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such as)？”譬如怎么把自己打扮的华而不实，穿的像个花花公子？赫敏本想挖苦两句，话到嘴边还是强迫自己咽了回去。
“数学，妈妈，你记得我小时候你送我去麻瓜中学的预科吗，那时候我就很喜欢数学这门课程，拜伦借给了我他考试时的课本和复习资料，函数，几何，还有积分，这些都让我着迷，它们虽然没有魔法，却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数字，字母还有图形之间可以自由的转换，你不觉得这很神奇吗？”
赫敏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她小的时候上过麻瓜的小学，自然也学过数学，可那不过都是些最基础的概念，又是30多年前的事了，罗丝说的这些对她而言，实在是太陌生了。
见她不接话，罗丝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已经自学完了GCSE（General Certificate of Secondary Education）数学和物理方面的课程，但是想通过A-Level，我还差很多，所以妈妈，我不能去工作，我必须集中精力复习。”［3］
“然后呢？”赫敏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考过A-Level之后你想怎么办？”就算罗丝考过了，她能靠这个成绩干什么呢？是进魔法部还是圣芒戈？赫敏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混乱。
“我想报考剑桥数学系。”罗丝的话音微微颤抖，再说到剑桥这个名字时，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激动的光彩，她看着赫敏脸上瞬间露出嘲讽的神色，没有给母亲插嘴的机会，接着说了下去，“拜伦已经收到剑桥的录取通知了，但我想报考剑桥不是为了他，我们已经查过了，剑桥大学的数学系是全英国最顶尖的，既然要念，我就想念一个最好的。”
赫敏闭上眼摇了摇头，她不想说出打击罗丝的话，但这孩子真的太幼稚了，且不说她整整缺失了六年的麻瓜教育，即使她天分再高，仅仅靠自学，怎么可能考上一所顶尖的麻瓜学校？好吧，就算她考上了，然后呢?真的要去读四年的麻瓜大学？把她在霍格沃茨七年的教育都荒废掉吗？还有，她虽然不肯承认她这些异想天开的念头全是为了拜伦，但若不是为了那个男孩，一向循规蹈矩的女儿怎么会不惜断掉所有的退路，也要去挑战这个根本没有前途保障的麻瓜考试？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感情基础是构建在一个谎言上的，那么她现在所有的牺牲和放弃都是为了这么一段摇摇欲坠的关系，这值得吗？赫敏觉得她有太多话想说出来，临到嘴边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脱口而出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如果你考不过呢？”
罗丝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抬起头看着赫敏，“明年三月，再试一次。” ［4］

赫敏看着女儿的眼睛，罗丝毫不逃避的和自己对视着，仿佛是在告诉她，她已经下定决心。罗丝的眼睛和她父亲很像，是海水一般的深蓝色，此时此刻那双眼睛里面，有一种让赫敏害怕的熟悉感。多少年前，她拒绝父母要求自己从霍格沃茨退学，考伦敦国王医学院，还有离开罗恩的时候，是不是也曾用这样的眼神和他们对视过？赫敏转开脸，走到窗边，今夜没有月亮，昏暗的夜幕下，黑湖像一张张开的巨大的嘴，把她心底矛盾与无奈的情绪一点一点吞没进去。
如果是罗恩，他会怎么处理？她无法避免的想到这一点，却悲哀的发现自己无法想象出答案。今天是她坚持要一个人来的，她原以为这会让她和女儿的沟通更加顺利，她不希望罗恩给罗丝灌输一些考不好也没关系之类的无谓的安慰话。然而这一刻，她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希望罗恩和她在一起，即使他什么也不说，她依然需要一个人可以站在她身边，好让她不至于孤单的面对女儿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远这个事实。
她呃了两次，想说些什么，然而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开口方式，她了解罗丝，这孩子太像自己了，如果她强硬的禁止罗丝去做这件事情，反而会将女儿推的离自己更远。罗恩不止一次的说过，她总是想掌控孩子的一切，从小到大，他们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由自己计划好的，她把他们保护的太好，然而，平静的人生总是令人生厌的吧，何况还是对于十几岁的孩子。也许，这也是为什么拜伦所带来的那个世界对罗丝如此充满吸引力的原因。她看了一眼女儿，对方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可她还是个孩子阿……赫敏的内心痛苦的挣扎着，她的双手交缠，手背上被掐出一点点红痕却浑然不觉。从小到大，罗丝一直是个省心的孩子，可为什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她却如此糊涂？她知不知道这个决定会给她的未来带来什么影响？不，她不知道，可是我知道。赫敏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说话，罗丝突然开了口，“妈妈，这个念头不是心血来潮，我已经努力了近一年，拜托了，请你不要逼我放弃。”
赫敏刚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罗丝紧盯着她的脸上有一种失望的平静，那平静却似一记重锤砸在赫敏的心上。她了解罗丝，罗丝同样也了解她，而即使如此，罗丝依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就是说，她的阻拦和反对，不管用什么修饰去包装，女儿都不会听进去的。也许，我应该给罗丝半年的时间，让她自己做一次决定，赫敏想到。她几乎可以肯定这场考试罗丝是不可能通过的，与其现在把她硬从美梦里拉出来，倒不如放手让她从她不切实际的梦想中摔下来，梦想之所以美好，不过是因为没有经历过失败的惨痛罢了。罗丝的人生一直太过顺畅，让她经历一下失败，也许反而可以逼她正视事实。

思虑再三，赫敏走回到桌边，拿起那张成绩单，“你可以暂时不工作，你想考A-Level我也祝你成功，”听到这一句，罗丝立刻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望向她，脸上散发出抑制不住的惊喜的神色，仿佛没想到母亲这么容易就同意了，“不过，”赫敏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麦格教授和隆巴顿教授对你寄予厚望，也已经为你出了新的考题，无论如何，你必须重考这两门。”她把成绩单递到罗丝手上，等她接过后，伸手把女儿额前的碎发捋了捋挂到耳后，“有梦想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只顾自己的梦想而不顾他人的感受，这叫自私，我希望你能明白，人不该只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活着。而且做事情不能只有Plan A, 我希望你的 A-Level可以考的理想，但在魔法界多留一条退路，也未尝不可。否则没有完备的计划就往下走，这叫鲁莽，人生不比考试，很多时候错了过了，就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罗丝看着赫敏，脸上流露出一丝混合着愧意和感激的神情，她点点头，“我明白了，我待会就去找麦格教授，妈妈，你放心，我会好好考的。”
赫敏长吁一口气，看着女儿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那我先回去了，下周毕业典礼我和你爸爸都会来，希望听到你的好消息。不过，” 想了想，赫敏又补了一句，“你也不必有压力，发挥出你应该有的水准就好了。”
罗丝轻轻嗯了一声，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衣架边拿起赫敏的外袍递给她，“那……爸爸那边？”
赫敏看了她一眼，微微叹了口气，是啊，还有罗恩呢，她直觉罗恩对于罗丝这个决定一定不会是兴高采烈开心接受的。她接过袍子，在女儿手上拍了拍，“我会和他谈的，别担心。”
就在赫敏转身披上外袍准备离开的时候，罗丝突然在后面拉了她一下，“妈妈！”
赫敏回过头，看到罗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还有，你的肯定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也不知道11月的考试我到底会考成什么样，可至少……我要试一试。”罗丝的神色认真而坚定，明亮的烛火在她身后打下一个细长的影子，“还有我和拜伦的事，你放心，等我考过了，我一定会和他完完全全的坦白，可是不能是现在，我现在需要绝对的专心，妈妈，你能理解吗？”
赫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都已经同意让罗丝放弃工作去参加麻瓜考试了，还有什么是她不能理解的呢？她点了一下头，伸手摸了一下女儿的脸颊，轻轻说了一句晚安。

今夜的霍格沃茨充满了欢快的气氛，全校的期末考试都已经考完，下一周毕业典礼和低年级的结业典礼结束后，暑假就正式开始了。因此校园的各个角落都传来热闹的喧嚣声，城堡脚下有人在燃放费力拔烟花，昏暗的长廊里处处可见躲在柱子后面的情侣们在小声笑闹交谈。赫敏却仿佛和这年轻轻快的气氛格格不入，她心情沉重的走过长廊，一个女孩边笑边从她身边快速跑过，却不小心一头撞在她们身后的柱子上，一个男孩跑过来，笑的喘不过气，却立刻拿起魔杖在女孩头上点了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哈哈哈，好了好了，速速消肿……”女孩还在身后呢喃着什么，赫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羡慕。为什么罗丝不能找一个魔法界的孩子呢？一个可以让她不必活的这么辛苦，不必隐藏欺瞒甚至放弃一切的男朋友。她低下头微微叹了口气，加快了步伐，只想快点从这里离开。
就在她快要穿过长廊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前响起，“赫敏舅妈？”
她抬起头，詹姆斯•波特顶着一头乱发正在她身前望着她，几个月不见，詹姆斯看上去还是老样子，永远梳不服帖的头发倔强的在头上翘着，腰上系着一条闪闪发光的粗大的皮带——赫敏几乎可以肯定那是龙皮的。只是他的眼底多了一些以前不曾有过的神情，这让他看起来沉稳了许多，也更显得那条腰带有些突兀。“詹姆？”赫敏愣了一下，“你怎么会在这？”自从上次在赫敏办公室见过面之后，詹姆斯就再也没有回过英国。
“我来看看阿尔，他要毕业了嘛，我告诉他我就不参加下周的毕业典礼了，你知道，他要来的。”詹姆斯耸了耸肩，脸上闪过一丝不耐。
赫敏看着詹姆斯，那一声“他要来的”在周围欢乐的喧嚣中显得格外刺耳，她想起在五月节上亚瑟问起詹姆斯怎么没来时，金妮尴尬而憔悴的脸色，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詹姆……你父亲……”
“舅妈，”她还没来及说出第三个字就被詹姆斯毫不客气的打断了，然而他紧跟着说的话，却让赫敏心头一惊，“你相信塞西蒂•瑟莱斯基是杀害米拉的人吗？”
赫敏的眼睛下意识的瞪大了一瞬，她看向詹姆斯，对方也正盯着她，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疑虑和探寻。“为什么不呢？”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证据确凿，犯人也已经供认不讳。”
“我知道，”詹姆斯扯了一下袖子，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可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是不是从莱特小姐那里听到过什么事情？”赫敏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詹姆斯咬住嘴唇，眼睛看向长廊外的夜空，过了几秒才呼出一口气，“我不知道，也许是我想多了，不过……你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米拉被害前曾经来找过我？”
赫敏马上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詹姆斯说下去。“那时候她很害怕，情绪也有些不稳定，所以很多话她说的颠三倒四断断续续的，我也是后来才想起来，那天晚上她曾经反复说过几个词，她说，’它，那个猫头鹰，信（it, the owl, letters)’,并且她反复的强调有一只猫头鹰，那时候我根本没明白，用猫头鹰送信也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可是直到他们逮捕了瑟莱斯基，我才觉得不对劲。”几个学生从他们身边说说笑笑的经过，詹姆斯瞥了他们一眼，直到他们走远，才重新开口，“我问过珀西舅舅，交通司十年前就有规定，任何用于通讯的动物必须要在魔法部登记造册，而他说名单上从来都没有瑟莱斯基或她买的猫头鹰的名字。”
赫敏皱了皱眉，如果詹姆斯说的是真的，这的确是一个疏漏，可是这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目前有这个规定的只是英国魔法部，所以想从黑市上买一只猫头鹰是易如反掌的。她摇摇头，“那个女人连龙胆花都能买到，想搞一只猫头鹰想必也不困难。”
“但是那只猫头鹰呢？”詹姆斯不服气的反问了一句，“傲罗不是带人把她的住所搜了个底朝天，有找到过一根猫头鹰羽毛吗？它们是忠诚的动物，可决不会看着主人被捕了就自己飞跑了吧？”
赫敏看着詹姆斯，对方也正一脸渴望的看着自己，她想了想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你觉得那个送信给莱特小姐的人不是瑟莱斯基？”
詹姆斯立刻点点头，“我在你那里看到过米拉的死亡报告，她身上检查出了死咒，我绝不信一个哑炮能发出死咒，更别说米拉还是一个傲罗，杀她的一定另有其人！”他一只手握成拳砸在旁边的柱子上，“如果让我知道那个真凶还逍遥法外，我一定……”
“你胡闹什么？你一定怎样？”赫敏的心头一惊，她立刻打断詹姆斯的话，“你放心，我会回去和你罗恩舅舅商量一下这件事，不过詹姆斯……”她犹豫了一下，才再次开口，“我理解你无法认同一个哑炮能够杀死莱特小姐这个事实，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不过，作案的手法还有细节，瑟莱斯基都已经坦白的很完全了，如果她不是真凶，她如何得知这些细节，又为什么要认下这滔天大罪呢？我不是说你说的没有价值，”看到詹姆斯脸色一阴，她连忙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今晚你的话我一定会转述给你舅舅的，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太执着，别把自己陷进一个可能并没有答案的泥潭里。”
詹姆斯皱着眉盯着她，过了好久，久到走廊里都渐渐安静下来，他才点了点头。
赫敏松了一口气，九点第一次宵禁的钟声及时响了起来，拯救了此刻两人之间尴尬的沉默。赫敏退后了一步，“你今晚准备在哪里过夜？”
詹姆斯瞥了一眼已经空了的长廊，“我住笑话店，我想我们该走了，再晚点通往霍格莫德的大门就要锁了。赫敏舅妈，要一起走吗？”
赫敏点点头，反正她也要去霍格莫德才能幻影移行，正好和詹姆斯一起，说不定路上还可以再劝劝他，缓和一下他与哈利的矛盾。詹姆斯向她伸手示意她先走，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下长廊，随即隐在远处的黑暗里。
昏黄的烛光下，一个干瘦的身影从柱子后转了出来，新一任的学校管理员恶狠狠的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仿佛他们是那些违反了最严重的校纪的学生。普洛特小姐的脸色在跳动的烛光映衬下显得越发阴沉，而她眼下干枯的皱纹却又让她的脸上有一种不协调的憔悴感。第二次宵禁的钟声响起了，她缩了缩脖子，左手挥了一下魔杖点亮了前方的路，从长廊里走了下去，而她握成拳的右手里，紧紧的攥着一根褐色的猫头鹰尾羽。
——第二十六章 完——
［1］消失咒的确是O.W.L考试中最难的内容，但是把大型活体动物变消失这是六年级之后的课程了，这里是赫敏低估了这个考核的难度，不过对于罗丝的水平来说，只把脚变没了，依然是不可原谅的。
［2］N.E.W.T的实践考考官我参考O.W.L,应该大部分是从校外请来的，所以不可能为了罗丝一个人重新再请别人来一次。变形和草药的实践考官我安排就是麦格和纳威本人，所以可以破例。
［3］GCSE（General Certificate of Secondary Education）是英国的中考。
［4］A-Level类似美国的SAT考试，和中国的高考一年只有一次不同，这两种考试都是每年有好几次机会，交钱报名就可以不断重考，申报大学时取最高分申报即可。

第二十七章 惊雷
在一年十二个月中，六月是最受孩子们喜爱的，气温宜人，天气晴朗，暑假刚刚开始，孩子们有整整两个半月的时间可以挥霍——当然他们还是有功课的，但是，谁在乎呢？这个时候连最严苛的家长也不会啰嗦的，反正时间还多着呢！
不过对于大人们来说，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学校的意义不仅仅是可以教授知识的地方，也意味着自己可以不受打扰，更专心的工作和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可是暑假到来，就代表这一切都被打乱了，因为孩子们都回来了。
赫敏一边指挥着魔杖往烤盆里的牛排上刷酱汁，一边让自动计划簿给自己念出明天会议的要点，旁边的吧台上还散落着十几张羊皮纸，一支自动羽毛纪录笔悬浮在空中，朝着赫敏的方向时不时晃一圈。中途雨果光着脚溜进了厨房一趟，想偷偷从柜子里拿一瓶黄油啤酒，被喝止后他不甘的瞥了一眼赫敏正在忙碌的牛排，直接撇了撇嘴，“我不想吃牛排，在学校里就天天吃，学校做的还比你做的好吃呢。”
赫敏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把儿子赶回了楼上，梅林知道她有多爱自己的孩子，罗丝和雨果不在家的时候，她经常想念有他们在一起吃晚餐的场景，可真等孩子回来了，她又恨不得把他们送回到陋居住几天——特别是在周中的时候——虽然这种念头总是一瞬即逝。不过要知道，以前她哪里需要这么狼狈的在吧台上加班，但孩子们一回来，她自然没法放心像以前那样在办公室呆到繁星满天才离开，罗恩的工作已经不定时了，总需要一个人回来做饭啊，可是雨果居然还不领情！她有些无奈的把烤盆推进烤箱，用魔杖敲了敲，看着火哄的一下燃起来，才退回到桌边坐下。不管怎么说，雨果和她的关系总算是缓和多了，她安慰自己道，要知道在那件事之后，整整两个月他都没有给赫敏写过一封信。想起刚才雨果的话，赫敏苦笑了一下，不如待会再烤一个柠檬脆皮布丁吧，雨果和罗丝都爱吃这个，最起码，她肯定这个甜点自己能做的比学校的好吃。
等到全家都吃完，厨房也收拾完毕的时候，赫敏瞥了一下钟，已经是晚上9点了，她打了一个哈欠，拿起魔杖划了几下，看着吧台上散落的羊皮纸一张一张飞起来，自动卷成卷，然后飞向客厅。

“赫敏，有你的信，”罗恩的声音从客厅里传过来，“从飞路网过来的，我猜是金妮……阿哈，果然是她！”
赫敏走了过来，从罗恩手里接过一张薄薄的信纸，原来是金妮邀请他们周末去家里吃饭。
“哦真不巧……”罗恩听赫敏念完就皱起了眉，“这个周末我要去一趟西班牙呢，晚上肯定赶不回来吃晚饭，算了，你带孩子们去吧。”
“又去西班牙？做什么？”赫敏疑惑的问了一句，最近罗恩的差出的实在是有点太频繁了。
“西班牙魔法政府想创立一个海岸联盟，把英国法国和西班牙三国的傲罗机构联通起来，”看赫敏一脸不解的样子，罗恩顿了顿，耐心解释道，“你知道，我们三个国家离的本来就近，贸易往来又多，如果我们互相之间可以共享有罪史的巫师的信息，那么未来查起案来会方便很多，也更利于进行跨国追捕。啊，就好像前段时间我们去法国追踪卡……逃犯，法国方面就给了不少协助，所以这次西班牙的萨尔瓦多部长提出这个构想后，金斯莱也很欣赏，这个周末我就是代表英国傲罗办公室去进行初步协商的。”
赫敏假装没有注意到罗恩咽回去的那个名字，夸张的“哇”了一声，这个构想的确是不错，但更让她惊讶的是金斯莱居然派罗恩代表英国方面出行西班牙，要知道，就算哈利没有空，另外三个组长的资历，可都在罗恩之上。“金斯莱真的很看重你啊。”她由衷的说了一句。
罗恩向她眨了眨眼，一脸抑制不住的笑容，“有件事还没和你说呢，哈利给我走露了点风声，金斯莱想加设一个副主任的职位，你知道，这几年傲罗办公室扩大了一些规格，他觉得如果有人能帮哈利分担一些担子，对整个办公室的发展都有好处。”
所以金斯莱属意罗恩？赫敏微微点了点头，也对，如果是以前，想当上这个副主任，罗恩还是面临着很强劲的竞争的，可是经过白釉山爆炸案，无论是从舆论还是业绩方面来说，他在傲罗办公室的地位都不容动摇了，更何况，就算罗恩再不愿意承认，他和哈利的私交，到底还是放在这里的。只是……赫敏突然想起之前在霍格沃茨，詹姆斯和自己说的话，当天晚上她回到家就把詹姆斯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述给了罗恩，可罗恩却根本没有当一回事。其实连她自己都觉得仅仅凭这语焉不详的几个字，根本说明不了任何问题，谁规定的一定要是瑟莱斯基自己的猫头鹰呢？她可以用猫头鹰邮局的啊。所以面对罗恩的忽视，她也不好再纠缠什么。只是此时突然想起这件事，让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些担忧，却又说不出自己到底在担忧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见她不接话，罗恩忍不住问了一句。
“啊？”赫敏回过神，看到罗恩一脸探究的盯着她，“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唔没什么。”她本想再问问罗恩对詹姆斯的话的看法，然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罗恩已经明确表达过这个线索不值得深究，她再追问，岂不是明摆着质疑他的决定么。更何况，从结案到现在一个多月了，英国境内确实没有再发生任何爆炸案件，一切都如这六月初夏的暖风一样，安静而平和，她一定是想多了，对，只是想多了而已。
罗恩又盯了她几秒，然后才耸了耸肩，从茶几上抽出一摞《预言家日报》的体育增刊，挥了挥手，“Who am i kidding, thought you’d say ‘Congratulations’, 怪我想多了， 还指着你说句’恭喜’呢，好了，我先上楼了。”说完他直接朝楼上走了过去。

赫敏被他噎了一下，她本来想反击一句，瞥了一眼楼上两个孩子半掩的房门，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房子里很快安静下来，赫敏回完了给金妮的信，顺手拿过魔杖对着电视机挥了一下，客厅里立刻被喧闹声塞满了——电视里正在放魔法部大选的竞选造势活动。
赫敏随手招来一杯梅鹿酒，从沙发边上拉过一条毯子，把自己蜷缩在沙发中间，看着电视里珀西•韦斯莱穿着扣子扣到顶，烫的挺直的袍子，正一脸正经的对那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轻记者阐述自己的竞选理念，她忍不住笑起来，“预言家新闻”一定是故意的，派这么一个人采访珀西，这不是更显得他像一个老古董一样嘛。她喝了一口酒，盯着屏幕右上角“直播”的符号，珀西还在耳边絮絮叨叨，她突然想起金斯莱听到她拒绝参选时遗憾的表情，然而此刻她一点也不觉得后悔。她瞥了一眼楼上，罗丝和雨果的房间里透出一丝光亮，她的嘴角禁不住扯出了一个弧度，魔法部部长这个职位对大部分人听起来的确是很诱人，可对她却不是。她热爱自己现在的工作，更重要的是，她爱她的孩子们，她只想在他们彻底长大离开自己之前，尽量的享受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哪怕他们会抱怨她把牛排烤的太老。
“……所以请问塞尔温先生怎么看待法律事务司上半年推出的修改保密法的提议呢？”听到这一句，赫敏的注意力立刻被拉回到电视上，她扬了扬魔杖，把音量放大了一些。
“哦恕我直言，我觉得这是一个很理想化……过于理想化的提议，”塞尔温穿着一件紫色的绸光袍子，头发上不知道用了什么药剂抹的油光顺滑，整张脸上神采飞扬，赫敏皱了皱眉，他和刚刚接受采访的珀西简直像来自两个世纪的人——这家伙看上去就像个笑话，他以为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开演唱会的吗？她耐下性子，听他继续说下去，“麻瓜的世界的确在发展，但是难道我们就不是吗？魔法的优越性已经存在了几千年了，千年前我们可以自由在空中穿梭的时候，麻瓜们还依赖于那些笨拙的四蹄动物们，现在他们似乎是发明了一些玩意，把城市的地上地下修了一堆东西，搅的一塌糊涂，那又有什么用？我们还是一眨眼就可以从里德布里奇到达格林威治，他们却要坐着那些毫无改良的麻瓜汽车两个小时，其中一个半小时还是堵在他们自己修的路上的。”记者发出一阵捧场的大笑，塞尔温得意的对着镜头眨了眨眼，“我相信麻瓜们会很乐意看到我们分享魔法的秘密的，但我可没兴趣拿我的光雷号去交换一台又大又笨重的麻瓜汽车，更别说麻瓜在地下修的那些东西了，他们管那个叫什么……呃好像是管子，要我说，那简直是一堆搅在一起的意大利笔管面，想想看吧，几百个人被塞在一盘埋在地下的意大利面里，沃克小姐，你愿意放弃你的扫帚，飞路粉或是魔法去体验一下吗？”〔1〕
记者小姐表情夸张的立刻摇了摇头，赫敏气恼的对着电视狠狠挥了一下魔杖，塞尔温浮夸的笑脸立刻消失在电视屏幕里。这个无耻的**，她气冲冲的在心里骂了一句，他完全是在偷换概念！魔法自然有麻瓜世界无法得到的便利，但魔法高人一等的时代早就过去了，麻瓜们已经在太多方面超越了守旧的巫师界。更何况，随着时间的发展， 巫师们与麻瓜混居的情况越来越普遍，人们对麻瓜的接受度也越来越高，此时谋求保密法的开放，可以说是时代的自然选择。如果还任凭一部几百年前的法律桎梏双方之间的交流，不但会给巫师的生活带来极大的不便，还会失去这难得的革新时机。
她端起酒杯，一口气把剩下的红酒都喝了下去，随即伸手招来一沓羊皮纸。过几天几位参选人会在部里举办政见问答会，她决定，要好好问候一下这位塞尔温先生。赫敏把笔尖狠狠的在墨水瓶里蘸了蘸，这位“大娱乐家”先生需要明白，政治不是说几个笑话，抛几个媚眼，就能博得人们的信任的，英国魔法部可容不下空想家。

——周六下午——
刚走进哈利和金妮的家，莉莉就像一只小蝴蝶一样扑了上来，一把搂住姐弟两，雨果递过去一大盒赫敏准备好的幻彩多味棒棒糖，莉莉笑嘻嘻的说了声谢谢，一边接过去，一边招呼雨果和罗丝去楼上她的房间。
看着三个孩子快速消失在楼梯背后，赫敏才脱下自己的风衣——她今天应罗丝的要求，带他们坐地铁来的，所以穿着麻瓜的衣服。“赫敏！”金妮从厨房里走出来，手上还端着一大盆沙拉，她笑着听着三个孩子的嘻笑声从楼梯转角传下来，“莉莉这一周可无聊坏了，家里就她一个孩子，她一直盼着你们来呢。”
赫敏径直走进厨房，回头笑道，“雨果也是，罗丝在家也没空理他，他天天盼着出来玩，可惜芙蓉带路易斯回了法国，否则他早就跑去贝壳小屋了。”她环视了一圈，台面上堆满了各种食材和锅碗瓢盆，她拿起水台边堆的洋葱，抽出魔杖，把一颗洋葱扔到水台边，开始转着圈切丝。
“罗恩今天是真回不来了？”金妮放下盆问道。
“估计是，他说如果喝多了就在那住一夜，我也不放心他醉醺醺的用幻影显形。”赫敏拿起另一颗洋葱扔到魔杖下面。
金妮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突然问道，“对了，你们两……最近怎么样？”
赫敏顿了一下，把魔杖收了回来，一颗切了一半的洋葱掉在了下面堆成小山一样的洋葱丝里。之前他们两个吵架的时候罗恩来找哈利喝过酒，还是金妮写信通知她的，当时她并没有给金妮回信，难怪如今她会问起来。“我们……在变好，We are… getting better.”这可不是假话，白釉山那个案子结案之后，她和罗恩就没再发生过大的争执了，只是要让她若无其事的说一切都好的话，她又觉得心虚。他们两个人仿佛不约而同的把曾经有过的不快一起忘了，然而赫敏知道她自己只是在装傻，她不想打破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而她肯定罗恩也是如此。孩子们回来后，这种微妙的粉饰太平的气氛就变得更加明显，特别是当孩子们问起一些他们不想回答的问题，例如爆炸案的结案详情时，他们两人就会同时转换话题。
这也是为什么对于詹姆斯说的话，她并没有十分积极的催促罗恩去彻查，这半年来，她觉得自己和罗恩都像是暴晒在日光下的火药桶，稍微一点火星就可以引起熊熊烈焰。但她已经厌倦了这种状态，开放保密法公审的失败一直令她耿耿于怀，工作上已经够不顺心了，她不想回到家依然要面对来自本该是最亲近的人的分歧和争吵。所以纵使有满腹疑虑和不甘，她依然强迫自己把这些复杂的情绪压到了心底，强迫自己在时间的点滴流逝中消化和遗忘。
金妮盯了她几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哈利告诉我……”她欲言又止，顿了一下才摇了一下头，“算了，你们没事就好。”
赫敏勉强笑了一下，她不知道哈利对金妮说了什么，可是现在她并不想知道。她抓起魔杖继续对付剩下的洋葱，没几分钟后，一摞洋葱就马成了一盘整齐的洋葱丝。“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她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里没什么要帮忙的了，哦对了，”金妮指了指客厅一角堆的一摞东西，“你不介意的话，帮我把这些放到二楼阿尔的房间吧，你放在门口就好，他今天就回来了，之前从霍格沃茨拿回来的东西我一直没空给他收，只好先堆那了。”
“阿尔去哪了？”赫敏好奇的问了一句。
“去他一个好朋友家了，”金妮一边指挥着小刀把一片片干酪切碎洒在沙拉上，一边又拿起一盆馅料，“对了，今晚那男孩子也来吃饭。”
赫敏愣了一下，几个月前看到的一幕突然袭上心头，“亨利•斯坦福？”
“对，就是他，”金妮抬起头疑惑的看了赫敏一眼，“你也知道他？”
“哦……呃，他和阿尔一起来我家接过罗丝，”赫敏尴尬的顿了一下，她从来没有和金妮说过那天晚上她看到的景象，此刻突然提到那个男孩，让她不禁有些语塞，她生怕金妮继续追问下去关于亨利的事情，索性换了一个话题，“对了，阿尔的工作找好了吗？他打算做什么？”
好在金妮的注意力顺利的被转移了，她从墙角召来橄榄油倒进盆里，一边答道，“他暂时不打算工作呢，阿尔和我说想出去走走，他一直对西藏和印度那边的古魔法很感兴趣，所以他打算和亨利一起出去游历半年时间，说不定会留在那边工作——如果他能找到的话，。”
赫敏惊讶的微微瞪大了眼睛，“你同意了？”
金妮撇了一下嘴，摊了摊手，“为什么不呢？”她停下手上的工作，认真的看着赫敏，“詹姆斯倒是听从哈利的安排一毕业就进了魔法部，结果呢？”她叹了一口气，“有的时候，我们的安排也未必对他们就是最好的，还不如让他们自己去认识世界。所以现在我也想通了，无论阿尔想做什么，只要不违法，不影响到别人，我都会支持他的，说到底，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健康快乐，过好自己的生活。”
赫敏沉默了几秒之后才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做父母的，还能希望什么呢？”金妮看她一脸严肃，忍不住笑起来，伸手在她胳膊上拍了拍，“你有什么好担心的？罗丝和雨果不是一直都是听话的好孩子嘛。”孩子们的笑声适时的从楼上传了过来，赫敏呼了一口气，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接金妮的话，罗丝放弃工作，参加麻瓜考试的事情，除了罗恩，她还没有和家里的任何人说过，因为连罗恩的反应都是差点在罗丝的毕业典礼上拂袖而去，她不敢想像其他人听到了会是什么回应。
“是这摞东西要搬去楼上吗？”赫敏走出厨房，用魔杖指了指客厅的一角。
“对，你放到阿尔房门口就好了……”金妮本来还想说什么，结果她突然发现那瓶橄榄油还在源源不断的滴进馅料盆里，急忙扑过去抢救她的田园鸡肉派。赫敏走到客厅，用魔杖对着那摞混杂了书和各种盒子以及小箱子的杂物画了一圈，它们就自动浮了起来，跟随她往楼上走去。

走到阿不思房门口，赫敏刚想把东西放下，可是她环视了四周一圈，走廊已经够窄小了，莉莉的房间在走廊尽头，这些东西要是往门口一堆，待会那些孩子跑出来说不定又会把东西撞的到处都是，还不如放进房间里。想到这，她伸手打开阿不思房间的门，用魔杖往里挥了一下，那摞杂物随着魔杖飘进了房门，结果刚进门，就听见咚咚几声巨响，所有东西统统砸到了地上，其中一本巨大的《魔法史》更是不偏不倚的砸到了赫敏的脚上，让她疼的当即跳了起来。
“赫敏？你还好吗？”金妮的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随后她就冲了过来看到正疼的眉毛眼睛拧成一团的赫敏。“梅林的胡子啊，我不是让你放到门口就好了嘛，速速消肿，镇定止痛！”她拿起魔杖对着赫敏的脚连续挥了两下，一股清凉的感觉立刻代替了原先火辣辣的痛感，赫敏这才从门边站了起来——她刚才疼的直接跌到了门外。
“妈，你还好吗？”罗丝从莉莉房间伸了个脑袋，疑惑的看着她和金妮。
赫敏挥了挥手，“我没事，你们玩吧，”她回头看向金妮，“你的医疗咒语用的真是娴熟呢……哎真是不好意思。”话说道一半，她就看到散落了一地的东西，连忙下意识的抽出魔杖想让它们恢复原状，却惊讶的发现连续挥了两次魔杖之后，竟然什么也没有发生。
金妮在后面笑了起来，“别试了，这个房间没法用魔法的。”她径直走进去，把书和杂物从门口搬开，“所以刚才我让你放门口就好了，也怪我，没和你说清楚，害你被砸到了。”
“怎么会没法用魔法？”赫敏也跟了进去，帮她一起从地上捡起东西，一边不死心的又拿起魔杖试了一次，果然她指着的那本书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哎，”金妮听到她问，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一周我一个同事把她家的一对双胞胎儿子寄放在我这里，梅林啊，我就没有见过这么调皮的孩子，相信我，乔治和弗雷德小时候也得拜他们两做老师。他们刚上了一年级，有了自己的魔杖，简直不能停下想使用魔法的欲望啊，呐，来我们家第二天，就把厨房给烧了。”金妮把一摞书理好，堆到床头的地柜上，“你也知道，魔法部那些未成年不得在校外用魔法的规定在我们这些巫师家庭根本行不通，后来没办法，为了阻止他们瞎挥魔杖伤到自己，哈利就把他们住的这一间施了一个禁用任何魔法的咒，这样好歹我的眼睛看不住他们的时候，能确保他们不再把这个房间的某个角落或是他们自己给点着了。”［2］

金妮说话的语速本来就快，此刻又带了些抱怨，赫敏都找不到插嘴的机会，她只能拍了拍金妮的背，安慰的笑了一下，她想像不出来比双胞胎小时候还头疼的孩子会是什么样。金妮感受到她的同情，自己笑了起来，“其实也没听上去那么糟糕，到底还是小孩子嘛，昨天晚上他们刚走，所以哈利还没来得及给这间房间撤去咒语，诶对了，你知道消除咒语吗？”
赫敏微微皱了皱眉，在脑海里快速的搜索着自己会的魔咒，竟没有一种是可以抵消这种禁用咒的，实际上，即使对于这种禁用咒，她也只是有所耳闻，并不会使用，看来如今哈利的魔咒水平只怕远在自己之上了。她抱歉的摇了摇头，“我不会。”金妮连忙摆了摆手，“没事，我们也不急，等哈利回来再说吧，好了这些先堆这，我们下去吧。”
两人刚走到楼下，就听到房子前厅传来男孩们的交谈声，金妮的嘴角顿时弯了起来，她稍稍走快了几步，“阿尔？”
“哦妈妈！”阿不思从前厅走进来，他的头发剪短了，整个人看上去精干了许多，亨利•斯坦福紧跟着也走进客厅，他比起上次见到赫敏要黑了不少，脸上还是带着亲切的笑容，“嗨金妮，下午好！”他抱了抱金妮，随即看到站在后面的赫敏，也走上来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韦斯莱夫人你好，好久不见！”
看到亨利的一瞬间，大半年前的那个景象瞬间又回到了赫敏的脑海里，她努力的让自己挤出了一个自认自然的笑容，好在两个男孩的注意力都不在她们身上，因为楼上很快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然后莉莉尖叫的声音就飞了下来，“阿尔！”雨果和罗丝很快也跟了下来，莉莉径直扑到阿不思怀里，“我的礼物呢？”
阿不思一只手抱住她，侧头对亨利示意了一下，对方立刻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箱子，伸出魔杖点了点，小箱子瞬间被放大漂浮到空中，然后又稳稳的落到了地上。亨利打开箱子，拿出最上面的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递给了依然像树袋熊一样挂在阿不思身上的莉莉手里，对方开心的笑起来，从哥哥身上跳下来，伸手接了过来。亨利紧跟着又拿出两个袋子递给了罗丝和雨果姐弟两，看样子，亨利和他们两也是相当熟悉的。赫敏想到自己曾经还希望亨利和罗丝在一起，不禁觉得有些尴尬的退后了一步。
“好了，让你哥哥和亨利上去换个衣服，休息一会，等爸爸回来我们就准备开饭了。”金妮制止了莉莉想再次跳到阿不思身上的举动，把她拉了过来，阿不思宠溺的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赫敏注意到罗丝瞥了一眼亨利，然后和阿不思交换了一下眼神看了看金妮，阿不思微微眨了一下眼，这让她更加肯定，罗丝一直都是知道他们两个的事情的。

莉莉和雨果给大家秀着他们得到的礼物，两个男孩先上了楼，于是现在罗丝又成了孩子王，她正试图招呼两个弟妹回楼上房间，而雨果和罗丝却一边一个拉着她的胳膊，非要让她评出谁的礼物她比较喜欢。
金妮给赫敏使了个眼色，两个人默契的一起走回厨房，金妮拿起之前没有完工的一盆面，继续指挥魔杖搅动盆和旁边的水，以及一盆化好的黄油芝士，让它们均匀的搅和在一起，在空中揉出面饺的形状，再飞到另一边准备好的空盘子上。听着外面雨果和莉莉的笑声，金妮一边转着面盆，一边对赫敏笑道，“阿不思就是这样，莉莉都15岁了，他还是拿她当小女孩看。”
赫敏帮她拿起几个用完的脏碗，走到水池边，挥动魔杖让水流出来开始清理，然后才回头说道，“罗丝也是，雨果都快比她高了，在她身边的时候还跟小孩子一样。”
“这样也挺好，”金妮抬起头，看着空中的面饺源源不断的飞出去，嘴角翘了起来，“总有一天我们会离开他们的，兄弟姐妹也许是我们能留给他们最好的礼物了。”
赫敏点点头，“罗恩常常这么说。”其实她知道罗恩是希望他们可以有更多孩子的，他生长在一个大家庭里，尽管他以前总是抱怨他的童年充斥着无尽的旧货，双胞胎的捉弄和莫莉的忽视，但她知道，那些他从来不曾说出口的，才是他最珍视的回忆，家庭，始终是罗恩最深的羁绊。
“诶，我怎么忘了……”金妮突然拍了一下手，“赫敏，你来帮我转一下面盆，咒语我都施过了，你就保证每隔几秒转一下盆就好，这样搅的均匀些。”见赫敏接过了盆，她伸手挥了一下，招来一套茶具，几片小饼干从柜子顶上飞下来，整齐的落在了盘里摞成一叠，“我去给他们两送点吃的，马上就回来。”
赫敏答应了一声，看着金妮出了厨房，她把目光放回到手中的盆里，面团和芝士从盆里慢慢升起，在空中自动揉出细致的花纹，慢慢变成一个椭圆形的面饺，再抛出一个完美的弧线，飞入旁边的盘子里，叠成金字塔状的一摞。她心里突然升起一点小小的羡慕，她向来不擅长家务咒语，莫莉倒是不吝啬把自己会的都教给她，只是她从来都没有时间去学罢了。罗恩是很喜欢吃意大利面饺的，只不过因为她不会做，他也从来不要求，也许我应该和金妮学学这道咒语，只是做一道菜嘛，赫敏，能有多难呢？

楼上突然传来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赫敏心里一惊，掏出魔杖对着面盆默念了一句“咒立停”，然后立刻向二楼跑去，“金妮？”
刚跑到二楼楼梯口，就看到金妮目瞪口呆的站在阿不思的房门口，地上砸碎了一地的陶瓷。她快步走过去，越过金妮的肩膀，她看见亨利半躺在阿不思的床上，外套掉在床脚，衬衫的扣子已经被全部解开了，一条毯子狼狈的斜盖在腰上，一看就是慌乱中扯过来的。而阿不思伏在床边，一脸惊愕的瞪着她们两个人，“我……我明明锁门了……”他下意识的嗫嚅着，赫敏撇了他床头的魔杖一眼，心倏地一沉，阿不思不知道魔咒在他房间没有用，他们刚才……到底在做什么？
金妮的肩膀不停的颤抖着，胸口剧烈起伏，“你们……在干什么？”
阿不思依然呆坐在床边，亨利咳了一声，他坐起来拿过床边阿不思的一件长袍穿好，然后才拿开了毯子，“金妮……”
“我问你们在干什么？”金妮突然尖叫起来，走廊里间的门被打开了一小条缝，莉莉和雨果的脸从缝里露出来，赫敏回过头严肃的对他们摇了摇头，示意他们把门关上，没有得到回应后，她干脆的对着门挥了一下，嘭的一声关上了莉莉房间的门。
这声响微微打破了现场的尴尬，亨利从床边站起来，再次开口道，“金妮，你听我说……”
“叫我波特夫人。”金妮脸色阴沉的回了一句。［3］
“妈！”阿不思立刻皱起眉，从地上站起来，走到亨利身边。刚想说什么，却被亨利拦住了，“阿尔！”他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对方闭嘴，赫敏担心的看了一眼金妮，她的情绪稍微缓和一些了，但交握在身前的手臂依然微微颤抖着。
“亨利，……呃……”赫敏犹豫再三才开口，“你也许该先离开，让他们谈一下。”她一只手搭上金妮的小臂拍了拍，一边看向亨利。
对方立刻点了点头，然而他刚转过身想回去拿自己掉在地上的外套，却被身边的人拉住了，阿不思拽住他的手，让他无法动弹，赫敏看见他两紧紧相握的手，忍不住深呼吸撇了金妮一眼，果然看到她刚刚平静下来的脸色又一次阴了下来。
“阿尔，韦斯莱夫人说得对，我应该离……”亨利慌乱的看了金妮一眼，又回头看向阿不思，恳求的喊了一声。阿不思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你就待在这，哪都别去。”
“阿不思！”金妮竭力压抑着低喊了一声，话尾的颤音让赫敏担心的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背。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房间里好像被划分成两个阵营，他们瞪着彼此，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在一分多钟尴尬的沉默和对视之后，阿不思再次开了口，“妈妈，”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和亨利交握的双手，突然抬起头，坚定的说道，“我们在一起了，我和亨利，我爱他，他也爱我。”
——第二十七章 完——
［1］里德布里奇和格林威治都是大伦敦地区地名，前者在伦敦郊区，后者在伦敦市中心。英国英语管地下地铁叫The Tube，因此塞尔温说麻瓜地铁是“管子”。
［2］原著里曾经说过魔法部对于未成年人使用魔法只能追踪到地点，而不能精确到人，所以巫师家庭的孩子就比较取巧，因为即使是他们使用了魔法，魔法部追踪过来的时候，也可以推到大人的身上，说是他们用了魔法。所以这条规定更多的是限制了麻瓜家庭出生的小巫师。
［3］国外的孩子带朋友回家称呼长辈，如果关系熟是直接叫名字的，不熟才会尊称xx先生或夫人，所以亨利直接叫金妮，却称呼赫敏为韦斯莱夫人。而在本章结尾，金妮因为震惊阿不思和亨利的关系，对亨利生气，所以不允许他直呼自己的名字，让他改口称波特夫人。但这种当面要求改口是非常不给面子的，所以阿不思立刻生气了。

第二十八章 突变
距离波特家那场尴尬的晚餐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月，然而它给赫敏留下的可怕印象却一点都没有减少，虽然亨利•斯坦福在上正餐之前就已经离去了，然而他的退让换来的并不是天下太平，而是接下来长达一个小时的剧烈争吵。最开始还只是金妮指责阿不思的隐瞒是对自己的不负责和对家人的不尊重，但当阿不思提到了詹姆斯之后，连一直沉默的哈利都生气起来，在赫敏的印象里，她还从没有见哈利对阿不思那样不客气过。所以当她看到金妮的来信上问，她和哈利决定请亨利•斯坦福来家里吃饭，能不能把莉莉送到她这里，这样他们能和亨利还有阿不思好好谈一谈的时候，她抓着信的手情不自禁的紧了一下。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是金妮和哈利想通了？还是更多的争吵？
她放下咖啡，捧着信，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来，又读了一遍，尽管金妮的语气平静，然而她还是从字里行间读出了一种不得不退让的无奈。赫敏从茶几一侧抽出一张羊皮纸，然后又挥手从远处的地柜上召唤来一只笔，简单的回复了几个字，她本想安慰金妮几句，然而笔悬到了纸面上，又不知道该如何下笔，其实有时候文字的力量是多么的苍白和虚弱阿，赫敏希望她可以用几句话就能够抚平金妮的焦虑和矛盾，然而这从来都不是她的长处，何况，在她们这么多年的相处中，金妮往往才是安慰她的那一方。
看着信嗖地一声消失在壁炉中绿色的火焰里，她放下笔，目光又一次瞥到金妮的来信上。“……哈利也很困惑，不过他更生气的是他的隐瞒，我不敢想象，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竟然毫无察觉。然而我们决定和他们谈一谈，两个人一起。……只是想确认阿尔知道自己选择的是什么，这是他真正想要的，而不是一时冲动或受到其他影响。……”
“妈妈？” 身后突然传来罗丝的声音，紧跟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就从沙发后面闪了出来。罗丝瞥了一眼茶几上摊开的信，“金妮姑姑的信？”
赫敏点点头，心里突然一动，既然罗丝一直知道阿不思和亨利的事情，也许应该问问她是怎么看的。“她和哈利决定请亨利到家里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