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同人部落〓无水】MoonHeart（依赖♂复仇♂释放）

“宝，Ju爷说，想要我拯救你们，他是不是病糊涂了，还是……终于清醒了？”临别的这个晚上，度假的学生随着落山的太阳消失在了地平线，此刻远望着篝火的两个年轻人，神情严肃而认真。
“听说过人力定律吗？一个人在一分钟内可以挖一个洞，六十个人在一秒内就做不到。”
“宝，我不懂。”
“你一直都懂。乔任梁敏感聪明，他只是不说。”
“还想弄明白发生在小米身上的事情，不是因为小米，也不是因为我。”乔任梁停顿了片刻，重新对上井柏然半眯起的眼睛。“是因为你们。你，李易峰，扎西，或者还有闫安。宝，小米是被Ju爷绑架的。”
“绑架？所以我们也可能……天。”不是没有怀疑过小米在族里出现的原因，以为是小米走丢了，以为Ju爷只是想捡到其他少爷一样把小米捡了回来。“你确定吗？”
“本来Ju爷要绑架我的，但是隐士抱错了孩子。这件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原本没有再提及的必要，而现在情况不一样。”是不一样了，如果是两年前，听到这样消息的井柏然，第一个反应应该是，绑架是犯法的。
白天的时候和王传君通过电话，像往常一样除了闲聊之外，讲到了Ju爷的一些事情，现在他在E城是个头面人物，和以往Ju爷完全藏于慈善家后的行为大为不同。这次尽管有李易峰主持在外，他也没有丝毫隐藏自己，反而突然喜欢抛头露面起来。除了可能想说明这个人是他钦点的接班人，要像尊重Ju爷一样给他方便外，乔任梁相信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因为Ju爷行事向来不会只有一个目的。
这个半年多前才在E城突然出现的新公司奇迹般地在短短数月内完成了从小公司到上市公司到全国百强的三级跳。因为它已经开始关系和影响到了E城的经济发展，所以现在连王睿也常会有要和Ju爷或者和族里的人接触的机会。最后一件对于王传君这个生意人来说并不稀奇的事情便是，李易峰出任那家公司总裁后吞并第一家大公司的计划书是和井柏然一起做的，其中有些是见不得光的环节。
Ju爷曾经说过扎西已经洗白了，那么现在他们所做的一切又说明了什么呢？
这样的事情张超在和乔任梁的联系未曾提及过，看来他也认为自己该先做好的是好警察而不是好朋友。
“从我记事开始，我就是一个被好心人捐助的孤儿。”井柏然说道，自动忽略了乔任梁在说“不一样”时所流露出来的遗憾。“对于我来说，Ju爷是恩人，是雇主，也是亲人。而且从我懂事开始我就知道，这样的恩情不是通过孝顺就可以还清的，因为他毕竟不是我的父亲，我们没有血浓于水的关联。就算他也绑架了我绑架了其他少爷，那么多年他为我们做的一切，也算是一种补充，即使我们没有真正选择过，也一样选择了继续这样生活。乔任梁，我不想给自己的行为寻找任何的借口和托词，也不否认两年前的那个我已经不存在了，这没有什么好惭愧的。人必须长大，尤其是在族里，尤其是当他弱小到保护不了任何人的时候。”
“为更好地得到食物，小鹰会排挤自己的弟妹，直到它们死亡，小鲨鱼在母亲的肚子里就开始吞食比自己晚孵化和未孵化的弟妹。我们在惊讶于自然本能的同时也进行自省，寻找生命存在的任何细小差别。为了保护我的那个宝，乔任梁也会有孤注一掷的时候，你相信吗？”
“可是……你不爱我，你的砝码不会放在我这一边，我知道，你也知道。”
“宝，我回来得是不是太晚了呢？”
“冰箱里有备牛奶吗？我去给你倒一杯，白白的梁真是让人欢喜。”井柏然说着拍了下乔任梁的肩膀，起身走进了屋内，并将自己隔断在房门之内，久久地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们做错了事情，总是要有人站出来承担，他吗？Ju爷吗？李易峰吗？乔任梁会护着谁？孤注一掷的那个人从来也不是乔任梁本人，而是那些爱他爱到明明知道没有回报还要付出的人。
就像有人说的，有付出的资格已经大幸了，有些人爱的时候连去付出的权力都没有。
我们总是在试图揣测他人的心思，最后才发现我们连自己的都不清楚。


“我倒是挺喜欢你那气势的，真的，和半年前，和两年半前第一次见到，不一样的乔任梁。”张殿菲说罢腾出一只手来，恶作剧般地揉了揉乔任梁顶部的头发。“炸毛小猫还是发飙小豹？”
“你又逗我了。”脸习惯地烫了起来，惹得张殿菲哈哈大笑，惹得后面的车因为他们的突然减速直按喇叭。
就这样回到了E城，这座可以说从来就对乔任梁不熟悉的大城市。住进张殿菲为自己找的单身公寓，里面打扫得一尘不染，床单，枕头，空调被，都是新的，是浅浅的蓝色，看着就很干净。
把乔任梁送到公寓，交出钥匙后，张殿菲就回了医院，约好晚些再一起吃饭叙旧。随便理了下东西，洗了澡躺倒不大的单人床上，过不多时，乔任梁就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枕头底下，还是那两本小书。他们对乔任梁的意义，和Kimi的一样，就是家，是依靠。
曾经有人这样定义家的概念，就是在一个地方，有一个或几个人，在关注你，等待你，爱着你。那个地方，你走遍世界都想再次回去，历经一切都不会记忆模糊。那个地方，在你身处绝境时给你支撑下去的信念，那里的人，是你竭力延迟生命时间都要再见上一眼。所以世界上从来没有离家出走的人，那些人只是离开了一个房子，去寻找心里的那个家而已，没有人，在找到家后，会离开它。
藏在Kimi遗留在现场的那四个符号里的那个共同的秘密，除了柏栩栩，乔任梁，还有死去的Kimi外，不会再有人知道了。那四个符号，只不过是“家”的不同表达而已。说白了，是那么简单，那么直接，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久久地没有被那些熟悉符号的专家破解。
而Kimi的家，不是和父母的，也不是和付辛博的，而是和Ju爷的。所以乔任梁有过一个大胆的猜测，那些个符号，是Kimi留给Ju爷的，也许Kimi早就知道了Ju爷的秘密。
“他的那个小情人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的。”
“你真的这么想？小米是爱辛博的，小米想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的。”
“也不全是，家，对于一个人来说，理论上是有两个的。一个是我们出生后随即拥有的，一个被我们选择了和我们一起步入死亡的。如果一个家不能得到足够的爱与关怀，另一个家就要去补充，如果补充不了的话，我们可以说那个人是不幸的，也可以说那个人不够努力。”
“老柏，你绕得我脑筋都要打结了。”
“在乔乔遇到Ju爷之前，或者说在他被绑架之前，他其实并没有拥有一个他本该拥有的家。”
“然后来他长大，意识到，和Ju爷的这个家，再也无法成为他的依靠和支撑，所以第二个家来补充。”
“啊，乔乔，你做我学生吧。”
“你怎么叫我和小米都用一个名字啊？”
“乔乔是你也是他，我正在和共同的那部分对话呢。”
“老柏，你是一个怪人，有人这么说过吗？”
“有，我的好学生易峰。你们……其实真的很配的。”
迷迷糊糊的梦里，乔任梁看见花小乖跳上了床，钻进他怀里乱蹭，还喵喵叫个不停。不远的一个地方，一只小白猫在偷瞄他们，弓着身体，伸了个懒腰，那该是乖小白。
前后颠倒的梦里，乔任梁看见Ju爷一个人躺在一张手术台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无影灯照射不到的暗处，一个身影晃过，手里似乎拿着亮闪闪的刀。Ju爷的眼睛看向乔任梁，不是求助，却是释怀。
常常穿越的梦里，乔任梁回到了小时候的家，在地下室捡到了一只泰迪熊，泰迪熊的黄色领结上，用黑笔歪歪斜斜地写着小米两个字。那个泰迪熊看着乔任梁，仿佛在笑，突然又消失了。
梦到底有意义吗？乔任梁不知道，不管是弗洛伊德也好，荣格也好，即使帮他破解了梦里的秘密，也不会改变那些发生了的，即将发生，和将会发生的事情。重点是你自己怎么在理解。


小小，乃飘这里来了，(*^__^*) 嘻嘻
亲们新年快乐哦！
外面的鞭炮真不打算停了

乔任梁盘腿坐在地上，按照日期整理起了抽屉里的便签，像以前一样，从离开那一天到今天。
便签的内容都是一样的，只有一句话，每天，每天，反复着。
“宝贝，天亮了吗？峰想起来给你做早饭。天亮了记得叫我。爱你的峰。”
还是偷偷地叫着自己宝贝呢。
甜蜜中的乔任梁没有注意到，现在的李易峰，正潜伏在黑暗中。
电话里不太悦耳的嘟嘟声持续着，直到听到那个机器女音响起。挂断电话，乔任梁笑了。
现在是上班期间，李易峰应该很忙，或者是在开会。这个号码半年未拨，一直存在手机里，还是在第一个。而那串数字，自己倒是从来没有记住过，甚至有时连自己的号码都要想一会儿才能报出来。
刚起身想要离开，手机就响了，屏幕上那个笑得很傻的人，还是会让自己很安心。
在地球上跑了大半圈，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兜兜转转，玩玩乐乐，最后想回的还是这里。那么我们的时间是不是也跟着我回来了呢？还没有吧，没关系，我回来了，如果你也在，我们一起等。
“喂。……嗯，我回来了。”
花小乖突然跳到了乔任梁的腿上，喵喵叫了几声。这只又肥了一圈的睡猫终于醒了，认出了那个把它领回家的主人。虽然不及狗狗热情，不会摇晃尾巴，但那毛茸茸的脑袋蹭在掌心，也很温暖。
“嗯，是花小乖，它现在就在我腿上。……看到乖小白了，混血猫咪，哈哈。你把它们都养得好肥哦。……我又不是猫咪。……嗯，我暂时住在外面。……嗯，我知道。……”
电话突然挂断了，乔任梁微皱了下眉头，回拨过去，却无人接听。
乔任梁将花小乖抱着，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给它们倒了些猫粮，又开冰箱找起吃的来。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有，不光只是速食，冷冻品，啤酒，还有蔬菜和水果，甚至还有那个牌子的抹茶蛋糕。
这个人应该是有好好照顾自己吧，东西比他整理的都还要好。他不知道的是，一个人在这个屋子里呆着的李易峰除了睡觉和办公外，总是保持着忙碌，因为这里到处，都是他的宝贝的影子。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不离开，乔任梁本意只是来看看那两只小猫，顺便看看它们的主人。果然小妹说得没错，人不能每次都跟着自己心里的声音走，尤其是在那个声音很强烈的时候，我们更应该停下来。
然而跟着自己心里声音的人不只乔任梁一个。房屋的大门在电话莫名挂断后半个小时不到被打开了。冲进来的人没有半分犹豫地扑向愣在厨房准备煮咖啡的乔任梁，并且紧紧地把他搂在了怀里。
热热的气喷得自己的脖子一阵痒，转过身抱住搂着自己的人，眼睛还没看清楚，唇就已经贴到一块了。
不知道是谁的牙齿咬到了谁的唇，不知道是谁的舌头缠住了谁的舌头，银丝从嘴角挂下，折射着光，折射着欲望。禁欲半年，对于两个正值壮年的年轻人来说，无疑是一种双重折磨。
激战从厨房开始，就在水槽边，黑色的瓷砖上，交融中的两具美好身躯隐约映着。
痕迹残留，在这个房子，属于他们的痕迹，永远也不会绝迹，因为它们同时也是一种证明和宣告。证明他们的爱，宣告他们的回归，这样的证明和宣告像光，在闪耀。
光总觉得它跑得比任何事物都快，可它错了，因为无论它跑得多快，黑暗总是先它一步到达，并且等待着它的光临。——Terry Pratchett当代小说家


“回去后你住哪里？总不能再和他一起住吧？其实，宝宝，即使你不回去，也没有关系。”
回国前去家里转了一下，小妹去了学校，为返校节舞会做准备。乔爸乔妈陪着自己的孩子，他们想要他也留下来，一家四口就在那里快乐生活下去，无论对于他们，对于小妹，还是对于乔任梁，都是新的生活。
“那个人，小梁，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向你问过他的事情，不是我们怕他，不是我们不爱小米，是因为我们想明白了，和那个人一样，放手了。所以，爸爸觉得，你还是不该回去。”
乔爸说的那个人，就是绑架他儿子，把他变成连环杀手，最后间接夺走他生命的Ju爷。在那件事情上，这些年轻人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可以为一切负责，却唯独将父母的权益和心情排除在外。
一个孤儿的故事总是更具传奇的色彩，因为他可以驰骋于世界各地没有牵绊，可以放手一搏没有后顾。但是一个拥有完整，甚至所谓完美家庭的孩子不一样，他被认为是任性的，宠坏的，骄傲的，冷漠的，自私的，怯懦的，没有特色的。这是一个关于被反复误解的故事，未曾改变什么，未曾证明什么。
“两年半过去了，小梁，我们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情，那个人，我没有办法原谅他。我们知道他和那些少爷的事情，知道他做的很多事情都不合法，我们不想你牵连进去，不想你再和他有联系。在小米的事情上我们犯过不可挽回的错误，这个伤口是我们一辈子也没有办法消除的，我们也认了。但是这样的伤口，一个就够了，懂吗？两个我们抵挡不住。那个时候你和李易峰在一起，我们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你，我们还知道，他也是那个人收养的少爷，甚至知道，小米的死，和他有关。那段时间对我们所有人都很难，现在都过去了，看着你走了出来，我们……不想看到你再陷下去。”
“宝宝，辛博对你也很好，我的意思是说……其实我们只是希望你过得健康，快乐。”
“我知道。”看着手中学校的入取通知书，乔任梁依旧淡然地笑了笑。
“我们知道你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很懂事很贴心，问题是……为什么不开始自私一下？”
申请了美国的一所大学，主修的就是心理学，柏栩栩有帮忙写推荐信。本来今年秋季就可以去的，但是放不下在E城的事情，推迟到了明年春季入学。知道他们都在等着自己回来，特别是李易峰。这个男人在黑暗中沉睡，等待着自己的爱人于黎明来将自己唤醒，他的爱人徘徊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偷窥着，将指关节咬得发红。他没有向前移步，他看不到太阳即将升起的方向，他不知道那个沉睡中的人是不是该在自己的世界里醒过来，亲吻自己，爱自己。不知道这个人可不可以带给他一个家，那个终止生命的最后的家。
对所有人都说了自己会回来，他的这个回来，也许就是为了再一次更为彻底的离开。E城有很多他眷恋的关心的人，这些人为了他的幸福生活在付出。他们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他可以去的地方，却没有他的家。
乔任梁现在还不清楚到底家是先于人而存在还是后于人而存在，或许他心里有答案，只是在逃避。
“如果你还没有考虑清楚，孩子，你不该回去。”
“如果你不再回去，伤害是会存在，但也不会再加深。”
拉过毯子盖住自己的头，乔任梁像只蚕宝宝一样将自己包裹了起来。毯子里还是他的味道，其实走进这个房子开始他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味道，就像注入身体里的一剂镇定剂。
黑暗中等待黎明的灵魂，永远不会只有一个。
拯救别人，拯救自己，拯救自己，拯救别人，人的行为，从来不是那么独立。如同常有人说的，我们需要别人活着，需要别人在我们周围存在，需要别人和我们交谈，如同他们也一样需要我们。


23
“有想过带殿菲见见Ju爷吗？他是医生，望闻听问，即使一直从的是西医，也知道点的。”
饭桌上，乔任梁舒服地坐着，什么也不插手，看着李易峰端菜上来，脑子里还不停出着主意。
“不过Ju爷不太见外人，不过是你的朋友的话可能会例外，而且现在Ju爷似乎很喜欢抛头露面。……越想就越觉得奇怪，这个人，我一直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你不是心理医生吗？”
三菜一汤，香喷喷的米饭，递上的筷子还是自己特定的一双。当初一起买的，还是一对儿。
在外面兜了一圈的人成熟了不少，可是一进到这个屋子里，惰性就又回来了。自然地享受着某个人的倾情服务，看着他忙碌，还不停偷瞄自己，脸上，眼里，一片阳光灿烂。是因为这样所以想要回来的吗？再看看他，如果可以，让他和自己一起走。如今的乔任梁，是不是有能力去保护别人，去承担爱了呢？
“我的朋友Ju爷都认识，更何况是殿菲，他可曾经是你的主治医生。”
在乔任梁对面落座，为他盛着汤。时间真的像是在这个屋子里停止过，现在又开始走了，只是到天亮，还有好长的一段时间。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思念了很久的人近似无赖一般等着他服侍，心里却乐得不行。本来怕他和自己太见外，怕他会拒绝自己的好，现在看来，担忧错了地方，原来还有比这个更棘手的问题。
“自己喝，要喂也可以，吱一声就好。”李易峰将盛好汤的小碗放在乔任梁面前。
“我是来做客的，哪有客人动手的道理，不过喂进肚子里的事情，还是要自己做的。”乔任梁故意强调着那几个词，小心地拿起碗吹了吹，小口喝着，还时不时抬眼望望对面的人。
在这个屋子里坐着，气氛显得很诡异，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碗筷轻声的碰撞穿插其中。
合二为一，不再是你，不再是我，就像孩子，来自父母，却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
“这次来了，还走吗？”饭吃了一半，谈话终于进入正题了。
“不知道。”回答张殿菲的，也是这样一个答案吧。唯一的一个答案。“你呢？一直留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
“也是，听说你现在生意做大了，提供了不少工作岗位，有了工作，有心理疾病的人应该也会少不少。那个诊所，我来这里的时候兜过去看了看，你去看过吗？现在变成宠物医院了。想买只小仓鼠养养，又想到了花小乖和乖小白，呵呵，其实，现在吃老鼠的猫咪应该没有以前那么多了吧？”
“如果你愿意，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打点好这里的一切和你一起走，去哪里都可以。”李易峰说着，没有特意去看乔任梁。“你知道吗？Ju爷告诉我，我的家乡和他的是在一个地方，都是在G城。很巧的，井柏然也是那里的人，那里，还有一个付辛博为Kimi准备的家。可是我都不记得了，没有任何映像，从小走的地方太多，最后也就不在乎哪里是自己的起点。不是说开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如何结束吗？”
“G城？”小米喜欢的城市，他去过那里吗？摇摇头，告诉自己很多次，不要再想小米的事情。
“Kimi和Ju爷一起去过G城。”李易峰注意到了乔任梁的小动作。“乔任梁，你还在找寻和Kimi有关的真相吗？这半年，每到周末，再忙我都要去陪Ju爷吃晚饭，然后我们说很多的话，其实一般都是他在说，我在听。每次只讲一点，就像连载故事一样，后天又是周末，我还会去，Ju爷说再不多久他所有的话都要讲完了，他说讲完前你要是还不回来，他去找你。你……是因为还在乎才回来的，是不是？”
“爸妈说我应该自私一点，彻底开始新生活，和你们都不再联系，而Ju爷对于我们家来说，是一个仇人。”
“在族里那么多的孩子里，只有Kimi，是非法绑架来的，Ju爷……”
“李易峰，跟我走吧。”
屋子里静得能听到心脏的搏动，相隔不过一米的两个人对视坐着，谁也不敢眨眼，不敢移动。胸腔有规律地起伏着，记录着流逝中的时间，和彼此溢于言表的情意。
“李易峰，你不能走。”
乔任梁笑了，两句话差了一分钟，都是自己在说，看到了第一句话出口后李易峰扩张的瞳孔，知道这个人也是那么想的。注意到第二句话出口李易峰眼里释怀的信任，他的宝贝，还是那么善解人意。


“Ju爷有些生意我顶着，不是因为那块肥肉多么诱人，是我们有太多的人需要保护，像你说的，有很多很多的人靠着我们在过生活。上个月有一次小火拼，死了一个隐士和几个手下，一个少爷重伤。乔任梁，我们不是黑帮，不是在混世，我们在努力着去扭转局面，把一切带入正规，带进阳光底下，哪怕迟了晚了都要那么试试。从Kimi在月圆杀第一个人起，Ju爷就开始了他的洗底计划。对手太多，生意太大，要对付他们比我们想象和计划的都更为艰难。在族里，我算是一个没有经验和没有威信的少爷，Ju爷最后还是决定由我来完成他的计划是因为他相信，不，他知道我和他有着一样的信仰。乔任梁，我必须做成这件事情，对此我没有任何怨言，现在更是如此，因为我知道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你会支持我，会继续爱我。”
“你个白痴。”乔任梁仰了仰脖子，睁着眼睛不愿意眨，怕一动就有太满的东西要掉出来。
“Ju爷的家，是我长大的地方，有些事情我一定要做，不仅是我，扎西，闫安，甚至是井柏然，我们都不会后悔，告诉你这个，是希望在关键时候，乔任梁，你可以自私一点。”
“对啊，自私一点，把你们都打昏了空运走。”乔任梁用手掌擦了下眼睛。“张超说他近来很忙，多少和你们也是有关系的吧？你的公司弄得那么大，那么招摇，是引开视线还是吸引视线？什么东西我不懂你们就弄什么，是这样吧？什么游戏危险你们就玩什么，没说错吧？扎西说他一直负责的是Ju爷的私人药品加工厂，暴利的产业，里面，还有更暴利的东西吗？跟我说实话。”
“Ju爷很讨厌毒品，我们不碰这个。还记得以前有个少爷沾染了，被Ju爷关起来强制治疗，下手很重，那个人这辈子怕是都不敢碰。……现在他在一个小镇上开着自己的小卖部，前两年娶妻生子，过着很平凡的生活……他智力不如当初了，很多事情也不记得，我们有去看过他。……他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那么你呢？”
“除了毒品，你还会想到的第二个东西，就是我在做的。Ju爷很早就说过，保护和破坏像左手和右手。”
“那么宝呢？”问话的声音都有些微颤，帮自己换个心脏对于他们，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我可以回答你井柏然的事情，但宝，要你自己去问。”李易峰停顿了一会儿，动手收拾起饭桌。“他已经长大了，作为族里最小的一个少爷，他不会那么轻松。……乔任梁，绑架Kimi后，族里，再也没有别的孩子进来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没有新的后任者，对于现任者来说，就像被绝育了一样。”
“我看到了你背部的伤口，是……那样留下的吗？”乔任梁依旧坐着不动，看着李易峰一个人收拾。
“那个……你看到了？”李易峰抬眼看了看乔任梁，很快露出了一个“没什么”的笑容。“看来混血专家还是很有用的，疤痕的事情是挺麻烦，只是我想一个男人留点疤在身上挺有味道的就没那么在意。”
“疼吗？那个地方，不是靠近肝脏吗？虽然没有贯穿。真没伤到？”乔任梁一把抓住李易峰伸过来拿碗的手，抚摸着那个总是在自己身上留恋的手掌，果然，在虎口处多了一些茧，还是新的。半年没有联系，也知道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自己不在身边，就那么照顾自己吗？
“不是直接击中的，很小的一片散弹，只是扎进了肉里，都没有流什么血，没事的，嗯。”李易峰抽出自己的手。“我去把碗洗了，过会儿给你切水果，乖乖坐着等我，好吗？”
乔任梁没有回答，对着李易峰淡淡笑着，水润的眼眸里闪着光。
李易峰将碗叠起来，拿着转身进了厨房，直接走向那个才被清理过的水槽。
“是我让你睡在黑暗里的，所以我们……一起睡吧。”
看着李易峰立在水槽前的背影似乎动了一下，乔任梁的心跟着一紧，又开始疼了。水哗哗的流着，成了屋子里唯一的声响，掩盖住的除了渐快的心跳，还有没有忍住的抽咽声。
“李易峰，你真的像Ju爷吗？你不像，一点不像。他是一个绝望的活在过去不能自拔的病人，你不是，你年轻，健康，有一个活生生的人爱着你，你和他不一样，李易峰，你不曾失去过你爱的人。”
离开座位走进开放厨房，伸出手臂环住那更为结实的腰身，将自己的胸膛贴在那让自己安心的后背上。
“他们说，处于险境中的人需要一个信念，一个让他化险为夷，坚持下去的信念，我给你这个信念，李易峰，你听到了吗？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在这里，所以，把那个信念抓紧了，任何时候都别丢。”
湿湿的手抓住握在自己腰间的那双被自己亲吻过无数次的手，牢牢地抓着。


“Ju爷，我还有一句话。”扎西微仰起头。“我也可以接你的位置，李易峰，你就让他和乔任梁离开吧。”
“留不住的我从来不留，不愿走的我从来不赶。”Ju爷转身走回到书桌后，又是一副大佬的模样。
“我下去了，Ju爷。”扎西识趣地鞠了个躬，退出了这间阴暗的书房。
门被轻轻的带上，连远离的脚步声都是那么轻。
胃又开始作痛，Ju爷拉开抽屉拿出一瓶药，熟练地倒了一颗扔进嘴里，直接就着唾液咽了下去。胃疼还是小事，最严重的就是大脑神经受损，结果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唯一确定的是，那个时候真的到了，就再也不会有遗憾，疼痛，无奈和挣扎，因为这样高级的感情不是所有生命都体会得到的。
扎西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径直去了停车场。自己的车里，一个人坐着，放下车窗对自己笑着招手。
“怎么那么光明正大地就坐我车里了？”开门进车，没有多看副驾驶座上的人。
“非常时期，怎么了，你脸色不好。”
“有什么就直接说吧，我还有事情。”
“下下个月有一场盛大婚礼，Ju爷他们也会受邀，还有其他一些龙头，也包括你们的死敌，提前告诉你一声是想让你们有个准备。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反正多安排些人。”
“需要吗？还真能动起手，多大的事情，他们不敢。”
“明着不敢，那天人多，暗枪一来，谁能保准儿？反正话我放下了，真是，一点不知道谢我。”
“AS，其实你不用特意过来告诉我这个。”
“我们是好兄弟，不是吗？当年Ju爷找我们，你说了好，我摇了头，我们有了各自不搭界的生活，现在又碰到算是缘分未尽。今日传君是我最好的兄弟，很多事情我要替他考虑到。他堂哥的婚礼，已经够秀的了。”
“好，我知道了。还有……谢谢你，AS。”
“还真跟我客气。”AS垂了下扎西的肩膀，脸上的笑容僵僵地。“你要我查的事情，进展还顺利，有了结果我会亲自来找你。你们……都是很执着的人，对此我不多说什么，还是老话一句，不是你的，莫要强求。”
扎西只是略点了下头，没有再多说什么。AS推开车门下车走了，又只留他一个人在一个小空间里。
AS本没想这天来找扎西，刚把乔任梁在E城的新住址给王传君，此人就已经奔了过去，原本安排的午饭泡汤，就来了这里。Ju爷的人倒是没拦着自己，还对他挺是客气，原因很简单，他没有威胁。
AS没有想过如果当年他和扎西一样接了Ju爷抛出的橄榄枝，他会住在这个大宅子的哪个房间里面，被隐士叫着秦少爷，专门负责为Ju爷收集情报，生活可能差距不是特别大，却绝没有那么自在。
扎西让AS查的事情，和王传君让他查的事情是一样的，就是关于Ju爷的过去，在Ju爷成为Ju爷前的那个人的事情。他们想要知道，在此刻应该已经不全是因为那对双胞胎了。
乔任梁回到E城，等着他的人比以往更多了，隐士在身后跟着，他自己的人也在附近，这个人很要紧，最大的问题是这个要紧的人已经被别人注意到了。一个卧底被Ju爷处理前就将消息放了出去，现在几乎所有Ju爷的对手都知道他有那么一个宝贝在。Ju爷的宝贝就像阿基里斯的脚后跟，只如今这已经成不了秘密了。
这个消息他们其实都已经知道，除了乔任梁本人。
“他，该知道吗？”
“他会知道的。”
“传君，你会去告诉他，还是等别人告诉他，还是等他自己发现？”
“AS，我的想法还是和两年半前一样，我想这个人，幸福。”
“福兮祸所伏。”
“现在的乔任梁不同以往了，他也会保护自己的。”
我们常常被迫加入一场已经开始的无休止的竞争，我们没有选择的和一些人成为对手，这是我们都在过的生活。没有好没有坏，没有应该没有不应该，我们只是在里面，做着什么，有意的或者徒劳的。


26
井柏然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独自处理着一些文件，他已经正式成为李易峰所属公司的首席法律顾问。表面上他和李易峰是雇佣的关系，实际上，他们的地位是对等的，还是原来那个一样的身份，Ju爷的少爷。
这半年多里所有文件的备份都在他手中，甚至包含一些机密文件的原件，一些本应该进碎纸机的文件。以他所持有身份的眼光来看，那些东西还有一个更加动听的名字，叫做证据。
“柏然，你还在忙吗？一起去吃饭。”闫安敲了三下门，自己开了进来，现在他是井柏然的专职司机和助手。
“还有几份文件我分类整理一下就好了。”井柏然并不避讳闫安，他知道他清楚他的行径，就像他也明白在他的手里有一些经由Kimi之手保留的证据。他们还有一个更大的共同点是，对于自己收集的东西具体要移作何用，心里并没有底。那些资料在闫安那里放了两年半未被动过，井柏然新整理的也被好好摆放着，没有被再次打开。很多时候我们做很多事情，并不是一定有什么目的或要什么结果，只是那么做了，自己的心会跟着踏实，跟着安稳。“如果你饿的话，先去吃点吧，不用刻意等我的。”
“想和你说说话。”闫安走到井柏然身边，看着他桌子上的文件。“乔任梁回来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井柏然没有抬头，只是拿着文件的手轻微地抖了一下，不仔细点还发现不了。
“他现在处境挺危险的，你也知道？”
“Ju爷会保护他，李易峰会保护他，王传君他们也会保护他，不是吗？”
“柏然，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想担心他，想把他捧在手里，也得要他自己愿意才行啊。”井柏然抬起头，眼里的情说不清道不明。“你半年没有见到乔任梁了吧，他和过去……确实不大一样了。我反而觉得现在的他才最像Kimi，我是说真实的那一个。最真的Kimi，也是觉醒的乔任梁，他自信，果敢，有主见。他的眼里依旧纯净却闪耀着光，不再退缩在一个固定的身份里，不再隐藏自己的渴望，这样的人……我抓不住，却一定会去抓。”
“你告诉我，是因为我可以理解你吗？因为我也曾经真实地体会过这样的矛盾和不甘，而你全都猜到了？”
“闫安，Kimi毕竟不存在了，而乔任梁……”井柏然将手里的文件收了起来，放进一个暗格里。“我们常常会有这样的念头，如果我最先认识你，如果你的身边只有我，如果我早一点让你明白我的心意或者早一点明白自己的心意，那么你会不会最爱的那个人是我？真的有这样的可能吗，如果这些如果都成立了？”
“柏然，记住了，世界上有一种悲剧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我们只是远离了这样的一个悲剧而已。”
“这里有一些文件，可以把李易峰扔进大牢，关上很多很多年。我可以做得很自然，不会有半分怀疑落到我的头上，真的，很多次我都那么想过，可……我不能那么做，我不能。……那个存放在乔任梁那里的井柏然似乎在哭，他说宝你难道忘了吗，你承诺了要让一个叫乔任梁的人幸福的，你说过你不会干涉，不会牵绊，不会支配他。你是一个律师，你要有自己的道德准线，你要守护住自己，才能谈论如何去爱别人。”
“柏然，我真的不知道，你会爱得那么深，那么真实地爱一个人。”闫安捏了捏井柏然的肩膀。“我没有什么话可以来劝你的，也没有什么话可以用来安慰，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你要的只是时间。”
“我们不说这个了，Ju爷的情况怎么样？”井柏然边说边站起身收拾起随身挎包。
“我们谁的话他都不听，那个跟了Ju爷很多年的私人医生气得都骂娘了。”
“不是有偷偷拿Ju爷用过的物品去化验吗？依旧没有结果还是样本太少，被污染太严重？”说着话，两个人已经一起离开了井柏然的办公室。这一层，只有两间办公室，井柏然的，还有李易峰的。
“有些眉目，还没有定论，毕竟是背着Ju爷做的。这件事情可大可小，目前除了你我，扎西，李易峰，那位私人医生，Ju爷的一位贴身隐士，以及族里一位和Ju爷关系很铁的长辈外，没有人知道。只是这样一罗列，人数还是很多，万一消息泄露，我们的处境就更加麻烦了。”闫安说话的声音不高，手里还一直摆弄着一个小小的仪器。这个东西是他自己弄来的，可以屏蔽掉方圆百米内的所有信号。


“你把那玩意儿关一下，我要打个电话。”
“呵呵，进电梯再打吧。”闫安有些得意地笑了笑。“这可是个好东西，送你一个？”
“你给我，还有不要的道理？”
“今天吃饭的时候，想听Kimi的哪一段故事？”闫安问得漫不经心，先一步入了电梯。
“就着上次那的断点继续。”井柏然跟了进去，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很多都说，人，到了最后，还有的，就只有记忆了，而记忆，也是会骗人的。”
电梯的门关上，走廊里又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员工都下班回去了，只有他们总裁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扎西穿着一身白色防护服，独自在他药品加工厂的一个实验室里，对着桌上那盒新准备的雪茄发呆。
自己心里曾经有什么计划，现在已经模糊了，曾经那么恨过一个人，恨得想要他的命，现在才发现被自己要了命的人自己其实不很，甚至还叫不上名字，而被自己意识到要恨的人，却无法去夺走他的命。在扎西的道德准线里，没有一条说去夺走一个人的生命是不对的，因为他成长的环境教育他，所有人出生时都一无所有，他们后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从别人那里夺来的，就像那些拥有很多的人以前做的一样。掠夺，不断地掠夺，直到自己成为别人的目标。他所成长的世界简单而残酷，他也希望自己的内心如此，却又一次失败了。与掠夺相对立的，就是奉献，夺不走，就把自己也奉献进去。
看到Ju爷吸自己送的第一支雪茄时，全身的血液都在身体里肆虐，内心的自我狂妄地大笑，想象着有一天这个高大而不可一世的人重重摔倒在地上的情景，看着他仰视着自己，那眼神，就像他们小时候看着他时一样。我要给你一个我从来没有得到过的选择，多么地仁慈，可是你自己都没有的，你拿什么去给别人？
“扎西，我知道你一定做了什么，虽然现在我还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我绝对不会放任不管。”
“你只是Ju爷的一个司机，有什么资格对一个少爷大呼小叫？”
“我只是不想你做傻事。”
“对不起，闫安，我必须去做点什么。”
明明知道不该用鸡蛋去碰石头，谁都清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不管给出多少理论的支持，不管撒下多少的豪言壮语，都看不到一块被鸡蛋击碎的石头，却依旧会像那不怕虎的初生牛犊一般。
不是因为会失败我们才放弃尝试，而是因为害怕潜在的失败，因为看不到胜利的希望，所以才会在结果到来之前放弃。不是因为那最后的可怕结果，而是那个对可能结果的推测，让我们失去了扭转乾坤的机会。
这个“我们”里，Ju爷就是其中一个。
拿起一支制好的雪茄放在鼻前嗅了一下，比上次出来的效果更好，扎西笑着，再没有得意。
门外轻轻的敲门声，一位有点资历的隐士前来看他，带了一份点心。这个隐士是扎西跟Ju 爷要来帮自己忙的。当初一开口提，Ju爷就点了头，说他在扎西负责的那块上是个高手，可以教扎西很多。
“又一个人在忙了？当初让你去学化学还认为是Ju爷罚你小时候调皮捣蛋，现在看来倒是学以致用啊。”
“你怎么还拿了吃的，弄得是回家看老婆一样。”扎西将雪茄收了起来。
“有老婆给我看就好了。”隐士都是孤家寡人，有了家眷，心安了，也累赘了。隐士说着就把拿在手里的那个精致的饭盒打开。“我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老朋友，她给我的。这个人的手艺很好，你不信可以尝尝。东西都很安全，不然我不会带进来，她也不是什么外人，不然也不会在去宅子的路上碰巧遇到。”
“你的朋友？也是族里的人吗？前一个被炒掉的糕点师？”
“不，她以前也在这里工作的，照顾少爷小时候的起居，后来……出了点事情，Ju爷把他们都给换了。”
“那个你遇到的人，是照顾哪个少爷的？肯定不是我的吧。”
“扎西少爷，你问这个……”隐士看了扎西一眼，到也没有话语中的犹豫。“她是照顾李易峰少爷的。”
“是吗？她是路过吗？不大可能是放不下心来看李易峰的。”扎西拿起一块点心尝了尝，是很熟悉。
“她和照顾Kimi少爷的那个姨婆是表姐妹。”隐士也拿了一个塞在嘴里。“味道还是一样啊，Kimi少爷小时候就很喜欢吃她做的东西，和她也很亲，要不是后来那个姨婆出了事情，说不定她现在还在这里做。”
“李易峰仍旧不知道那件事情吧？”
“应该不知道，Ju爷交代不要再提的，哦，扎西少爷，你的意思我明白，咽下这一口，我就不再说了。”
扎西愣了两秒，很快露出了你很自觉的笑容。
不管跟着Ju爷搬去了多少地方，这个宅子里发生的一切，从未消散过。与这个宅子有关的所有记忆依旧在心头萦绕着，和那不变的装修，不变的穿越期间的人一起，成为了这个宅子的一部分。

28
乔任梁在Ju爷宅子里的第一个晚上睡了个好觉，到第二天近正午时分才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洗漱漱完毕，瘪着个空肚子就开始在宅子里瞎转悠。遇到的仆人，隐士和少爷对他都很客气。礼貌，却也不怎么热情。知道自己顶着一张Kimi的脸在这里大摇大摆对那些常住居民有多大的冲击，如果他们不是那么好教养地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乔任梁相信他们中有不少人很想掐自己脖子，不少人很想抱着自己打转。
Ju爷一早就出去了，没说去哪里，就是指乔任梁没有必要知道。井柏然的房间里没有人，也是，他在E城有自己的住宅，这里的房间多半只是个摆设，Ju爷需要的只是这些空出来的装修不同的卧室的存在，每次路过都感觉到，里面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信者，无须证据，不信者，证据也无用。
无所事事的一天，晚上李易峰确实来陪乔任梁吃了一顿晚饭。中间就和张殿菲通了一次电话，关于那个他不能住了的他帮他租借的房子。乔任梁直言了几个关键词，张殿菲就了然地说他明白了，然后抱怨了一下那个医疗小组，随便拐弯抹角地要乔任梁邀请他去那个神秘的宅子做客。J
Ju爷这号人物张殿菲就在杂志和新闻里见过，好奇总是有的，崇拜也有不少，他身边那么多人和他都有联系，想着要是自己怎么都没有机会瞧上一眼，见上一面，实在很是遗憾。
“你大可以和峰，或者传君一起来的啊。”
“峰？哈哈，呵呵，你们……呵呵……哈哈哈。”乔任梁对着手机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谁曾经在他耳边嘀咕过，他身边的那一干人，没有几个是正常的，商数全跟了I，E后面是一点没有。
“估计你是唯一一个会因为这件事情笑得那么没品的人了。”
“说实话，小家伙，我有些后悔当初没把你给吃了，吃一次也好啊，我还没试过……”
“张殿菲，你给我打住！”
李易峰说过什么？张殿菲其实是个很秀逗的人，对的，没错，乔任梁狠命点了下头。他，终于成为他的好朋友了。这条路走得还真是惊心动魄，生离死别啊，不晓得其他人能不能和他顺利会师。
晚上李易峰本来是要留下的，在自己卧室和乔任梁卧室间犹豫的时候，一个电话过来，十万火急地把他给招走了。没有问是因为什么，两个人只是拥抱着，亲吻了对方，然后分开。
“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告诉我，你知道我不喜欢只是被动地等待。”
“我会的，我要是下了地狱，也拉着你一起。”
“这可是你说的哦。”
“因为我知道，你能带我重新飞回人间。”
“你诗意了，李易峰，快滚吧。”推了一把某人的腰，迅速一退，将自己锁进了房间。
担心地人都有些站立不稳，依稀能辩读出那个电话里一些话语，因为信任，所以不能追问。
一定要平安回来，你们所有人。
门外，李易峰多站立了半分钟，然后很快出了门，一边走一边给井柏然去了电话。这个和Kimi一般大的少年自己很信任，这半年来，不仅是工作上配合默契，私底下两个人的关系也有了很大改进。知道井柏然手里有对自己不利的证据，知道那些东西就像安慰剂一样只是用来抚慰他并不被触摸到的创伤。我们考验着自己的正直和善良，也被它们考验着，因为这样的互动而变得坚强和独特。
从来没有担心过那些觊觎自己宝贝的人，不是因为李易峰狂妄自大或者信任爱情，而是像他一开始就认为的那样，感情的世界里，其实并不存在情敌，那样的爱，只与两个人有关。
睡梦里，乔任梁迷糊中半开眼皮，瞄见卧室的房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就站立在自己床前，还轻轻将那垂落下的遮挡着双目的几搓刘海夹到耳后。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味，眼皮再没睁开，也不觉得危险。这个宅子这间卧室，莫名地让乔任梁安心，不管是不是夜里真的有人来看过自己，那个人，一定不会伤害他。
确定了Ju爷是在回避见自己，一连两天都没有露面，乔任梁呆不住，就到处溜达找人聊天说话。
扎西出现过一次，只是简单地和他打了一个招呼，仿佛他们只是记性好而叫得出对方的名字。


王传君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问他过得习不习惯，多余的事情不提，就是说自己很忙，公司的事情，还有家里的事。王睿已经知道乔任梁回来了，他还在犹豫着要在什么样的环境里见他比较合适。
付辛博倒是每天会和他传邮件，发一些他旅途中好玩的新奇的东西给他看。近两日他发来的，是一个博客的链接，这个陌生人的博客里居然有他们的独家照片，就是那次在D城游乐场照的，最醒目的还是付辛博亲吻他手的那一张，标题更加惹眼，什么“游乐场断背山”，什么“温柔攻和美型受”。乔任梁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就把那个页面给关了。付辛博随着这个链接发来的邮件里，只是说如果以后有谁看到后给他带去了麻烦，他可以帮他解释，他真的很希望他们可以成为很亲密的朋友，就像亲兄弟那样。在付辛博改掉习惯性地牵他手，抚他额头，还有亲吻他手指的行为前，乔任梁认为那是不可能的。
打给井柏然的电话，每次都很快会被接起，说着一些琐碎的事情，声音却颤着，讲不到几句就要挂，不是真的忙得正巧又有事情要马上去办，而是他怕自己说着说着就会控制不住。乔任梁不知道井柏然在犹豫什么，他们的关系其实早在半年前乔任梁出去旅游时就已经说开了，回来那次在海边，有过处理不当，最后也说清楚了。自私地想着，乔任梁，你对这件事情，并没有责任。
“宝，什么时候回到Ju爷的宅子，我们聊聊，我现在，就住在小米的房间。”
“那是你的房间，那个房间是为你留下的，早就……没有Kimi了。”
“是啊，那是我的房间。”
“宅子里的房间除了Ju爷自己的，一些特殊隐士，几间客房和仆人的外，都是给少爷的。”
“他们都叫我乔少。”应该也是Ju爷特别交代的。
完全与暧昧无关的话，藏着无法言明的深意，乔任梁不去探究，爱钻牛角的人，被证明了是不会快乐的。
还有张超，他最近很忙，忙得外嫩里焦，说道上的几个堂现在都很乱，跟要重组似的，还不知道上面哪一头出了问题。本来势力都很均衡，没给警察添什么乱，没给百姓找什么麻烦，突然某一天，情况就来了个180度大转弯，现在局里逮进的人都快把房间给撑爆了。
“我说怎么不干脆360度给转全了？”
“别抱怨了，现在可是给你好好表现的机会。”
“和我爸说的一样，梁梁，你真是超越了。”光是听听声音，乔任梁也能想象对话一头张超的表情。
“那还不叫声来听听，我的乖超儿，呵呵。”乔任梁强忍着，还是笑出了声。
“梁梁，你……住的地方治安好吗？安全系统先进不？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地儿住？”
“我现在住在Ju爷这里，很安全。”
“哦。”停顿了很久后，张超和乔任梁了说了些和工作无关的事情。
估计除了付辛博和张殿菲，其他人对于乔任梁现在的处境，心里都是有数的。
晚餐过后，乔任梁独自在庭院里散步，遇到一个有点年纪的隐士，从他的神情举止来看，应该在隐士那一层里有一定的地位，比如隐士长什么的。乔任梁并不清楚族里的等级划分，也不太想搞清楚，这些都是他知识范围外额外的东西，而且也没有记忆的必要，因为以后他的生活里，用不上。
“Ki……乔少。”
“嗯，是我。你也住在这里？”那就是职位特殊的隐士，比如是某个少爷的助手什么的。
“我住在扎西少爷和闫先生中间。”然后，没自我介绍，比如我姓什么，因为所有的隐士，都没有名字。
“他们今天都不回来？”
“不太清楚，乔少有事情要找他们吗？”
“只是找些话说说，你看，宅子那么大，又没有什么人，怪无聊的。”乔任梁尴尬地笑了笑。
“最近风头紧，乔少在这里是最安全的。”客套的实话。
“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一起下盘棋？”
宅子里，乔任梁是除Ju爷外最自由的一个人，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人曾经对他说不可以进入。这样的信息对于乔任梁只有一个，宅子有秘密，这样的秘密对于他，并不被隐藏。


30
Ju爷半夜回来的时候，发现乔任梁抱着个抱枕坐在他的书房门前。呼吸很均匀，似乎是睡着了。只犹豫片刻，Ju爷便转身离开，也没有对跟在身后的闫安和扎西说什么，就带着隐士又出去了。
“你看着这个小傻蛋，我去看着那个大的。”扎西丢下一句话，跟着也出去了。
闫安耸了下肩，傻蛋何止就他们一老一少两个啊。
“乔任梁，醒醒。”闫安蹲在乔任梁身边，推了推他的肩膀。“Ju爷来了。”
“嗯。”乔任梁动了下，没有睁开眼睛。
“别以为9月的天夜里坐地板就不会着凉，真是，也不知道垫个垫子，光抱在手里就暖和了？”闫安注视着乔任梁毫无防备的睡颜小声抱怨着，心里却是酸酸苦苦的味道。看到过这样的乔任梁，还怎么放得下手离开？心里明明挂念着想着，又何必故作大度地离开？那个小Kimi，闫安的那个小Kimi，一直把自己当作最信任的好朋友的小Kimi，原来真还能被自己看到，触摸到。一样的气息一样的温度，一样的不属于自己。
“起来，不要在地上睡。”闫安将手伸入乔任梁的腋下，将他给拉了起来。
“嗯。”又是小猫一声叫，人终于睁开了眼睛。“闫安？”
“是啊，快站好了，真重。”闫安后退了两步，看着乔任梁靠着房门站着，一副没醒的模样。
“你回来了？Ju爷呢？我在等他，好多天都没见到。”
“等他做什么？有什么缺的吩咐下去就是了，你是少爷，这里的仆人都会听你，对你毕恭毕敬的。”
“闫安，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乔任梁终于彻底醒了过来。
“行了，先会房间吧，Ju爷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
“又不回来，外面的情形真的那么糟吗？有什么难得倒Ju爷的？”乔任梁回头看了看紧闭的书房门，不太情愿地抱着抱枕走向自己的卧室。“我知道他是躲着不见我，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还玩躲猫猫。”
跟在身后的闫安一听这话，扑哧笑出了声。
“我有说错？”乔任梁回头问了一句，一脸不服气。
“有些事儿，你得给他点时间自己想想明白。”
“想得明白的话，就不会躲着不见我了，有的事情，还是需要他人提醒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明白？”
“哈，真成小豹子，都会教训人了。”闫安的眼睛不自觉地落在那敞开的睡衣领口。
“那个，你累不？我们说说话，我快无聊死了。”推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见到沙发就是一倒。
“你这样还要聊天？”闫安跟了进去，这个房间他来到E城后还没有进来过。一模一样，现在连住在里面的人都一样，就跟进入了时光隧道一般。生命中真的还存在着第二次的机会和选择吗？应该是有的，只是这个第二次带来的结果和第一次不会有什么区别，所以不被注意到而已。
“我前天晚上遇到一个隐士。”乔任梁坐直身体，把眼睛睁大，看着也精神了些。“我告诉了我那个姨婆的事情，这个你知道吗？我和你说，不是想要求证，而是……那个隐士很古怪。”
“他是跟着扎西做事的，脑袋很好，就是有些糊涂。”闫安在乔任梁身边坐下来，心里也渐渐平静。“好的是专业上的，糊涂的就是剩下的了。不管他和你说了什么，他对Ju爷是很忠心的。不过他不喜欢Kimi是真心的，想来也压抑了很久，见到你估计是爆发了，他……前天晚上没太激动吧？”
“还好。”乔任梁思考了一小会儿，回忆着那个人的表情变化。“不喜欢小米，是因为Ju爷宠他？”
“也是，也不全是。他们就是怕有人会成为Ju爷的软肋，从而影响整个族里的事情。”
“懂了。”
“可是人，怎么会没有自己的软肋呢？Ju爷也不想当什么Jupiter的，他想……你也懂的。”
“呵呵。”乔任梁裂开嘴笑了笑。“我是懂的。”
“笑得真傻。”闫安推了下乔任梁的肩膀，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对了，闫安，为什么你以前叫小米三少爷？”
“因为我曾经不小心听到Ju爷叫他三儿，我想你……应该就是二少爷。”
“二少爷？”所以叫他乔少？是想说明他是Ju爷最认可的一个孩子吗？将来是第一继承人什么的？


“我知道你懂的，Ju爷，是一个好爸爸。”
“可不是，一干少爷都是人才。”
“Ju爷是个好爸爸，不是因为那些少爷现在都成才了，那是Ju爷管理地好，不是作为爸爸特有的那一部分。作为Ju爷，那么有威信，成年人都畏惧三分，何况是寄人篱下的小孩。”
“那么你指的是什么？他自己的孩子是因为他的疏忽而死的吗？而绑架小米，间接害死小米的事实也不会改变。一个好爸爸，不会在伤害了自己的大儿子后还去算计自己的二儿子和小儿子，你说呢？”那从乔任梁脸上显露出来的咄咄逼人的气势很容易让人迷惑，那气势本身，以及很快又取代它的随和。“当然，我和小米并不是Ju爷的孩子，我们只是很巧地长得像他而已。你见过那个孩子吗？”
“Ju爷的孩子就是那些少爷，Ju爷存在之前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是啊。”乔任梁把那个抱枕更紧地抱在怀里，下巴支着，眼神游离，又陷入自己的沉思中了。
“乔任梁，你是人工受精后植入子宫的，对不对？”这个问题闫安会问并不是一时兴起，他和扎西就曾经谈论过这个可能性。一对夫妻采用人工受精的方法生育孩子，多半这个孩子的一半基因会来自第三方，是他们自身的当然也可能，只是不那么绝对和没有疑问。“那么……你真的是你父母……”
“闫安，这不是我们要讨论的，因为这从来不是一个问题。”很迅速的反应，语气坚决却无不满。
“对不起。”确实也是自己想太多了，不是那次在游乐场的偶遇，这两个漂亮的孩子和他们根本不会有丝毫的联系，现在，可能也只留下一个了。那一个在他们看不到的一个地方生活着，如同……现在。
“闫安，有时候我在想，我为什么不恨Ju爷，我可以找出一百个该恨他的理由，却很难找出一个像我现在这样做的理由，你说这是为什么呢？看到他我就恨不起来，我知道小米也不恨他，他给与了小米很多爸爸妈妈不曾给与过他的东西，尽管这些东西里有欺骗，有背叛，也有阴谋，但我们和自己的父母相处时其实也有很多这样的伤害存在的，只是因为有血缘所以容易忽视和原谅……天哪，我都在说什么，小米……我以为自己已经没事了，结果还是会在静下来的时候想起这些事情，尤其是在这里，担心着Ju爷的身体。”
“Ju爷躲着不见你，你可以去找扎西，他……知道很多。”
“Ju爷和你，是不是也有什么故事？”顽皮的一笑，又将刚才的阴郁一扫而空。
“早点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闫安站起身。“明天还有很多的事情，柏然一个人忙不过来。”
“宝，他还好吧，上次在海边一别后就没见过，外面那么忙，峰他也……可以告诉我情况吗？”
“明天晚上会有一个少爷间的例行会议，他们都会来。”闫安拍了下乔任梁的肩膀。“晚安。”
“晚安。”乔任梁抱着抱枕一动不动，看着闫安走出去，知道他已经走进来了。所有进来的人，都不会真的出去。知道闫安不讨厌自己了，或者从来没有讨厌过，因为他是他最疼爱的Kimi的亲哥哥，他们来自同一颗受精卵，他们是一个人。一个疼了两个都在疼，一个幸福就是两个幸福。
总是善良的那一个更容易被伤害，因为当有人受到伤害的时候，所有可以被称为好人的人，都将感同身受。
每个夜晚都和之前的夜晚一样长，一样安静。外面发生过什么事情乔任梁不知道，也不预备知道，尽管这样的局面他不喜欢，一直都不喜欢，却也清楚逞强的后果。帮不上忙就不帮，总比帮倒忙好。
手机里的短信都快存满了，几乎全是李易峰的，他不出现，也没有消失，每天几个信息的过来，告诉他自己很好，不要担心。反复看着那些信息，都不知道自己的嘴巴没有合拢过，回复一条后安睡，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