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头羞涩又扭捏的大金刚,再好的耐心也会被磨得精光。迈伦忍无可忍地站起身,这种公共场合下料想对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他做什么。
“抱歉,先生。虽然把一个下午的时间消磨在醇美的咖啡上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我真的有急事,我必须离开了。为了我的失礼,咖啡的钱由我来出。”
“不,等等。”金刚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迅速地变出一杆油性笔在他手上留下一串潦草的数字。
“我的电话号码。”金刚咧开嘴笑,脸上的刀痕杀气腾腾:“我会一直等你的电话的。”
迈伦脸色惨白,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还从来没有被人搭讪的经验,更别提这种明目张胆的示爱了。虽然被别人爱慕很能让一个人的自尊心膨胀,但这种桃花运实在是让人难以消受。一只体型壮硕的大猩猩含情脉脉地说我爱你,噢,没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人魂飞魄散了。
迈伦怒气冲冲地往家走,一面在在牛仔裤上用力地蹭着手,直到那行字变成一团模糊不清的墨迹。[上帝保佑我再也别碰到那只金刚。]他想。
显然上帝没有听见他的祈祷,或者他听见了,却并不愿意搭理迈伦这种礼拜天不去教堂、只是偶尔抱抱佛脚的不虔诚的信徒。
星期天的时候,他又在书店里碰见了金刚。
当时他在翻一本Titan语词典,周围的光线突然暗淡下来。他心头突地一跳,下意识地抬头,正对上日光灯下一堵黑沉沉的高墙。
“嗨,真是太巧了。您在买书?”狰狞的微笑。
迈伦客气疏离地回应道:“是很巧,先生。”他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踮着脚试图将词典塞回高高的书架上。一只巨大的手掌从他手里抽出厚重的字典,轻松地塞进挤满书的架子上。
他有些恼火,被一个陌生人不经意地提醒着身高和力量的差距很难让人愉快。
金刚笑眯眯地看他,嘴里叽哩咕噜地冒出一溜奇怪的发音。迈伦曾经从塞德嘴里听过这种古怪的语言,立刻将刚才的小插曲抛在了脑后。他诧异地扬起眉毛:“您会说Titan语?”
对他来说,有半个地球之遥的Titan城实在是神秘莫测,关于它的资料也是少得可怜,他在书店里找了半天,也只翻到一本满是尘埃的字典。
“是的。”金刚喜笑颜开,似乎很高兴能在迈伦面前露一手。他耸耸结实的肩膀,骨骼卡卡作响:“我母亲会说数十种不同的语言,Titan语是她最拿手的一门外语,大概是耳濡目染吧,我在学会说英语前就会说Titan语了。”
迈伦的敬意油然而生:“您母亲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语言学家,Titan语这门语种非常的冷僻。”
“不,她是一个高级交际花。”金刚立刻解释道:“能说十几种外国语言是她引以为傲的一项本事,她靠这个捞了不少好处,我是指她从外国人那里挣了不少外汇。她和那些老学究们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他们都靠此赚钱养家,只不过前者用头脑和双手挣钱,她是用身体和嘴巴。”
他毫不顾忌地谈论着他的母亲,而且看上去挺得意的。迈伦完全没法理解,只能扯着嘴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