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慢慢的并肩走着,“莫堇呐,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嗯,问吧。”
“刚才临走的时候,弘敏哥拉住我说他几年前就知道我了,还使劲说什么代你谢谢我之类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身边的女生脚步突然变缓,曹圭贤问出心中的疑问。
这个林弘敏,喝多了就话多。
女生沉默了一会,突然出声对一直耐心等待答案的圭贤说:“圭贤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你还记得在教堂的时候我给你说的那些事吗?
你知道我偷偷跑回国的那一次,我看到了什么吗?”
“我亲眼看见我的母亲,我一直认为忠贞无辜的母亲怀抱着一个婴儿,和另一个男人在饭店里庆祝孩子的满月。那时她和我的父亲离婚才不到九个月。那个男人,我从小的时候经常在母亲的画室见到。”
“也就是说,我一直认为是受害者,一直以来当作心中神一样的母亲,早就背叛了我那暴虐的父亲,还在离婚当天报复式的掠夺走那个家里一切有着回忆的事物。”
“看到庆祝的那一幕时,我手里还攥着我的相机。我只知道自己像个局外人一样按下了快门,大脑一片空白地落荒而逃。”
“那张照片后来被我取名为喜宴。回到韩国以后,我也给你说了,浑浑噩噩,我把最爱的相机藏在角落,因为那个时候我从镜头看到的所有景象都是丑陋的可憎的。”
“我就那样不说话地窝在房间里,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回想着从小时候开始一片片的记忆,家暴,争吵,冷漠,骗局,还有那个放学回家打开门后空荡荡的房间。我就那样一直想一直想,累了就睡,醒了继续想。好像一个恶性循环一样,拔不出来。”
“后来有一天,莫晨要我陪他去面试,我知道那个时侯小晨比谁都要着急,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带我走出那个房间。”
“我永远都记得那天在那个走廊我躲在门后注视的那个人。我模模糊糊地听着旁边女生谈论他的车祸,他的生死徘徊,他的伤势,他的坚持。我的眼睛里好像隔了许久突然有了焦距,就那样集中在那间练习室那个白发的少年身上,我记得他的肩上有窗外射进来的橘黄色的阳光。”
“我突然意识到,在我以为痛苦和束缚的城市生活中,从未曾想过,时时刻刻都有不幸的事发生。而你能与他们擦肩而过并在此刻只是聆听这种残忍,是多么庞大的幸运和福祉。”
“而悲伤,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
“我最终开始明白过来,原来人生并不简单。幸福与不幸、和解与纠葛、怨恨与思念、伤痕与愈合、理想与现实、开始与结尾,这些截然相反的因素不得排解,最终齐集一身,矛盾地共存着,这才是人生,我其实早就应该明白。”
“其实就是这样,在人遭遇困境,内心深陷泥沼难以跋涉的时候,需要另一个人的出现像敲警钟一样,解救这个陷于痛苦中的人,指明一个方向。”
“虽然是巧合,虽然那个人自己并不知道,但是,”
曹圭贤心跳地越来越快,那个答案就在胸中呼之欲出,转头对上女生看向自己坚定地目光,
他听到莫堇说“圭贤呐,你就是那个人啊。”
你就是那个人啊,就是那个给予我一道光的人啊。
曹圭贤一路开着车都没有说话,心一路上都跳得很快,他还没有从刚才听到的话中回过神来。即使并不知情,却好像从旁观者的身份重新亲历了那段记忆。
车驶回了楼下,曹圭贤回头告诉莫堇到了,却发现女生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后座蜷缩着睡着了。
拿起副驾驶座上女生刚才脱下的外套,曹圭贤拉开车门走到车侧后面,打开门,轻轻地把自己的外套盖了上去。
莫堇在做一个朦胧的梦,梦里像是突然有冷风透进来,她冷得蜷缩起来,紧接着有人替她盖上被子,温暖的手指轻轻拨开她的额发。
她迷迷糊糊本能的偎向更温暖处,片刻之后,那温暖终于拢住她,熟悉而安详的感觉包围着她,仿佛是蝴蝶的触须,迟疑的、轻柔得拂过她的唇角,痒痒的。
就像是很久远的那个时光,每个早晨早早离去的父亲,在离去之前总是过来亲吻还在睡梦中的她。
梦里有淡淡的香烟气息,还有清凉的薄荷香气,她咕哝了句什么,又朦胧睡去了。
这个世上流传着的所有悲剧,都是为了强调"希望"的。
==============================================第十章ENDS======================================
一口气写完这一章,睡觉去鸟。。。曹圭贤,我分一点我的好心情给你,不要抑郁了。Everything will pass b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