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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谈邓羌】邓羌军事战绩全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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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垂出场
慕容垂终于首次掌握前燕的军权, 而不是作为手下一位将领作战。他的指挥风格很有《孙子兵法》中【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 大多作战前他都先创造可以胜利的局面, 再去取得胜利。
这点是他的将道优于同时代其他名将的地方, 但是当他没有创造这个局面的条件, 也会失利, 例如刘牢之在邺城下撃退他。但现在, 他确实有创造局面的条件。
由于《通鉴》跟《晋书》记载差异很大, 以下时序并不确定。
按《通鉴》桓温七月就到了枋头, 而按《晋书》帝纪, 桓温九月才到枋头, 九月初打了林渚之役。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桓温如果走《通鉴》路线, 他的路程是极为奇异的, 他走的是济水入河, 然后《通鉴》居然记载他过了武阳, 然后再返回枋头, 即代表他在燕军眼皮下先向东走, 然后再折返枋头
而他的黄墟-林渚路线中, 跟武阳是不相容的。而《通鉴》和《晋书》中, 路线极其混乱(参见前文),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苻坚八月派出了援军,我的想法是,在桓温向枋头进军时,前燕已经向苻坚发出了求援要求, 此处次于枋头只是纪录桓温最后到达枋头, 而不能说明时序,
因为《十六国春秋前秦录》中:
五年六月,晋大司马桓温伐燕,次于枋头。燕师屡败,遣散骑侍郎乐嵩来乞师,请赂秦以虎牢以西之地。八月,遣将军苟也、洛州刺史邵(邓)羌帅步骑二万救燕。温败归。


IP属地:中国香港110楼2020-12-20 1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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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苻坚接到求援后, 跟群臣讨论应否出兵, 初时群臣皆反对救燕, 因为桓温一伐前秦时, 前燕也没有救秦(按: 桓温一伐时, 前燕尚在经营河北, 此处当是报复上年苻廋降前燕, 故意找理由反对)。
    王猛提出慕容评不是桓温的对手, 万一桓温吞并前燕, 就坐拥关东士马, 基本上前秦就没有任何机会。
    这个论点和日后朱元璋吞并河北山西后, 再挥军西进灭关西李思齐等人一样。于是苻坚决议派援军东出洛阳救燕, 至于颖川。
    玮又遣散骑侍郎乐嵩请救于秦,许赂以虎牢以西之地。秦王坚引群臣议于东堂,皆曰:「昔桓温伐我,至灞上,燕不我救。今温伐燕,我何救焉!且燕不称籓于我,我何为救之!」王猛密言于坚曰:「燕虽强大,慕容评非温敌也。若温举山东,进屯洛邑,收幽、冀之兵,引并、豫之粟,观兵崤、渑,则陛下大事去矣。今不如与燕合兵以退温;温退,燕亦病矣,然后我承其弊而取之,不亦善乎!」坚从之。八月,遣将军苟池、洛州刺史邓羌帅步骑二万以救燕,出自洛阳,军至颍川《通鉴》


    IP属地:中国香港111楼2020-12-20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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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31 19: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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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猛对崔浩
      王猛这个预判和崔浩恰好相反, 王猛对桓温能平定河北很有信心, 而崔浩认为刘裕即使平定关中, 也控制不到, 事实上, 崔浩也不认为刘裕能够取得河北, 两人对东晋能否平定中原, 看法有极大差异。我的看法是, 如果按照整个魏晋南北朝的发展, 崔浩的看法完全正确。但到了后世, 王猛的看法则是正解。
      假令国家弃恒山以南,裕必不能发吴越之兵与官军争夺河北也,居然可知。 《魏书》
      秦地戎夷混并,虎狼之国,裕亦不能守之。风俗不同,人情难变,欲行荆扬之化于三秦之地,譬无翼而欲飞,无足而欲走,不可得也。若留众守之,必资于寇。 《魏书》


      IP属地:中国香港112楼2020-12-20 1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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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接路线
        苟池、邓羌是次出师援燕, 走的是洛阳-颖川路线, 完全远离枋头、石门两个主战场, 但综观全盘战局, 这个决定是妙绝。无论是由帮助日后东征前燕, 还是援助前燕对抗桓温, 两个目的也能达到。
        八月,遣将军苟池、洛州刺史邓羌帅步骑二万以救燕,出自洛阳,军至颍川;又遣散骑侍郎姜抚报使于燕。以王猛为尚书令。 《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
        太和四年,晋大司马桓温伐慕容玮,次于枋头。玮众屡败,遣使乞师于坚,请割武牢以西之地。坚亦欲与玮连横,乃遣其将苟池等率步骑二万救玮。王师寻败,引归,池乃还。 《载记第十三 苻坚上》
        使其散骑侍郎乐嵩乞师于苻坚。坚遣将军苟池率众二万,出自洛阳,师于颍川,外为赴援,内实观隙,有兼并之志矣。 《载记第十一 慕容玮慕容恪阳骛皇甫真》


        IP属地:中国香港113楼2020-12-20 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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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战略论》中提到, 走间接路线比直接路线更能达到目标, 苟池邓羌他们走的, 正是间接路线。
          援军可以分为三种:
          一种是襄国之战, 燕军、姚军直接投入战场配合后赵军围剿冉闵, 这个是所谓的直接路线, 这种援军相当直接, 但有两个致命缺点:
          信任和配合, 所谓援军和主军组成联军, 即有多于一个主要将领, 如果在上面没有主帅统合两军, 这种援军在配合上是很脆弱, 容易出现破绽。
          更可怕的是信任危机, 在渭水、广阿的战役中, 援军和主军互不信任, 结果被对方利用这点撃破。
          另一种是派军直接阻止敌方的进军, 举例, 日后刘裕北伐, 北魏和后秦关系犹如前秦和前燕, 北魏直接派大军阻挠刘裕进军, 惨败收场, 更被刘裕刷了一个却月阵大捷


          IP属地:中国香港114楼2020-12-20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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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秦当然不是全心全意援燕, 更不想代替前燕成为桓温的对手, 于是他们选择了这条第3路线, 威胁袁真的后路。
            桓温是次北伐, 主力分为两支, 一支是他自率的东路军, 另一支是袁真的西路军, 西路军目的是打通石门, 用谯、梁水道运输运草给东晋北伐军。一直以来, 前燕都用主力和桓温东路军交战, 袁真同时间推平谯、梁进至石门附近, 只差一步打通石门的时候, 慕容德就在石门挡住他的进攻。石门, 是黄河和河南水道相连之处, 位于荣阳。慕容德等人在石门大破袁真, 双方陷入相持局面。
            初,温使豫州刺史袁真攻谯、梁,开石门以通水运,真克谯、梁而不能开石门,水运路塞。九月,燕范阳王德帅骑一万、兰台治书侍御史刘当帅骑五千屯石门,豫州刺史李邽帅州兵五千断温粮道。当,佩之子也。德使将军慕容宙帅骑一千为前锋,与晋兵遇。宙曰:「晋人轻剽,怯于陷敌,勇于乘退,宜设饵以钓之。」乃使二百骑挑战,分余骑为三伏。挑战者兵未交而走,晋兵追之;宙帅伏以击之,晋兵死者甚众。 《通鉴》


            IP属地:中国香港116楼2020-12-21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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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新年前能更新到前秦东征洛阳, 写了三个月, 这篇文章有什么意见, 可以提出一下


              IP属地:中国香港120楼2020-12-23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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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枋头失利
                桓温在枋头停下来, 就连前燕朝臣也奇怪桓温深入腹地后不战, 申胤就点明桓温必无成功之理, 因为背后有东晋朝臣的制肘, 而桓温性格不长于应变, 希望靠持久战来压迫前燕, 【坐取全胜】(其实就是希望慕容暐主动出逃龙城), 万一桓温粮道断绝, 他就不战自败。
                太子太傅封孚问于申胤曰:「温众强士整,乘流直进,今大军徒逡巡高岸,兵不接刃,未见克殄之理,事将何如?」
                胤曰:「以温今日声势,似能有为。然在吾观之,必无成功。何则?晋室衰弱,温专制其国,晋之朝臣未必皆与之同心。故温之得志,众所不愿也,必将乖阻以败其事。又,温骄而恃众,怯于应变。大众深入,值可乘之会,反更逍遥中流,不出赴利,欲望持久,【坐取全胜】;若粮廪愆悬,情见势屈,必不战自败,此自然之数也。」《通鉴》
                桓温在枋头此举, 表面上是类似于王翦伐楚, 采取坚壁不战的策略, 但是有两点致命的差异, 第一, 桓温的粮道依赖于袁真的西路军能否打通, 第二, 东晋北伐军不能适应入秋冬的作战, 即他基本上不可能长时间对峙


                IP属地:中国香港121楼2020-12-26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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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31 19:0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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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垂和桓温在对峙期面, 出手了两次, 这两次都具有重大意义:
                  温以燕降人段思为乡导,悉罗腾与温战,生擒思。温使故赵将李述徇赵、魏,腾又与虎贲中郎将染干津击斩之,温军夺气。 《通鉴》
                  1. 他先派悉罗腾收拾桓温的响导, 折断了桓温军的线眼
                  2. 桓温希望靠李述袭撃前燕的后方, 打开第二战场, 然后又被悉罗腾和染干津迅速解决


                  IP属地:中国香港122楼2020-12-26 1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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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 慕容垂和桓温在枋头打了一仗, 桓温再一次失利:
                    按《魏书》:
                    桓温率众北讨慕容暐,至金乡,凿巨野三百余里以通舟军,自清水入河。慕容垂【逆击破之,获其资仗。 】温之北引也,先命西中郎将袁真及赵悦开石门,而袁真等停于梁宋,石门不通,粮竭。 《魏书. 列传第八十四 僭晋司马睿 賨李雄》
                    在数次交战失利后, 桓温得悉袁真的西路军打不通石门, 即他的粮道已经断尽, 更可怕的是他判断不会出兵的前秦, 突然加入战局, 于是他终于狼狈而退。
                    温战数不利,粮储复竭,又闻秦兵将至,丙申,焚舟,弃辎重、铠仗,自陆道奔还。以毛虎生督东燕等四郡诸军事,领东燕太守。 《通鉴》
                    温频战不利,粮运复绝,及闻坚师之至,乃焚舟弃甲而退。 《晋书》


                    IP属地:中国香港123楼2020-12-26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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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温的当初不进, 很可能是考虑到即使战胜前燕的军队, 也难以直取邺城, 因为邺城是一座难克的坚城, 张宾当初劝说石勒不要攻取邺城, 因为邺城有【三台】之固, 而当初慕容评攻取邺城, 由四月到八月, 用了五个月时间才打下, 他没有攻城的把握, 当初他打算凭借连战连胜的声威压迫前燕, 迫使前燕君臣出逃, 现实则完全相反。
                      话说回来, 所以分兵能够掎角之势, 前提是互相支援, 但桓温在袁真陷入困境时, 未见有救援的举动, 跟刘裕北伐后秦时多次分兵支援不同


                      IP属地:中国香港124楼2020-12-26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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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邑之战
                        桓温进军时走的是东路, 而撤退时走的是西路, 大概有三个原因:
                        1. 东路路远道遥, 时值九月, 入秋之后水道就会枯竭, 因此桓温舍弃船只选择较近的西路撤退
                        2. 西路东晋军占领了较近枋头的谯、梁一带, 只要退到谯、梁一带, 就可以安全退军
                        3. 西路军势孤力弱, 东路军和西路军会合后, 更有把握全师而退
                        但即使桓温选择看似正确, 在他面前的, 是一个又一个的陷阱, 因为秦燕两军已经在前面等着桓温跳进坑里


                        IP属地:中国香港125楼2020-12-26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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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西路作战的慕容德, 早于桓温到达襄邑, 和追撃的慕容垂前后夹撃, 慕容垂在追撃时的判断, 跟贾诩对张绣追撃曹操的判断极为相似, 也显示出慕容垂过人的将材, 结果是晋军灾难式的惨败, 死者万余人(按: 晋书记载伤亡似乎过于夸张)。
                          德率劲骑四千,先温至襄邑东,伏于涧中,与垂前后夹击,王师大败,死者三万余人。 《晋书 载记第十一 慕容玮》
                          温自东燕出仓垣,凿井而饮,行七百余里。燕之诸将争欲追之,吴王垂曰:「不可。温初退惶恐,必严设警备,简精锐为后拒,击之未必得志,不如缓之。彼幸吾未至,必昼夜疾趋;俟其士众力尽气衰,然后击之,无不克矣。」乃帅八千骑徐行蹑其后。温果兼道而进。数日,垂告诸将曰:「温可击矣。」乃急追之,及温于襄邑。范阳王德先帅劲骑四千伏于襄邑东涧中,与垂夹击温,又破之,死者复以万计。 《通鉴》


                          IP属地:中国香港126楼2020-12-26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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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谯之战
                            苟池闻温班师,邀击于谯,温众又败,死者万计。 《晋书载记第十一 慕容玮慕容恪阳骛皇甫真》
                            桓温此刻的处境和《三国演义》中赤壁战败的曹操一样, 处处遇敌, 刚刚在前燕军队手上逃出生天, 苟池、邓羌的前秦军队又在谯城邀击桓温的败军。
                            前秦军队的时机捉得很准, 在前燕大破桓温后, 才投入两万秦军撃破桓温, 前面史料提到, 前秦援军以苟池为主将, 邓羌为副将, 在《通鉴》中没有提及谯之战, 但在《晋书》却有记载这战, 却省略了邓羌在援燕的前秦军队之中。
                            此战不能说明邓羌的将才胜于桓温, 因为桓温的败军早已不堪再战, 桓温军队败退入山阳, 此战桓温的损失起码超过两万人, 声望大损, 前秦军队这次大捷, 令桓温的损失扩大, 日后秦燕交兵的时候, 桓温因为败亡而引起的内乱也不能介入两国的战事。
                            冬,十月,己巳,大司马温收散卒,屯于山阳。温深耻丧败,乃归罪于袁真,奏免真为庶人;又免冠军将军邓遐官。真以温诬己,不服,表温罪状,朝廷不报。真遂据寿春叛,降燕,且请救;亦遣使如秦。温以毛虎生领淮南太守,守历阳。 《通鉴》
                            总结而言, 桓温第三次北伐完全成了前秦的助力, 晋燕两国经此一役虚秏惨烈, 更进一步引起两国的内乱


                            IP属地:中国香港127楼2020-12-26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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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31 18:5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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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郗超之策
                              话说回来, 之前上文一直没有提及。在桓温北伐前夕, 以及北伐进军的时候, 郗超都先后两次提出和桓温相反的意见:
                              在出发之前, 他指出桓温北伐的路途太远, 而且赖以水运的河道太浅, 没有可能通运, 事实上, 桓温路途中段真的要开河道来引水军入河, 浪费了不少人力。
                              【太和中,温将伐慕容氏于临漳,超谏以道远,汴水又浅,运道不通。 】《晋书. 郗超传》
                              他继而提出了两条战略, 一条即袁乔上文所提及的上策, 就是深入邺城之下, 和前燕决战, 敌人必然望风而逃, 假如敌人不战, 则野外粮草尽为晋军所有,另一条战略就是顿兵河上, 然后等粮草充足才大举进军。
                              温不从,遂引军自济入河,超又进策于温曰:「清水入河,无通运理。若寇不战,运道又难,因资无所,实为深虑也。(1 ) 今盛夏,悉力径造邺城,彼伏公威略,必望阵而走,退还幽朔矣。若能决战,呼吸可定。设欲城邺,难为功力。百姓布野,尽为官有。易水以南,必交臂请命。但恐此计轻决,公必务其持重耳。(2) 若此计不从,便当顿兵河济,控引粮运,令资储充备,足及来夏,虽如赊迟,终亦济克。若舍此二策而连军西进,进不速决,退必愆乏,贼因此势,日月相引,僶俛秋冬,船道涩滞,且北土早寒,三军裘褐者少,恐不可以涉冬。此大限阂,非惟无食而已。」温不从,果有枋头之败,温深惭之。 《晋书. 郗超传》
                              第一条过于冒险, 事后看来假如接纳, 桓温同样很大机会被慕容垂正面撃败。
                              第二条看上来很合理, 也解决西路军失败影片全局的危机, 但问题是, 桓温这次进军, 是一次作秀的行为, 先前他多次借北伐打撃对手, 他如果在河济顿军, 很难解释他见敌不进, 还拖了一年的行为, 另一方面, 假如前燕一缓过气上来, 先解决西路军, 再合军包抄桓温, 又怎解决?


                              IP属地:中国香港129楼2020-12-30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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