俊秀忙按住母亲手上的针头，把她扶回病床上。“心上人什么的事情，我都会自己看着办的，会尽快带个女朋友回家给妈看的。我先去交钱…您先歇着吧。”
看母亲平静了一些，金俊秀这才出了病房。母亲出了交通事故还是郑允浩告诉他的，那时候他正好从教室出来，连短信都来不及回给乙惠就直接赶到了医院。却不料金在中是跟乙惠一道过来的，乙惠那话虽是玩笑，但金俊秀看到母亲脸上的表情在那一瞬僵住。
有些玩笑是不能随便开的，因为于别人来说它往往不是个玩笑，而是能戳到人心窝子里去的利剑。
金俊秀缴完费，独自一人走在医院的长廊里，鞋子敲打地面的声音显得空旷。其实没跟母亲说，就在刚才那一刻，那并不是个玩笑，而是真切地闪现在脑海里的想法。
不过如果真的那么做了，母亲也许会把他往死里打吧。金俊秀嗤笑一声，哎呀哎呀，他果然是没能继承到金家行事果决的作风，所以才会连个女人都被金在中抢走呢。
阿嚏——金在中在车里猛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想不会是金俊秀那小子念我呢吧。这约会泡汤他都还没计较呢，这小子也没资格说他的不是哪。
“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吃晚饭吧，总不能饿着肚子回家。”
“嗯。”转眼车子路经一家寿司店，乙惠便让金在中停了下来，打算去那里解决晚餐。
寿司店的店面很小，约莫只有十个人左右的位置，像是夫妻经营。刚进门就听见女人用明快的声音打招呼，用的是十分流利的日文。金在中懒洋洋地也用日文答了一句，那老板娘见客人会说日文表情愈加明朗起来，几番对话之后才知经营这家店的夫妻是日本人，才来香港不到两年会说些中文，粤语却还不够流利。
“你会日文？”乙惠看着菜单，随口问道。
“我在日本读的大学，会日文是自然的，还有寿司这东西我有点厌倦。”大学时候的外卖动不动就是寿司寿司的，点的又是最便宜的那种，早就吃得腻味了。
“你不早说，我倒是还蛮喜欢的，刺身之类的也都可以。”
“你不是也没问过我么。”金在中倒了杯大麦茶，顺道又给乙惠倒了一杯。“算了没关系，你喜欢就吃着吧，偶尔吃一次我也能接受。”
乙惠还以为金少爷对于不喜欢吃的店家，会毫不犹豫地甩手走人，现在看来也是她想得太过夸张了。还好金在中只是不碰寿司，刺身还是吃的，而且尤其能吃芥末，那酱油里的芥末几乎已经多到一口下去就秒杀一片的境地，可他还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吃得飞快。
“金在中…我发现，我对你还真是不知道多少。”大学哪里读的，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全然的一片空白。
“怎么怎么，这会儿陈小姐想要知道了？”金在中咬着筷子尖，笑着看向乙惠。“也对，身为女朋友当然不能对男朋友什么都不知道的。”
“好了，当我没说。”乙惠即刻埋下头，不去瞧金在中脸上那奸计得逞般的笑。


【34】
从回到香港的那天到现在，乙惠都未曾哭得如此厉害，直到最后嗓音都沙哑，再也哭不出声来。金在中这次没有说任何玩笑话，不顾街上的人潮，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这是头一次，乙惠觉得这个男人给了她安稳的感觉，至少在这片刻。泪眼朦胧地抬起头，金在中盯着她，扑哧地笑出声来。“瞧瞧，瞧瞧，都哭成什么样子了。”说着直接拿手在她脸上抹着，连泪水带鼻涕的都一把擦掉。
“金在中，你这是在嫌弃是不是？”乙惠哽咽着声音，话语里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娇态。
金在中闻言一笑。“哪敢哪敢，我都正式追求了，哪里有不要你的说法。”
刚才的告白又涌现脑海，乙惠忍不住扬起了嘴角，从包里掏出纸巾擦干净了自己的脸，又递给金在中一张。“哪，我哭的事情，跟谁都不许提。”
“OKOK，都听你的。”这样的秘密哪能随便告诉别人，陈乙惠哭成这样，可是他金在中第一回瞧见的，还趁势做好男人状，赢得佳人心。这种事自己偷着乐就行，何必跟人分享。“不早了，送你回去吧。”
金在中的车子驶到乙惠的楼下，原以为就今天的进展，怎么着都得请他上去喝杯茶。然后借着喝茶的名义，就能名正言顺地再次攻下城池。没想到乙惠解下安全带，只是拎着包作势就要下车，连句客套话都没说。金在中见状心中不满，伸手拉住乙惠。“亲爱的，没什么表示么？”
乙惠回头看见金在中狡黠的笑容，心中也知道他是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于是大义凛然状地拍了拍金在中的肩膀。“我先上楼，明天见。”
碰地一声，直接合上车门，在金在中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走到了公寓楼里头。
【金先生，成大事者要懂得忍耐二字。】
手机上传来这么条简讯。金在中看完狠狠地把手机甩到了车后座上。所以说，君子什么的是最不好做的了，早知如此就该直接扑倒了。地点不是问题，实质才最重要。
好你个陈乙惠！
金在中打了支烟，抬头看见公寓楼某层的灯亮了起来，猜想是乙惠那间。看到玻璃窗内透出的橘黄色灯光，金在中不自觉地勾起嘴角，会不会有一天那盏灯会为他而开。那种家的温馨，他已经许久许久都没有体会到了。
灭了烟，金在中驱车回家。到家的时候已过了十二点，家里帮佣的阿姨给他开了门。老爷子这两天去澳门耍钱，除了五姐和五姐夫家里也没几个人，这时候他们又都睡了，房子空荡荡的显得冷清。金在中上楼的时候到母亲的房间那儿拐了一下，却没看见人。
“柳妈，我妈人呢？”
“少爷，夫人今天下午就出去了，说是跟其他的太太出去玩牌了，没说几点回来。”
金在中点点头，喃喃道。“又玩牌。”
母亲是再典型不过的富家太太，不用上班做事，年轻时候除了姿色颇佳会比别人耍些心思也没什么别的长处。婚后不是出去购物，就是跟其他一样闲得无聊的女人打打牌，还会瞒着自己的丈夫用钱养个男人。
他知道母亲大抵是不爱父亲的，她爱的不过是钱是势，只是母亲依旧是母亲，生他养他。所以即使知道母亲有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金在中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金在中下楼到厨房倒水，母亲正巧这时候回来，脚步很轻。见金在中在家，微微慌张了一下，又恢复了神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久，怎么妈，又跟牌友打牌去了？”金在中说完一手撑在料理台上，仰起脖子喝完杯子里的水。
“嗯，稍微玩得开心了点就晚了，反正…你爸不是也去澳门了么。”
“也是。”金在中搁下水杯，微微一笑。“反正我也这年纪了，妈您要如何都可以，不过记得别让金家的名声坏了就行。”
“金在中！”不知是否是被金在中说中，母亲的声音一下子尖锐起来。“你怎么这么跟你妈说话！越来越没规矩了，老爷子就是太宠着你了，现在跟妈说话都是这么个态度！”
“好了妈，您早点休息，天也不早了我先回房睡了。”金在中摆了摆手，兀自上了楼，也不理睬母亲在身后的训斥。母亲的责骂早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管用了，起初是因为父亲宠着，那时候奶奶也在世对他万般溺爱，之后则是看透了母亲，心中有几分鄙夷，看母亲就变得复杂矛盾。


【37】
周悦然接过盘子，轻声道谢。拿叉子弄下蛋糕一角，塞到嘴里。对于她这种并不喜甜食的人来说，芝士蛋糕向来是最好的选择。这点上，朴有天似乎对女人非常有经验，大多数的女人对于芝士蛋糕是不太反感的，多少都会吃一些。“朴先生这么站着，难道不怕很多人看着么？”
“那是让我坐下了么？”朴有天笑了笑，在周悦然身边坐下，却隔了个位置。“你先生呢？”
“你明知道他不会过来，所以才敢跟我打招呼的不是么？”周悦然反问道，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蛋糕，不一会儿就去了半块。“不过朴先生其实不该跟我多说些什么。”
的确，以他们之前的过节和尴尬关系，在公众场合之下，连见面说话都是不该的。人的嘴巴是最管不住的，今日要是多说了几句，也不知明天会给人说到什么地步。
“我只是觉得…对不住你。”
“我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不会把什么都往您头上算的。”
朴有天眯起眼，比起第一次的见面，周悦然更加冷淡了，称呼愈加恭敬更显出她的不悦。只是她依旧控制得很好，没有撕破脸皮。如若Tina有她一分的自制，或许也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境地。
“好了，朴先生。”周悦然把盘子重新还给朴有天。“这里人多眼杂，我觉得以我们的关系打招呼是可以的，但是多说几句就容易遭人闲话了，毕竟我的丈夫另有其人，您也没正式离婚。不是么？”微微颔首，姿态做到最好。
原来，这个女人是在防着别人的口舌。
周悦然走到酒会场地中间一些的地方，一些宾客正在中间跳舞，音乐是悠扬的华尔兹。金在中捧着红酒杯在舞池边缘站着，不少女人都将目光往他那边投过去，见她来了倒是极为殷勤地过来对她弯了弯腰。
“无事献殷勤，你这是打算找我说什么私房话啊？”周悦然把手放在金在中手心里，陪他在舞池里面跳了最简单的华尔兹舞步。
“就知道瞒不过你。”金在中狡黠一笑。“乙惠跟我的事情，你是不是看出来了？”
“又不是瞎的，你看我妹那胶着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图谋不轨。”周悦然轻嗤一句。
“我哪里图谋不轨了，我正牌女友我还碰不得了么…”金在中带着周悦然往舞池边上晃了晃，眼神瞥向看着自己的陈乙惠，对她极为温柔地一笑，却又被瞪了一眼。“瞧瞧，跟大姨子联络下感情她就这样。”
周悦然被这一句大姨子惊得不清，差点给口水呛住。“等等金在中，你这回是正经的啊？”
“哎哟，不正经我能碰你妹妹么。一会儿你一个不如意，让你老公往死里整我，小生我怎么扛得住。我就是觉得，是时候跟你打声招呼。”金在中谄媚道，这会儿周悦然也无心跳舞了，一把把金在中扯到舞池边上。绕着手仰头看他，倒真有几分大姨子的做派。
“你对小惠当真知道多少？”
“嗯…你是说结过婚，又离婚的事情么？”
周悦然怔住，倒是不知道金在中连这个都已经知晓。这般的进展，连她都没料到。“那你还招惹她，你爸那边怎么办…你们家又不可能要小惠这种媳妇儿，就算进了门你爸妈又会挑三拣四的，还不是过得不好…”
金在中顿时也没话了，这点上周悦然是极有发言权的，尽管沈家和金家一个仅有一子，另一个结果庞杂，可终究都只有一个儿子。周悦然这样的尚且不能让沈家二老全然满意，更何况是一个离过一次婚没有丝毫家庭背景的女人。
“Lucy，你怎么都说些扫兴的话…”半晌，金在中才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
“早晚都得考虑的，除非哪一天你不是现在的金在中了，倒是可以敲锣打鼓地把我妹妹迎过去。可现在…”周悦然无奈地摇摇头。“你比我更知道有钱人家有时候有多势力了。”
“那我如果能做到跟沈昌珉一样呢？你们不是过得挺好的么。Lucy，你别老看轻我，我如果真的想做也是做得到的。”金在中对于周悦然的当头一盆冷水有些不服了，信誓旦旦地道。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如此笃定的态度，想要同陈乙惠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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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在中坐到床边，揉了揉乙惠的刘海。“别瞎操心，人家老公五好呢，他都不操心我们操心什么。”
乙惠哼了一声，裹着床单就进了浴室，临进去之前还嘟囔着。“你们男人有的时候哪里会知道女人在想什么。”
金在中一副鄙人受教的尊敬神情，目送着乙惠进了浴室。的确他是没怎么顾及到周悦然的表情表现，他与乙惠毕竟不同，她们姐妹血亲，而他看了一个女人哪里还有闲情去关注另外一个。其实男人的心可以很大，坐拥美女四方，可当心里真正摆了一个的时候又会变得很小，只容得下一个。
他倒是不知道，原来他也可以同沈昌珉一样，专情于一。
只是他学不来沈昌珉的低调，尽管乙惠已经尽力躲避，有些话仍是传到了家里人的耳朵里，再加上三姐也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在。老爷子已经开始隐隐约约地暗示了，让他把乙惠带回家过目，到时候决计少不了刨根问底。
金在中也明白，乙惠的身世背景也不是金家喜欢的，他们从中得不到什么利益甚至连面子也赚不到。这样的媳妇儿，于家族没有正面价值。所以金在中也干脆挑明，自己没有结婚的倾向意思，尽管老爷子又是一顿臭骂，但好歹是让事情缓了下去。
乙惠在浴室里洗漱停当，换好衣服推开门，外头的金在中已经快把早饭吃了一半了。乙惠对他如此不绅士的做法表示了深深鄙夷，然后在他面前坐下这才动起了筷子。
菜色清淡，豆浆烧饼，倒是寻常人家的早饭。
“哎哟，你以为有钱人就不吃饭了啊。”金在中察觉到她的心思，好笑地看着乙惠。
乙惠咬着烧饼，含糊道。“我又没这意思。”
“你就把我当普通男人就可以了，上班赚钱养家的那种。只不过，赚的稍微比别人多点。”这一个稍微，就比别人多去了好几个零。但是看在金在中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半点玩笑的口吻，乙惠就将它当正经话听了，心中也很是受用。“那你要不要就在家让我养着？”
乙惠停下手上的动作，淡淡道。“没离婚之前，我就是。”
就是因为之前是，所以离婚的时候才会没有半点的反抗能力，让那男人予取予求。工作至少给了乙惠心理上的最后保证，就算是分开了，她也不算是一无所有的。她已经少了以前的勇气，认为感情会天长地久，经受得起任何考验的。她胆小了些，也自私了些，她得为自己留条后路。
金在中见这事情是说不动乙惠的，也就作罢。
早饭用完，正巧这天是公休日，家里只是让金在中记得回去吃个晚饭，余下的时间金在中就陪乙惠赖在了小公寓里。这是乙惠与金在中独处以来最长一次了，以往不是吃就是直接上床，这次倒闲适慵懒了不少。
金在中躺在沙发里看杂志，乙惠就抱着脚坐在地板上看肥皂剧，一边还能听见金在中的点评，说这剧着实恶俗浪费人时间。乙惠听得烦了，就直接把枕头按到金在中的脸上，隔了半天就听见他清亮的嗓子在公寓里嚎叫。
陈乙惠，你谋杀亲夫！我要报警！
下一刻就又被枕头死死地按住了。
乙惠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最初谈恋爱的时候，嬉闹玩耍没个正经。而金在中是个比所有男人都会逗女人笑的情人，他知道怎么讨好自己的女友，知道浪漫是何物。这样的感情，谈来实在是幸福得过了头，至少在这片刻之间。
傍晚的时候，金在中才将乙惠送回了家，独居就是有这般好，陈家的女儿他就是绑了去也不需要跟陈家二老打个招呼。
之后便驱车回了自家的宅子，家里说是难得三姐和三姐夫都在家，就一起吃顿便饭。进了宅子，就看见三姐和三姐夫坐在沙发上，中间隔了微妙的三十公分距离，明眼人见了就知感情不睦。整个家只有佳禾见了他第一时间扑上来跟他打招呼。
“小舅舅。听说我有舅母了？”
金在中一时语塞，半晌才摸了佳禾的头，低声道。“这个不急不急，你舅母太害羞了。你外公外婆呢？”
“外公在书房，外婆下午说是有个高中同学会，一会儿才能回来。”
金在中点点头，这同学会母亲是年年都去参加的，原来这届的女中同学就属她最体面怎么能少了这么个显摆的机会。所以每次母亲从那高中同学会回来，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神情，通身舒畅。
只是这次母亲归家时，却显得沉默。佣人给她端水过去，她竟是一时都没抓稳，水杯打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沉闷得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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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叔叔舅舅的称呼我已经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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