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昏睡了几日,白衣人从床上跳起来却意外的没有摸到自己的佩剑,四周的装潢带着隐隐的尊贵和奢华,他走了几步就看到那个坐在案旁的人。
“皇上?”白衣人大惊,不过一瞬他便恢复了正常“猫儿呢?”
赵祯没有说话,只是冷漠的抬起头,笔下的动作不停“白玉堂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知道啊,猫儿到底在哪?”白衣人就是白玉堂,他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内力被封了,而之前的事情犹自历历在目,想起来还是让他心惊不已,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宫里,展昭又去哪里了。
“既然知道朕是谁,那就跪下同朕说话。”
白玉堂没有犹豫,跪的痛快“好了,现在告诉我猫儿在哪吧 ”
“他死了。”赵祯疲惫的揉揉眉头“你醒的晚了。”
白玉堂冷着脸,语气却是半分也不曾改变,“我不信,告诉我猫儿在哪?”
纵然眼前的人跪着,可是却不折傲骨,白玉堂死死的盯着赵祯,等待着他的回答。
“算算时间,明日该是展昭处斩的日子。”赵祯的声音无悲无喜,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晓,内心对于那个红衣侍卫的一点眷恋和风流,但是在朝堂政事面前,这一切都不值一提。
“展昭做了什么错事?”白玉堂显然失了冷静,“若是为了庞昱,他的死乃是我白玉堂的一时失手,和展昭没有任何关系,展昭遭他算计,身中奇毒,我为他讨求解药,却只得庞昱的四面围杀,当时猫儿拖着中毒之体前来救我却被围困,我一时之间气不过,掷出长剑,那庞昱好死不死的被剑穿了个透亮,便又下格杀令非要把我和猫儿杀死在他的地界,无论是什么前因什么后果,这件事都和猫儿没有任何关系,我本以为我已经死了,却为何一睁眼在皇上这里,究竟是展昭做了什么?”
他说的稍显颠三倒四,大概也是大病初愈的缘故,现在的白玉堂失了内力,没了张狂,眼里心里除了焦急和惶恐便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赵祯平静看着白玉堂,始终不曾有什么情绪波动,末了只是冷笑一声,“白玉堂,展昭中毒已经深入骨髓,早就没救了,你若是不想辜负展昭的一番心意,便留在宫内,朕答应展昭保你一命便不会反悔,只是本来你该昏睡到展昭死,可朕却不想看你如意。”
(7)
白玉堂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跳不出皇宫这个密不透风的牢笼,尤其是他失了内力,根本没有能力反抗。
“朕奉劝你,你的命是展昭换来的。”
赵祯一句话说完,这才发现面前的白玉堂似乎有些不对劲,他站在烛火下,扫出一点淡淡的阴影,刚才还上蹿下跳的老鼠,突然安静的过分。
他转过身,眼中却带着些迷惘,“这里是……”
赵祯不明所以,白玉堂却不知为何再次昏睡了过去,等到御医前来,把了脉之后这才有些疑惑的开口,“回禀皇上,此人已经没有大碍,如今这个情况想来是之前臣在他身体内探得的不明药物所致,但那药物应当是西域之物,臣也不晓得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应该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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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展昭在狱中最后一日,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干净的,伤口也被细心的包扎好了,那小狱卒蹲在展昭身后小心翼翼的给展昭梳着头发。
展昭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平和又温柔,大概是今日张中立寻了个可以止疼的法子,展昭摆脱了这疼痛之感,难得的放松起来。
“展大哥,我梳的不好看。”小狱卒放下梳子,嘴巴撇的七扭八拐,努力想要笑一笑,却只觉得鼻子发酸,从心里泛起的悲凉之意,怎么也消除不掉,面前的人就要死了,可他却丝毫不在意。
“没关系。”展昭只是笑了笑,便闲适的靠在墙壁上,“不必为我难过,人都有生老病死,一切不过顺遂天意罢了。”
小狱卒有些不甘愿,“可是展大哥,你便没有什么遗憾么?”
“遗憾?”展昭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但又转瞬之间被他抛诸脑后,不是要忘记,而是没有办法再铭记。
“展大哥?”小狱卒看出展昭的不对劲,却又发觉展昭手中始终摩挲着那个精致的玉老鼠,小狱卒便鼓足勇气道,“展大哥,如果没有遗憾,你为什么一直把玩着那只玉老鼠?”
一句戳心,展昭本来有些阖着的眼突然睁开,他想了想,又把那老鼠贴身放好,便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小狱卒道,“遗憾对于我只能是遗憾,我能做的都做了,我若不死,他便无法安生。”
小狱卒不明所以,展昭却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可以让人遗忘过去的药么?”
“还有这种药?”小狱卒不明白为什么展昭突然提起这个,便顺着展昭的话说了下去。
展昭默然,“是。”
小狱卒皱眉,“那展大哥拿到这种药了么?”
展昭点头,他靠着墙壁昏昏欲睡,脸色已经差到极致,一阵钻心的疼痛展昭知晓大概是之前的药效过了,抬起手,展昭擦掉嘴边突然涌出的鲜血,眼中的光亮已经有些熄灭,不过神色大抵还是温和的,只是分出了些许精神去抵抗疼痛。
“展大哥?”小狱卒发觉了展昭的不对劲,连忙伸手去扶,展昭却恍若看见那一袭白衣,眉目张扬,语气爽朗。
“猫儿?你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吃了就能忘记过去的药?”
展昭跟在白衣人身后猝不及防不知他停住了脚步,鼻梁撞在他的后背上,展昭抬眼,却有一瞬间的懵懂。
“哈哈哈,笨猫,反正我不相信,无论如何我白玉堂都不会忘记展昭的。”白玉堂这句话说的无比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