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ene 6.
昏暗的长廊漫长没有尽头。
有水滴从头顶上的管道缝隙中滴下来,沿着长满青苔,不知铺陈了多少人鲜血的几乎快要变成黑色的墙壁表面缓慢滑下来。
脚很痛,那些没有削干净的肉块顺着骨缝,带着血水湿哒哒的往下滑,一路爬一路掉。
回头见一路都是从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还有血。
从那扇自己刚刚逃脱出来的门后面,跟随自己爬行的痕迹,粘腻的沾满了一整个走廊地板。
走廊上方有一扇小小的排气扇,空隙后面透露出夜晚的月光。
爬在地上抬头看,微微的光亮都能刺激到自己的瞳孔,几乎要流下泪来。
衣服袖口因为在地板上爬行而磨破了,为了把自己从那个该死的巨大的脚铐里弄出来,锯子几乎锯掉了自己一只脚。
肉被完全割碎,粘在森森白骨上也没有管。小心翼翼把脚铐从自己脚踝上取下来之后,就开始一路往外爬。
看了看被磨破的手掌,那把锯子,应该是赤西仁用来割破了山下智久喉咙的东西,那上面,不止有自己一个人的鲜血。
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牙龈都几乎要咬碎的恨意,在沾满了模糊的血肉的走廊上,融合进微茫的月色里,缓缓缓缓的流动成一条河。
…………
锦户亮突然从梦中惊醒,痉挛的双手互相握在一起,掌心汗湿的皮肤粘腻的互相摩挲着。右脚感觉很痛,皮肉被完全剥除的痛感。掀开被子,没有任何异样,脚背上依旧是那些丑陋的伤疤。
一道一道,像是千沟万壑的路途。
疤痕难以消失,就像是心底的痛感一样。
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锦户亮将睡衣脱掉,赤着膀子从床上起身,缓慢的走进洗手间去。
正对着床的墙上挂着一张集体照。是半年前在那场庆功宴上照下的。
照片里,除了先他们一步离去的内博贵外,谁也没有少。
连,龟梨和也都,笑得很灿烂。
Scene 7.
天光大亮。赤西仁揉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身边的床铺早就冷了。也不知人是何时离开的。反射性去摸枕头下的枪,枪还在,只是里面的子弹一粒都没有剩下,全部散在……
赤西仁低头看了看,床边地板上是散落了一地的子弹。
画被拿走了。
右手边的墙壁上现在只剩一片光秃秃的白色,那幅深蓝浅蓝交错纵横的海洋,被带走了。
一切都似乎只是十二月的半夜间一场突袭自己的梦境。那个攀着自己肩膀,哭泣呻吟的孩子,就像是海啸一样,突然降临,又突然离去。也许,他从来都没有回来过。
自半年前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桌子上手机震动起来,赤西仁抓抓头发,伸手捞过来按下接听键。听筒那边传来锦户亮万年不变的声音。
“喂,我在你家楼下,一起去上班吧。”
Scene 8.
锦户亮的车就停在路边,而他人正斜倚在车旁边,嘴里叼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赤西仁站在公寓门口看着他,手指在自己的警官证上面轻轻擦过。
半年前,在一栋废弃的房屋的门口,锦户亮奄奄一息的爬在门前地板上。右脚只剩下森森白骨还挂在他的身体上,血肉的痕迹在他身后整整拖遍了从地下室到房子大门的一整条走道。
据他自己说,龟梨和也用巨大的脚铐把他锁在了地下室里,他捡起身边的已经生锈的锯子,咬着牙,用了非人的忍受力把自己脚上的肉全部剥除之后,又奋力朝外慢慢的爬出来的。
当时刚刚从医院出来的赤西仁,看着昏迷的锦户亮身后的那道痕迹,连语言都无法组织起来。
而那是,赤西仁被龟梨和也送出来,塞进保险箱之后的第三天。
揣好警官证,从阴影处走出来,向着锦户亮小跑过去。
锦户亮见到赤西仁出来,什么话也没说,打开车门,跛着脚钻进了驾驶座上,赤西仁绕到另外一边去打开车门。
“我说,平时也没见你善心的来接我一起去上班,今天怎么了?”
“过来这边买东西,就顺路载你了。”
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车子向前缓慢的驶去。赤西仁斜眼见到锦户亮的右脚不自然的搭在踏板上。
半年前,就已经废了的一只脚。
在路口等待红灯的时候,赤西仁顺手扭开了锦户亮车里的广播,早间很冷淡的新闻播报,冷冰冰的女声听上去没有什么生气。
“关了吧,怪没意思的。”
“别,没有声音,我会觉得更没意思。”
锦户亮手搭在方向盘上,别有深意的看了赤西仁一眼,然后就盯着路口的红灯倒计时没有再说话。
赤西仁发呆一样的看着车前窗,手指没有节奏的跟随广播里新闻播报的声音在车窗上敲打。脑袋里回想起半夜那个如梦境一样的事情。
追踪了半年,结果却在今日凌晨的时候与自己在公寓里做爱的龟梨和也。
因为爱的太深,所以对于龟梨和也欺骗了自己,设计杀了自己的兄弟这件事情,虽然恨,却更加是无比的痛心。
但是,锦户亮不一样。
赤西仁看了看在焦躁的等红灯的锦户亮。
他,是怀着,恨不得将龟梨和也剁成肉酱的恨意。
那些恨意,隐藏在他身上每一处缝隙里。
哪怕是空气里,都能嗅到。
-TBC-
今天只能更这么多了
我本来打算写完Chapter 1,但是被我妈一个RP的电话搞的我什么心情都没了
各位将就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