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相信,冥冥中有一种力量,让我们相识相知,无法阻挡
BY 江映蓉
但出人意料的,我居然能够很镇定地上课,只是完全没有上课时应有的专注。时不时偷瞄一下在另一边的她。她会在救不起球的时候“哎呀”地大叫一声,然后不自觉地吐一下舌头。又或者嘟着嘴责怪般地看着与她一起练习的同学,眼里满满是调侃般的哀怨。
我不自禁地对着她那个方向微笑。
江映蓉,你专心点好不好?你技术至于那么差么?我已经发了快半个小时的球了。
我的对手不满地叫着。
我脸一红,潘虹樾诧异地往这边看了过来。然后如同捞到球命稻草般跳着过来,我来我来,让我来和她打吧。
我相信自己一定是惊得只能张着嘴巴傻站在那里。
另两个一脸被打败的表情看着兴奋莫名的潘虹樾。
求求你们了嘛。潘虹樾居然双手合什。
我一下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点点地了解她,其实也可以很开心的,而不是如我想像中的悲痛。
我突然如释重负。简单地认识她,简单地了解她,近距离地看她的一颦一笑,原来可以如此轻松幸福。现在的她,不是我想像中不可接近的女神,而是,可以伸手握住的细碎的幸福。我爱极了她歪头吐舌时的可爱笑容。
我定定心神,小心地拔正她发过来的每一个球,如同高中时代老师与我们陪练时一般,尽量拔到她右手边,方便她能及时地接球,然后,慢慢地熟练起来。
潘虹樾高兴得直叫,啊啊啊,我居然都可以接球那么长时间。
某两只怀疑地看着我,她之前的对手,我之前的对手。
我在心里暗笑,其实,其实,我以前是校队的主力队员。虽然我最爱的是篮球。
每周两次的体育课成了我生活中最值得期待的事情。
霄云很怀疑地在眼前晃晃手,我说江映蓉,你没事傻乐什么啊,捡钱了?
我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她作晕倒状,有鬼有鬼,一定有鬼,姐妹们,一起上,逼供逼供。
她们五个一下子扑上来,把我压在床上,我一边大口地吸气一边笑着求饶,没事没事,只是最近天气很好,所以觉得生活美好啊。
小样,敢这样来唬弄我们,姐妹们,用点劲,不用给我面子的。霄云大笑着指挥众人呵我痒。
是捡钱了是捡钱了,我请客我请客。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叫着。
她们终于心满意足地放开我。其实没有人相信这个理由,只是,有人愿意请客,自然不会追究到底。
我郁闷地看着这群如狼似虎的女人,怎么可以一个个对我的如春光般明媚的灿烂微笑免疫了呢?
其实看来霄云和潘虹樾很是熟稔,如果我想,可以得到很多情报资料,但是,我不愿意通过别人来得知所有有关她事情。如果有一天,我会知道她的事情,我希望是自己感知,或者她亲口说出。
慢慢地,用自己全身心地溶入另一个人的生活,那是一种别人无法意会的幸福。就如同,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地方来安置自己的心,淡淡的,却是无比满足的幸福将自己一点一点地掩盖起来,少了任何一部分即使细微的感觉,都不够完整。
体育课里有几个潘虹樾的同学,每次她们都是一起来一起走,我从来也没想过要和她下课后一起走。我休学了大半年,现在,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只认得几个社团里的人,也只是淡淡的交情,见面打个招呼,不大说话。现实中,我是很容易和别人相处的,霄云常笑我被美女围追堵截,避不胜避。
说来也奇怪,几乎所有组内的人都出声招呼过我下课一起到食堂吃饭,唯有她,从来都只是笑着点点头,就擦身而去。即使是她的同学出口邀请,她也只是等在旁边,不会像其他人一样随口附和发出邀请。
其实,即使她提出,我想自己也是不敢答应的。我怕忍不住冲动吓到她。
喜欢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下面人来人往,因为,里面有她。在黄昏的时候,就着夕阳微漾的金色光芒,看她微弓着身,背着画夹,拎着工具箱,一步步走近宿舍楼,就似乎是看着心爱的人归家一般,虽然我心疼得总有冲动狂奔下去替她拎着所有的东西,虽然明白其实我什么都不能去做,虽然明知她的终点不会是我。
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不能理直气壮地去追求,不能微笑着接过她手上的东西,替她背负所有,陪她一起慢慢走,我知道我们之间有许多的不可能,也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够去做,但是我知道自己至少可以做一件事情,那就是,默默爱她,看着她幸福,然后独自微笑。
如果一个人能给你许多幸福的感觉,那么,还要再奢求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