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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村上春树最新短篇小说翻译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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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日本42楼2020-03-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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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日本来自Android客户端43楼2020-03-12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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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陕西45楼2020-03-18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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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苦啦


        IP属地:广东46楼2020-03-18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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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乐多燕子队诗集》
          Page4-7
          我可以向世界上的所有神灵起誓,当时的产经原子队是个彻头彻尾的弱队。队里没有一个明星球员,整个队看上去也挺清贫的。除了巨人战以外,神宫球场总是空荡荡的。如果允许我用一句陈词滥调来形容,那就是“闲古鸟空鸣”。那时我经常这么想:这个球队还是不要用铁臂阿童木作吉祥物了,用闲古鸟就行了。不过,我也不是很清楚闲古鸟到底长什么样子。
          那个时候是川上教练指导常胜巨人军的全盛时期,后乐园球场任何时候都是观众爆满。读卖新闻报社将后乐园球场的招待券作为主要的营销武器,大量售出报纸。棒球手王贞治和长岛茂雄简直成了国民英雄。在路上擦肩而过的小孩子们也得意洋洋地戴着巨人队的球帽。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孩子戴着产经原子队的球帽。或许这样勇敢执着的孩子正悄悄地走在背街小巷里吧。他们放轻脚步,游走在屋檐下。罢了罢了,真相到底存在于何处呢?
          不过,只要我有闲暇(说起来,当时我一直很闲)就会去神宫球场,一个人默默地给产经原子队加油。这个球队输的比赛远比赢的多(我感觉三场比赛就会输掉两场),那个时候我还年轻,如果能够闲躺在外野的草坪上,边喝啤酒边观战,有时漫无目的地仰望天空,我就觉得还挺幸福的。偶尔球队赢了,我就乐在其中;
          要是输了,我就想“算了,人生嘛重要的就是习惯失败”。当时神宫球场的外野还没有座位,只有长着无精打采的草坪的斜坡。我在那里铺上报纸(当然是《产经体育报》),按照自己的喜好,一会儿坐着一会儿躺着。如果下雨,地面当然就是一片泥泞。
          1978年,这支球队首次获得联赛冠军的那一年,我住在千驮谷,10分钟就能走到神宫球场。所以一有时间我就会去看比赛。这一年,养乐多燕子队(这个时候球队已经改名为“养乐多燕子队”)创立的第二十九年第一次获得了中央联盟赛的冠军,之后乘胜追击又登上了日本棒球联赛的最高领奖台。真是充满奇迹的一年啊。这一年我已二十九岁,写了人生的第一篇近似小说的东西,也就是《且听风吟》,还获得了纯文学杂志《群像》的新人奖,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姑且被称之为“小说家”。当然,这一切都不过是偶然而已,但我并非没有从其中感受到一缕淡淡的近乎缘分的东西。
          不过,那是很久之后的事了。在那之前,也就是1968至1977的十年间,我目睹过巨量的(从我的感觉上来说)如同天文数字般的失败比赛。换句话说,我的身体已经慢慢习惯了“今天又输了”之类的世界存在方式,这就像潜水员花费时间,集中精神,让身体习惯水压一般。是啊,人生中失败要远远多于成功。人生真正的智慧并非源自“怎样才能战胜对方呢”,而是萌芽于“怎么才能洒脱地输掉呢”。
          “我们被赐予的这些优势,你们根本就不能理解”,我经常对着座无虚席的读卖巨人队助威席这样喊道(当然并没有喊出声)。
          在那如同通过悠长隧道般的浅暗岁月里,我一个人坐在神宫球场的外野席上,一边观战,一边为了消磨时间,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近似诗的东西。是以棒球为题材的诗。棒球与足球不同,棒球的每一局比赛之间,通常有时间空隙。另外,即便目光稍微偏离球场,让圆珠笔在纸上游走,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也不会决出最终胜负。棒球是一项相当悠闲的竞技运动。而且,我基本上是在频繁随意更换投手的、乏味的失败比赛中,写那些东西的(哎,这样的比赛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
          顺便说一下,我的诗集中最初收录的就是这首诗。这首诗有一个短一点的版本,还有一个长一点的版本。这里展示的是长一点的版本。后来稍稍作了些修改。
          右翼手
          那个五月的午后,你
          肩负神宫球场的右翼防守。
          产经原子队的右翼手。
          这就是你的职业。
          我在右翼外野席的后方
          喝着已变得微温的啤酒。
          一如往常。
          对方球队的击球手击出一个右翼腾空球。
          一个简单的内场腾空球。
          它高高升起,球速低缓。
          风已经停歇。
          阳光并不刺眼。
          赢定了。
          你轻快地扬起双手
          先前走了三米
          OK。
          我喝了一口啤酒
          等待着棒球的下落。
          彷佛用精准的尺子量过
          棒球
          恰好落在你背后的三米处
          如同用木槌轻轻敲击宇宙的边缘
          乓,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想:
          为什么我会为这样的球队
          加油助威呢。
          这可以说是
          一个宇宙规模的谜。
          (未完待续)


          IP属地:日本51楼2020-03-31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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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也,村上老爷子已经那么老了呀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54楼2020-04-05 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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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陕西55楼2020-04-07 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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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乐多燕子队诗集》
                Page8-11
                我不知道这可不可以被称之为是诗。如果把它称之为诗,或许真正的诗人们会火冒三丈吧。他们会想着把我抓起来,吊在附近的电线杆上吧。他们要是这样做,那我就难以招架了。那么应该称它是什么呢,如果有合适的称呼请告诉我。我就姑且称其为诗吧。我将这些作品收集起来,出版了《养乐多燕子队诗集》。假如诗人们想要发怒,那就尽管发怒好了。这是1982年的事,在我完成长篇小说《寻羊冒险记》之前,姑且(勉强)以小说家的身份出道三年后的事。
                当然,大型出版公司都非常理智,没有一丝兴趣出版这样的东西,所以我就以半自费的方式出版了它。幸好有朋友在经营印刷厂,能够以比较低廉的价格印刷出来。装帧朴素、拥有编号的五百本诗集里,我都用签字笔郑重地签上了名。村上春树、村上春树、村上春树······不过正如之前所预期的,几乎没有人想要购买它。愿意出钱买这种东西的人,肯定有着极强的好奇心吧。实际上卖出去的顶多三百本左右。之后,我就将它作为纪念品送给了朋友和熟人。如今它成了珍贵的收藏品,价格贵得惊人。人世间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现在我的手上只有两本这样的诗集。如果多留存一些,或许我就能成为土豪了吧。
                *
                父亲的葬礼结束后,我与三位兄弟放纵地喝了一回啤酒。父亲方的两位堂兄弟(年龄大致与我相同)、母亲方的表弟(感觉比我小十五岁左右)与我共四人,喝啤酒一直喝到半夜。除了啤酒,我们没有喝任何其他东西,也没有吃任何下酒菜。仅仅,仅仅是一直不停地喝着啤酒。这还是我第一次喝这么多啤酒。桌子上摆着二十多个麒麟啤酒的大空瓶。感觉我的膀胱完全不在乎。此外,在喝啤酒的过程中,我还去了在葬礼会堂附近发现的爵士乐酒吧,喝了好几杯加冰的四玫瑰威士忌。
                为什么那一夜要喝那么多酒呢,连我自己都没搞明白。明明那个时候既不悲伤也不空虚,也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感受。但是,那一天无论怎么喝都喝不醉,也没有陷入宿醉的窘境。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脑甚至比往常更加轻松了。
                我的父亲是阪神老虎队的骨灰级粉丝。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只要阪神老虎队输了,父亲就会很不高兴,表情也变了。他要是再喝些酒,情况就更糟了。因此在阪神老虎队输了的夜晚,我会留意尽量不要惹父亲不高兴。我不是阪神老虎队的忠实粉丝,或者说不能成为它的忠实粉丝,恐怕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说得客气些,我和我父亲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这里面的原因很多。他的九十年的人生因为四处转移的癌细胞与重度糖尿病而落下帷幕之前,在长达二十多年的时间里,我和他几乎没有说过话。无论从哪个视角来看,这都不能被称之为是“融洽的关系”。虽然最终我们之间的僵局有所和解,但这样的和解来得太迟了。
                不过我们之间还是存在着一些美好的回忆。
                我九岁时的那个秋天,美国职棒大联盟“圣路易红雀”队来到了日本,与全日本球队举行了友谊赛。那是伟大的棒球手斯坦·穆西尔的全盛时期。日本队的王牌是稲尾和久、杉浦忠。那真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决啊。我和我父亲两个人去甲子园球场看了那场比赛。我们坐在一垒侧内野席的前方。比赛开始之前,圣路易红雀队的球手们绕场一周,将签了名的软式网球投进观众席里。人们纷纷站起来,欢呼着想要得到球。我一直坐在座位上,呆呆地望着这一切。因为我觉得,不管怎么样,瘦小的我都不可能抢到球。可是,就在下一个瞬间,当我回过神来时,棒球已经在我的膝盖上。它是碰巧落在我的膝盖上的,突如其来,如同天启一般。
                “太好啦。”父亲对我说,带着半是惊愕、半是钦佩的语气。回忆起来,在我三十岁以作家身份出道的时候,父亲说了相同的话,同样带着半是惊愕、半是钦佩的语气。
                我想那可能就是我在少年时代,经历过的最光彩夺目的事件之一吧。或许也可以说是受到最大祝福的事吧。之后,我爱上了棒球场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吧。不用多说,我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落在膝盖上的棒球带回了家。不过,我的记忆到此就截止了。那个棒球随后被怎么处理了呢?它究竟被收捡到哪里了呢?
                *
                我的《养乐多燕子队诗集》里还收录了这样一首诗。我想这是我写于三原教练执教的时期。不知为何,那时的养乐多燕子队,历历在目,让人深切怀念。那个时候,我一到球场,就感觉彷佛有什么精彩的事将要发生似的,内心激动不已。
                鸟影
                初夏午后的日间比赛。
                第八场的上半局
                1对9(或许吧)养乐多燕子队一直在输。
                未听闻过姓名的第六位(或许吧)投手
                开始练习投球。
                恰好就在此时
                一片轮廓清晰的鸟影
                从神宫球场的一垒
                到中央防守的位置
                匆匆掠过青青的草坪。
                我仰望天空
                未曾发现鸟儿的身姿。
                阳光过于刺眼。
                我能看到的
                只有投射在草坪上的
                宛如黑色剪纸般的影子。
                它有着鸟儿似的形状。
                这是吉兆呢
                还是凶兆呢
                我陷入沉思
                但是
                我立即摇摇头
                喂,算了吧
                什么样的吉兆会出现在这里呢?
                (未完待续)


                IP属地:日本56楼2020-04-16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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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0 22:3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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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陕西57楼2020-05-24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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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58楼2020-06-05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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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了吗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59楼2020-06-06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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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应该是会在村上的新集子第一人称单数里了


                        IP属地:江苏61楼2020-06-07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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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难了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62楼2020-06-08 01:59
                          收起回复
                            暌违6年,村上春树将于2020年7月18日发行全新短篇小说集《第一人称单数》(日文版,文艺春秋出版社)。
                            该短篇集收录了村上从2018年6月开始,陆续发表在日本纯文学杂志《文学界》上的7篇短篇小说。值得一提的是,7篇中的2篇——《With the Beatles》和《品川猴的自白》——的英文版已经刊载在《纽约客》杂志上。
                            除了这7篇短篇之外,村上应该会为这部短篇集创作新的短篇小说。那么具体情况会怎么样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IP属地:日本63楼2020-06-08 0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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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0 22:3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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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乐多燕子队诗集》
                              Page15-18
                              作为养乐多燕子队的球迷,之前有一次我在甲子园球场的外野席上,观看过阪神老虎队对阵养乐多燕子队的比赛。当时因为有事,我一个人来到神户,不过下午有充足的空闲时间。然后,偶然间我看到贴在阪神三宫车站站台里的海报,了解到当天有甲子园球场的日间比赛,于是我想到:“对了,已经好久没去过甲子园了,那就去看看吧”。回想起来,我已经有三十多年没去过那个球场了。
                              那是野村克也担任教练的时代,也是古田、池山、宫本和稻叶选手精力旺盛地活跃在球场上的时代(想起来,那可真是一个幸福的时代啊)。所以不用多说,这首诗并没有收录在原创诗集《养乐多燕子队诗集》里。在诗集出版很长一段时间后,我才写了这首诗。
                              那时因为我没有带纸和笔,,所以从球场回到酒店房间后,我立即坐在桌边,在备用的信纸上写下了这首诗(之类的东西)。或许应该说是偶然具有诗的形式的记录吧。我的桌子的抽屉里,保存了许多这种形式的记录和文章的片断。从现实角度来看,它们起不到任何作用,但我依然珍藏着它们。
                              海流中的岛屿
                              夏日的那个午后
                              在甲子园球场的左翼席
                              我寻找着养乐多燕子队的应援席
                              在找到之前
                              消耗了大量时间。因为应援席
                              只有约五平方米的大小。
                              它的四周全是
                              阪神老虎队的粉丝。
                              我想起约翰·福特导演的
                              电影《要塞风云》。
                              冥顽不灵的亨利·方达所带领的
                              小规模骑兵队
                              被席卷大地的印第安人大军所包围。
                              已是穷途末路了吧,
                              好像海流中的一个小岛
                              在正中央竖起一面勇敢的旗帜。
                              小学的时候,在这个球场,
                              在外野席上,我曾见过高中时代的王贞治。
                              早稻田实业高中取得冠军的那个春天
                              他作为王牌选手,担任四号击球员。
                              仿佛逆方向看望远镜一般
                              那是一段难以想象的澄澈记忆。
                              非常远,非常近。
                              如今,在这里,
                              我被一群强悍凶恶、
                              穿条纹衣服的印第安人所包围
                              在养乐多燕子队的队旗下
                              送出悲痛的声援。
                              “不是早已远离故乡了吗?”
                              在海流中的孤独小岛上
                              我的内心默默作痛。
                              ***
                              总之,世界上所有的棒球场里,我最喜欢的就是神宫球场。我喜欢坐在一垒侧内野席或右翼外野席,听着各种声音,嗅着各种味道,并不时仰望天空。我喜欢清风吹拂肌肤的感觉,喜欢喝冰镇啤酒,也喜欢凝望身边的人们。球队无论是输是赢,在那里度过的时光都是我的至爱。
                              不用多说,胜利肯定远远好于失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时间的价值和分量,不会因为比赛的输赢而不同。时间终究是一段相同的时间。同样的一分钟,同样的一小时。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珍惜它。与时间顺利和解,并尽可能留下美好的回忆——这比什么都重要。
                              一坐到球场的座位上,首先我喜爱喝一杯黑啤酒。不过卖黑啤酒的服务生并不多。要花些时间才能找到他们。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服务生,我举起手来示意他。于是这个服务生走了过来。他是一个消瘦的年轻男子,看上去似乎有些营养不良。他留着长发,估计是一个打工的高中生。他走过来,首先向我道歉:
                              “对不起,我卖的是黑啤酒。”
                              “不用道歉。根本不用。”我这样说,想让他安下心来。“因为我一直在等着卖黑啤酒的服务生。”
                              “谢谢。”他说,然后开心地露出微笑。
                              卖黑啤酒的那个年轻男子,那一晚肯定要向许多人道歉吧。“对不起,我卖的是黑啤酒”。因为多数顾客想要的并不是黑啤酒,而是普通的罐装啤酒。我付了钱,同时向他送上小小的祝福:“加油!”
                              我在写小说的时候,经常能体会到相同的心情。所以我想一个一个地给世界上的所有人道歉:“对不起,我卖的是黑啤酒。”
                              不过,还是算了吧。不要再考虑小说的事了。今晚的比赛就要开始了。那么,让我们祈福自己支持的队伍能取得胜利吧。同时也(暗中)准备好应对失败的结局吧。
                              (《养乐多燕子队诗集》译完,敬请期待下一个短篇)


                              IP属地:日本64楼2020-06-25 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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