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疑神疑鬼
第二天，赵小六双眼又红又肿地起了床，也不去地里看秋庄稼，追着老婆问：“
你怎么就会嫁给我呢？”
柳风玲道：“问过一千遍了。我那日赶集看见你，手艺又巧，生意又好，
笑得又甜，就叫媒婆来许亲喱. ”
“这可是天上飞来的哦。”王小乙咬着牙道。
“嫌我来路不正？”柳风玲扭转了身。
赵小六习惯性地去扳她的肩，牙缝里却又冒凉气。这么大一个便宜凭什么就让我捡着呢？还是不相信。
柳风玲不说话，一扭身，坐到炕上纳鞋底子。
赵小六看着那披凌挂霜的柳眉杏眼，自己老婆可是如假包换的黄花大闺女哦，
血染桃花的白汁巾菱子还在木箱子里压着哩。

 柳眉杏眼再冷也是这样的俊，把赵小六硬起来的心里融化了一大半，融得他晕晕乎乎。他猛一晃脑袋，又灵醒得很。

往日里赵小六一觉睡到大天光，这个晚上打着呼噜肃起了耳朵。
半夜里正要挺不住，就听见柳风玲轻手轻脚起了床，又穿好了衣衫，无声无息
出了门. 果真有名堂。赵小六飞快套上衣服，左手一根赶面丈，右手一把切菜刀，蹑手蹑脚的追踪而出。
 星子稀疏，月婆婆却圆得发涨，分明一个就要分娩的孕妇. 蛐蛐儿、防线娘的
叫声，跟珍珠串和银链子一样，铺得到处都是。
赵小六跟着声音追出一片呛声和梦亦的赵家村，远远看见柳风玲的影子，象淡黑的薄纱在地上飘移不定，却是越飘越快。
平日里穿村过县的腿脚灵便得很，可是要屏气敛声追出七、八里，赵小六感觉
心里在打鼓。

 河水潺潺。
赵家村依山傍水，后有大山作屏，前有小河为带。
半夜里已没了摆渡的。草堆后，赵小六趴在地上想：我看你能去哪里去？
柳风玲一直往河里走去。赵小六几乎起身大叫起来，就看见溶溶月色下，一个
婀娜人儿忽忽悠悠，柳絮飘萍一样，慢慢从水面上飘过河去，一下子不见。
赵小六象被数排大钉子钉在了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夜行的蚂蚁列队排行，从他
鼻子跟前走了过去。已该肖声匿迹的秋蝉和青蛙，突然或近或远地笑了几声。
好半天，他慢慢爬过身来，远远的，看见月光下的王家村，象浸泡在水下的村
落，似真似幻。

八 收藏元气 

夜似漆，灯如豆。 
赵小六慢慢酒醒过来，躺在炕上的被窝里正舒服，忽然触到了什么，吓得他一 
弹，好像身边盘着一大蟒蛇。 
一只粉臂轻轻掺住他，又一只玉手软软地抚着他的尖下巴，枕边人吐气如兰 
道：“小六，怎么好些日子你、你不想……” 
赵小六胡乱摇着头，心六想：“我若是阳气采光，精髓吸干，就油尽灯枯死翘翘 
了。 
柳风玲不出声地叹了一口气，秋波似的双眸欲言又止。 
赵小六有些迷恋、有些害怕这双眼睛，无可奈何，只好闭上自己的眼睛。 
一阵子响声传来，象夏天池塘里的小鱼儿唼喋有声。赵小六知道一个赤裸美人 
儿亲吻在他的身上。越温暖，越寒冷；越柔软，越有刺；越舒服，越打颤；越神魂颠倒，越魂飞魄散。三年来夫唱妇随恩恩爱爱亲亲热热的日子，皮影似地在他 
的眼前幻过…… 
“小六，你！”柳风玲有些气，更加急。“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不行了，”赵小六如释重负道：“嘻嘻嘻嘻，我不是男人了。明年端午， 
我上京入宫当公公去了。” 
“小六，都是我不好，可、可……”柳风玲眼里波光粼粼，使劲抱住他。“我 
想给你赵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啊。” 
赵小六把头摇得浪鼓一样：“心领了，心领了。” 
一滴泪从柳风玲眼里滑了出来。赵小六趁机在下面摸了一把。妖精果真没有尾 
巴？好高的道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沙沙”，象有只飞蛾扑在了外面的窗纸上。 
半梦半醒的赵小六听见老婆轻轻地坐起了身，心里冷笑一声：“妖精的奸夫和同 
党来了，老天爷看着呢，你们猖狂吧，你们放荡吧……” 
手指在自己身上按了一按。赵小六知道自己动不了醒不了啦，又中定身法和迷 
魂术了。 

他好像又听到了“霍霍”的磨刀声。

九 道高一尺 

一大清早，还没听清外面是喜鹊叫还是老鸹叫，赵小六便挑着胆子往外便冲. 
“小六，要下雪了，就别去刘家寨赶集了吧。”柳风玲扶着门框道。 
“赚钱要紧”赵小六飞也似地跑，“赚钱要紧啊！” 
他想起自己泄了天机露了口风，不逃是不行的了。 
摆了渡过了河，他不往刘家寨，往县城方向奔。 
他也不知道到县城里能干什么，报告官兵吗？没用的没用的，我烧了几胆香都 
没用，何况官兵捕快一帮子酒囊饭袋。 
他又换过了一条道。 
天啊，我去哪里啊？赵小六回过头来看，王家村隐没在大山的环抱里，从此我 
就离乡背井了吗？ 
他又打了一个激灵，快跑！说不定妖精眼睛尖，还能瞅见我的后背呢。 
又想起妖精的一双眼睛，赵小六泪水打湿了衣襟。 

不晓得跑出多远，“砰！”的一声，赵小六撞到一棵大树上。人倒了，担子飞 
了。 
定睛一看，不是大树，是一个人。 
云冠道袍，三指长须，背福长剑，手持拂尘. 仙风道骨的会是谁？ 
“神仙！”赵小六扑过去抱住神仙的腿。“老天有眼，终于派人来了！” 
“施主不必行此大礼.”神仙轻言细语. 
“神仙救我！神仙救我！”赵小六长跪不起，抱住神仙的大腿不放。 
“贫道静虚子，算得施主有难，前来相助。”道士静虚子轻轻甩开赵小六，皱眉 
看了看袍角上沾的眼泪鼻涕。 
“静虚神仙，你打崂山来的还是茅山来的，还是龙虎山下来的？”赵小六破涕为笑。 
静虚子道：“施主惊惶成这样，莫非先前没人帮过你吗？” 
“有是有，”赵小六叹了一声，“白蛇精都斗不过的法海大师被我老婆吃了。” 
静虚子一愣，冷了颜色道：“你老婆柳风玲这阵子有何举动？” 
“她不止一个啊，还有一和奸、啊同伙……” 
“哦？”静虚子又是一惊，想了一想，道：“施主，我看你脸色发青，眼带煞， 
不出三日必有灭顶之灾啊。” 
赵小六混身一抖，往前一扑，道士明白自己的袍子更加要瘴了。 
“你不用怕，我既然来了，就有斩妖除魔之术，消灾解难之道。”静虚子从怀 
里摸出一个小纸包。“这是一道神符，无色无嗅无味道。只要你把它倒在她喝的水里或者汤里，我们便可手到擒来。” 
“不！”赵小六往后一推，道：“我不能回去了。我泄露了她的秘密，她会灭口的。” 
静虚子上前一把提起他。“她既是妖怪，你能逃出她的手心？你能逃到哪里去？ 
只有大义灭亲，才可永绝后患，造福苍生。” 

回去？赵小六捧着一只烫手山芋，出了一身大汗。 
“回去吧。”静虚子撒给他一把碎银. “你拿回去给你老婆交差。你要装作没 
事人一样。我保佑你。” 
“没事人一样，没事人一样。”赵小六揣起纸包，东扯西牵地挑着掉光了的面人 
的担子，胶着两条腿回去。 

也不知捱了多久，他看见了赵家村的影子。 
铅云低垂里，一片片雪花追着他的足迹.

你比兔子跑的还快
那你是狗啊
嘿嘿
对，是一只可爱的小狗狗
因为狗通常都比兔子帅
也比兔子跑的快
哈哈哈哈

呵呵
我知道
你不�

我爱叶开，你来了
那我今天就不写了

我换了QQ
350102612

好啊
你现在在做什么啊

十六 恶夜刀风

“呯！”
就像是谁在赵小六耳朵眼里放了一个胳膊粗的大炮仗，震得他凌空打了几个滚，
晕晕乎乎，满眼是星，耳鸣如入蝉林。
他却不知独眼殷杨抢前一掌接住了老神仙——木老怪劈他的一掌，卸了大半力
道，救了他一命。
赵小六砸在地上，七荤八素，花花绿绿地看见殷杨一口雁翎刀和木老怪的双掌
战在了一团，两人脚下积雪不溅. 神仙和妖魔斗法，怎么象两个纸剪的人儿飘来飘去？又象走马灯似地转个不停？
赵小六很是遗憾，不见酣战的一仙一妖眼睛射出光来，鼻子里既不喷出紫气，
口里也不吐火，脚下白蒙蒙的踩的居然不是云，只不过是雪。
看来，如今的神仙也好，妖怪也好，道行越来越浅了啊……他盯着两人出手，
胡思乱想。

“快走！快走！”殷杨抽空扭头冲他大叫。
赵小六正迷迷糊糊，懒洋洋不动。他还想看下去，斗到后来，总会有三头六臂，
或者千手千眼出现吧？
木老怪双掌坚若金石，不避刀锋，殷杨已落于下风，急得对着赵小六大吼。“快
跑！快跑啊！”
赵小六看得索然无味，觉得没什么稀奇，身子陷在雪里已感到寒冷起来。猛地
打了个激灵，慢慢琢磨过来：“咦！好像刚才是老神仙要杀我，是独眼鹰妖救了我一命哦。啊不对，这两人都不像是神仙妖怪啊……
看够了，醒过神来，他爬起身来撒腿便跑，就听得殷杨一声巨吼，“喀”的一声，雁翎刀被折断，木老怪右掌穿进了他的肺腑。
赵小六吓得屁滚尿流。木老怪左手袍袖一拂，雁翎刀断刀尖象一支利箭射向他
的后心。
一声娇叱。
柳风玲赶到，左刀挑飞了断刀尖，右刀直扑木老怪。
木老怪一时躲避不及，因为他穿人肺腑的右掌还抽不出来，殷杨死死地抱住他
的右手，把它卡在自己身体里面。
“噗！”的一声，柳风玲右手刀穿透了忙乱的木老怪左掌，左手柳野刀紧跟着
劈了过来。
木老怪大叫一声，拼力抽回了自己右掌，将殷杨甩向柳风玲的左手刀，下面一
脚撑出。
柳风玲收刀怕砍着师兄，胸口已中了一脚，身子往后一翻，嗓子眼发甜，喷出
一口血来。
木老怪左掌被柳野刀从掌根一直蒴进了手臂内，伤了经脉. 他带着刀，右手抓
着一颗掏出来的心脏，痛呼着往回狂奔。
“噗噗噗噗……”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哗啦啦哗啦……”他涉过河面，溅起一朵朵斗大的水花。
柳风玲左手刀撑住身子，半跪半蹲，右手捂住胸口，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不远不近处，赵小六仍在跑着，转着圈儿，望向这边。
他又惊又疑，溜溜答答的，圈儿越跑越小，离柳风玲越来越近。
突然他一下子明白过来，泪水狂涌，大叫一声：“老婆——！”
河对岸隐隐约约一声凄厉怪叫，“柳风玲！我还会回来的……”

十七 风雨同舟 

俗话说：年好过，春难熬。 
赵小六叹了一口气，自己做了一个好荒唐的梦。 
柳风玲面如金纸，每日里调息疗伤，吐出血来时红时黑。赵小六把自己左右边 
脸都抽肿了。 

“笃笃笃”，夜已深，有人敲窗，一个声音低低呼叫。 
“风玲妹子，风玲妹子，这几日怎么不见你出门？叫人惦记得紧……” 
柳风玲半坐半躺在炕上，给赵小六使了个眼色。 
“唉……，风玲妹子，一天不见你，着日子好难熬啊……” 
赵小六去灶下添了一把火。 
“妹子，我知道你不易啊。守着个赖地吃屎的疯子傻蛋，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 
赵小六又添了一把火。 
“傻妹子，妇道人家想要的不就是能支撑门户的顶门棍、主心骨吗？我啊， 
块头大，气力壮，正当年，一手好拳棒，一手好手艺，杀猪屠狗，几时不强强过赵小六……” 
赵小六提起灶上沈甸甸的烧水壶，壶嘴“突突突突”吐着热气。 
“想煞人的俏妹子，你就改嫁随了我吧。这么冷的天，我可在窗子外头蹲了好 
几宿了。我好想……” 
赵小六掀开窗户，把壶里的水浇了下去。 
“……热啊！烫死我了——！” 
凄厉一声，窗下人鬼哭狼嚎连滚带爬。 

柳风玲“噗哧”笑出声来。赵小六笑逐颜开，“你笑了，老婆你终于笑了……” 
柳风玲又幽幽叹了一口气，见赵小六半蹲半跪在炕前，道：“小六，我不怪你。 
我受了内伤，过些日子会好的。我伤心的是师兄死了……” 
赵小六轻轻的抱住她，陪著她一起掉下泪来。 
“殷杨师兄都是为了救我，可我还疑心他是奸、妖人……” 
柳风玲道：“不怪你疑心，是我没跟你说过， 小六，我嫁给你之前，和殷杨师 
兄都是江湖中人，同是飞鹰堂的弟子，与骷髅门是对头. 飞鹰堂的好人多，骷髅门的坏人多，两派争斗了几十年，人说越来越少。最后一场恶战，骷髅门被我门灭了，可飞鹰堂也只剩下了受重伤的师父、我和师兄。师父临终之前感叹于江湖的险恶惨烈，叫我们发誓退出江湖，再也不提旧日之事，平平安安过完一生。我喜欢你是个心灵手巧的好人，便嫁进了赵家村……” 
“吭吭吭”，柳风玲又咳了一阵，缓过劲来继续道：“我本来以为过去的事早 
已烟消云散，这辈子跟着你安安心心过日子，生儿育女。没想到我师兄找老告诉我，原来骷髅门的人还未死绝. 我听了好怕，发觉自己胆子越来越小了。我怕死，怕失去做赵家媳妇的好日子。我深更半夜起来抓紧练功，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便去柴房磨柳叶刀，一疏忽，让你发现了蛛丝马迹. 可我因为在师父面前立过誓，又不能告诉你，谁知你大失常态，受尽活罪，惹得村里人都嫌弃和笑话……” 
泪珠一串串从她眼中坠落。 
“不打紧不打紧，”赵小六红着眼睛抱紧她，替她拭去眼泪. “漂亮老婆俊媳 
妇儿.....等一等！”他突然怔了一怔，叫了一声，回过神来道：“你既然在你师父面前立下誓，今天都告诉了我，岂不是破了誓吗？” 
柳风玲紧紧抱住他，泪水又出来。“小六，法海和尚来寻仇，被我杀了；静虚 
道人来寻仇，也被我灭了。可是他们的师父——也就是骷髅门门主木老怪居然也未死。木老怪的武功太高了，那天纯粹是我师兄豁出命来拖住他，我才有幸伤了他。他样好了伤，一定还会来的……” 
兹溜一下子，赵小六下了炕，脸儿白得象纸，不由分说，兜起床单四角打成一 
个包袱 ，背起柳风玲就往外冲. “放下我，小六！”柳风玲一使劲，赵小六挣了半天背不动。 
“老婆，咱们赶快跑还来得及！” 
“你不了解木老怪这个人。”柳风玲吸了一口冷气，道：“如果我们跑了，他 
一定会迁怒于赵家村，对村里人痛下杀手……” 
“啊！”赵小六额头上立即出冷汗来，依“神仙菩萨”木老怪的神通，赵家 
村有一百个“打死牛”也拦他不住啊。“那、那怎么办……” 
“小六……”柳风玲一把抱住赵小六，放声大哭起来。“我们不能来年累赵家村 
的乡亲，是我害了你啊……” 
赵小六呆呆愣愣.... 
半天，他哈哈笑了起来。“也罢！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这才是恩爱夫妻，同命鸳鸯啊。” 
柳风玲止住哭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小六，老天爷没让我嫁错人！” 
赵小六想起好多事，捧腹大笑起来。“我已经被妖怪吓得死去活来好多次了， 
还有什么可怕的？” 
柳风玲破涕为笑。“小六，来世我再嫁你。” 
“且慢！”赵小六把手一摆. “怎么？”柳风玲睁大了眼睛。“你还是恨我… 
…” 
赵小六背着手在房里踱了几圈。“你跟木老怪动手虽不多，难道没有一点胜算？” 
柳风玲咬牙道：“拼是肯定要拼的。问题是我对他的武功见得太少，知己不知 
彼，如何去跟他斗？” 
赵小六闭上眼睛想了一想，脸上露出迷惘的神色，喃喃道：“他眼里又射不出 
光，鼻子里又喷不出紫气，口里也不会吐火，腾云驾雾的本领也不够……” 
柳风玲叹了一口气，摸摸他额头. “小六，你不会又……” 
赵小六脸上得意洋洋地冷笑起来。“既不是神仙妖怪，就没什么稀奇的。” 

说罢，他又开始在家里翻弄。 
“你找什么？”柳风玲一头雾水。 
“啊，是了！”赵小六拍脑门，嘿嘿笑道：“家里的面粉都被我糟塌了，只 
剩玉米碴子。你躺着。” 
他叮了一句，拿起面口袋往外就走。 
“去那儿啊？”柳风玲急道。 
“去讨饭！” 
柳风玲道：“又疯了啊！这么晚，人都睡了。再说，你把一村男女老少都得罪光了，谁肯借白面给你？” 
“讨饭就是要挨门挨户跪着去求嘛……”说完，赵小六已出了院子。

十八 大显神通 

天刚亮，天未亮。 
“老婆，你老公大号叫什吗？”赵小六扎袖束腰，声音豁亮，又和又蒸。 
“谁不知道巧手找啊！”柳风玲大声应答，心酸地看着在村里折腾半宿讨回 
白面的赵小六，额头上又多了几个包。 
“巧手找他有多巧？”赵小六把面粉上好了色，又揉又捏。 
“万岁钦点上京朝。”柳风玲擦干了泪痕，笑嘻嘻地道。 
“巧手找他有几绝？”赵小六明知故问。 
“眼睛尖，记性好，手法快，捏出面人无不肖！”柳风玲满心骄傲。 
“知夫莫若妻，知鼠莫若猫。”赵小六笑嘻嘻捏着，变出两个小面人摆在 
炕上，一男一女，正是赵小六和柳风玲，摸样又滑稽又有趣。 
柳风玲银铃般的笑声里，赵小六又捏出一个长胡子的小老头，拖长了腔调道： 
“知道神仙妖怪秘密的，莫若我赵小六。” 
只见他两手翻动，十指揉捏，一个又一个长胡子小老头出现在炕上。 
“一群马打我面前过，我一眼能数出多少条马腿；一群苍蝇从我鼻子跟前过，我看得出多少公来多少母；那木老怪又不是神仙，只不过凡胎一个，俗人一名。他一举手一投足，招招式式在我心头留……” 
柳风玲又惊又喜的目光里，小面人木老怪摆了满炕。她一把抱住赵小六，亲了 
又亲. 
“老公，原来你心里有本帐！” 
“怎么样？有底了吧？”赵小六得意洋洋。说罢，又捏出一批小面人来，却是 
殷杨模样，与小面人木老怪一一对应。一炕的小面人或攻或守，战在一起。 
柳风玲拍手欢呼一声，俯近小面人们，目不转睛，透出专注而深的光芒。 
赵小六不作声了，静静在一旁陪着。 

太阳上来，又下去，便是一天。 
终于，沉思冥想的柳风玲长长吁了一口气，落坐下来，满脸倦色。 
“怎么样怎么样？”赵小六小心翼翼问。 
柳风玲轻咳了几声，道：“木老怪的武功出手，我已摸出点门道。从一无所知 
到知之甚少到现在，我们有五成的机会赢他。” 
“才五成？”赵小六急了。 
“其实江湖中人与人决斗，都是两种可能，或生或死，各占一半。”柳风玲静静地说着，赵小六看见老婆美丽的脸上透出从所未见的镇定和坚毅，不禁心中一振，握紧她的手。 
“老婆，就算是猜大小吧，我陪你赌！”

十九 决战斗法 

天泛鱼肚白。 
“打死牛”赵猛子的脑袋仍然红肿得像个猪头. 他恨自己一身功夫，竟没派上用场。 
“柳风玲，赵小六。”他口中念念有词，在村后榆槐树林中左穿右插，练着“ 
穿花扰树”的身法。 
“乒，乒，乓，乓！”他在抽枝的大树身上又是顶又是撞，又是极又是靠，又是擂又是拍，又是抓又是踹，又是楼又是抱。 

树林里风还可真大，一阵风卷来，脚下一滑，赶快使个“千斤坠”。 
“他娘的邪门！”他摸着脑袋东张西望，突然听得天上有声音，抬头一看， 
妈啊！好像一团影子在树尖子上盘旋周匝。 
赵猛子揉揉眼睛仔细看，晨曦初上，似有两个人形在林捎纠缠难分，隐隐有白 
光万道，掌影无数。 
饶是“打死牛”身怀绝技，见多识广，更兼胆气过人，也一下子呆住了，并迷 
糊起来：这是比武还是斗法啊？这是决顶高手还是神仙妖魔啊？ 
想起年前年后赵家村发生的许多事，一股凉气从赵猛子脊梁骨里钻了出来。 
他唯恐卷入，不敢多看，急使“蝴蝶穿花”的身法，慌不认路，“咚”的一声 
撞在一棵大树上，鼻青脸肿，眼冒金星。 

摇摇晃晃爬起来再逃，不知从那里钻出来一个滚得满身满连都是污泥的家伙来，冲他呲牙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妖怪——！”赵猛子大叫一声，魂飞魄散。刚往前窜出不到三步，“轰隆”一声，天上掉下一人，脑袋和脑袋撞在一处。 
赵猛子哼也未哼，扑地不起。 
树捎上又降下一人来，一口柳叶刀一口断雁翎刀。 
“老婆，你赢了！”那辨不清嘴脸之人扑了上来，大笑大叫。 
柳风玲香汗淋漓，胸脯高高起伏，看着地上白眼向天的长胡子小老头，笑道 
：“木老怪，没料到我能赢你吧！” 
木老怪身上两个窟窿，喷泉般射出血箭，口里还有一丝气在，“柳风玲，没人能 
够赢我的，连你师父也做不到。我，我没想到你们居然会不逃命……” 

赵小六嘻嘻一笑，搓一把脸上和身上的泥，捏几捏，将两个小人儿粘在木老怪 
的鼻尖上。“神仙啊，看清了是谁送你上的西天……” 
木老怪斗起眼珠子朝鼻子尖上望去，把口里的气吐完，“一对、妖怪夫妻……” 

“功德圆满，修炼成精！”赵小六抱住柳风玲亲了一亲，哈哈大笑。 
“嘘——”柳风玲止住得意忘形的他，去看昏迷不醒的赵猛子。 
“他没事吧？应该没看清我。”赵小六道。 
柳风玲把了把脉，笑了一笑。“打死牛 了内息，受精过度，又撞了脑袋，估计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你不用愁没人接你的班了……”

终于完成了.....
可以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