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罗吧 关注:3,040贴子:28,345

【原创】岁月情书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中篇流水账生活碎片,理想的爱情,甜甜甜(已完结)
——睡着之前她想过要做梦,梦里大概会有那个少年,和他身后的漫长时光。
岁月啊,都是我写给你的情书。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0-02-27 13:44回复
    0.
    陋居即将迎来这一年的第二场婚礼。亚瑟和莫莉·韦斯莱忙着装饰他们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旧房子,罗丝一早上醒来就看见花园里的两人,她洗漱完毕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下楼,在大门口的台阶下捡到一个和地精搏斗的白团子。多恩·卢平被罗丝拎起来的时候还在空中挣扎了一阵,被转了个身面向一张笑眯眯的脸:“小多恩,你妈妈呢?”
    维克托娃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当然是练习——罗丝来陋居的这两天对这位漂亮表姐的厨艺实在是无法释怀,并对泰迪·卢平一己之力承包三餐的行为深表敬佩。她坐在餐桌前苦着脸用叉子戳戳一块烤焦的面包:“我早晨食欲一向不太好……”
    维克托娃举起手里一团被折成玫瑰形状的餐巾纸:“你看这个样式放在婚礼上合适吗?”
    玫瑰花还是扁塌塌的样子,罗丝莫名想起来不知道是多久以前,少年拿纸巾草率地团出个玫瑰的形状丢到她面前,一抬眉毛说是生日礼物,她也草率地一抬眼就收了塞在口袋里,若不是她一路晃荡晃荡地走回球场晃散了那朵折痕都没压好的烂玫瑰,还不知道要多久才发现里头藏了个她觊觎良久的水晶坠子。
    罗丝回过神来继续戳着她的焦面包,对着眼前被维克托娃晃来晃去的纸巾:“不合适吧——我不知道,问问莉莉?我记得她对这个还挺有研究来着……”
    莉莉对婚礼相关的一切都充满了兴趣,差点把她大哥詹姆的婚礼搞成她自己的(虽然她连男朋友都还没有找到),韦斯莱家的后辈们通常都选择在陋居举办婚礼,因此这几年这里就聚集了异常多的婚礼……罗丝是掰着手指从她家里那些表哥表姐一溜数下来的,莫莉喜欢把几个女孩子拉回去筹备,罗丝是一个常常在莉莉和罗克珊为桌布式样吵起来的时候不知所措的人,她自己没经历过这种排场特大的婚礼,当时在国外的一个小教堂,物资匮乏一摸两手空,全凭头脑发热在坚持,在这种事情上毫无发言权,只能继续插着手旁观。
    罗丝那次旅行回来之后就迅速结束了长假回部里工作,莉莉被她手上的钻戒给闪得瞪直了眼睛:“你——你真的想好了?”
    “可能有冲动的成分在,但是一点也不后悔。”她弯着眼睛一笑,“因为转头一想,除了他我不会再遇见更好的什么人,那就决定了吧。”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0-02-27 13:44
    回复
      2025-11-08 23:49:50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1.纸玫瑰
      “这是谁又惹你生气了?”阿不思抱着扫帚坐在球场边的看台上,“这个憋的要死又没理说不出的样子——你找斯科皮吵架去了?”
      罗丝揉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我没事找他?就是觉得他那篇论文里有点纰漏拿A有点太牵强了。”
      “然后呢?”阿不思饶有兴趣地继续往下听。
      “然后他说我‘一篇论文六个拼写错误,保不准明天又哪个咒语出错来个一次性染发’,顺带提了一嘴乔还没送我礼物所以可能忘了我生日这回事……”
      阿不思提醒她:“斯科皮上次帮你把头发染回来了。”
      “是啊,我觉得他当时看得特别开心,所以我宁可全剪了也不要他‘帮忙’了。”罗丝托着脑袋说,“可是乔……”
      “如果你刚才不说,我其实也记不清你的生日。”阿不思说。
      “你这算什么安慰?”罗丝觉得心情更糟糕了。她跟乔表白成功的那天跳进图书馆跟阿不思宣布,就见那边翻着本足足四英寸厚的硬皮书的斯科皮转过头,一张一向寡淡的脸上露出一点惊诧来:“韦斯莱?”罗丝知道他在看自己乱蓬蓬的狮子狗造型卷发,言下之意是“你还能有男朋友实在是奇迹”,心情一下子就down到了谷底,后来关于卷毛姑娘和她的男神男朋友的故事,她再也没在有斯科皮的地方提过半个字。
      虽然知道是玩笑话,虽然知道这个人就是——恶劣,淡漠,拿她不痛快当乐趣——她还是会有突然就失去安全感的感觉。因为有的时候就不得不面对乔的一些不足,比如他到现在还没想起来她的十七岁生日,而图书馆桌子对面那个前一会儿还在纠拼写错误的“冤家”,抽了张纸巾在指尖飞快地摆弄了一阵,丢过来一朵草率到无法形容的纸玫瑰。
      “不提差点忘了,生日快乐啊。”斯科皮懒洋洋地抬起眼睛说。
      虽然不是很想收,罗丝还是伸了手。
      她转了头,口袋里晃着那朵烂玫瑰走在从图书馆到球场的路上时偶然看见玻璃窗里自己的影子,短发的清爽女孩,短发是上次咒语出错被斯科皮一边嘲讽一边恢复了一半后一气之下剪了另一半后形成的,并在乔摸着她的头发说“你这样很好看”之后保留的,她咂摸着自己的眉毛是不是太粗了点,一路出神出到了球场。
      一见阿不思,想起是那个家伙的隔壁床,她在斯科皮那受的气又一下子堵上来了。
      “我出来之前还给我塞了朵烂玫瑰。”她撇撇嘴,说话间就要去掏口袋,没料到玫瑰散了,摸出来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这是什么?”
      阿不思也愣住了。
      纸巾里包着个亮晶晶的坠子,罗丝把它举起来,淡蓝色的小星球在阳光下折射一束轻快明亮的光线,想起来她暑假里路过对角巷盯了这颗星球有一会儿,后来又摸了摸瘪掉的钱包而抱憾走开。她摆了摆手让阿不思过来看:“这什么——放错了?”
      “没错吧……是给你的。”阿不思指着水晶背后刻着的一个“R”,是马尔福少爷标志性的字体,“哇,什么感受,现在回去给他道个歉?”
      罗丝翻了个夸张的咸鱼眼:“不去,就当我不知道——藏成这样还当他干什么坏事呢,要不是我给晃散了那朵烂玫瑰谁知道里头还裹了什么。”手上动作却相反地没停,挂了链子到脖子后边扣好。
      “我知道了,代你去说好吧?”阿不思拍拍她的肩膀,点点不远处举着扫把走过来的人,“看那儿,你等的人来了。”
      他回头的时候看到球场顶上一望无际的天空,鬼飞球“叮”的一声穿过了高处的铁环,苦着脸托腮的短发女孩经他提醒转了头,看到那个挂了一脸温和笑意的男生,眼睛里忽然像刷得燃起了一簇火苗,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就飞奔了过去。
      她喊着:“乔!不先祝我生日快乐吗?”
      “好。”眉目清朗的少年说,“恭喜你啊,成年了。”
      收到迟来的礼物的罗丝显然很开心,一整天都没对阿不思大喊大叫,两个斯莱特林男孩都忽然觉得世界清净了不少。斯科皮这天因为下午罗丝的一通打搅卡了篇论文,在图书馆折腾到晚上,而乔复习备考N.E.W.Ts去了导致罗丝也抽了本书待那儿百无聊赖地看着,因此这两个人一左一右围着补作业的阿不思,粗神经如他也开始头皮发麻了。
      用个“赶紧回寝室去寻个清净”的由头先打发了斯科皮,临走前他还抱着书意有所指地看回来一眼,当事人一走罗丝就戳了阿不思一下:“乔问我项链是哪来的——看来他也很清楚我的零用钱余额。”
      “你怎么说的?”
      “我说一个讨厌鬼今天跟我求和了。”罗丝一摊手,“然后他就没说什么。”
      “求和成功吗?”
      “……可能,挺成功的吧。”
      所以女孩子是最容易闹脾气的生物,也是最容易满足的生物。她弯着眼睛一笑,好像一切鸡毛蒜皮的不愉快都化在了笑容里,再没回到心里去。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0-02-27 13:45
      回复
        3..不知归期
        阿不思结束了球队训练回来放假,就看到罗丝一脸生无可恋:“乔又跟你怎么了?”
        罗丝打开着通讯录,在“加入黑名单”上面干脆利落地点了一下,对面阿不思看愣了:“他跟我说你生气了让我来劝劝你啊——这是什么,单方面分手?”
        “双方面的。”罗丝丧着张脸举起手机,已经齐刷刷地把所有联系方式划了黑名单,“维娜是谁?”
        阿不思“啊”了一声:“维娜·科林斯?你怎么认识她?以前拉文克劳魁地奇球队的,因为是上两届的所以你终于开始看球的时候她就不在学校了,当初很厉害来着……”
        他自觉是把信息报全了:“你想知道什么啊?”
        “……她现在在哪?”
        “听说拍麻瓜电影去了,”阿不思戳了戳罗丝,“我在封闭训练都知道这种事,你怎么消息比我还迟钝?”
        “我在封闭考试啊。”她一耸肩,“我去趟丽痕书店找书,你去吗?”
        忽然意识到自己被转移了话题的阿不思弹起来跟上去:“等等你还没说你到底怎么回事——”
        罗丝依稀记得那张照片的背景是对角巷,从书店出来把一大摞书毫不客气地往阿不思身上堆了堆,就凭直觉往前走了去。后面的人见她心情不佳难得好脾气地把书装了个箱,跟着到了一家咖啡店门口。
        八卦的小店员一听到“维娜·科林斯”这个名字就凑过来了:“她前几天还来过啊,就在这里,我们当时都看了大半天才确认——电影海报就贴在对角巷外面的麻瓜街道上。你们说的是乔·安德森吗?他当时好像也在。”她指指古灵阁的方向。
        “我知道他在古灵阁。”罗丝说,“然后呢?”
        小店员比了个“嘘”的手势:“这事好像就以前拉文克劳的人知道吧,传说是初恋然后维娜·科林斯被送出国了几年,那之后就没人提了。所以这么看总算——呃,不是个悲剧?”她匆匆赶着去送下一杯咖啡,临走前注意到了阿不思,指着他激动了半天:“啊!你是……”
        那边一边听八卦一遍研究罗丝那些艰涩难懂书名的阿不思抬了头:“是的,要不给你签个名?”
        “谢谢!不用啦——”年轻的小姑娘回头看了眼又飞快地跑远了。罗丝笑了笑调侃说“又是听着哈利姑父故事长大的吧”。
        笑完她又垂下了眼睛。别人的故事分分合合,好歹有个happy ending,可她的掺杂在其中,成为“伟大爱情”中的一小段,那又算什么呢。
        她一早就不知道这段过去,也觉得没必要问。可能乔自始至终没有想过因为维娜就扔下她不管,可能维娜问他的时候他只会说“我不能对不起罗丝”而选择把照片存进加密相册哪怕罗丝从来不翻他的手机。
        可她真的真的,不是要人因为“责任”而可怜而牺牲自己幸福的人。
        就像罗丝一直知道她在乔面前总是抬不起头来,因为当初他是个耀眼的少年的时候她就是个普通姑娘,一路普通到现在才开始描眉和往梳妆台上放不同色号的口红,乔对她是极尽责任和极其温柔了,但是这段关系里一直缺了点什么,不管是什么她当时都很固执地相信……总会变好的,只要她一直努力和努力。
        一礼拜之后阿不思又赶去下个赛季的训练,罗丝也等到了她通过律师考试的消息,通知说三天后魔法部报道,到时候没法人间蒸发,她迟早得把自己拎出去见人。
        在她做好面对这些的准备之后,临到头的前一天晚上,罗丝的宝贝项链丢了。
        项链就是三年前斯科皮丢给她的那颗淡蓝色小星球。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有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因为忽然觉得很近,好像上一秒他们还在最后一班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回程途中开玩笑一样吵嘴,下一秒她面前一件崭新的巫师袍,两个黑心芝麻馅的斯莱特林一个在集训一个干脆不知道在哪里。
        那时候罗丝在车厢里扔了个倒挂金钟过去,好巧不巧砸到阿不思头上,旁边啃巧克力蛙的雨果差点被击中吓得松了口,嘴里的东西都掉了下来,列车长长地鸣笛,示意又到了国王十字车站。
        下车的时候斯科皮站在她后面,含笑看着她吃力地拖着个半人高的大箱子,到她快脱力了才伸手帮了一把,低头望着她的发顶问:“毕业之后你打算去哪?”
        “还能去哪?去魔法部跟着我妈妈呗,都给他们计划好了。”罗丝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祈祷不要再碰上你了——哦,那可真是人间灾难。”
        “放心,好长一阵子你应该是不会看到我了。”他站在月台上,抽出魔杖点了点行李箱先让它消失,只背了个特别大的双肩包,换了麻瓜的白T恤牛仔裤,整个人在阳光下面站成一棵挺拔的树,“我去旅行了,下次再见,韦斯莱小姐。”
        然后阿不思吵着要跟他来个“挚友之间的拥抱”,被拒绝之后还是恢复正常表情说了句“旅途愉快”,浩浩荡荡的韦斯莱-波特家回陋居去聚餐,和背着包踏上行程的那个人背道而行。
        从此不知归期。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0-02-27 13:46
        回复
          4.水蓝色星球
          罗丝找了好久的项链,觉得积攒了几天去和乔见面的勇气都随着项链的失踪而失踪了。她最后一抹双手抹了一袖子的灰,在房间的一堆乱七八糟里坐下开始翻通讯录。
          在黑名单里的“乔”上停留了很久,动手把备注后面那个蠢得要死的爱心给删了,然后拖出了黑名单。
          刚拉出来就收到了很多信息,从一开始的“怎么了”到后来搞明白事情之后的长篇解释,她一条一条看过去。
          “可我就是这么小心眼。”她想,“我不关心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我是被欺骗的那个,不是唯一的那个——这样得来一个次品的位置有什么意思。”
          那条项链她宝贝了三年,虽然项链本身和乔没什么关系,可她总是想起来,那时候她刚刚仗着一脑袋的热血跑到图书馆去对他说“喜欢”,然后乔揉着她的脑袋笑着说“行吧,答应你了”,可它并不是像镜花水月的梦那样碎了,而是消失了,和别的要不起的东西一起消失了。
          她打了个电话出去,并没有指望接通,考虑到阿不思的数次结果为关机的联系尝试,结果……通了。
          那边安静得很,感觉像是深夜,只能听到似乎是那人刚被吵醒的嗓音:“喂——?韦斯莱小姐打错电话了?”
          尾音带着点熟悉的上翘,罗丝沉默了两秒。她想到斯科皮在那边,不知是哪个国家的深夜醒来,半睁着犯困迷糊的眼睛接她的电话,还带着个她应当很熟悉的表情,她就又想起这人走前那个一个人站在阳光底下的身影,没有音讯,不知归期。
          毕业之后的所有人都在融入忙碌拥挤的城市,阿不思在职业球队里没日没夜,乔和维娜在对角巷重逢,她自己备考备得昏天黑地,只有这一个人,因为毫无音讯,所以再见的时候只觉得——他还停留在分别时的模样,好像时钟拨了一圈回到起点,晴空万里驱散阴霾,水蓝色的星球项链细碎闪光,她还在撑着脑袋想自己的未来。
          罗丝莫名的就眼睛发酸,她咽了咽喉咙里涌上来的苦涩,忽然就很想把这一切都说出来,用那种少女的毫无顾忌的撒娇又任性的口吻。她的眼睛颤了颤,捏着手机说:“我的项链丢了……就是——就是你送的那条……”
          斯科皮睁开了眼睛。他话刚要出口,就感觉到了电话那头有不太明显的哭腔。罗丝从没对他哭过,所有的见面都是扬着下巴的骄傲地回头一笑的咄咄逼人的,可是她现在听起来很难过。
          “没事,”他缓和了语气说,“我再送你一条就好了。”
          没有收到回音,他看了看时间:“我这边凌晨三点,确定——没拨错号?”
          罗丝在挂不挂电话之间犹豫了一会儿。她擦了眼睛上沾的一点点眼泪,一方面觉得有点丢脸一方面又觉得斯科皮这次出奇的温和让人不好意思立马挂掉,她说了下去:“……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斯科皮说,“怎么了?”
          罗丝倚在墙上望着窗外的天空,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全身的力气除了靠墙上就是用在那只提在耳边的手机:“我分手了。”
          那边沉默片刻:“……听起来像让我回国接手的邀请。”
          她笑了一声:“你还是别说话了吧。”
          顾念着国际长途的高额费用,罗丝肉疼地看了眼通话时间,她的心情忽然明亮了一半,十分“用完就扔”地想挂电话。
          “快回来了,”斯科皮最后说,“我很快就会回来。”
          她其实想说很多,但又觉得不合适——打着国际长途,对关系仅仅是“缓和”的冤家大倒苦水这样的事本身就特别奇怪,特别是他还说什么“回国接手”,搞得好像她没个男人捧着就过不下去了一样,特别是他俩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相看两厌。
          她想说,你当时好像就不看好那样“不对等”的感情,好像真的乌鸦嘴灵验了啊,我还真在别人一波三折的故事线上踹了一脚,自己也掉进去摔了一跤。其实好多人都挺想你的,特别是阿尔,他隔三天就要打个打不通的电话过去,我倒是没想过,就是觉得生活里少了个人真奇怪,在项链也不见之后更奇怪了,好像是缺了个大洞一下,所有没有发泄口的情绪都从里头漏了出来。
          言尽于此,但他们真的很快就在一个月之后重逢了。罗丝从赫敏的办公室走出来,到魔法部大厅准备用飞路网回家,恍惚间觉得和什么似曾相识的身影擦肩而过,于是停下脚步回了头。
          她怎么变了那么多。她的头发蓄长了些,在脑后绑了个小尾巴,化了淡妆的脸部线条变得柔和再柔和,乍一看就是个温婉的美人,还是那双亮亮的眼睛,眼神里多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黑袍扣得一丝不苟衬出纤长的身形,臂弯里还抱着几本书。斯科皮差点没认出这就是从前那个肆意大笑的短发女孩了。
          那头罗丝也看到了,薄荷一样的青年,顶着阳光颜色的金发,眉眼舒展得画一样好看,又似乎是被一路上走过的山川融化了点眉间的冷气,显得真实而又明亮,这时候正勾着嘴角对她笑。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0-02-27 13:46
          回复
            5.花环
            “……但是没有找到违反《国际体育组织条例》的相关行为。”
            “好好说话。”斯科皮无奈地抬起头,“我只是在问你帐篷外能不能搭烧烤架。”
            罗丝职业病犯得不轻,一瘪嘴把满肚子的法律条文给咽了回去:“对了,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阿尔喊我过来的,他似乎完全搞不懂烧烤架怎么搭。”他顺手拽了长长几支顶了朵小白花的草茎,“而且又担心会不会烧起来而被赶出营地,所以支使我来咨询你。”
            “他不会——难道你会?”
            斯科皮望着她笑了一下:“当然,不然四个月前我该在草原上找五星级酒店吗?”
            罗丝看着他把草茎绕起来编了个没几朵花的花环,想着他路过草原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举目苍茫一片的大少爷失去了金钱优势只剩一张勉强还不错的脸,只能现场找个“小恩小惠”来笼络那边的漂亮姑娘……
            这时候泰迪和维克托娃的大女儿露西亚跑了过来,银发的小姑娘继承了维克托娃的五官,长得像个白净精致的瓷娃娃。斯科皮注意到她看了自己手里没做完的花环许久,在末梢打了个结之后就戴到了小姑娘的头发上,小姑娘冲他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又跑回边上的孩子堆里去了。
            他们站起来去拯救阿不思的烧烤架,穿过帐篷林立的草地找到了拆炭块包装袋的莉莉和被换上阵折腾支架的雨果。当下正是夏日的黄昏,照学生来算是暑假的尾巴,这年刚好轮上魁地奇世界杯,阿不思都给放了假来看,被一众人调侃说“怎么没在赛场上看到你”。
            “英格兰队上一次出线还是十二年前呢,”他说,“唉,说起来真扫兴。”
            严格来说露营期间不能在麻瓜面前用魔法,所以解决晚餐的操作显得异常艰难,罗丝算是国际魔法合作司的临时顾问当然没胆子在来来回回的上司面前公然违规,她和莉莉两个动手能力为零的人干脆坐在一边聊天。
            “你和雨果的座位不和你妈妈连在一起吗?”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莉莉显得有点失望,“哦……和现任魔法部部长一起看球呢,难道画面不会很激动?”
            罗丝戳了戳她的鼻子:“你还嫌不够招风?她都不一定会来呢。”
            随即莉莉又像是看到了什么人,站起来望着远处一小撮骚动的人群。“天哪!”她说,“那好像是维娜·科林斯,她也来了?”
            “……”罗丝不知该说什么好,除了阿不思她还没把她跟乔分手的真正原因告诉别人,只雨果知道个大概情节——他放假回来跟罗丝说了句“相信你会遇到更好的”就没后文了。
            “你不认识吗,罗丝?”莉莉还在说着什么,“听说她以前一直是拍麻瓜电影的,之前好像还获了什么奖——哎我不记得了,反正现在我室友的闹铃都用的她的歌,我天天听得也快耳朵疼……”
            后来罗丝也不记得她还说了什么,因为很快莉莉就被阿不思一嗓子喊过去帮忙,罗丝倒不是特别饿,又在草地边缘待了一会儿,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那边的烧烤才终于被雨果折腾进了正题,她侧耳听了听没听到有食物出现的声音,身边忽然多了个人。
            斯科皮望着维娜消失在远方的位置:“能问你是什么感受么?”
            “我能有什么感受?”她笑,“大明星排场不错,挺好的。”罗丝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阿不思告诉你的?”
            “听起来不像给我打电话快哭出来的那个罗丝·韦斯莱。”他说,“当然,在机场他就一停不停地开始说这事,还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你的反应比想象中平静太多……”
            “不然我还能怎么样?”罗丝望着天空,“大闹一场,然后求着他回心转意吗?”她挤出一个有点苍白的笑容:“哦……不需要,他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过分,是我挺有洁癖的,就是自那之后就觉得……很奇怪,裂痕存在的必然结果是扩大到无法挽回的程度,所以再也回不到知道真相前的日子了。”
            “你没做错。”斯科皮说,“果然还是这个性子。”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罗丝斜他一眼,“算了,罗克珊对我说相信自己的直觉,我的直觉的确很准,在那之前——我有感觉,我在备考,一天一天消磨一模一样的日子,当生活本身连带本来应该有所期待的‘早安’‘晚安’之类的问候都觉得没什么期待的时候,总会有不太妙的事情发生吧。”
            她不是特别主动的人,烧热情过下来的日子烧不满几年,毕业之后一年的生活,包括乔在内,都被无限地碎片化,变成杂乱无章的零碎小事,所以她的感情不是输给了加密相册里那个大明星,而是乏善可陈的生活本身。
            但是平静表象刚刚被击碎的那几天,她还是很难过的。
            “……那条项链,”斯科皮说,“我没找到一样的,所以……”
            “啊?”罗丝几乎都要忘了这事,她打电话的时候脑子也不太清楚,像是找一个发泄口一样把所有情绪都堆叠到一个出口里,于是无意识地重复“项链丢了”这件事,听起来好像这事对她特别重要一样,现在回想起来真是……
            丢脸丢大发了。
            “我……我只是随口一说。”她挠了挠脑袋,“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啊——只是当时带习惯了,不是因为……”
            因为听起来好像她天天带在身上当宝贝一样——虽然事实就是这样的。
            “别解释了,我知道了。”斯科皮眼睛里含着个淡淡的笑。
            好像是六年级的时候?他其实只模模糊糊地记得那天在对角巷,韦斯莱在前面说那个水蓝色星球的坠子好看,可惜折成银西可就要预支她三个月的零花钱,他那时候刚买完了书,算了算剩下的钱刚好够,顺手买下来备着哪天有用,长袍口袋里一塞就忘到了脑后。后来某天阿不思早上起来才一拍脑袋说“差点忘了是罗丝的生日”,在图书馆的时候韦斯莱在他面前一边翻书一边为个拼错的单词争论不休,长袍口袋里刚好躺着装项链的盒子,和一张纸巾。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0-02-27 13:47
            回复
              dddd!!!


              IP属地:内蒙古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0-02-27 14:40
              收起回复
                ddd!!在lof看完这里再来一遍!!夸爆安澜!!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0-02-27 15:58
                回复
                  2025-11-08 23:43:50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6.真假童话
                  露西亚打小黏她妈妈,连带着对长得好看的人都有种天然的亲近。得了个花环的小便宜,对斯科皮的好感度直线上升,翌日一早就从帐篷里钻出去找他。
                  那几个昨晚一路从烧烤变成篝火派对的人帐篷里一片狼藉,罗丝和阿不思玩个幼稚的猜拳游戏对吹上了头,现在两个都是睡得不省人事状态。斯科皮是里头最清醒的一个,他长期旅行适应能力要强得多,先给说梦话的阿不思下了个禁言,又去处理睡姿格外不安稳的罗丝。
                  罗丝拉着他的手不肯放,迷迷糊糊地说了句什么。这时候门口探出个银头发的小脑袋,他慢慢地站起来,把胳膊从罗丝的手里抽出来,走到门口去蹲下来和小姑娘视线齐平。
                  “早安。”
                  斯科皮上学的时候就如罗丝描述的一样,精致而散漫,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懒得说话也懒得有多余的表情,像片清冷的薄荷叶子。他朋友不多,事实上是从一年级开始大部分的生活闲暇都被阿不思给聒噪着过去了,经常被阿不思拉来拉去在各种格兰芬多出没的地方游荡,稍微沾上了点烟火气。
                  他是很矛盾的一个人,向往积极的生活与小时候养成的清冷性子并存,渴望无限制的自由与懒得出门并存,毕业当天擅自决定出走走马观花了大半圈地球,如果不是罗丝一个电话打断了行程,可能真要环一圈再回来。期间学了一堆诸如烧烤和编草之类的技能,也被迫接受了完全不精致的日子,回来之后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觉得他变得不太一样。
                  好像他的目光终于从虚无缥缈的远方坠回了地面,安静温和地真正看进人眼睛里去,就像这时候温和地看着小姑娘说早安,也不知道是被眼前的女孩戳中了哪一块柔软,伸手按了按她的脑袋。
                  罗丝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头还晕着,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然而露西亚迅速发现她醒了,手里举着束外边采的野花就踩着小皮鞋跑过来,另一只手还拉着刚认识不久的漂亮哥哥。
                  这一刻她什么也想不起来,比如维娜·科林斯,比如乔,比如夕阳之下看到自己落寞的背影,晨光之下一切都是崭新而陌生的模样。“走出去”这一件事困难到纠缠了她一个多月,又仿佛在一瞬间解开了。
                  露西亚抱怨说是她爸妈都忙着照看还是个小团子的小弟弟多恩把她晾在一边,自己闲得发慌就跑了出来。十分钟后维克托娃穿着条歪歪斜斜的围裙跑过来找人,在那边小婴儿的哭声中留下一句“露西亚交给你了”就又风也似的跑了。看着露西亚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罗丝张了张嘴把没出口的“我不会管啊”咽了回去:“我以后绝对不会要孩子的——特别是第二个孩子。”
                  斯科皮倒是对小孩子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他找了个机会回自家帐篷去见了马尔福夫妇——他们自毕业那天回家只看到叛逆儿子的行李箱而不见人影之后就下定决心般不再管他了——果然得到“随便你去哪儿”的答复,慢悠悠地回来陪小美人,还被支使着上架子找草莓味牛奶,听到这话回了头:“我记得你不知什么时候也说过绝对不会剪短发。”
                  罗丝心想为什么要自作自受地和他讨论这种问题:“不——我对婚姻都已经失去兴趣了。”
                  因为看到几乎每一段感情里都有的猜忌怀疑,矛盾摩擦,她对那些琐碎有创伤之后留疤一般的厌恶,觉得常年累月的对着一个人消磨热情真的是……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
                  “实话说,我从来没有想过。”斯科皮终于找到了那个指定品牌指定口味的牛奶,把吸管插好了再给露西亚递过去,“包括不是一个人的生活方式,都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感觉了。”
                  “……没有艳遇?”
                  “上一次还是五年级的事,然后阿不思横插一脚连抄了我六天的论文,忽然她就觉得‘你室友似乎更有意思’了。”
                  “我好像听说过。”罗丝“啊”一声反应过来,“当时整个年级都在传你们为个女生‘反目成仇’,有人说你们在天文台大打出手——我在复习O.W.Ls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女生反应普遍都是,如果让你选你会选哪一个之类的……”
                  “大打出手是假的,当时他差一点点就考不上变形的高级课程了没时间想那么多。”
                  和罗丝后来从卡罗尔那听到的一系列八卦一样,整个学生时代关于斯科皮·马尔福唯一也是最有意思的一条绯闻,各个版本的的结尾都是“从此王子和王子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宿舍里聚在一张四柱床上的女生一拍巴掌:“太完美了!——这个童话故事。”然后几个女生笑得挤成一团,罗丝趴在卡罗尔肩膀上憋笑,好歹是没把这两个“王子”的真实性格给捅出来丢脸。
                  天色大亮之后外头都是各个国家的巫师,还有以前在霍格沃茨的老同学。卡罗尔在营地的另一边,得知罗丝位置之后冲过来给了她一个异常热情的拥抱,给了露西亚一袋比比多味豆当见面礼。她们两个也有将近一年没见,比赛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在林子里一边穿梭一边把这一年的事全抖了出来。
                  “我在一条麻瓜的街上开书店。”卡罗尔说,“你知道的,我以前就一直想……”
                  听说罗丝在考威森加摩之后她同情地说了一句:“那你可能得保护好你的发际线。”
                  “其实我不是特别满意现在的生活,”罗丝踢了一脚滚过来的一颗石子,“我还是挺想去旅游的,随便什么地方都好。”
                  “说到这个,”卡罗尔意有所指地眯起眼睛,“听说马尔福环游世界回来了?当时知道他突然消失的时候我真的特别惊讶。”
                  “啊,是的,”罗丝含糊地说,“其实他……其实他现在就在我们那边……”
                  人群忽然开始聚拢起来,往体育场馆的入口处一拥而去,电话里阿不思开始兴奋地嘶吼道“你快点过来”,罗丝无奈地挂了电话,决定进了体育场再去找卡罗尔的座位,沿着人潮逆流而上。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0-02-27 17:35
                  回复
                    7.薄荷叶
                    “二十岁生日快乐。”罗丝说着举了举手里的可乐。
                    她是在部长办公室门口遇见斯科皮的,听说他直接空降法律执行司,开始还疑惑了一阵——因为这看起来就不像他以前会选择的方向——而后她问了部长兼母亲一句,赫敏表示“他看起来就像当年的我”,还亲切地问候了一下罗丝考威森加摩的进度。
                    ……她知道自己上学的时候就不如那个冷着脸装酷的恶劣分子好吧。
                    斯科皮抱着胳膊等在门外,张口就问她待会儿有没有时间。
                    “我生日。”他补充了一句。
                    罗丝想起来了。斯科皮以前是完全没有这种仪式感的,其实没几个人知道他生日具体几号,只在一个大致范围内会陆陆续续收到各种匿名女生的礼物,那时候阿不思就拆着贺卡看上边各种各样的日期啧啧称奇。
                    然而这一年阿不思不在,剩下两个人忽然缺了个中间的连接扣,觉得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对劲起来,然而他们又都是没有频繁社交的类型,偶遇次数增多之后莫名就开始熟悉起来。
                    罗丝是个典型一杯倒,酒量差到发指,只能在清吧里点可乐,杯子上面还摇摇晃晃地插了片薄荷叶子,她拨下来捏着,在面前那人眼睛前晃了晃:“像不像你?”
                    斯科皮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像我?”
                    “嗯……说不上来。”冰着一张脸的样子像片薄荷,偶尔闻到一点他身上淡淡的味道也会很奇妙地联想到薄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反正就觉得这个人从神情到说话的方式都像薄荷成精。
                    其实她还是挺喜欢薄荷味的。
                    台上有人抱着把吉他低低地唱一首不知名的歌,罗丝转过头去看到一张清秀的少年脸,刚巧那少年也抬眼看过来,唱词都卡了一拍,似乎是被个漂亮姑娘盯得有点害羞。罗丝看着笑了笑,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回来打量了一圈斯科皮的脸。
                    平心而论,他长得其实已经超乎清秀的好看了,面相中属于他家祖传的那种尖刻被柔和化以后显出几分文质彬彬的锋利,最好看的是一双眼睛,认真看人的时候真的很难不陷入那忧郁深沉的浅灰色陷阱,乍一看不算夺目,可是越看越觉得……祸害。
                    她拿着叉子心不在焉地啃一块黑森林蛋糕的时候看到斯科皮手机亮了亮,名字是“希瑟·格兰特”,她想到乔手机里那个“维娜”,刚冒出来的一点点好奇心也给收回去了,叉起一块蛋糕送进嘴里:“有人找你呢。”
                    她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等反应过来是谁已经见斯科皮简单回了个“yes”就又关了对话框。他抬起头:“你不记得?”
                    罗丝已经想起来了——那个“童话故事”最终沦为女配角的女主角,还成为她们宿舍好长一阵子睡前故事的那个。她垂下眼睛继续吃蛋糕:“她怎么了?”
                    “问我是不是回来了。”
                    罗丝斜过去一眼:“你们不会余情未了吧?”
                    斯科皮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抬起眼睛看着她:“你很在意?”
                    “是部里那——么多年轻姑娘都很在意。”她夸张地比了个大圈表示她这两个月旁敲侧击问她“那位是你什么人”的女孩子们,“还有人认得你是马尔福少爷,然后她们看起来更兴奋了。”
                    斯科皮幅度很小地笑了一下:“夸张了吧,韦斯莱小姐。”
                    “好吧——那么格兰特小姐是后悔当年放你走了?”
                    “我不知道。”他的语气始终是淡淡的,“现在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
                    罗丝有一次惊叹于自己直觉的准确程度,过几天希瑟·格兰特果然出现了,她当时正搬着一大摞文件从大厅准备回自己住的小公寓——正式入职之后为留爸妈一片清净她就一直孤苦伶仃地独居着——看到那边站着个人,乍一看有点眼熟,再一看还真是那位,长得倒是和以前那朵文静小白花不大一样了。
                    希瑟很惊讶地看到罗丝:“嗨——你是……罗丝·韦斯莱?”
                    罗丝不记得以前和她说过话:“你认得我?”
                    “六年级的时候看到过你和安德森在一块儿。”希瑟像是回忆了一下,“我记得……那时候斯科还提起过你好几次,所以就记得了。”
                    罗丝大概懂了:“哦……所以你是来找他的?”
                    希瑟表情变了变,像是欣喜,又像是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罗丝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比她高将近一头的金发青年,胳膊肘下面夹着个笔记本,一只手懒洋洋地搭在罗丝肩上:“今天阿尔放假,让我把你捎过去——还不走吗?”
                    他这话是低着头对罗丝说的,等罗丝回答了“马上”才抬了头,眼睛平静地挪到希瑟身上:“格兰特,好久不见。”
                    希瑟小幅度地抖了一下。罗丝忽然又透过她那张精致了许多的外皮看到模糊印象里温和胆怯的那个小姑娘了。
                    “我不是……”希瑟说,这时后面有个深蓝袍子的女巫在后面挥着手大喊她的名字,她匆匆说了句“先失陪了”就快步跑了过去。
                    “走吧。”斯科皮没什么表情变化,推了把罗丝把她塞进了壁炉。忽然有久违的“想和这家伙打一架”感受的罗丝差点翻了个跟头,出炉子就是波特家的二层别墅,阿不思的眼睛从一张拿着纯当摆设用的报纸上挪下来,先噗嗤笑了声,魔杖一指先掉了罗丝头上的一点点煤灰。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0-02-27 17:35
                    回复
                      8.加糖咖啡
                      罗丝五年级那年,同年级的大部分学生眼里的希瑟·格兰特都是个细声细气说话的小个子,跟罗丝那时是个粗眉毛书呆子一样,也实在有些不起眼。
                      女孩子长大的过程有时候很千篇一律的都是从单纯变到成熟,从素面朝天到活在一张愈发精致的脸和用心地搭配下的蜕变。阿不思是个心机一点也不少的小太阳,号称斯莱特林战无不胜的追球手,日常是球赛和训练,还有图书馆照着斯科皮的论文补作业。相对寡言的斯科皮就是个神出鬼没,球赛前一天才勉勉强强在训练场上出现一次的神秘人物,后三年一直是替补——阿不思说真相是他特别懒。这样一看希瑟和那两个人全都扯到一起实在让人意想不到,天知道这女孩到底有哪点特别好了……
                      “与我无关。”阿不思声明,“抱歉,不是我背后说人什么的,我那时候除了球赛就是怎么过O.W.Ls,后来她给我写什么贺卡也是别人告诉我的。一觉醒来莫名其妙一宿舍的人都在看我——”
                      他指指斯科皮:“就他还在那看书。”
                      “我不记得了。”斯科皮说,“但我很确定早上起来看书这种事不是我能做出来的。”他示意坐一边品尝金妮刚做出来的泡芙的罗丝。三个人此时坐在阿不思那个被少年詹姆搞得花里胡哨甚至天花板上充满爆炸痕迹的房间里,十分钟前和阿不思同时结束了赛季放假在家烘焙的波特夫人端了一盘子的食物进来,正有全被罗丝解决掉的趋势。
                      莫名被点名的“学霸小姐”罗丝觉得莫名其妙,虽然她读书的时候还就是这样的人……
                      “你当然不是那样,”阿不思说,“所以我一下子就感觉出来你心情不怎么样了,然后他们就说希瑟·格兰特——斯科当时走得特别近那个女生——给我写了张贺卡?”
                      罗丝算了算日期:“那天是情人节?”她被这个比小说还精彩的剧情惊得差点噎住一块泡芙:“那真是……”
                      斯科皮后来说他那天早上的心情:“不是心情很差,就是特别复杂——有点想不通那种。”他对希瑟就止步在“兴趣”这一层上,被贺卡这一出打断了,那之后生活里都是O.W.Ls和揪着机会就来找个茬添堵的罗丝,时间一长自己都有点记不清还有什么更加复杂的感情。
                      “我当时就知道肯定是她想多了。斯科以前对我都是三句话回一句,爱搭不理特别正常,但我总不能让她觉得没人回答很尴尬吧……”
                      “但是她因为不相信自己,完全误解了你们俩的态度对吧?”罗丝听明白了。
                      “对,现在我不知道——可能也是想多了?”阿不思说,“毕竟他到现在单身四年多了……”
                      斯科皮俨然已经退出了谈话,开始研究罗丝吃得一个接一个的的糕点,还闲着无聊拿阿不思的咖啡机煮了杯咖啡。
                      虽然不知道希瑟具体是怎么想的,罗丝感慨了片刻,可能也是个和她从前差不多的傻姑娘。话题短暂结束,她跳起来准备下楼:“我给告诉金妮姑妈,她这次做的泡芙真的太好吃了!”
                      推门出去之前还招呼了一句咖啡机前的斯科皮:“帮我煮一杯——加糖加奶。”
                      这时候已经是冬天,外头还在湿漉漉地下着雨,客厅里壁炉暖融融地烧着,院子里立着颗圣诞树,等待一个礼拜后的圣诞节。
                      罗丝拿到了她的咖啡,很意外的甜度刚刚好。她算个甜食爱好者,吃什么口味都偏甜一点,其实口味是挺难满足的。再抬头时斯科皮已经幻影移形回家去了,阴天的傍晚来得无声无息,只有明度上的轻微感觉,和一点点淅淅沥沥的雨声。
                      金妮非常高兴地“收留”了没处去的罗丝到晚餐之后,波特家另外两位加班的也回来了,当时罗丝和阿不思正在听着钢琴曲昏昏欲睡地下巫师棋,詹姆一进客厅就切了歌,维娜·科林斯的声音骤然从音响中传了出来……
                      阿不思果断切了下一首,詹姆对之前的事还完全不知底细,带着个坏笑回来闹他弟弟,好奇地拽了拽罗丝已经可以扎起来的头发:“小罗丝,最近怎么样啊?”
                      阿不思在他哥哥的手伸过来之前一叉子叉走了盘子里最后一块水果。罗丝说:“一般般吧——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二十二岁和十五岁的区别也不大,还是个闹腾起来就能拆房子的性子。那两人开始因为最后一块水果极度幼稚地吵嘴,罗丝转头去看窗外的雨,一眨眼细密地落下来的雨变成了雪花,一翻日历是平安夜的前一个晚上。
                      傍晚的时候外面的雪停了,罗丝收到斯科皮发来戳她脑袋的字条,出门的时候还忘了围巾,一推门冷得直打哆嗦。偏偏她住的地方临近闹市,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手捧一簇火苗取暖,于是一边搓手一边跳下了最后一级台阶。
                      “喊我下来……就为了个礼物吗?”她冻得牙齿都开始打颤,伸手接了那个小盒子。
                      “阿尔说你们明天在陋居。”斯科皮手插着口袋,“顺便来提前说声圣诞快乐。”
                      “明天也没人拦着你过去好吗?”罗丝给冻出了一包气,打开盒子之后忽然一肚子的气也都泄空了。
                      “你还记得这个啊……”她举起手来,指尖绕着细细的银链子,最下面是个闪闪发光的深蓝色星球。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0-02-27 17:35
                      回复
                        9.雪
                        “我本来要晚一点出门去看烟火的,”罗丝指了指太阳穴,“结果你那纸飞机戳得我头疼,就直接下来了。”
                        “抱歉,我下次会记得换个折法。”
                        “没下次了!”罗丝把那个戳脑袋的纸飞机扔回去,“又是烂玫瑰又是纸飞机,你到底是有多喜欢折纸啊?”
                        “罗丝。”斯科皮在后面低低地喊了她一声,“你停一下。”
                        罗丝能接受的称呼是平日里那些“韦斯莱小姐”来“韦斯莱小姐”去,即使在关系缓和之后,这下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感觉从灵魂深处抖了两抖。她依言停下了:“什么事?”
                        还带着体温的围巾在她脖子上绕了两圈,材质是柔柔软软的羊毛,暖黄色的末梢长长地垂下来,她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倏忽眨了两下眼,呼出的热气氤氲到眼睛里,在干涩的眼眶边润上一层水汽。她感觉没那么冷了。
                        “你不冷吗……斯科。”
                        “没什么感觉。”斯科皮把手从她脖子后面抽回来,挂着一抹笑,“我看你快抖成筛子了。对了,烟火几点钟?”
                        “……还有半个小时吧。”
                        “啊……”罗丝本来想说,她的计划里根本没有多出一个人来着。摸到口袋里的项链之后她决定还是不说了,貌似……也挺好的。
                        她踢着地上零星的雪块往前走:“那个,格兰特后来有来找你吗?”
                        “来过一次,但是说实在的,以前的事情我记不清很多,刚好那天特别忙……她也没等下去。”
                        “好冷酷哦。”罗丝回头看他一眼,“她估计挺伤心的,什么也不记得。”
                        “那你还记得乔的多少事情?”
                        罗丝一愣,确实,在没有和回忆相关物件的刺激下,她关于乔的记忆其实已经开始趋向模糊,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半年多的时间被拉得很长很长,有很多个瞬间她都开始假设生命中从来没有这么个人存在过。
                        记忆是很神奇的东西,它没那么容易抹去,却又那么容易在时间的洪流中无限淡化成一个模糊的影子。
                        雪又开始落下来了。
                        斯科皮抬手碰了碰一片稍纵即逝的雪花,眼睛里夹杂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我也没那么健忘——虽然过了真的有很久。我记得第一次看到希瑟的时候,她看到我特别震惊,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这就和你完全不一样了,我也记得刚入学的时候,分院之后阿尔坐我右边,你当时看起来像在极力憋着不念不可饶恕咒,然后就开始对我大喊大叫——你那个样子我怕是永远忘不掉了。”他提起走廊上怒气冲冲的大卷毛女孩,没忍住低头笑了笑。
                        “……我有吗?”罗丝插了句嘴。
                        “有。但是很多人的变化都特别大,我对他们的印象很多都停留在很早以前,那时候整天不说话也闲着没事,喜欢观察不同的人,所以他们彻彻底底改变了以后我会有一点点不习惯。我不太认识现在这个希瑟,也可能是因为我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她。”斯科皮说,“所以别想着更多剧情展开了,不可能的……”
                        “我呢?”
                        “当然变了很多,刚回来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他侧过头看着她,“但是大喊大叫的那个——还在这里,换了种方式表达而已,我感觉得到。”
                        他们走到了城市中心,高楼顶上的LED屏已经进入了烟花的倒计时。罗丝沉默良久说:“我挺高兴的。”
                        她又郑重了一下语气:“谢谢你,不管是最早那通半夜电话,还是项链,还是刚才你说的那些,还是别的其他事情——好歹我们未来回忆往事的时候不会只有大喊大叫和吵架这几件事可以谈。”
                        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永远那样了,死水无波,缩在市区的小公寓,读书,考试,一条路漫漫长长地走下去,自己弥合伤口,活在对往事时常提起又努力遗忘的阴影里。
                        “说不上来,反正……我挺感动的。”她抬眼看着漆黑幕布似的天空,摩挲着那条软软的围巾,嘴角上翘出一个特别真实的笑来,“斯科。”
                        “嗯?”
                        “还有很多人这么喊你么?”
                        “你一个,阿尔,还有……还有我妈妈?”
                        “我觉得我挺幸运的。”
                        烟火升上了天空。
                        旋转,炸裂,轰然的火花,散开漫天星尘般的细碎光点。
                        烟火映在他的眼睛里,把那抹清冷的灰色也染上了温度。大雪漫天摇摇晃晃地落着,粘在他的头发和睫毛上,冬天真是一个充满了奇迹的季节,那么冷的东西,化成了水都能轻而易举带走皮肤表层的温度,这时候看起来却温暖柔软得过分。
                        一直没有承认,遇到这么个人,她其实一直挺幸运的。吵架也结不了仇,距离也扯不开牵绊,偶遇几率那么高,估计是避也避不开,兜兜转转一圈又遇到了。
                        所以,她还有心动的权利吗。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0-02-27 17:36
                        回复
                          10.酒
                          罗丝找了个借口去盥洗室的时候,已经意识到自己已经到那点基本没有的酒量极限了。
                          她以前有个麻瓜出身的同学富商出身,家里办了个商业性质的生日宴,邀请函送到了她手上,于是收拾了一身麻瓜礼服赴宴。
                          意想不到的是斯科皮也在场,罗丝看到他的时候他正站角落里充当一个安静的花瓶,心不在焉地摩挲着手上的戒指。
                          “我家一直以来和麻瓜的‘贵族’有关系,当然大战之后……你知道的。”他解释说,“父亲经商之后仍然有他们的人脉——不过他们一向也不出席这种场合。”
                          “那你呢?”
                          “来代表一下。他们可能想让我混个脸熟?”他略显无奈,“其实我不需要,也没想过这些……”
                          斯科皮偏了偏头看她:“今天很美。”
                          “谢谢夸奖。”罗丝一挑眉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她的目光被斯科皮手上那个纹路复杂的银戒吸引住了,上面嵌着颗剔透的绿宝石,衬得他的手指更加白皙修长,搭一身像模像样非常有麻瓜标准的正装,还当真像个满身贵气的少爷。
                          室友喊罗丝过去聊天解闷,她留下句“我先走了”就提着裙子离开了会场边缘的角落。
                          罗丝打扮过后长得格外扎眼,又是个“上流社会”没见过的陌生面孔,想挤出人太多的地方,路上倒被好几个眼力不佳的公子哥拦了路。她应付也懒得多应付一下,听到那几个人拖长声调讲话的语气就觉得头皮发麻,全靠涵养撑着个微笑站在原地。
                          最后一个,她都记不清那人姓什么了,之前应酬了几杯酒已经开始发昏,听那人从隐晦到直白地表示了想请她喝杯酒然后深入交流一下的意思,细微不可见地皱着眉。她想起她和阿不思开玩笑的时候喊斯科皮“少爷”,意思是他整天都是矜贵的少爷做派,顶多熟人面前本性暴露。她以前一直不以为意,这样一对比才忽然有些理解那种兼具清冷和温和性格的迷人之处。
                          她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发现自己的面色红得有点不太对劲。那人明显就是刻意在灌她酒,到底怀着什么心思她还没猜到,已经悄悄抬起了口袋里的魔杖丢了个混淆咒过去。
                          罗丝扶着脑袋上楼找房间,把室友给她的房卡翻了个身,抬头在略显昏暗的走廊光线里找门牌,开了半天门没开,正想掏出魔杖来暴力开门,那门从里面打开了。
                          斯科皮一开门就看到个分不清房间号的小醉鬼。
                          “斯科?”罗丝歪歪斜斜地靠着门框,抬起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她其实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斯科皮的信任度还是很高的,已经向“家人”的方向逼近,而且这人还比阿不思靠谱一点,所以她潜意识里知道自己阴差阳错一摸就摸到了斯科皮的房间之后,方才靠意志强撑的神智也丢得差不多了。
                          况且她还有点不可言说的小心思,像是那天的烟火在身体里储存的一个容器,盒盖一掀就掉出点久违的少女心。一个傻姑娘在那些情绪里说,看吧他对你多好,随口一提的事记到现在,还特意跑去找项链,特别的日子只找了你一个,还用那种特别郑重的语气说你有多好。
                          可是她不敢,如果她这个时候跳起来,用的还是那套“我喜欢谁当然就要马上去见谁啊”的理论,会不会又变成一盘沙,从指尖逝去的时候真是抓也抓不住的绝望。
                          “你这是喝了多少?”斯科皮皱着眉把她拉起来,把那个软踏踏垂下来的脑袋搁在自己肩膀上,“你那点酒量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碰到了好几个特别烦人的人。”罗丝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女孩子都快摊成一滩水了,酒气之下还有点领口处淡淡的甜香。斯科皮就着那个姿势冷静了一下,尝试送她回房间无果,第三次叹了口气,一手揽过罗丝的膝弯把她打横抱起来,再纠结了一下,轻轻放到了床上。
                          小醉鬼伸长了胳膊抱着他,毛茸茸的脑袋还在他肩窝蹭了两下,把额发都给揉乱了,竟还眼睛一弯,望着他的脸小声说:“你真好看啊……”
                          这估计是连人也认不清了。斯科皮把她的手给拉下来放好,目光似被蛊惑一般在她的眼睛,嘴唇,和白皙的一截脖颈上停了一阵子,才垂下眼睛站了起来。
                          那种眼神太让人难以抗拒了,他有一瞬间的错觉,似乎自己已然被塞壬的歌声攫去了心脏。他心里有隐秘而疯狂的念头——她这时候意识模糊,对什么人都会黏上去,就算他趁人之危……
                          转身转到一半,被后面的声音喊住了。
                          “斯科……”
                          罗丝拉着他的一只手。
                          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的。她没有安全感,已经习惯性地建立了自我疗伤的机制,尤其在乔离开之后,她几乎是自己过了多久就坚强了多久,没有买醉,没有崩溃,甚至没有回忆往事时应该会掉下的眼泪,似乎所有事情都云淡风轻地一笔带过了。然而她不是。
                          她那颗心脏悬在半空,遭遇了不信任感和不安全感的强对流,悲观看待一切“永恒”,割伤一块打了补丁,藏好了不知该不该给出去。
                          “你……喜欢我吗?”她问。
                          斯科皮半闭着眼没回头,他想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是懒得谈恋爱不是真的清心寡欲,是个漂亮姑娘毫无防备地黏上来也不会毫无反应,更何况她是罗丝·韦斯莱,是他那天在魔法部,隔着人潮汹涌的大厅,一眼望去就刻进心里的人,所有被掐断在少年时代的无疾而终的熟悉而又陌生的情愫喷涌而出,流淌成地下八十千米的滚烫岩浆。
                          罗丝又拽了把他的手。
                          温热的气息覆了上来。青年反扣住她的手,动作有些颤抖的急切,低头的时候眉梢眼角都沾染了淡淡的光晕,和落下来的吻一样温柔。
                          这个人,嘴欠且恶劣,冷得像片加冰汽水里的薄荷叶,嘴唇却是出奇的柔软,温热甚至有些烫。“是。我承认。”他说,“我喜欢你——我认输,好吗?”
                          罗丝又恋恋不舍地凑上去亲了他一下:“那我也输了。”
                          双双认输,游戏结束。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0-02-27 17:36
                          回复
                            11.雨天
                            罗丝到达三把扫帚之后一眼看到斯科皮在最里面的位置,周边堆着数量可观的书,整个人就显得和周遭有些格格不入。
                            这天不是学生来旅游的周末,酒吧里没什么人,她一路走过来,再推开门看到吧台后面的罗斯默塔夫人的全过程都和上学的时候一模一样。她记得以前这就是他们三个人默认的集合地,特别是高年级之后,闲着的时候就窝在角落里看书。那时候她还是和斯科皮动辄争吵的时候,相处方式不是相顾无言就是书一合就一个问题吵到把阿不思惹急,学校里整天是些嫉妒她的女生——左右两个长得还行话题度高还各在某些方面出类拔萃的男生,虽然一个是表弟一个是对头……
                            走到酒吧门前的时候她还隐约地看到了记忆里跳出来的幻景。乔有点尴尬地问她“你不想去帕笛芙吗”,罗丝特别惊讶地回他说:“我看起来像这样的人?”然后当时那还有些腼腆的男生似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由于记忆的久远,那些场景都仿佛剥落了光鲜漆层一般碎成雪白的粉末,她不自觉地动了动藏在口袋里的手。但是没有用——她抓住了,那些碎片依然会想散沙一样从指缝间溜走,于是她没有企图再去抓住。
                            门发出吱呀的一声响。斯科皮敏锐地听到了那一声响,抬起头推了推滑到鼻梁下端的眼镜:“怎么突然就来找我了?”
                            罗丝拉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本来没想出门的——你说在这里就突然想来怀旧一下。”
                            斯科皮制止了她准备去拿蜂蜜酒的动作,在罗丝欲言又止道“我酒量也没有差成这样”的反对中推过去一杯饮料。罗丝一眼看到上边插的两片薄荷叶,骤然失笑:“又有薄荷叶子?”
                            “……我以为你喜欢这个。”他说,“说几句话提到一次的……”
                            那是因为像你。罗丝含笑回答了句:“非要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她刚把备好的案子拿出来准备看,忽然想起关于帕笛芙茶馆的话题,玩心大起的开了个玩笑:“去过帕笛芙吗,斯科?”
                            斯科皮回了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阿尔以前追女生的时候去过,”罗丝回忆着,“我当时还有点好奇,看他出来之后仿佛失去一切希望的那张脸就失去兴趣了,然后就没去成。现在想想还有点可惜。”
                            “我知道这事。”斯科皮观察了一会儿她的表情,“你不会想……”
                            “是啊。”罗丝笑眯眯地说,“那儿应该不是你能看得进书的地方。”她还挺想看那张冷冷淡淡的脸被满屋子粉红色蕾丝搞得手足无措的样子……
                            大概是很了解她这个时候一般都会打什么主意,斯科皮面无表情地摘了眼镜给罗丝戴上:“别想了,看书吧。”
                            稍暗光线下度数很低的镜片确实让她看的清楚了些。他们两个都是程度相似的轻微近视,平时是能怎么方便就怎么来,罗丝翻开书的时候感觉到镜框上还有点残存的体温,度数像是也格外贴心一样刚刚好。
                            下午过半的时候外头下了点淅淅沥沥的小雨,那条霍格莫德到霍格沃茨的小路淹没在雨中,似乎所有的过去,所有愉快的不愉快的迷茫的事情都在雨中,和世间其他的一切一起变得模糊不清。她合上书,支着下巴看外面的雨,忽然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想什么呢,”斯科皮从书上边抬眼看她,“不会又开始想帕笛芙了吧……”
                            罗丝可也没那么大兴趣跟他互相折磨,她把目光抽回来,听到他又说:“过来点——我的眼镜。”
                            她依言摘了眼镜凑过去一点,猝然被他轻轻地托着下巴印了一个吻上去,他的声音还是那个一贯平和冷静的语调,却又含了点淡淡的不满:“罗茜,你在看着我想谁?”
                            罗丝被这句挺没安全感的问话给拉回了现实,她睁开一双清清亮亮的眼睛:“难保你也想透过我看到谁呢?”
                            “不会。”斯科皮说,“你不能代表任何人。所以我永远不会透过你看谁。”
                            他顿了一顿:“包括以任何方式伤害你,隐瞒,欺骗,背叛,或者以保护为名把你封锁在真相背面。我不会。”
                            他能精准地定位罗丝每一个说得出口或没法开口的纠结,作为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之一,是在以一种温柔到不可思议的方式包容她了。罗丝知道。她固执,认死理,不撞南墙不回头,头破血流之后又“矫情”地把不信任和最苛刻的要求拿出来拒人千里之外。
                            那天烂醉被迫吐了几句真心话之后她跟斯科皮说“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好,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他那时候表情也甚至没有一点点的变化,淡淡地说:“那就当一切都重新开始过好了。”
                            他知道她的顾虑和缺陷,同时用一种距离适当的关心恰到好处地填满了罗丝生活中所有的空缺,一边告诉她“仍然有人在意你”一边又宽慰她“你选择靠近或远离都没有关系”,这种攻势下是个正常的女孩子都会被感动的吧。
                            当然不可能重新来过,但永远可以在明天拥有新的生活。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0-02-27 17:37
                            回复
                              2025-11-08 23:37:50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12.永远的车站
                              又是六月的尾巴,一个干燥炎热异常的夏天,天气软件上显示“副高异常”,一向浸在阴雨里面四季都毫无知觉的伦敦仿佛迎来了地中海的夏天。
                              阿不思一早就接到了罗丝的电话:“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日期有些眼熟,是每年霍格沃茨放暑假的那天,罗丝在那边叮嘱别忘了去接雨果莉莉:“顺便帮我喊一下斯科,他关机了一晚上找不着人。”
                              “……我还以为他在你那‘鬼混’了一晚上。”阿不思几个月前放假回来,先摸到罗丝的小公寓去制造个惊吓,结果撞见那两位在楼道里接吻,捏爆了个恶作剧道具直接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他花了好长时间才勉强接受这件事——接受自己成了被排挤的那个。尽管罗丝后来跟他实话实说,是“只想重新开始试试看”。但阿不思从小夹在两个对头中间,在了解这个死性子表姐的同时更了解好友——对大部分事情都不上心,一旦把什么划入自己的领地就没有再放出去的道理。
                              斯科皮直到中午才开了没电关机的手机回电话过去。罗丝一上午都有点莫名其妙的忐忑,她几个月来第一次出现那种很久不存在的想七想八的情况,特别是阿不思那句“鬼混”戳中了她一根特别敏感的神经,脑内自动浮现十几种不同的可能性。她有点厌恶这种想法,也想不清自己为什么又开始失去冷静,感觉就像……一年前那个疑心病大作的自己。
                              问题是当时的疑心病灵验了。
                              所以接到电话的瞬间她有一点生气,但又迅速平复了语气,与往常没什么异样地扬着音调说:“待会儿陪我去趟国王十字车站?”
                              “你现在在哪儿?”斯科皮昨晚遇上了个棘手的问题临时加了个班,手机没电到中午才发现,他把一不留神就留长了的额发放下来尝试遮住眼角的疲惫,把魔杖插进口袋就要出去找人。
                              “魔法部——不过在出去的路上了。”罗丝听出他的声音好像不太精神,“要不你——”
                              她想说要不你先休息一下,昨晚去哪儿了的事待会儿再算账。
                              “幻影移形不方便,我开车载你去吧。”
                              “啊……”罗丝愣了愣,“上次阿尔不是说麻瓜驾照没考过……”
                              “那是他,我过了。”斯科皮笑了一声,继续强调,“没用混淆咒,别瞎猜。”
                              罗丝拎着她那个奇重无比的袖珍小包上车,看到斯科皮那副头发长到快遮住眼睛的样子恍然看到他曾经在霍格沃茨时候那个阴郁少年模样,也迅速察觉到了他神色不太对劲:“昨天晚上……我打了三个电话。”
                              和上午的加起来都不算多。罗丝垂下眼睛,忽然觉得这话都不太好意思说出口。她定义的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相对自由和松散的,为给她足够的自我空间来调整,也觉得自己都没尽心竭力,实在没有这个天天查岗的权利,于是说完就选择闭嘴。
                              “昨天太忙了,对不起,”斯科皮看了看她的神色,“需要证明我一直在办公室吗?”
                              罗丝笑了笑:“不用。”
                              “其实你可以生气的,”斯科皮在一个路口侧头看过来,“我说过,你的所有情绪都可以交给我,不用顾虑什么。”
                              罗丝愣了一下,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好。”
                              她下定决心问出口“你的锁屏密码是什么”的时候又特别清晰地看到了一年前那个自己在问一句一模一样的话,好在她一向作为灾难预警系统的直觉没什么反应。斯科皮一脸“原来你想问这个啊”的表情,撕了张纸写了几个数字,还附带了常用账户的密码,还在上面用了个小咒语:“当做我的道歉——仅罗丝·韦斯莱可见。”
                              他的所有账号主页都干净得很,让人几乎没有好奇看一眼的欲望。尽管这样罗丝还是笑出了声,有一种忽然心里特别轻松的感觉。
                              她知道斯科皮记忆力很好,而且对很多事情有特别准确的判断,应该是记得她对去年的事情心存芥蒂才有意这样做的,但那一瞬间还是小小地被感动了一下,把那张纸接过来叠了叠塞进口袋,抬头就看到阿不思长袍也没换,在一众麻瓜异样的目光中毫无知觉地走了过来。
                              “他是不是打球打傻了?”罗丝不可思议地发问,转过去不想把自己也置于众目睽睽之下,把手里那个包丢给斯科皮,“里头有麻瓜外套,你去解救他一下?”
                              “遵命。”身后的人难得露出一个特别真诚特别明亮的笑容,在阳光下熠熠闪光的好看,眼底淡淡青色都仿佛消去许多,一道光一样落在罗丝眼睛里。
                              九又四分之三车站上站满了人,大部分都是来接学生的家长,阿不思和罗丝都是第一次被一家子人委托这个接人的任务,幸亏莉莉眼尖,车门一开就一路小跑,跳起来给阿不思一个力道奇大的拥抱:“阿尔!居然是你来啦!”
                              只在妹妹面前靠谱一点的阿不思抱着她转了两个圈,把十七岁胜似十一岁的莉莉稳稳地放下来,耐心地把她一缕头发从拉链里轻轻扯了出来。
                              雨果推着莉莉和自己的两个大箱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少年个子蹿得极高,轻轻搂了搂罗丝靠在他肩上的脑袋:“好久不见了。”
                              罗丝没出息地觉得眼眶有点热。她的小弟弟忽然就长大了,她的记忆仿佛还停留在十一岁那年她和阿不思又兴奋又忐忑地坐在列车窗边,看着莉莉又哭又笑地追着列车跑,当时不爱说话的雨果目送他们到快看不见的地方一转头把脸埋进赫敏臂弯里的样子。罗丝那时拿着詹姆的望远镜,把那个红头发的小脑袋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就莫名的发酸,似乎已经开始想家了。
                              然后是她毕业之后的第一次开学,轮到她站在铁道边上看着雨果一边回收一边越走越远,他还在窗边冲她笑着喊了句“圣诞节再见”。上过霍格沃茨的人都习惯于每年开学那天和放假那天等在车站,似乎车站离别已经成为他们纪念时间的一种方式,从十一岁开始,从被目送着远行,到目送着别人远行,从一路哭着喊别走,到微笑着挥手告别,九又四分之三车站的样貌仿佛凝固在时光之中,只有他们一年一年地在往前走。
                              她起身,掩饰一般地别开眼,感觉到斯科皮宽慰一般地按了按她的肩膀。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0-02-27 17:37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