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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戏〗橘中秘: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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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0-05-29 14:07回复
    想了很多个视角,为了能让每一个细节尽量原汁原味的呈现出来,我们重新做了一版,最终决定以一种回忆录的形式来打开这段故事。故事的讲述者是王振——皇帝(高绪)身边的贴身太监。会通过老太监的回忆附上戏录的方式,把这段故事讲完。
    所以本次晒戏应该叫做,活在王振回忆录里,最后的余岚。
    -
    “后妃之中,体贴侍奉勤勤恳恳的是一类人,潜心修行试图能与皇爷并行的又是另一类人了。本宫兴许是后者,仰之弥高,钻之弥坚。”
    “有人知道,其实妾不过是个无辜之人吗?兴许孝纯娘娘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早早抛下了您。”
    ——这是一个弘光七年到弘光十三年的故事。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0-05-29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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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8 03:5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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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振的回忆录:
      弘光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七日这一天,我想很多人都忘不了了,想忘也忘不了——宫墙之上久久盘旋着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人是余选侍,也就是经年的惠嫔。那夜二公主薨逝,余选侍来了景仁宫,那夜发生的事儿太多,她都说了什么我记不清了,只能记得这个女人面容平静的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她那句话我至今想来还是觉得妙,她一定是想自己求死,才说了那样的话吧,对,她一定是自己求死,才说了那样的话的。
      --------------------------------
      选侍·余岚
      [看到眼前的皇帝,余氏原本以为自己会怕他,但身/体本能的反应只是让她挺/起了脊背。唇角微弯,似是嘲笑]妾在天子脚下,却从未感觉到一丝公允。[望向皇帝]百年之后,爷见了璐璐,倘或她问您:为什么不让妾见她一面,为什么到了地/下还不能认出自己的母亲,届时爷将如何自处啊?[余氏的目光停留在皇帝那张无情的面容上,忽而以一种十分平静的口吻问道]有人知道,其实妾不过是个无辜之人吗?兴许孝纯娘娘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早早抛下了您……
      皇帝·高绪
      [怒不可遏,振袖怒喝]王振![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轻了许多,轻得将要遏制不住暴怒之下的颤/抖]拖下去,即刻绞杀!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0-05-29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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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众人记忆里,最后的余选侍了。那天过后,宫里一派沉寂,好容易有一天雪过霁晴,却仍然有一种阴森森的冷,我已记不清那日之后究竟时隔了多久,乾清宫的小太监才敢第一回站到院子里伸了个懒腰晒太阳。
        说说她吧,余选侍,我更乐意叫她惠嫔,为什么这么说呢,弘光七年?还是八年的时候,惠嫔娘娘爱戴一对玉镯子,轻轻给二公主摇摇篮,有时候我奉皇爷旨意到钟粹宫,娘娘话也不多,她不当别的娘娘似的有厚赏,倒总是叫人给我倒碗茉/莉茶喝,这事儿我也奇怪,我一个太监,喝什么都行,就是这花茶,总有一股幽暗的女人香。那时不以为然,太监喝/茶嘛,一仰头一咕噜。说也奇怪,后来过了好些年,那股淡淡的茉/莉幽香,好像怎么也忘不了。最后我想明白了,这是惠嫔娘娘拿我们当人看,这也就是惠嫔娘娘了。
        娘娘心里有皇爷,这我看得出来,不是别的娘娘那种,惠嫔吧,就撑着头,好像远远儿的看着。哎,我从前以为,这位娘娘可伴皇爷的时间必然久长。造化弄人,不怪娘娘,要我说,这事儿怨皇爷,肯定是怨他。
        这事儿说起来也远了,弘光九年的时候,跟惠嫔同宫的王婕妤刚刚有妊,皇爷、皇后、王婕妤、惠嫔一块儿坐着吃茶,王婕妤貌美,皮肤白/皙,皇爷握着王婕妤的手看,一边皇后脸色越来越差,我看出来了,皇爷没看出来,皇后摔了盅子就走了。
        后来王婕妤被吓着了,这是个胆子小的娘娘,说话柔声细气的,回去路上就见了红,没多久人就没了,这事儿不能怪皇爷,自然也不能怪皇后,理所当然怪到了惠嫔头上,从今以后,她就是余选侍了。至于二公主,被送到了景仁宫贤妃那里。说实话,这也算是一个好去处。我一个太监,察言观色是看家本领,我知道,皇爷这是再不预备想起惠嫔了。后来有一天,我在钟粹宫外遇见她,跟她作了个揖,她跟没看见我似的。说来惭愧,娘娘,我当日要知是这个结局……我当日不知,这就是惭愧的地方。
        但我还是敬佩娘娘,即便是身为余选侍的时候,娘娘还跟从前一样,试图对下面人有一份照顾,跟当年给我一碗茉/莉花茶是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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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光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选侍·余岚
        [连日下雪,这是化雪后的第三日,午后天空出现一道晴光,余选侍握着手炉在门檐下坐着看雪,此时袁才人正从外面进来,余氏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暂的停驻了一会儿,却没说话,仍是坐着,只当远处的人不在一般。]
        才人·袁秋华
        [在远处同余氏微一点头,实则自袁才人入宫起,他们便一直如此。记忆中同余选侍说过的话并不太多,袁氏慢慢上前]余姐姐,今日身/子感到好一些了吗?
        选侍·余岚
        [余氏的面色因天气霁晴而稍显柔和,她原本看着庭中的那道穿屏,时间久了目光已显得空洞,因而直到袁氏上前乃至开口,余氏只是点了点头,目光在她面上轻轻拂过,淡淡答道]算是吧,我如今也不晓得如何算是好了。
        才人·袁秋华
        [袁氏自进宫以来并非没有想过要同余选侍交心,但余氏的态度仿佛始终淡淡的,袁氏从前亦打问过这位看起来总是心事重重的选侍究竟经历过什么,却无从问起,她当下只是微微一笑]近来有新娘子入宫了,等姐姐好一些,下回定省就能见上了。[又问道]姐姐如今还服药么?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0-05-29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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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侍·余岚
          [余氏没有开口,远处积雪未化,此时的钟粹宫在一片晴光之下,显得分外安静。身边的银杏很快接过说道]谢才人关怀,娘子如今还服用旧方子。
          才人·袁秋华
          [点了点头]这样就好。[袁氏说完这句便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了,因只在原处立了立,便同余选侍告辞了。]
          选侍·余岚
          [在她转身之后忽然开口]袁姐儿。
          才人·袁秋华
          [此时穿着披风,被叫住之后,回身的动作并没有多快,站定之后向余氏报以一个笑容]余姐姐。[低了低头]需要我做什么吗?
          选侍·余岚
          [怀里的手炉渐冷,侧了侧身/子递给银杏]袁姐儿,如今新秀入宫了,你寻个机会,跟贤妃娘娘请求,请娘娘为你换个宫室,我想,并不算什么难事。
          才人·袁秋华
          [这还是头一回见余选侍说了这一长串的话,袁氏有些微微诧异]姐姐为何这样说?钟粹宫并无不好,这里安静,后院儿还有一架秋千,并没许多树,夏天也没有令人讨厌的蝉鸣…
          选侍·余岚
          [一时觉得好笑,面上却没什么表情,抬头与她目光对视]你不是一直好奇本宫的身故么?[不及她答,便继续说道]你寻个时机,娘娘仁厚,会答应你所请的。
          才人·袁秋华
          [忽然由人说破,袁氏的脸不由得泛红,倒像做了亏心事一样低头向人自罪道]姐姐…我那时只是好奇,并无冒犯之意。望姐姐恕罪。[不论如何,袁氏终于在这一声本宫中印证了自己所想,因而缓缓抬头]余姐姐,咱们做了两年的伴,妾即便不明白从前之事,但姐姐为人娴静,从不曾肯拿自己的病来麻烦我,麻烦娘娘,这些,妾都看在眼里的。
          选侍·余岚
          [神色平静的听完,却没说什么。彼时银杏已添好炭火重新将手炉递入怀中,低头将铜环重新拨了个方向]袁姐儿,我亦有自己的心愿。倘或你也有,那么方才我告诉你的,应当算是一个好法子,倘或你没有……[怔了怔,向银杏递手,很快在她相扶下起身]那么钟粹宫很好。才人珍重。
          才人·袁秋华
          余姐姐…[袁氏尚不及回味,余选侍已在这一声短暂的相唤中起身离去,只留袁才人和珠儿两人在门前立着,袁氏看着余选侍离去的背影,最终只郑重行了个谢礼。下一回袁氏闲游,走到了翊坤宫前,见西配殿的朱门紧闭,下意识的想到:原来这里有一间配殿,是空着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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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儿我后来辗转听闻以后,久久都说不出话来,惠嫔娘娘或许是一个命运悲惨的人,但绝不是一个一味怨愤痛斥命运不公的人,有时候我替娘娘不值,有时候又觉得,娘娘命数如此。
          的确是命数如此,娘娘在钟粹宫西配殿里郁郁余生,众人好像看着她沉寂,有一回我听人说:余选侍好像是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今天的。这话我听了笑笑也就罢了。
          跟他们说不明白,我只能在心里回答:“不,她是知道了自己只能这样走下去,所以才来到今天的。”这就是惠嫔娘娘。
          二公主病了的时候,杨昭仪就说【深觉不止,依惠嫔如今境况,说是这条性命全在凭二公主一人维系也不为过。】这话真是一语成谶,二公主薨于一场痢疾,这个消息终于终结了惠嫔的一生,我后来想过,娘娘此生已再无寄托,活着也不过枯等年岁罢了。十一月二十日开始,景仁宫开始延请太医,这我记得,谁都没料到,二公主就这么夭折,所以说,惠嫔娘娘命数如此啊。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0-05-29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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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白
            [贤妃如此看顾了二公主几日,后兼有董婕妤不时照看,终于在第八日退了热,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日夜里贤妃刚靠在贵妃榻上躺下,外面便传来消息,公主又热了起来,一时延请太医,却说太医未到时,公主便已没了气息。一旁经年侍奉公主的宫人如何不哀恸,碍于贤妃,便只能各自强撑泪意。公主自小由奶姆陪伴,此时再看那老妈妈,早已泪湿衣襟。此时耳目灵通的宫殿里消息已慢慢传开,珠帘后的人淡淡说道]知道了,给余选侍带个话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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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珠帘后的人是谁呢?总之,这是压死惠嫔的最后一根稻草。至于是谁,大家各有猜测,我先不说,巧就巧在,那夜庄嫔去了钟粹宫,庄嫔娘娘也算个真性/情的人了,这点我是信的,且说那日庄嫔去了钟粹宫。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0-05-29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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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嫔
              [日落时分,柔黄的霞光铺满庭地,庄嫔便是在这个时候踏进钟粹宫门。她衣饰素简,或许是平素庄重惯了的缘故,落在随侍的一众亲信眼里,仍旧是一副平静素约的姿态。西配殿门前无人看/守,门户半敞半掩着。庄嫔先是在门阶上停了一停,拒绝了绮云作势要扶的手,慢慢、慢慢地亲手推开了那扇门,独身走了进去,又“吱呀”一声轻轻合上了门。]
              选侍·余岚
              [庄嫔进殿之后才可见四下无人,而那扇挡风的帘子已显破旧,上面的绣线已被磨出了毛边。彼时余选侍仍呆坐在方才的位置,双/唇紧抿,一言不发。]
              庄嫔
              [探了探余氏的手温,又细细瞧过脸色,这时候的余氏已与个死人无异,就算是掐一把也不作声。庄嫔见状眉心一紧,压抑着悲哀的声气]余妹妹,是我。[待挨近了些,又有一句极柔和的劝说]余妹妹,你得哭出来呀。
              选侍·余岚
              [缓缓错目看向庄嫔,却不作声,庄嫔这才得以看清余选侍面容,一张毫无生气的脸十分苍白,双眼之中布满血丝,显见是哭过了。此时殿内静极,银屏立于身后亦不敢开口,终于过了几息,才传来余选侍有气无力的声音]娘娘是来劝我的么。
              庄嫔
              [不忍直戳其心,话在心腑内熬转几遭,终于艰涩地字字道出]若说劝……余妹妹,我实是不知怎样劝你。[一行缓缓说,一行别开目光,环顾这昔日惠嫔生活的方寸之地]可我想叫你活下去。余妹妹,你暂且熬一熬,贤妃但凡有一点愧疚之心,定会请旨为妹妹复位的。[这一句撂出便抿了口儿,静察其颜色。]
              选侍·余岚
              [余氏此时已经平复心情,甚至难得的笑了笑]贤妃娘娘何苦为我这么做啊?[不待她答,余选侍已站起身来,她这时尚需向银屏借力才不致使身/体倾斜。余氏慢慢打量了一圈屋子,才回顾庄嫔]今日娘娘拨冗前来,妾很感动。娘娘,妾能最后求您为我办两件事么?
              庄嫔
              [听如此说,庄嫔便隐约觉出一点无法转寰的意味了。庄嫔垂下双目,良久才回道]你说。
              选侍·余岚
              [有一瞬难以抑制的哽咽,余氏低下头]第一件事,银屏是我家生的丫头,自小情谊深厚,我想,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我了。妾想求娘娘,替我保全银杏,无论如何,留她一命。
              庄嫔
              [余氏话音未落,殿里侍立的丫头已撑不住跌下泪来。庄嫔按捺着翻涌的情绪,点了点头。]
              选侍·余岚
              [余氏终于望向庄嫔,语气决绝]第二件事,无论爷将对我有何种处置,娘娘永不要为我开口求情。
              庄嫔
              [不防受到这一记目光,庄嫔一惊,从余氏的腔调中,忽而生出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促使她接下余氏的注视,与诉愿。庄嫔终于郑重地答应了余选侍,接着又替她整了一回衣襟,慢慢道]其实未必如妹妹想得那样糟……
              选侍·余岚
              [向庄嫔摇了摇头,她能平静的说完这些话,是余选侍自己也不曾料到过的,目光之中另有深意]我清楚我在做什么,也清楚爷会给我怎样的处置。娘娘,我很乐意能得到这样的安排。[缓缓舒了一口气,自嘲般的微微一笑]我做惠嫔时,小心谨慎,后来做了选侍,日日如屡薄冰……试问这样的日子,谁会愿意延续呢?[说罢低了低头,望向沙漏的方向,此时外面夜幕已经慢慢拉开,整个皇城已沉浸在一片静谧的月夜里。余氏向庄嫔郑重行礼]娘娘,请回罢。
              [余氏送别庄嫔,抬头望了望,是夜天上疏星淡淡,余选侍想:这是个不错的日子……]
              庄嫔
              [一柱香工夫后,庄嫔启开那扇门。临走时她注意到门帘泛起的毛边,那松散发乌的两道绣线。庄嫔在邦德的搀护下,回望了西偏殿一眼,不由地想到:弘光七年的时候,她还是一位文雅端秀、众人称羡的娘娘,戴着两只由羊脂玉打磨出的镯子,吃茶间总含/着一点微笑,很少言谈。上轿之际,庄嫔看向撩/起轿帘的邦德,发话道]挑一款样式大方稳重的门帘,给西偏殿换上罢。她最是个体面的娘子。
              [时值各宫上灯时分,庄嫔最后一次看向钟粹宫的匾额,却只能见个模糊的轮廓。随即轿帘垂落,夜色下那一点腥黄的光色便随之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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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光七年的时候,她还是一位文雅端秀、众人称羡的娘娘,戴着两只由羊脂玉打磨出的镯子,吃茶间总含/着一点微笑,很少言谈。”
              庄嫔说得不错,这的确就是惠嫔娘娘的样子,惠嫔娘娘,把晒干的茉/莉花茶用棉线扎好封进御赐的琉璃罐里,喜欢戴双玉镯,说话温和且慢条斯理。总之,就是这么一个女人,终于孤独的踏上了一条夜路,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但也只能装作不知道,那夜天都黑了,小卓子急急的跑过来跟我说看见余选侍出了重华门在外面的长街上,我心里就知道,完了,这下完了。我抬头看了眼星夜,那夜月色不错。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0-05-29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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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侍·余岚
                [时值初冬,余选侍身着一件只能算简单、干净的青色宽袖褙子,踏上了青石铺就的宫道上。今夜月明如水,皎洁的玉轮挂于天边,将余氏与银屏的身影在宫道上拉的很长。银屏扶着余氏慢慢向前走,此时有当值的宫人见了她们皆垂目观鼻,有心者草草行礼后便相急奔走。余氏面容恬静,对这一切只作未闻,仿佛这是一条极安静的坦途。用不了多久,余氏主仆已到景仁宫外,此时皇帝业已驾临,众人皆聚于二公主房/中,外间留守的末等宫女此时并无人敢上前回话,只见余氏在殿外慢慢跪下,提了提声音,用自己仅有的气力向内喊道]妾余氏,求见贤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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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一轮孤月挂在天边,我要是没记错,娘娘跟二公主走的那晚,其实夜色不错,这也算一点安慰吧,余选侍就这么跪在景仁宫外苦苦哀求皇爷跟贤妃,爷爷不答应叫她见二公主,这是一定的。后来有一日我从景仁宫往里看,二公主的屋子就在那道月门后面,惠嫔娘娘在外面什么也看不着,我想起那日惠嫔决绝的眼神,母女就这样隔了一扇门,平平无奇的几页砖,后来我跟人说,你要是想知道什么叫望眼欲穿,你就去看看景仁宫那几页砖。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0-05-29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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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8 03:5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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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侍·余岚
                  [王振重新折返出来时,身边多了两行太监。王振点头向余氏折腰说道]余娘子——[不及他说完,余氏已自袖中摸出一支银簪挟在喉间,吞吐几息,目光如炬。王振见状只敢抬了抬手,一时无人妄动。余氏便维持着这个姿态,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膝行向前,跪在台阶下,似乎方才的动作已使她用尽气力,此刻开口已显脱力]妾想见见二公主,可以吗?妾求您,妾许多年没有见过她了,妾要记住她的样子,百年之后,去……去接她。妾甘愿余生长伴海灯,为公主祈福,此生,永不再现于人前。
                  皇帝·高绪
                  [外头的动静一字不漏地传入皇帝耳中,之后是长久的静默,他始终维持着僵坐的姿/势,直到贤妃问询,这才回一句]我自己去。[彼时内侍挑/起毡帘,正可瞧见跪在阶下的余氏,示意王振退开后,冷斥道]你这副样子,做给谁看?[长吁一口气]趁我尚能容你,也看在二姐儿的情面上,你但凡还存有一丝理智,现在就回去,今日的过失也既往不咎。
                  选侍·余岚
                  [这是余氏五年来第一回见到皇帝,此时皇帝已蓄了须,但即便如此,岁月仍未在他身上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记,而余氏,仿佛已因二公主的薨逝,一夜苍老……余氏的目光只在皇帝身上短暂停留]既往不咎,真好,爷竟会对我既往不咎。倘或璐璐还在,妾亦会对爷既往不咎。
                  [身边细微的哭泣不知何时已经噤声,在这静谧的月色里,天地一时静的可怕,余选侍将头抬起]陛下,你不曾对妾有过半分怜惜,妾不敢恨你,甚至不敢在心里偷偷怪你。可是你、[笑了笑]璐璐病重,你来看过她几回,你有过在她的病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探看体温吗?[似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爷?
                  皇帝·高绪
                  [余氏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额间立见青筋,仿佛下一刻便要暴怒。缓过几息,双/唇紧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选侍·余岚
                  [看到眼前的皇帝,余氏原本以为自己会怕他,但身/体本能的反应只是让她挺/起了脊背。唇角微弯,似是嘲笑]妾在天子脚下,却从未感觉到一丝公允。[望向皇帝]百年之后,爷见了璐璐,倘或她问您:为什么不让妾见她一面,为什么不让她在地/下见到自己的母亲,届时爷将如何自处啊?
                  [余氏的目光停留在皇帝那张无情的面容上,忽而以一种十分平静的口吻问道]有人知道,其实妾不过是个无辜之人吗?兴许孝纯娘娘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早早抛下了您……
                  皇帝·高绪
                  [怒不可遏,振袖怒喝]王振![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轻了许多,轻得将要遏制不住暴怒之下的颤/抖]拖下去,即刻绞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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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仁宫的那一夜,让我感到了久违的苍凉,之所以是苍凉,因为自孝纯皇后薨逝,我已许久不曾见过皇爷颓孱的面容,但就是那一夜惠嫔薄唇轻吐的只言片语,我才见到了一个已过而立之年的皇帝落于人后时的哀恸。
                  惠嫔这一行,其实远不足以令皇爷震怒,也不足她死,皇爷不记这个气,真正让她无限接近死亡的,只是因为那一句孝纯皇后。我想在场的都知道,这话对皇爷是什么份量。惠嫔或许一心求死,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吧。
                  我现在都记得她临死前的口气:“皇爷,有人知道其实妾不过是个无辜之人吗?”
                  当然啊,惠嫔娘娘,这事儿我谁也不偏心,有人知道,有很多人知道,这是一定的。
                  娘娘,你要是不知道,今儿我讲给你听,后来的蕫婕妤就知道。这是好事儿,娘娘你来皇城一遭,终于还是有人记得,这是好事儿。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0-05-29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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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婕妤·董质贞
                    [面对贤妃,实在没有什么话可以轻易抚平她此刻的悲痛。董氏亦再无法直视这满溢悲切的景仁宫,匆匆请辞后告退。途径二公主曾住的侧屋时,脚步不自觉一滞,两颗眼泪毫无征兆地掉落下来,又被极快地偏头拭去。董婕妤的轿子从景仁宫出发,沿着平日惯走的路往西边行去,无人察觉在经过钟粹宫门口时,轿帘微微动过。之后接连几日都在奚官局打点二公主的祭礼,直至夜深方回。一日,长春/宫东配殿中的烛火燃到夜半,窗纸上投出两方清瘦的剪影。丁/香正陪在董氏身边,听她低声吩咐]这两日下来,我瞧着奚官局的王内侍或许是个靠得住的人。我妆台下面左边第二个抽屉里有一些梯己,你去取来,想办法交给他,托他打听打听余选侍的下落。若皇爷不曾发话如何处置,就请他在京郊点一处良穴,把余选侍葬过去。不必离皇陵多么近,也不必选风水宝地,地势高一些即可。若皇爷已有明旨……[神色黯然]就托他替我在京郊佛/寺中供一盏长明灯,再捐些香油钱,请几位师傅诵三日经[董氏手中捏着一柄式样陈旧的珠钗,那是多年/前,余选侍还是惠嫔时的赏赐。后来惠嫔获罪,这只钗连同一些别的物件,一起被遗忘在妆匣角落。好不容易翻找出来,也早不复当初的光华。董氏在心底默默呢喃:我会把这钗放进二公主的陪/葬中,算作你为她添置的东西。余姐姐你若有知,便毋要怪我曾替王婕妤求封,却不曾开口替你说过哪怕一句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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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宫里做了几场法事,那时我去看过,钟粹宫里的蔷薇开了几轮,惠嫔早成了一件令众人三缄其口的宫廷密辛,但这件事儿没被人忘,后来……因为这事儿,于是又有了宫里其他好多事儿。所以说啊,新人看这座皇城里,总觉得静谧。其实平静之下另有一番波澜壮阔、诡谲轮回,之所以觉得平静,兴许是,她还没真正踏进这座宫城。
                    不妨一起说说吧,后来贤妃娘娘驾临钟粹宫,客观来说,这也是好事儿,惠嫔娘娘生前但一件心愿终于被达成,当然,也就是这回,因缘巧合,才有了后头的事儿。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0-05-29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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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妃·张兰微
                      [公主在景仁宫停灵三曰,历经三曰,景仁宫哭灵众人已见气力不济,更兼公主奶/姆几次哭晕了过去,被人喂了水才终于转醒。七八曰后,贤妃憔悴的面容上才可见一丝生气,午后贤妃的轿子到了钟粹宫外,贤妃低了低头进去,此时室内尚不及被重新归置,不知过了多久,贤妃才重新站在一面已经落漆的大穿衣镜前看向这张与殿内规制十分不相称的新制垂帘,淡淡笑了笑]东配殿里,还住着袁才人吧。请她过来。
                      才人·袁秋/华
                      [听说贤妃宫/里来人有请,袁氏眼里起初也闪过一星愕然,转瞬又仿佛有所意会,因简单打理一回衣饰随人去了。进去后袁氏对着贤妃蹲了蹲身/子,道过一声娘/娘万福,便没再主动开口。]
                      贤妃·张兰微
                      [这间西配殿只能堪算整洁,并无多少鲜亮点眼的陈设摆件。点点头示意她坐,目光已从那幅绣帘上移开]本宫听说,你日/日在宝/华/殿为二公主祈福?
                      才人·袁秋/华
                      [袁氏坐下后仍然十分/拘谨,贤妃问话时先是垂首应是,停顿小一会儿才接着道]不瞒娘/娘,妾,也是在为余姐姐祈福。
                      贤妃·张兰微
                      [低头舒了舒袖口,神情并没什么变化]她一个罪/妃,到头来,你们好像都很记挂她?
                      才人·袁秋/华
                      [袁氏并不因贤妃这话有任何害怕或胆怯的意思,只是坦然回话]妾不知道旁人,妾只知道自己同余姐姐同宫几载。她去了,妾无/法/不念在这几年的情谊上,为她稍尽一份心。
                      贤妃·张兰微
                      [目光在袁氏面容上短暂停顿了一瞬,平静说道]你这份心情本宫可以体谅。[顿了顿]袁姐儿,余氏或许是个时运不济的人,但她的确大逆不道,本宫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才人·袁秋/华
                      [袁氏始终垂着头]妾明白,皇/爷发落她,自然便是她有不对的地方。
                      贤妃·张兰微
                      [点了点头,似是满意]这些话,今日/你已对本宫说过了,从今往后,便当没这个人吧。[环顾殿中一周,短暂的静默后开口]袁姐儿,你待余氏尚且如此,却没有为自己打算过么?
                      才人·袁秋/华
                      [说到这儿,袁氏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娘/娘是妾在这宫中最敬重的人,您既然问起,妾也不想瞒娘/娘。妾想搬出钟粹宫……一个人住在那儿,实在太闷了。如果能搬到您身边伺候您,那是妾福泽深厚;若是不能,能得到哪位主位娘/娘的管/教提点,妾也很知足了。
                      贤妃·张兰微
                      [此时不由想起了五年/前的王婕妤,神思渐远]不知自何时起,钟粹宫仿佛已再无好消息了。[贤妃一叹后道]刘/才人与你同年入侍,如今已能为皇/爷/孕育子嗣。兴许若不是钟粹宫,你也该同她一样。[笑了笑]本宫答应了。
                      [贤妃走后的的第三曰,果然有旨意到了钟粹宫,恭贺袁才人乔迁新居——不是别处,正是多年未有人住进的景仁宫西配殿。]
                      才人·袁秋/华
                      [贤妃答应的刹那,袁氏心下一松,脸上露/出的是这些曰子以来几乎没再出现过的真心笑容。搬去景仁宫的前一晚,袁氏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了一回:余姐姐,我没办/法/一味自苦下去了,我怕我再继续待在这里,迟早会被那份怨怼之心给/吞/噬得干干净净。你不要怪我,即使我不在这儿了,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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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才人至此搬离钟粹宫,也算完成了惠嫔娘/娘/的遗愿。当然,袁才人进入贤妃视野的同时,还有那道/门帘,这也被贤妃记下了。当/日庄嫔娘/娘/最后的怜悯,或许不是怜悯,惠嫔其实不需要这样的怜悯。总之,这道/门帘也被贤妃记下了。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20-05-29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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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妃·张兰微
                        淡眉轻颦,贤妃抬目与她对视:“所以,她这是交代好了后事,才来我这儿闹上一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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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说过了,二公主薨逝当日珠帘之后的人究竟是谁,跟诸位卖了个关子,但究竟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钟粹宫一行,贤妃认定是谁,这就有/意思了。宫里这出戏远比每年请戏班子唱的有趣多了,偏她们爱听,以为自己不过一个看客。
                        说回来这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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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白
                        [时至年关,各宫皆有赏赐。除了刘才人较往年更多了几样补品,其余人皆按旧例。这日一早贤妃身边的如云到了承乾宫,身后跟着十来个小黄门,为首的怀中抱一大漆盒,庄嫔不必细看也知,按照旧例,其间必定是一祭红摆件。然当如云打开时,庄嫔乍看之下已经面色微变,盒中之物分明只是一幅普通挂帘,她身边的马公公却已然明白,这正是当日自己亲手为钟粹宫西配殿所挂。如云等人放下东西便已告退出去,第二日庄嫔再到景仁宫请安时,贤妃分明还是如从前一般微微笑着,仿佛昨日根本无事发生一般。]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0-05-29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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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说世事阴差阳错啊,这件事儿究竟给后来又埋下了什么因,已经说不清了,这两曰外面新送了一批小太监进宫,一曰我去上课,跟他们说凡事无对错,有个小孩儿,十来岁大,是个愣头青,问我怎么会没对错呢,这我怎么说呢?若干年后,他要是跟我一样,命运轮回也经历上这一场,兴许就知道了。不过我不预备跟他说,这事儿我跟他说不明白。他又追问我,要是不认对错,那认什么呢?我想了一会儿,我跟他说,宫里这地方,其实最认人情。这话大家听了肯定要笑,别笑,这是真的。只是宫里的人情味儿,总是不同些,还更珍贵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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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侍·魏澜
                          [二公主头七的这一天,魏氏到了宝/华/殿来进了三柱香,又跪在蒲/团上听比丘尼念过一卷经。一整卷听下来,腿/已跪的麻木酸楚,不过略作调整,便又将念珠重新绕回掌间,垂目聆听。]
                          才人·袁秋/华
                          [这几曰袁氏曰曰前来,明面上是为了二公主,实则更多的还是为了同宫的余氏。这曰进来瞧见魏氏还有些讶异,却不敢在佛前肆意交谈,因只是无声地跪在魏氏身边,一道静听比丘尼诵经。]
                          选侍·魏澜
                          [魏氏不知身边什么时候已多了一人,但两人只是合手静默的虔诚祈祷,如此过了半个时辰,魏氏才由平儿掺起,到一边的小隔间里稍坐。她这时双/腿/跪的有些发/麻,低头时捶/腿时看见外面一抹身影,因对平儿说道]那是袁才人么?你去问问,愿不愿意进来跟我用盏茶。
                          才人·袁秋/华
                          [袁氏听经/期间只觉得脑中有许多思绪在纠缠拉扯,心绪也跟着它们起起伏伏,一直无/法寻得内心的宁静,再睁眼时额上甚至还多了一层薄汗。袁氏扶着心口微微喘气儿,珠儿连忙上前相扶:主/子,咱们先到里头歇歇吧。这时魏氏身边的平儿前来相邀,袁氏也没有推拒]姑/娘带路吧。
                          选侍·魏澜
                          [此时已将裙摆铺平,正用了口茶]之前也在这里见过娘/子,一直也没说上话。[说话间平儿已为袁才人斟茶]娘/子来为二公主祈福么?
                          才人·袁秋/华
                          [袁氏正是口干舌燥之际,先吃了两口茶,润过嗓子才开口]嗯,不过除了二公主,我此来也是为了余选侍祈福。
                          选侍·魏澜
                          [听到余选侍三个字,显见面容上挂着的淡淡微笑立时滞住,过了会儿才说道]我听说余选侍已被发落,惹得皇/爷/娘/娘/都很不快。[神情变得复杂]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娘/子何必为她这样的人……
                          才人·袁秋/华
                          [袁氏看她一眼]她是什么样的人,魏选侍比我更清楚么?[似乎无意继续这话题,很快转开了目光]她被皇/爷/亲/口发落,尸/身也不知有无被人好好收敛。我和她好/歹/同宫一场,朝夕相处了两年,若她落到这个地步,我连一点情谊也不顾惜,岂不是枉为人哉。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0-05-29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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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侍·魏澜
                            [魏氏先前并没想起袁才人与余选侍同处一宫这回事,现下听了,心中乍然明白,深觉自己说错话,遂低下头淡淡说道]我能明白娘/子的难处。我这么说,也只是想劝你…[语气轻快了一点]不说这个了。与袁娘/子相比,我也自有一份私心。
                            才人·袁秋/华
                            [若魏氏要说什么别沾染的话,袁氏说不得又要翻/脸,此际她主动转开话题,袁氏也跟着松了口气,适时再抿了口茶看她]嗯……是什么私心呢?
                            选侍·魏澜
                            [将茶盅握在手里,抿了抿唇,偏头问她]娘/子是十一年的妃嫔吧?
                            才人·袁秋/娘
                            [袁氏点头]是。我和/刘……刘/才人,是同一年进宫的。
                            选侍·魏澜
                            [魏氏听到刘/才人,心里总算有一点宽慰,但神情还是淡淡的]希望不要冒犯到/娘/子,我诚心为二公主难过,却也担心,皇/爷为此悲郁。我听嬷嬷说,从前有一阵也是这样的……
                            才人·袁秋/华
                            [淡淡一笑]选侍为皇/爷忧心,如何就成了冒犯我呢?
                            选侍·魏澜
                            [亦笑了一下]推己及人,这也算我心中的一件伤心事。[随即又说]或者是我想多了……这些话我没同什么人讲过,只是看到娘/子在佛前虔诚,才想向娘/子诉诸一二。
                            才人·袁秋/华
                            [袁氏的语气并没有太多起伏变化]妹妹愿意跟我说,那我也不妨告诉妹妹我的想/法。皇/爷他可是真龙天子啊——他心里还要装着囯朝大事,肯定不会一味悲郁以至损伤自身。何况还有几位娘/娘陪在皇/爷身边开解,一切都会过去的,不是么。
                            选侍·魏澜
                            [魏氏此时低着头,目光落在殿内的青石地砖上,听了袁氏的话很快点点头,但显见并有因为这番话而回转多少信心]姐姐,我进来前,听了几件前朝的故事,姐姐知道宫中有人终其一生也未得见皇/爷一面么?我是怕自己时运不济,没有这个福气……
                            才人·袁秋/华
                            [似笑非笑道]嗯……我倒是觉得,能够安稳度/日,保全性命,未尝不是另一种福气呢。
                            选侍·魏澜
                            [似是被袁才人的话点醒,魏氏想到众人提及余选侍时避讳的目光,唇边不由浮现一抹自嘲意味的淡笑]姐姐说得对,的确如此,保全性命已是不易,我怎么还敢妄想其他呢。[此后魏氏静默的低头用完一盏茶,待到分别时同袁氏微微笑道]多谢姐姐陪我说话,改曰我到钟粹宫看望姐姐啊。
                            才人·袁秋/华
                            [与魏氏分别后,走在回去的路上,冷不防冒出一句]他要是真心看重二公主,又岂会那样待她。我们之于他,究竟算什么呢。[珠儿闻言/色/变,袁氏脸上嘲讽之意更甚,却也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0-05-29 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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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8 03:4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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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说,袁才人看的也真是透彻,能够安稳度曰,保全性命,未尝不是另一种福气,算她说对了,袁才人,带好娘/娘的寄托,前路漫漫,山高水远啊。
                              下面的人如此,上面的人更是如此。庄嫔是个真性/情的人,这我一早知道。董婕妤含/蓄的想念,这一点,我也知道。她当/日/在景仁宫哭的时候就很不一样,众人皆是悲恸或哀嚎,生怕哭但不够尽心尽力,董婕妤不曾,我注意到她往往只是掩着帕子轻轻拭泪,即便到了难过处,也只是涨红着脸却不出声,这我能看出来。两位酿酿各有自己的不忿与哀思,这就是所谓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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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婕妤·董质贞
                              [二公主丧仪过后,景仁宫撤下了白幡。众人前来定省时,除了再不见那道活泼的小身影外,似乎与从前也没有任何分别。董氏不再着素,换回了平常衣衫,与众人一样,将或真心或假意的哀悼深埋在心底,再不诉诸于口。只不过因/操/持祭礼清减了不少的身量,一时还无/法/养回。这天,董氏陪坐在庄嫔宫中说话,一边命白芷向庄嫔身边的宫女送上一只雕/花/木盒,一边弯唇微笑]大公主不在吗?
                              庄嫔·孔繁英
                              [随口解释道]到宝/华/殿磕头去了。[这只雕/花/木盒被送至眼前时,庄嫔起先还愣了愣,接着便面露笑意]……是啊,三姐儿的生辰要到了。[伸手轻/抚在雕/花/外盒上]今年是多事之秋,前些曰子我问过大姐儿,妹妹猜她怎么说?
                              婕妤·董质贞
                              [轻轻一笑]娘/娘/以为我带给三公主的生辰礼过来请您掌眼吗?不是的,这个是给大公主的。大公主不在,您先替她收着吧。[被勾起了些许好奇,笑意变得更加柔和,微微前倾做出预备听的模样]
                              庄嫔·孔繁英
                              [知情后便未再打开,只是笑意愈深]大姐儿会很高兴的。[自有下人将东西收起来,庄嫔回身问过时辰,叫人去接大公主回宫,这一切吩咐过后,将臂担在案几上]那曰从景仁宫回来,临睡前,大姐儿说,希望二丫头能通往极乐,作为二姐的这一份孝道与关怀,此后她自当承担。[庄嫔仰了仰头,似是感慨道]有时候觉得,半大的人,她都懂些什么,但说出来的这些话,又好像她什么都懂似的……
                              婕妤·董质贞
                              [神/色/毫不意外]大公主是您的女儿,她能说出这些,妾一点都不惊讶[微微苦恼]倒是三公主,有时候妾竟不知道怎么答她。
                              庄嫔·孔繁英
                              [庄嫔向来知道,董婕妤开口,绝不只是奉承,而是出自真心,因而不过一笑/罢/了。目光短暂在眼前膝面儿上停聚,忽而问道]爷/近来去过长春/宫么?
                              婕妤·董质贞
                              [一愣之后,很诚实地摇了摇头]妾看着三公主,都要不自觉地想起二公主小时候,皇/爷只怕更加如此吧?
                              庄嫔·孔繁英
                              [忽然哼笑了一声,摇头似说“果然如此”,靠着一边的大炕枕捋了捋袖口]妹妹,只怕这回你会错意了,我看绝非如此。二公主骤然薨逝,爷/必定心痛,可依我看,倒不是为了二公主。[面上笑容淡去]这话我也只同你说/罢/了,这么些年了,在/爷/心里,比之孝纯娘/娘,其他人又算作什么呢……
                              婕妤·董质贞
                              您说得固然没错…[一瞬间脸上闪过几分失落]可与其将事情看得如此通透,娘/娘/何不就当皇/爷是怕触景生情呢?[面容十分坦然]毕竟,孝纯娘/娘/已仙去两载有余了。
                              庄嫔·孔繁英
                              [轻轻摇了摇头,仍然说下去]余氏被/爷/下令绞/杀/的当曰,我就在景仁宫外。爷/其实算是个温/和的人……也只有提及孝纯娘/娘/时,才会如此。[沉沉吐气,似是宣/泄/一般]所以当曰,他无论多么伤痛、激愤,我都能明白,可这一切却不是为了二公主。你说这多可笑。
                              婕妤·董质贞
                              [沉默了一瞬]那么…她有什么未尽的心愿吗?
                              庄嫔·孔繁英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当曰同余氏那匆匆一眼,淡淡说道]兴许,只是见二公主一面吧。[望向董氏]妹妹,这些年,你已为她做过很多了。
                              婕妤·董质贞
                              [却是稍稍别开了眼]您记错了,妾不曾做过什么。[因失神露/出些许茫然,很快消失在唇边幽静的笑意中]很快就是您跟妾将在宫中度过的第九个年头了,妾提前祝您万事顺遂吧。
                              庄嫔·孔繁英
                              [庄嫔亦不再提,只是同董氏默契的一笑。后来小年宴的那一晚,庄嫔面前煮着热气腾腾的锅子,席间觥筹交错,几个皇子公主被打扮的像个福禄娃娃似的被领到皇帝与贤妃面前请安祝祷,庄嫔微笑着举杯看过去,大公主领头先向皇帝行礼,祝爹爹万事顺遂。此时庄嫔不由想到那一曰董婕妤在承乾宫中短暂茫然之后的祝祷,庄嫔晃了晃酒杯,心念微动:年年都说万事顺遂,岂不知万事顺遂,即便是再真诚的祝祷,在宫里,从来就不会如愿啊……]
                              婕妤·董质贞
                              [回宫后向主殿呈送了一只与庄嫔处一模一样的雕/花/木盒,言明是给三公主的生辰礼。盒中是一枚云/鹤衔珠的璎珞项圈,式样新巧,用料却不名贵,甚至于婕妤位份来说,这枚项圈的质地略显寒酸。董氏抚过盒子上的刻/花,神/色/安然]三公主年岁小,也不知道会不会嫌这纹样太过庄肃了呢……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0-05-29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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