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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谢金站在院中,看着那满院子的花花草草,稍远处是高峰他们种的药草,倒也宁静和谐,高峰跟栾云平拉着手,刚从外面回来,“谢兄,入秋的天晚间微凉,伤口刚愈合,别久站。”谢金赶忙应声,“还未正式谢过二位救命之恩。谢某……”栾云平过来拍拍谢金的肩膀,“别客气,我们俩这里难得来人,正好热闹呢。是吧阿峰。”
高峰笑呵呵拉过栾云平,“是,马凤英。”说完俩人互相对望,哈哈笑了起来,俨然热恋中人,谢金没眼看了,掩饰的咳嗽两声,栾云平瞪了他一眼,“没正经。对了,你的手伤到了筋骨,我们……”
高峰接过了话头,“我们看过了,药用了,不过当初刀口过深,要说恢复,还需十几天,方可慢慢痊愈,但以后提重物、长时间握笔恐怕……”
谢金点头,“我猜到了。没关系,还是要谢谢二位尽心尽力,想必李鹤东的伤口也麻烦到了二位。”
栾云平笑了,眼里闪着柔和的光,“他的疤我们也没办法,实在可惜。”谢金摇头,“他都是为我。”顿了顿接着道,“依二位的医术若说行医济世绰绰有余,即便是去朝廷皇家食禄亦胜任之,何苦在此荒无人烟之地久留避世?”
高峰听完笑容隐去,看了栾云平一眼,“我二人喜欢闲云野鹤的日子,况且这世外桃源正适合种草药,炼丹药,研究草药加成的效用,乐在其中。听说谢兄准备进京科考,不过眼下恐怕错过了,即便是能按时到京城,相信手伤也难以应付一连三天的长时间握笔。”
谢金抖抖沾到衣襟上的草屑,没说话,栾云平感受到了他沮丧的低气压,转移了话题,“谢兄,阿峰之前替你诊脉,发现气血流动稍显阻滞,天凉时手脚冰凉,易冷,体内有湿寒之气残存,危害极大,需及时排出,否则冬天一到,必深受其害。前些天你伤口未愈,我们仅商讨如何医治,如今基本痊愈,这排湿除寒需开始了,不可再拖。”
高峰跟栾云平制定的治疗方式很费劲,首先走足少阴经络,用银针扎俞府、幽门、通谷、大赫、阴谷一路到涌泉,由于谢金根本没练过武,上下之气不通,所以要先将湿寒之气从前胸的穴位与足底连通,整个的线路即为谢金前胸中路一路向下,正好经过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再经由左腿到足底。
另一路是走手太阳经络,从天容、天宗、阳谷一直到少泽,这一路是将寒气从右手小手指与肩连通。
最后一路是督脉,不过要从阳关逆行至百汇头顶,三路俱通之后,进入药浴桶泡,另需高手将内力打入,走几回刚刚打通的三路,将寒湿之气逼出,整个过程比较难的是银针扎穴要混合内力,寸劲掌握要好,认穴要准确,后期打内力的时候一定要绵长,三路一口气全部打通方有效果,若其中一路内力稍走错,便会造成内伤。
栾云平并无把握,李鹤东自动请缨,四个人坐一起讨论半晌,总算是敲定了步骤,前期三路行针栾云平来,原本李鹤东想学,后来发现这银针入穴看着简单,真正操作却难以把握力道,尤其初学者,即便认穴准,但手劲大小不同,寸劲不同,扎的深浅亦不同,谢金这种需要劲头准度极高的李鹤东是怎么都来不了的,气得他在一旁也不说话,把针扔了一桌子。
栾云平察言观色,赶忙拉着高峰出去了,“谢兄,我们去准备药浴需要的药材。”谢金点点头,看人走了,默默来到李鹤东身边拍拍他肩膀,“别学了,后面不是还可以帮我走经脉吗,这个让他来,不然你这也忙,那也忙,该累了。”
话说的温柔缱绻,化了李鹤东冰封的脸色,他抬头看着谢金,咬着嘴唇半晌憋出一句话,“走针几乎能看到你全身,我……我……”噗嗤,谢金乐了,闹脾气的东子原来纠结这个,“你这飞醋都吃,那……”李鹤东直接打断了他的调笑,“都怪我,那天说出了绝情的话,不然你也不会冒着大雨……搞得自己现今这副身子骨……”
谢金愣了,怕他知道,怕知道,终究还是知道了,栾云平说给他治疗的时候还千叮万嘱,让他瞒着李鹤东,就说是陈年旧疾,阴雨天加上失血才复发,这种谎话骗骗外行足够了,却不知这人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是我不好,被些枷锁套牢,不能给到你想要的。我……我才是该道歉。”谢金摇头叹息。
李鹤东猛然起身,抱住了他,“后面打内力我来,不会让你再受苦了。”谢金拥住怀中人儿,感受着他身体因为心痛而微微的颤抖,闭着眼点头,“我相信你,虽说我不曾习武,但整个过程并不轻松,否则也不会要你跟高峰两人来,别胡思乱想,养足精神。”
栾云平这就是屋子多,他找了间封闭性好点的,架起了屏风,说是屏风,其实就是拿木头绑好的架子,挂上了布料,简易屏风,屏风里放置木桶,倒好水,旁边是床,凳子,一应俱全,高峰掐着时间开始烧热水。
栾云平打开包,李鹤东打眼就看到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十几种针,不禁咂舌,只见他拿出了包里中等大小的两支银针,对着床上的谢金开始了行针,李鹤东在旁边看着,眼神时不时瞟瞟,心跳快的不像话,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因为视觉冲击,毕竟朝思暮想的人在眼前几乎全脱。
栾云平发力均匀,针内暗含师门独特内力,对于穴道把控极准不说,哪些穴位拔针,哪些穴位需留针亦是分的极清,行针水平极高,谢金浑身是汗,要说疼倒也不是,就是感觉入针之处好似蚂蚁啃噬,麻痒中夹杂着疼痛,真真是难受异常。
栾云平也不轻松,行针过程不快,火候掌握极好,一路完成,他松口气,喝口水,拿起旁边的布擦擦汗,“谢兄好能忍,若是常人,早就喊了。”李鹤东紧张的看看谢金看看栾云平,“你感觉如何?”
谢金睁开眼缓口气,汗顺着脸颊留下来,“还好,辛苦栾大夫。”栾云平不敢耽搁,起手开始了第二路,李鹤东看着谢金忍耐的模样,心里疼的厉害,他不忍再看,转身出去帮着高峰烧水。
作话:周末快乐,我终于可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