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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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永远也不能忘记那个梦,那个荒谬到真实的梦。
本来只是好好的拍戏,可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撞击力狠狠冲击他的大脑令他最后失去了知觉。
那便是漫长的梦的源头。
梦里最开始只是一些片段,最后那些片段组合在一起,鬼鬼在医院拿着看诊单,医生一开一合的嘴说出了令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事情。
而后是鬼鬼的生活片段,那些颠倒的昼夜,低血糖晕倒的房间,那些控制不住的呕吐和突如其来的头痛。
甚至有一些是白就在旁边发生的事情,那些过去的事情,白没有一点记忆,却下意识觉得都是真的,觉得这个梦里的都是真实的。
白醒来后第一时间找到了那个医生,找到了鬼鬼的经纪人、助手。
他跑回他们过去的家想要找到些什么,又跑到现在鬼鬼家的楼下,从早坐到晚。
鬼鬼有点惊异地看着面前浑身湿透,眼里却透着浓浓的悲伤的白,他眼里仿佛有一条逆行的河流和无尽雨水。
“白白…你怎么在这儿?”
“鬼鬼,我都知道了。”
窗外大雨磅礴,仿佛要把这整个秋冬的雨都一口气落尽,在夜色的照应下更透出一丝悲凉的气息。
鬼鬼听着浴室哗哗的水声,脑海中只回荡着白刚刚说的那句他都知道了,他都知道什么了?难道,是那件事吗……
浴室门唰的一下打开,白裹着一身的水汽迷雾从里踏出,身上穿着的还是以前鬼鬼留着的客用浴袍,模样已很老旧,这样老旧的衣物也无法抹去白至今仍留存在脸上的少年气,尤其是刚洗完澡碎发湿漉漉的挂在眼前更深刻了他身上的清隽气质。
随着白落座在沙发上的举动,鬼鬼心里的紧张愈盛。
“为什么…”
鬼鬼希望白立刻停止,不要说,不要说出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怀孕了……”
鬼鬼只觉得一瞬间天昏地暗,她强忍着想要一头倒地的虚弱。
“为什么…不把那个孩子留下来…为什么要流掉他…”
鬼鬼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躺在冰冷的手术床上的那种无助感再次包裹住了她。
“为什么?!”白走上前,控制不住声音里的颤抖再次问出他心里的疑问。
鬼鬼看着白的眼睛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仿佛那些冰冷的“侩子手”仪器又在自己身体里行刑了一样,心也跟着一起痛,眼泪明明已经到了眼眶却又出不来的感觉也随之席卷而来。
她无法回答白的问题,她摇着头,仿佛要把那些疼痛一起摇出自己的身体一般。
“是因为那个时候已经做好要离婚的准备,所以连孩子都只是阻碍吗?”白冷洌的目光快要把鬼鬼吞噬。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鬼鬼张着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出不了声音,那些不愿出来的泪水此刻才倾眶而出。
白看着鬼鬼的眼泪突然愣住了动作,随之松开了紧抓着鬼鬼双肩的手。
鬼鬼从泪雾中看到白就只穿着那身浴袍,双目猩红地关门离开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落在窗户上发出一阵阵声响。
白白就这样回去,全身又该湿透了。
鬼鬼想着,抱着膝盖缩在沙发上,又把头深深地埋在手臂里。
鬼鬼卧室的床边静静地立着一个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是一对模仿蜘蛛吻的情侣,男生的眼角一颗泪痣在夜色的笼罩下也能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