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一天一个 我与《团长》的故事（别笑我）

    我回来了。真对不起，没带什么好东西。我得藏着，要不“团剧一年”我没的写了。
    开学了，“我有所改变？我一成不变”？同学们依旧嬉闹，没心没肺；《团长》下册依然于案头安卧。我突然想书里那么多令人起敬的魂灵与此同时不知安卧在多少桌面上。  
    我想起小醉。每次烦啦见小醉，我都在纠结这到底是该还是不该；每次小醉出场，我都觉得真该找个安谧的地方让她安卧。她本该安卧，她是脱俗的仙子，不该在那里。一个心思最简单、最干净的女孩——干净到“让你觉得她不会变老”，偏就与烦啦个心重混沌结了缘——或者说烦扰。
    善良与无力、鲜活与苍白、坚强与崩毁、期冀与茫然——都在她身上有了。她真是以自身的简单过一种复杂的生活。开始我对她的生活几近困惑，但现在我庆幸她的简单。幸而简单，她没有过多地思考难过的自己和复杂的生活。
    以上算作一提纲，周末我再来交作业。

   交 小醉 的作业前先作篇讣文。倒也不是号丧啦，就是...看晚会有些感想，感动之余我又意图拿手术刀把自己解剖掉——只是想在这件事的范围内把自己说明白。

   我看《碧血千秋》视频，终于哭啦。
   真的太痛了。
   我原以为我有资格，可是原来一直没资格。
   我原以为我配写“椎心泣血”可是原来一直不配。
   我经常摊着手盯着看，问自己是不是在努力，我做过什么、做错了什么、还有什么没做过。可是我终于发现原来我做的一切都很渺小。至今我做的一切都是为自己储备积蓄，对“大道”的贡献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做过，所以我不配。
    我看着《碧血千秋》，想着，诉求，停下吧，足够了，不要了，要不起。可是又同等剧烈地怕它戛然而止。
    中子星密度非常大，小小一块就很重。把钻石大的一块放在手上它会因过重而坠穿手掌。它就这样。我说不要啦，要不起。然而不是。我只通过它看见了极小的一角就被坠穿了。我不敢想我们整个的过去有多沉。

   喜欢到害怕，喜欢到恨着哭。不不不，我不是“喜欢”。这词配不了历史。我已经越来越害怕，几乎不敢看相关的文字、诗作或颂歌，怕有哪个不当的毁损了它们；它总是让我——我厚颜无耻再用次——椎心泣血，最后发现中毒了才要看着它痛不欲生，说，为什么要拉我下来。
    可是我愿意“下来”的，我是自己要跳的，应该这样。只是真的很痛心。我只配看着，又觉得不留些印痕更加无地自容。看着书本每一瞬都在纠结，从“我真的读懂了吗”这种问题开始思考。如果脑电波也可以作出导函数，那它一定体现这么种迷茫。
    写了不配，不写羞愧。“凭什么我是现在的样子”？我摊着手一直摇头。我什么也没做过，跟他们比真的没做过。小醉说她哥哥“是找了个女人来养他”。我想那女人也做得比我多。

    然而我的罪责已经有了——我已妄造。一直不愿妄造然而已妄造。不不不，那是责咎不是罪。以前写的时候真的很虔诚，只是现在我知道那虔诚有些浅薄，虽然我只配有虔诚。我想凭字迹展露对《团长》的敬、解、礼、殇。我想成为你们那样的一员。
    然而我的字迹就因此不纯，混杂了“想要被承认”的意愿。这是我的罪责。正是因为有所混杂所以成了妄造，浅薄不如说“幼稚”的虔诚并不足为罪。
    真的对不起，我妄造了。
     进不入以“自悔”兮，退将复修吾初服——不能进入向往的境地啊，我将追寻原先的志向——只为了讲讲自己的感受与理解。
   
    我终于用把手术刀把自己宰了。但是心里顺多了。谢谢你们容忍我疯完，我正常多了。

你们...谢谢。我感觉楼上几位也不是没有几把刷子——99楼，与君共勉。
申请晚交小醉的作业。对不住...

先行致歉，诸位久等。经纶事务（就是功课啊），纷繁缠身；小人不善打理，更多费时间。今强挤一二分秒以作久拖之业，于质于量，均皆难保。望诸才俊宽宏大量，许应分部，以解小人短时完作之难，“臣不胜受恩感激”。

    小醉在和烦啦的第二次正式见面时就“崩毁”了。她跟烦啦哭。“...这院子都看惯穿军装的了...它不习惯了...”烦啦后来也讲，“她在这个没有人味的地方一心思念着失去的世界”。这样活真难。我觉得很多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这样活的，只有很安静的时候，或很喧闹的时候，她猛然忆起先前哥在这里搞出过喧闹，才觉得难过——或者，有时间难过。又或者因为心思没烦啦那么细，反而活得轻盈些。就是我之前说的，“幸而简单，她没有过多地思考难过的自己和复杂的生活”。
    烦啦第一回见小醉，勉力维的脸面就基本丢没了。烦啦很挣扎，可一直揪着个...（架子？不，应该用比“脸面”深，“尊严”浅的词，可我找不到了）他还...偷了小姑娘的钱，值二十多粒磺胺。很不少，小醉日子也不好过。可是第二次再见小醉不怪他。她说她哥“是找了个女人来养他”。我不由猜想是不是她默认了这个道理，于是认为烦啦的做法其实理直气壮...这样的逻辑也顺理成章。
    这样的逻辑也顺理成章——太艰难了，小醉。太艰难了远征军。他们过的什么日子？苍天大地，我不要想了。我想得太多。《穷人》。为什么是这么穷的夫妇收养那两个孩子？为什么富人不管？只能说明社会出了问题，失衡。某个片段烦啦说，“也许我们这个民族真的很伟大”，我很难过。因为原来烦啦是不信“我们的民族”的。
   
    写不完了。对不起。

我终于来了。先写完小醉的作业。

   小醉说，“我就知道你们会回来...”我觉得她把希望寄托给回忆中的喧叫了。她一直期冀那喧叫回来，一直坚信。她用的是“你们”，显然让她焕然的哥哥等同于“他川军团的兄弟”等同于烦啦现在挂名的军队。仅仅如此遥远的等同，小醉就“你来我很高兴啦”——如此易于满足说明曾缺失得太深。她离梦幻近一点就很高兴。这样的高兴真是让人伤痛。对着这样的小醉谁愿意说那是再也无法企及的梦幻。也许小醉心里早清楚了七八分，只是强要着自己相信哥会回来。生活在“没有人味的地方”，咕咕的鸡声也是慰藉...从哪个地方看来“声音是生命的本质”，而小醉活在连咕咕声都消失的静寂里——怎么过下去呢？可她过下去了，鲜活地活着。小醉真的很坚强。
    她过下去了，放弃营生也过下去。她大喊“我不做啦”，我又惊恐又欣喜又酸痛地看着，从中理解出光荣，微茫却仿佛光宗耀祖的光荣。自从和烦啦好，她就一心一意只为烦啦好。“她的解释是有点感冒”，然而马上“又补充说不过都好啦”；本来没有笑，但是“被我看到，便连忙做了个笑”；烦啦突然有了那么大个儿子，她就拼力捋下唯一值钱的——我想那是唯一物质性的——纪念，死活一定要给他，只因为当雷宝儿是她在乎的人的在乎人。
     她大喊，“你不要死！”简单的愿望，艰难的愿望。她期冀终于“回来”的不要再走。她苍白地希望，因为每次都无法抵抗战争的夺取，一旦离去就再不回来。所以看到被抓住的烦啦，“所有的力气和勇气都用完了”，她就崩毁了。“我不知道啦，我什么都不知道啦。”她不知道生活还要夺走她多少所有，不知道为什么精神上唯一还维系着惦记的紧密要被夺走；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为什么无力地看着什么都在消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苍白，为什么过得这样痛彻；不知道哥哥，还有已消逝的一切会不会回来...由未知而生茫然，她淹没在陡掀巨浪的茫然里。
    一瞬间，流年的伤痕。她就在突然涌起的痛感中大哭，声嘶力竭。纷纷的战火间，她哭得像受了委屈的孩子。我们的历史，埋葬了那么多的眼泪。小醉...崩毁可以让坚强休息一下，我这么想。你歇一下吧。 

   我终于来了。对不起，

    在远离这里的日子里我间或地思考该写的内容，却总是自觉江郎才尽、黔驴技穷；然而我又觉得有好多好多想讲的掏不出来——这该归因为对《团长》的热恋尚未消退。
    我对《团长》的热忱仍停留在“希望无限逼近”的初级阶段，这直接导致我难抑的热情与难言深入的视角。有时候看到想到书里难懂的句子，还是不明白，一次比一次懊丧——“你究竟笨到什么地步怎么还不明白”；继而坚定信心——“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我可以继续读；然后心生惶惑——我真要明白吗，还是现在这样，只知大意方向，保持“一个句子通往无数可能的真意”就好了呢？其实是怕自己都搞明白那些“不懂”，就不再保持对《团长》的“热恋”了。可是又觉得不会。提到团长就觉得...看到了一种生活方式。团长的生活周围太多限制，过得操心劳力，可我看见灿烂...我一直向往这样的灿烂，所以每每提及就总是“甜蜜到战栗”“叹息到战栗”。
     可是我说不清楚那个“灿烂”是什么——因为热恋。我觉得团长定然有来自云间的灵魂，注定终其一生都要追寻自由。可是作为活人，泥土里绊他的石头太多...刚见团长不久的时候（是要麻刚牺牲以后），他望天论鬼，那时我就有些悲伤地想，你真的甘心这样的现实吗，你的魂灵此时是不是很想回到你望向的地方。
     我刚想起来，在我第一次看《团》剧的时候，一直都等着团长从跳踉的癫狂中恢复。每次都等。我觉得人不能一直那么活的。可他就这么活，譬如“下山时这真是难上加难，可他就这么干”。
     “可他就这么干”——那真是让人死心塌地的感动，无故而强劲，一如烦啦面泛笑纹的缘由。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小醉的作业还没交完，我作一篇琐碎的感言，权为作业间隙的休歇，想哪写哪，都谈不上严密，各位海涵...

“会一直看着”...好感动...珍珠姐怎么知道...我一直告诉自己“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你”，令我志道据德。
    真的感动。
    今天交不了作业了。明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