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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无解》删完补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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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一下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33楼2022-12-30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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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图片行不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34楼2022-12-30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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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19 10:2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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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应该可以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35楼2022-12-30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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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一下再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36楼2022-12-30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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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75. 离真相越来越远时,不如从头来过。
          “那,您还记得她的名字吗?”
          服部紧盯着水口博文的眼睛,气氛一下子沉重了起来。
          老人嘴巴微张,像是被服部唐突的举动吓到,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回答:
          “记、记不得了……”
          “是么?好可惜……”服部低头倏地一笑,“博文叔,我现在想去看看房子,麻烦您了。”
          初秋的晚风还是有一些凉意,在这条街仅有的一盏路灯下,不知何时停靠了一辆款式老旧的自行车,左车把上黄铜的车铃磨损得厉害,就连车锁也像是在隔壁的废车场捡来的一般。
          服部早就将上午那身扎眼的装扮换下,穿着黑色的薄外套,躲在建筑物的阴影下;附近并没有人居住,就连穿堂风都变得格外阴森,刮过身体免不了打寒战。他稍微活动了一下,却又发觉在这空无一人的街道,貌似发出任何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很难隐藏自己。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不远处的住户门发出嘎吱的声响,一个高大的背影在门口迅速一晃而过,而后径直朝着那辆自行车走去。
          服部并未着急跟上,只是远远地望着那人。
          那人只是将车锁解下扔进车筐,看起来没什么戒备心,甚至都没仔细检查一下车子的链条就登了上去----
          不出所料,链条断开,散在地上。
          好在他反应还算快,车头一歪,双手撑住了车把,才不至于太狼狈。将车子重新靠在电线杆后,他蹲下捡起断开的链条,若有所思。
          服部依旧站在那暗处,望着那人起身,再推着车,最后影子消失在茫茫的夜色当中。他看了眼手表,9点20分,月朗星稀,一切又恢复到傍晚时刻的宁静。
          过了两分钟,他才慢步走出,循着那人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走过幽暗的小巷,右转便到了繁华的新商业街,虽然夜已深,但对于这条街上的年轻人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也许是因为还推着车,刚刚那人躲着人群,走得很慢。服部快走两步,随后放慢了步幅,跟他保持着十米的距离。
          就这么走了大概二十分钟,那人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服部一直默默观察着这个人,他一直低着头,街边商户的灯影在他脸上一闪而过,照不真切他的容貌;他对这一条街的一切都很熟悉,哪个地方有水坑、哪里有起落,他都能准确地躲避过去,像是规划好了自己落脚的每一处。
          再往前走就要出这一街区了,服部随即转入了街边的一家便利店,站在冷饮柜台前,透过玻璃反光看到那人过了马路,随即便转入了旁边的建筑----
          【福冈市早良区警署】
          服部再次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时间,9点45分。
          再等十五分钟吧。
          他拿了一瓶黑咖啡,付了款,坐在玻璃前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匆匆而过的行人。
          “长泽警部,那今晚辛苦您了!”
          “我们先走了!”
          “路上小心!”
          几位年轻的警官推开了警署的大门,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快步向外走去。
          “多亏长泽警官,不然连着通宵我真的吃不住了。”
          “难得早下班,不如去前面……”
          “你竟然还有精力喝酒?不如回去加班……”
          几人嘻嘻哈哈,一路聊着天过了马路,完全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黑衣男人。
          扣扣。
          刚刚安静下来的警署又响起了敲门声,值班室的男人刚刚将大衣挂起,内里穿着的警员制服布满褶皱。他转回身,只见刚刚那名黑衣男子正弯腰,透过值班室的小窗望向屋内。
          “好久不见,长泽。”
          值班室内的男人缓缓抬眼,沉默地盯了对方许久,冻得干裂的嘴唇才有所反应:
          “果然是你,服部平次。”
          “我这儿只有热水,你凑合一下吧。”
          值班室外的长椅上,两个男人相隔一个座位坐下。
          “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到你,”长泽一郎手肘杵在大腿前侧,背部半弯,“今天听博文叔提起你来过,还问了与香奈相关的事情。”
          “最近在查的案子和福冈相关,没想到摸排的时候被人认出来了,”服部平次对长泽一郎这位昔日的战友并没有避讳的意思,“你认得水口香奈?”
          “同学。”
          “越水也是?”
          听到这话,长泽偏过头看了看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
          “……提她做什么?”
          “没什么,”服部拿起纸杯喝了一口,“只是想起,当年在岛上时她曾说过,她的家乡在福冈。”
          “噢,”长泽对这个话题似乎没什么兴趣,“人死太久了,很多事我都记不得了。”
          多年不见,话不投机半句多。
          服部点了点头,依然猜到会是这个答案。对于越水七槻的事情,大家似乎都心照不宣地逃避回答。
          “什么时候调到早良的?”
          “14年的时候,”长泽的声音闷闷的,“在外务省的工作太累了,加上早年有伤病,身体吃不消,就干脆申请隐退了。”
          “原来如此。”
          “虽然知道专案人员不允许回答……你来福冈是想调查什么么?”
          “一桩旧案而已,我也不抱什么希望…”服部随意打量起整个警署的布置,“1992年的案子了,之前也曾打过电话要求福冈这边协查,但没什么收获……话说回来,你们警署看起来还蛮新的,最近翻修过?”
          “这里是新建的警署,由原本几个分署合并而成,建筑到也没多新,只不过维护得好些…”长泽随着他的目光也稍稍活动了几下,“你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这边过去有许多工厂和企业,有的转型离开了,有的则随着时代的发展逐渐被淘汰掉了,剩余勉强支撑的也不过是一些小工厂而已,政府将这些剩余的企业整合到了新区,而这边寸土寸金的老城区就要收回改建了。到处都在盖房子啊……”
          “这么说,这些合并的警署的案卷资料,现在都在这儿?”
          长泽愣了一下,眨了眨眼:
          “如果没被调用过的话,应该都在……”
          说着,他掏出手机,打开地图,手指拨弄了几下,才将手机递了过去。
          “这是合并掉的几处,有的在卫星地图上已经做了地址修正,有的还没。”
          “这里,”服部指了指某处,“原先警署的资料,都还在吗?”
          长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正是那条马上要拆除的老商业街。
          “近十年的肯定有,1992年的……我不敢确定。”长泽想了想,又说道,“1992年的时候我才7岁,现在忽然让我想的话,我也记不清发生过什么了……时间太久了,这边的住户也不知道来来回回换了多少,无论是走访还是翻警署档案,都如同大海捞针啊……”
          “你从小就生活在这个街区吗?”似乎觉得问不出什么,服部吐了口气,换了轻松一些的语气,“我还没问过你,是什么时候去的东京?”
          “不是‘去’东京,”长泽摇摇头,“是‘回’东京。我不是福冈人,是被……‘派’来福冈的。”
          “‘派’?”服部有些奇怪,“当时的影子计划,不是集中在山里的那个训练营进行集训么?”
          “大部分时间是这样的,但影子计划本身就是也只是为了培养对公安来说趁手的工具,既然是工具,当然是越早打磨越好……”长泽将手机收了起来,“而且,总是会有一些只有小孩子才能完成的、不是很难、但成年人绝对做不到的工作……”
          “比如?”
          “比如,想快速摸清目标家里的情况,又不想被任何人察觉,这时无论给成年人套上怎样‘无害’的人设,都不能在一天或两天之内摸排完全。”
          “确实,”服部表示认同,“要是临时起意的目标,没有进行长时间的人员布排潜伏,目标又长期居住在大型社区里,这样的话只出现一两天的陌生人很容易被人分辨出来。”
          “但小孩子就不同了,身份很好糊弄过去,尤其在学校放假的时候,偶尔多出几个来串门的亲戚家小孩混在孩子堆里,家长们也不会起疑心的。”
          “可七八岁的孩子……”服部偏了偏头,露出有些苦恼的样子,“真的能胜任吗?”
          “不会太复杂,上面也不可能真的让我们这些‘试验品’去接触真正重要的情报,”长泽纠正道,“只是另一种‘苦力’罢了。”
          “那你和水口香奈是福冈时期的同学?”
          “来福冈时认识的,”长泽打了个哈欠,“后来又在东京的高中遇到了。”
          “和越水一起?”
          长泽的动作一滞,不解地看向服部,好像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问题他要问第二次。
          “听博文叔说的,他们是高中同学,不是么?”
          “……算是吧,”长泽不自然地抓了下侧脸,“可能是搭伙久了,有时候分不太清是在学校还是在训练基地的同学。”
          “对了,正好你对这附近熟悉,帮我看一下,”服部像是忽然想起了自己还带了个手包,从中拿出了一个塞得鼓鼓的信封,“这些是当年的调查中留下的照片,我不确定拍摄地是否就是那条商业街。”
          长泽点点头接过照片,一张一张快速翻看,遇到有大量街景和道路出现的照片,着重观察了一番,又起身回到了值班室内,身体靠在值班室的书桌边,背对着窗口。服部也扭过身,循着他的视线,微微俯身看向屋内,在长泽对面的墙上,一副发黄的街道地图占了半面白墙,上面还有圆珠笔留下的零星地书写痕迹,大概是外勤誊抄时留下的印记。
          “怎么样?”服部敲了下玻璃。
          “应该不止商业街附近,”长泽回过身,一摞照片被他用手分隔出几份,“我要打乱顺序了,不介意吧?”
          “没关系,照片上有时间,”服部顺势将值班室窗口的玻璃移开,右膝半跪在长椅上,“你看出什么了?”
          “这些,2009到2013年的,我很少回来,先放一旁……”长泽将照片分成了三份摆在桌上,“2005是最早的吧,这一摞照片里我有印象的不多,但大概和你猜的大差不差,范围还会更大一些。这附近的街区规划和现在比还是差别很大的,比如这里----”长泽指了指身后墙上的地图,“在商业街建成之前,这里的中心是一个社区公园,公园北边是当时一些工厂的员工宿舍和公寓,还有一些自建房,不过政府规划成商业街后就差不多都迁出去了。”
          “这么多住户,全部都迁走了?”
          “那没有,但当初出规划时这边就已经荒废很久了,当年的厂工稍微能做些活计谋生的早就跑了,没什么人留下来的。”
          “这边原来是什么厂?”
          “陆陆续续开过不少,你现在问我……”长泽的食指轻轻点着地图,“我只知道,在这附近有个汽车修理厂,但这两年没生意,好像变成废车场了。”
          “你了解这个地方吗?”
          “经常会路过,谈不上了解不了解,人少了地就会荒,最后逃不掉变垃圾堆的结局,没什么新奇的。”
          “那14年之后的照片呢?”服部指了指最后一摞,“这应该是和现在差别不大了吧。”
          “嗯,差不多,”长泽将所剩不多的照片一张张分摊到桌上,“这些照片就基本都集中在商业街附近了。”
          “当初引退,为什么选择来福冈?”
          服部突然转移了话题,犀利的眸子紧盯着长泽毫无表情的面孔,明明还隔着值班室的窗子,却给人种不寒而栗的错觉。
          “是为了水口香奈,对吧?”


          IP属地:辽宁138楼2022-12-30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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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4、75已发,被吞的话只能指路晋江了2333


            IP属地:辽宁139楼2022-12-30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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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好,都没了哈哈哈哈


              IP属地:辽宁140楼2022-12-30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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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不是我不想更新,是我更新了也发不出来。。。。写点啥成段的文字就会被小黑屋警告我真的会谢。。。


                IP属地:辽宁141楼2022-12-30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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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19 10: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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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还在更新,没有装死,只是根本发不出来话啊.....


                  IP属地:辽宁142楼2022-12-30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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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76. 薄雾渐起。
                    【确实是福冈那个药厂附近,不过照片不是我拍的,帮不到你。】
                    【多谢】
                    服部毫无目的地漫步在早良区的街头,街边的铺子大多都关了,路上偶尔有车经过,远光灯晃过他的身影,影子由长变短又消失,眼前的景物也由明转暗,晃得人眼睛疼。
                    短信是由远在名古屋的白马探发回来的,服部本也没在他身上报什么希望,只是出于习惯去确认,简单回复了白马后,他长叹了口气。他倒也谈不上多不信任白马,只是依照如今的形式,他已没有理由再在这种事上进行隐瞒。白马探所提交的04年末至05年初的调查资料他也已经看过,最初越水七槻提供白马探进行调查的人员名单多达十几人,说明那时越水的怀疑对象也不仅仅是针对水原诚,范围应该更大,而白马探所调查的也是水原诚在东京以及名古屋活动时的动向,涉及福冈的部分只有寥寥;越水那时虽提醒白马要着重关注水原诚,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所以他有理由推测,当时她对白马的说辞,大概只是故弄玄虚罢了。
                    服部抬头望了望远方,今晚的雨应该不会再继续下了,云层被风吹散开来,露出纯净的星空。
                    所以,05年一定还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或者说,在白马提交过那份调查报告后,越水自己又在福冈有所发现……
                    可她这次为什么没有选择与白马探分享……
                    服部站在红绿灯前,马路对面便是那家酒店。
                    05年……发生了太多事了……
                    服部略感烦躁,面前的红灯读秒也好像变慢了许多。他靠在街边的栏杆旁,思绪却也不知飘向何处。
                    还真就像长泽一郎刚才所说的一样,太过久远了,很多在当时堪称石破天惊的大事件,现如今都只剩模糊的残影留存在脑海里。这种如同蒙眼被人抻鼻子走的感觉不太舒服,可当下他也别无选择。
                    服部再次拿出手机,想给谁发去些什么,但仅打出了几个字,又都全部删除掉了。借着路灯的光亮,他用钥匙串上的取卡器将手机卡槽拽出,换上一张全新的电话卡,再插回,开机后转而拨通了另一组号码。
                    “……喂,是我。”
                    “……人睡了么?”
                    “拍一段监控室的视频发给我。”
                    绿灯早已亮起,可服部依旧没有结束通话,也没有过马路的打算。
                    “检查都做了?有问题吗?”
                    “……嗯,那好,一起发过来。”
                    很快,他的手机收到了一份打包文件的邮件。他点开大致扫了几眼,随手将打包文件拖入某一程序进行加密,而后又转发给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邮箱地址。
                    红灯再次亮起,空荡荡的街上除他以外,什么人都没有。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还有十分钟零点。
                    又一组红绿灯交替后,他的手机才再次震动起来。
                    “喂。”
                    “……你现在打电话来做什么?”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压得很低,“我不是告诉你了么,短期内他不会移动的。”
                    “呵……”服部语意不明地笑了一声,“我最近听说,你很懈怠啊……看来是不知道,有人要代替你了。”
                    “把你公安诱供的那一套收一收吧,没用的。”
                    “怎么?你还真打算自己一个人硬抗?”服部将手机换了只手拿着,“他要甩开你单干是迟早的事,我之前就提醒过你早做打算……上次说过的那个,考虑得怎么样?”
                    “考虑?那明明是你和他之间的事,凭什么扯我……”
                    那边的人声忽然消失,听筒传来滋啦滋啦的摩擦声,服部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皱了下眉。
                    “喂?”
                    “我说……”那边的声音停了一会儿才又接上,“你小子是真够疯的……哈哈哈,也对,你是个有背景的,平时做事都是别人捧着顺着的,早就狂妄惯了,这道儿上的规矩你是一个也不打算遵守了。我就纳了闷了,你凭什么认为,光凭一个女人就能让我帮你蹚警察厅内斗的浑水?真是可笑。”
                    “看来,你也查到了不少,很好,我不喜欢和愚蠢的笨蛋打交道……”被那人劈头盖脸地吼了一通,服部也并不在意,仰头笑了一声,“看样子,你还没来得及把我发你的东西全看完吧?”
                    “什么意思?”
                    “不急,等你看明白了,我们再聊些……你感兴趣的。”
                    “喂……”
                    绿灯亮起,他果断挂断电话,迅速跑过马路,拔出那张新电话卡后,顺手将其扔进商户门外摆放的垃圾桶内。
                    “父亲他在屋内等您。”
                    竹内铃手上端着托盘,对面前的男子微微颔首,又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经过。
                    “多谢。”
                    擦肩而过时,FINO扫了一眼她托盘内的物品----两套使用过的茶具,深红色的茶渍扒在杯底,看来是昨晚的残局。
                    他转身看了一眼竹内铃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挑了挑眉,便大步走向前,敲响了和室的房门。
                    “进来吧。”
                    竹内照明沙哑的声音从门后传来,随之还伴有几声咳嗽。
                    “打扰了。”
                    FINO推开房门又随手关上,随意打量了一下屋内,才绕道屏风后的茶台旁坐下。
                    “您今日好兴致,”他瞥了一眼桌上敞开摆着的盒子,“怎么将它拿出来了?”
                    “铃马上就要大婚了,我在挑给她的贺礼,”说着,竹内照明将手套带上,又将鼻梁上的眼镜向上推了下,才缓缓将盒内的物品拿出,“我记得你前段时间搞投资不是专搞这些有的没的,还自诩对这些有些研究么,我便想着让你这‘专家’过个眼。”
                    “可别取笑小生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就我那买卖,赔的比赚的多……”说是这么说,他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那物件上,“再说我研究的那是字画,这瓷器我可不懂。”
                    “你就倔吧,那笔买卖摆明了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您就当我爱花钱买教训吧……”FINO摆手笑笑,“您今天找小生过来,是有什么指示?”
                    “怎么?我现在就请不动你了?”竹内照明哈哈大笑几声,抬起头,双眼微眯,透过镜框边缘望向他,“在你心里,我是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老头?”
                    “…当然不是。”
                    “紧张什么,闲聊罢了……”竹内照明将瓷器原封不动放回盒内,顺手又摘下了眼镜,“听说小泉家的那个,最近在抛售他的股份?”
                    “是有这么回事吧……”FINO将桌上的茶具摆开,拎起一旁铁壶内的热水浇了上去,“不过只是一般的商业手段罢了,您知道的,他本人并不参与CH制药的日常管理。”
                    “CH制药这一年势头正好,他却要抛售?”
                    “大概是他们集团内部的交易,我不是了解……今天…选的是祁门红茶?”
                    “噢,铃知道你来,特意准备的祁红工夫……”竹内照明扶着桌沿慢慢站起,将桌上的盒子搬起,挪放到角落的架子上,“大概是你提过一嘴吧,就叫她放心上了。”
                    “是令爱心细罢了。”
                    “你啊你……”许是被窗边的冷空气呛到,竹内照明咳嗽了几声,“算了,你们的事我不过问了。”
                    FINO起身添了些水,把铁壶放回炉子上继续加热,见竹内照明还在干咳,便又多走两步将窗户关上。
                    “您刚才问我CH制药的事,是担心Emily么?”
                    “这已经不是她回来后经手的第一桩买卖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您说的是,”FINO再次落座,“小泉也跟我提过,说这次的合作多亏了Emily,才能进展得如此顺利,也算间接解决了他们公司的一个大难题。嗐,制药什么的,小生也不甚了解,也就能在人员调配这边搭把手,帮不上太多。”
                    “泰国那边的生意还顺利?听铃说你之前还专门跑了一趟,遇到麻烦了?”
                    “麻烦到没有,只是太久不在那边露面,消息再灵通也难免会有手伸不到的地方,去敲打敲打手下的人,顺便打通一下运输线路的问题。”
                    “这半年来,你对组内的工作倦怠了许多。”
                    “您教训的是,我确实懈怠了。组内因为现在由浅川在主事,有些事我不方便直接插手……”FINO的右手搭在扶手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我手头上余下的组内工作我大多交接他的手下了,至于我自己这边的则是交给我的助理Jeno处理----您应该也见过他,在横滨港的那间仓库。”
                    “人老了,记不住事了,你说见过就是见过吧。”
                    “别这么说,您可一点都不老,”FINO微微一笑,“山口组现在正是转型发展的关键期,许多如同小生我一般的小人物,今后也还得仰仗着您和山口组来多赚点钱花花。”
                    “对了,正好你来了,”竹内照明拉开桌子的抽屉,翻出一份文件交给FINO,“最近浅川和铃一边忙结婚的事宜一边还得顾着组内的产业,事情多又乱得很……这个,你拿去。”
                    FINO接过文件,扫了一眼封口,漫不经心地问道:
                    “要送哪里?东京地检特搜部?”
                    “哈哈,你小子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嘛。”
                    “只听说了一点,说是那人进了特搜部油盐不进,独自一人顶着外面的压力,外面不少人既担心他供不出什么又怕他供出了什么……”
                    “知道你金盆洗手,不再接这样的活计了,”竹内照明微笑着摇了摇头,“你不必担心,这种小事影响不到咱们的生意。”
                    FINO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又望向手里的文件袋,原本微弯的背部变得挺立起来。
                    “那,这是?”
                    “遗嘱。”
                    这句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响彻在这件和室内。FINO震惊之余,双目紧盯着桌上那份贴好密封条的文件,嘴巴微张,似乎想说什么。
                    见眼前的年轻人只张嘴不作声,竹内照明也不想刻意解释什么,气定神闲地给自己续上杯茶,品着茶香,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过了好一阵儿,FINO才像是缓过神来,站起身,尤为小心翼翼地拿起文件,仔细检查起遗嘱正反两面以及封口处。
                    “看来你不打算拒绝了。”
                    听到竹内的问话,他便将文件放在靠自己的那一侧,浅笑一声道:
                    “您应当去做公证遗嘱才对。”
                    “你应该最清楚我为何这么做。”
                    FINO谨慎打量着竹内的表情,却自觉极难分辨。
                    “可您…为什么要给我?”
                    竹内照明将手中的空茶杯放下,面部的肌肉似乎也随之放松下来。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IP属地:辽宁143楼2023-03-07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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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着更新一下,看看会不会挂


                      IP属地:辽宁144楼2023-03-07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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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77. 迷雾正浓。
                        昨晚下过了秋雨,清晨的气温似乎又降了几度,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难免更感冷清。下了夜班的长泽略显憔悴,脖子上胡乱系了条围巾,推着他那辆老式自行车,沿着老商业街一侧坑坑洼洼的水泥路,向着被新高楼夹在中间密不通光的小径走去。
                        走了一段,在一个分岔路口,长泽正巧遇见那家小便利店开门,店主正打着哈欠从卷帘门内钻出来,遇见他便挥手打着招呼:
                        “早啊,警官。”
                        “早。”
                        长泽将自行车停在店门口,跟着店主进了店内,快速选了几样方便食品,便到收银台结账。
                        “还那几样,老板!”
                        他冲着正在后排货架补货的店主喊道。
                        “好,找零在柜台上!”
                        长泽从皮夹内掏出一千日元放到柜上,正想将桌上早就放好的零钱却又犹豫了一下,再次说道:
                        “我手机忘了带,不找零了,借我打个电话!”
                        “你自便!”
                        见店长依旧在忙,长泽微微探身,将柜台下的老式座机拿了上来,打开皮夹取出一张纸条,不自觉地抬眼瞟了一下头顶的监控,又微微侧身调整了角度,这才拿起听筒拨通了纸条上的号码。
                        然而,号码重拨了好几遍都未能接通,长泽的呼吸渐渐变得有些局促,他一边听着听筒里嘟嘟的回响,一边忍不住将目光飘向店外四处探寻,撑在柜台边缘的左手也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啊咧,你还没走啊?”
                        店长推着货框从长泽的身后走出,随手打开了柜台的隔板钻了进去。
                        像是被他突然吓了一下,长泽下意识快速撂下了听筒,听筒接触座机发出了响亮的碰撞声。
                        “没,我…给署里打电话,估计是他们睡得太死没听到吧……我先走了!”
                        长泽不自然地扯了下嘴角,拿起桌上的东西,匆匆推开店门骑着车离去。
                        “慌里慌张的……啊!”
                        店长砸吧了下嘴,探出身想将被扯出来的座机和电话线归位,刚刚因理货而长时间弯下的腰发出咔吧一响,随即他的脸也变得扭曲起来。这会儿他顾不上柜台外的座机,双臂撑着柜台边缘慢慢回身,右腿向后探着凳子的方位,生怕自己再坐个屁堆儿。
                        没想到屁股还没沾到凳子,店门又被推开,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年轻男子推门进来。店长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人脸孔很生,进店就在入口停留,他心里掂量着大概是旅游路过的游客,便随口招呼一句:
                        “要点什么?”
                        男子望着店长身后的货架,犹豫了一会儿,才抬手指向了货架第二层右边:
                        “烟……对了,你这儿能打电话吗?我手机落在我朋友的酒店了。”
                        “能,你打吧。”
                        店长深吸了口气缓慢转过身,踮了下脚尖才取到那人要的品牌烟。这款烟销量不高,所以烟盒上面落了薄薄的一层灰,他被呛得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又强撑着转回身,将烟放在柜台上。
                        可能是腰痛得太剧烈了,他似乎没注意到男子何时输入完了电话号码,再回身时只见他盯着座机屏幕不说话。他慢慢坐下,将压在座机下的千元纸币收下,默默找了零递过去,便靠在椅背上用手轻轻按摩疼痛的部位,哎呦哎呦地哼唧着。
                        男子只打了一通电话,等了一会也不见他开口说话,似乎这通电话也如长泽那通般没有接通。
                        “没接?”
                        “可能是昨晚喝多了,我去酒店找他,多谢。”
                        男子拿起柜台上的零钱和香烟,推开门张望了一下,便向着商业街的方向走去。
                        店长打了个哈欠,起身扭了扭腰,感觉似乎好了些,探身将座机和电话线拽回,顺手拿起边上的抹布擦了擦上面的灰。
                        夕阳西下。
                        水口博文缓慢地推着一辆嘎吱作响的自行车,行走在破败的街道上,车的后座两旁用绳子简单捆绑着两个塑料篮筐,一侧放着他的晚餐----附近便利店淘汰下来的打折便当,另一侧则塞满了刚从跳蚤市场上淘来的奇奇怪怪的“破烂”。
                        推了一段上坡路,他有点力不从心,站在坡顶喘着粗气,向公寓的方向望去。许是因为昨天刚下过雨,今天似乎没什么云彩,显得夕阳格外热烈。他被迫眯起了双眼,却隐隐约约望到一道人影徘徊在他门前的台阶处。
                        一阵秋风吹过,他不由地打了个冷颤,才惊觉后背已经湿透,心里明明在不断重复默念着什么,双脚却早已挪不开步。
                        那人也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向这边看过来,并很快从楼房的阴影间走向了他,一步一步,直至站在他的面前:
                        “博文叔。”
                        服部平次换下了昨日初见的夸张服饰,只穿了休闲的卫衣和牛仔裤,站在慢慢沉没的夕阳前,整个人都散发着不同于前日的温和感。
                        水口博文怔在原地,双手仿佛也失去了控制突然松了车把,车子旋即倾向了服部平次的那一侧。
                        “博文叔……”服部见状迅速把住了车子,有些讶异地看着他,“这是怎么了?”
                        “你……”水口博文紧紧地盯着他的脸,不受控制地吞咽了下口水,“你还没走啊。”
                        “长泽没跟您说么?”服部笑了笑,“我因为工作的关系可能会在福冈待一段时间。”
                        “…啊……呵,呵呵,是这样啊……”
                        随便哈拉了几句便已走到了门口,服部将没了脚撑的车子倚着墙停住,又一点一点地将车上的“破烂”卸下,似乎并不打算就在门口说出来的目的。水口博文木然地看着他这般忙前忙后,却又想不出能说服他自行离开的理由,双手不安地搓了搓裤子的两侧,最后弯腰从门口的一摞废纸箱下抽出了一把钥匙。
                        “进来坐坐。”
                        他的声音似乎比刚才又嘶哑了些。
                        屋内的陈设和昨日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服部拎着装了食物的袋子,随着水口博文进了屋,关上了房门,许是因为临近傍晚,他觉得这间屋子比昨天更昏暗了。水口博文扶着墙边的杂物在屋子的一处角落蹲下,鼓弄了一番后只听嗡的一响,屋顶摇摇欲坠的灯泡发出了微弱的光亮,勉强照清了屋内。
                        “你来,应该是有事要问我吧?”水口博文转回身,慢慢坐回轮椅上,“坐吧。”
                        服部平次将食物放在被报纸杂志堆得高高的茶几上,坐在和昨日一样的位置上,似乎在刻意忽视水口博文的异样。
                        “昨天,我碰巧在您家门前遇到了之前的同事长泽,真的很巧啊……只是我和他只讲了几句,他就说他着急回警署离开了,走远了我才记起没能留一个他的联系方式,刚刚路过我想着或许您会有,就来叨扰了。”
                        “……我,我没有…电话或者手机,所以…可能帮不到你。”
                        “话说回来,博文叔,我没想到您竟然和长泽认识……他和帮香奈复仇的那位朋友一样,也是在福冈时的同学?”
                        “对……”
                        水口博文随口答应着,却突然想到什么,使得这个“对”字还没完全发出便卡在了咽喉。他也不知自己呆滞住了多久,却能敏锐地感受到不远处一道锐利的目光直射自己的头顶,如同烈日般灼烧着他本就如枯槁般的身体。他不敢抬头,却听服部忽地笑了一声:
                        “多谢您,我明白了。”
                        水口博文慢慢抬起头,浑浊的眼中充斥着惊恐。
                        “怪不得,她那时会说这句话……”
                        “什,什么……”
                        “越水七槻有多久没跟你和长泽联络了?”服部身体微微前倾,表情似乎也随着水口博文的惊慌失措变得有些冷淡,“一个月?或是更久?该不会……4月2日会面后,你们就失联了?”
                        “她……我……”水口博文紧紧抓着轮椅两侧的扶手,长年累月被晒得黝黑干瘦的胳膊上青筋暴起,“我不认识……我不知道……都是一郎、一郎在跟她联系……我不知道、不知道……”


                        IP属地:辽宁145楼2023-07-28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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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77. 迷雾正浓。
                          昨晚下过了秋雨,清晨的气温似乎又降了几度,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难免更感冷清。下了夜班的长泽略显憔悴,脖子上胡乱系了条围巾,推着他那辆老式自行车,沿着老商业街一侧坑坑洼洼的水泥路,向着被新高楼夹在中间密不通光的小径走去。
                          走了一段,在一个分岔路口,长泽正巧遇见那家小便利店开门,店长正打着哈欠从卷帘门内钻出来,遇见他便挥手打着招呼:
                          “早啊,警官。”
                          “早。”
                          长泽将自行车停在店门口,跟着店主进了店内,快速选了几样方便食品,便到收银台结账。
                          “老几样,老板!”
                          他冲着正在后排货架补货的店长喊道。
                          “好,找零在柜台上!”
                          长泽从皮夹内掏出一千日元放到柜上,正想将桌上早就放好的零钱却又犹豫了一下,再次说道:
                          “我手机忘了带,不找零了,借我打个电话!”
                          “你自便!”
                          见店长依旧在忙,长泽微微探身,将柜台下的老式座机拿了上来,打开皮夹取出一张纸条,不自觉地抬眼瞟了一下头顶的监控,又微微侧身调整了角度,这才拿起听筒拨通了纸条上的号码。
                          然而,号码重拨了好几遍都未能接通,长泽的呼吸渐渐变得有些局促,他一边听着听筒里嘟嘟的回响,一边忍不住将目光飘向店外四处探寻,撑在柜台边缘的左手也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啊咧,你还没走啊?”
                          店长推着货框从长泽的身后走出,随手打开了柜台的隔板钻了进去。
                          像是被他突然吓了一下,长泽下意识快速撂下了听筒,听筒接触座机发出了响亮的碰撞声。
                          “没,我…给署里打电话,估计是他们睡得太死没听到吧……我先走了!”
                          长泽不自然地扯了下嘴角,拿起桌上的东西,匆匆推开店门骑着车离去。
                          “慌里慌张的……啊!”
                          店长砸吧了下嘴,探出身想将被扯出来的座机和电话线归位,刚刚因理货而长时间弯下的腰发出咔吧一响,随即他的脸也变得扭曲起来。这会儿他顾不上柜台外的座机,双臂撑着柜台边缘慢慢回身,右腿向后探着凳子的方位,生怕自己再坐个屁堆儿。
                          没想到屁股还没沾到凳子,店门又被推开,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年轻男子推门进来。店长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人脸孔很生,进店就在入口停留,他心里掂量着大概是旅游路过的游客,便随口招呼一句:
                          “要点什么?”
                          男子望着店长身后的货架,犹豫了一会儿,才抬手指向了货架第二层右边:
                          “烟……对了,你这儿能打电话吗?我手机落在我朋友的酒店了。”
                          “能,你打吧。”
                          店长深吸了口气缓慢转过身,踮了下脚尖才取到那人要的品牌烟。这款烟销量不高,所以烟盒上面落了薄薄的一层灰,他被呛得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又强撑着转回身,将烟放在柜台上。
                          可能是腰痛得太剧烈了,他似乎没注意到男子何时输入完了电话号码,再回身时只见他右手拿着听筒,眼睛盯着座机屏幕不说话。他慢慢坐下,将压在座机下的千元纸币收下,默默找了零递过去,便靠在椅背上用手轻轻按摩疼痛的部位,哎呦哎呦地哼唧着。
                          男子只打了一通电话,等了一会也不见他开口说话,似乎这通电话也如长泽那通般没有接通。
                          “没接?”
                          “可能是昨晚喝多了,我去酒店找他,多谢。”
                          男子拿起柜台上的零钱和香烟,推开门张望了一下,便向着商业街的方向走去。
                          店长打了个哈欠,起身扭了扭腰,感觉似乎好了些,探身将座机和电话线拽回,顺手拿起边上的抹布擦了擦上面的灰。
                          夕阳西下。
                          水口博文缓慢地推着一辆嘎吱作响的自行车,行走在破败的街道上,车的后座两旁用绳子简单捆绑着两个塑料篮筐,一侧放着他的晚餐----附近便利店淘汰下来的打折便当,另一侧则塞满了刚从跳蚤市场上淘来的奇奇怪怪的“破烂”。
                          推了一段上坡路,他有点力不从心,站在坡顶喘着粗气,向公寓的方向望去。许是因为昨天刚下过雨,今天似乎没什么云彩,显得夕阳格外热烈。他被迫眯起了双眼,却隐隐约约望到一道人影徘徊在他门前的台阶处。
                          一阵秋风吹过,他不由地打了个冷颤,才惊觉后背已经湿透,心里明明在不断重复默念着什么,双脚却早已挪不开步。
                          那人也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向这边看过来,并很快从楼房的阴影间走向了他,一步一步,直至站在他的面前:
                          “博文叔。”
                          服部平次换下了昨日初见的夸张服饰,只穿了休闲的卫衣和牛仔裤,站在慢慢沉没的夕阳前,整个人都散发着不同于前日的温和感。
                          水口博文怔在原地,双手仿佛也失去了控制突然松了车把,车子旋即倾向了服部平次的那一侧。
                          “博文叔……”服部见状迅速把住了车子,有些讶异地看着他,“这是怎么了?”
                          “你……”水口博文紧紧地盯着他的脸,不受控制地吞咽了下口水,“你还没走啊。”
                          “长泽没跟您说么?”服部笑了笑,“我因为工作的关系可能会在福冈待一段时间。”
                          “…啊……呵,呵呵,是这样啊……”
                          随便哈拉了几句便已走到了门口,服部将没了脚撑的车子倚着墙停住,又一点一点地将车上的“破烂”卸下,似乎并不打算就在门口说出来的目的。水口博文木然地看着他这般忙前忙后,却又想不出能说服他自行离开的理由,双手不安地搓了搓裤子的两侧,最后弯腰从门口的一摞废纸箱下抽出了一把钥匙。
                          “进来坐坐。”
                          他的声音似乎比刚才又嘶哑了些。
                          屋内的陈设和昨日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服部拎着装了食物的袋子,随着水口博文进了屋,关上了房门,许是因为临近傍晚,他觉得这间屋子比昨天更昏暗了。水口博文扶着墙边的杂物在屋子的一处角落蹲下,鼓弄了一番后只听嗡的一响,屋顶摇摇欲坠的灯泡发出了微弱的光亮,勉强照清了屋内。
                          “你来,应该是有事要问我吧?”水口博文转回身,慢慢坐回轮椅上,“坐吧。”
                          服部平次将食物放在被报纸杂志堆得高高的茶几上,坐在和昨日一样的位置上,似乎在刻意忽视水口博文的异样。
                          “昨天,我碰巧在您家门前遇到了之前的同事长泽,真的很巧啊……只是我和他只讲了几句,他就说他着急回警署离开了,走远了才记起没留他的联系方式,刚刚路过我想着或许您会有,就来叨扰了。”
                          “……我,我没有…电话或者手机,所以…可能帮不到你。”
                          “那您和他平时如何联系?”
                          “就…他休班的时候会自己来。”
                          “话说回来,博文叔,我没想到您竟然和长泽一郎认识……听他说,他和越水七槻一样,也是香奈在福冈时的同学?”
                          “对……”
                          水口博文随口答应着,却突然想到什么,使得这个“对”字还没完全发出便卡在了咽喉。他也不知自己呆滞住了多久,却能敏锐地感受到不远处一道锐利的目光直射自己的头顶,如同烈日般灼烧着他本就如枯槁般的身体。他不敢抬头,却听对面的人忽地一笑:
                          “原来如此,多谢您啊。”
                          水口博文慢慢抬起头,浑浊的眼中充斥着惊恐。
                          “怪不得,她那时会说这句话……”
                          “什,什么……”
                          “越水七槻有多久没跟你和长泽联络了?”服部身体微微前倾,表情似乎也随着水口博文的惊慌失措变得有些冷淡,“一个月?或是更久?该不会……4月2日会面后,你们就失联了?”
                          “她……我……”水口博文紧紧抓着轮椅两侧的扶手,长年累月被晒得黝黑干瘦的胳膊上青筋暴起,“我不认识……我不知道……都是一郎、一郎在跟她联系……我不知道、不知道……”
                          “您不必如此害怕…讲实话,我会找到您,也算是越水提供的线索。”
                          “你…她…”
                          “她还好好地活着,您放心……”服部暗暗观察着他的反应,“昨天我走后,您马上就联络了长泽一郎来商量对策,所以昨晚会被我碰上。他今早有尝试联系越水,可惜无果后便也不见了踪迹,他现在的话…估计也和您一样在恐慌吧。”
                          “长泽在哪儿?”水口博文愈发激动,“他在哪儿?你们把他抓到哪儿去了?”
                          “您竟然这么紧张他?”服部挑了下眉,“我还以为,他消失了,您会松口气呢。”
                          “呵……松口气么……呵呵……”水口博文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流下,然后洇到脖子上的汗巾上,“又有什么区别呢?终究是我自己引狼入室了。”
                          “您说得对,”服部轻笑一声,点点头,“如果昨天不是您喊出我的名字,其实我根本就没认出您来。”
                          “…是我,是我太紧张了,呵呵……”水口博文咽了下口水,缓缓说道,“十一年了,我等这个机会十一年了。你们当年涉案的这些人的档案,我反反复复地看,反反复复地读啊……这些资料,我背了十一年,也等了十一年,这十一年来,我睁眼闭眼都是你们几个人的样子……你知道吗,当你出现的那一刻,我只觉得,这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终于崩开了条缝儿……我也不知这条缝儿后会是阳光普照,还是万丈深渊。我只能确定,如果我就这么放弃,便再无重见天日的可能。”
                          “所以,您很了解我,不仅仅是因为水口香奈的案件,更多的是和越水七槻有关……或者说,是跟您、长泽、越水以及福冈第三制药厂相关。”
                          “事到如今,你若是想带我回东京,我便随你一同走罢。”
                          “倒先不急,我一个人来找您,是有一些话想单独问您。”
                          水口博文呆呆地看着面前服部递来的手帕,布满血丝的眼睛向上转动,脸上却是藏不住的惊恐。
                          “那我们从头开始吧。”
                          见他没反应,服部也没勉强,将手帕放在他膝上,从怀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放在茶几上,按下按键。
                          “您和越水七槻的父亲越水正治,同年出生,小学到高中又都就读于相同的学校,即使不是朋友,大概也是超越普通同学的关系。越水正治高中毕业后,在福冈本地九州大学读药学研究科,你则前往东京读会计研究科。”
                          “在大学期间,越水正治结识了一位名为佐藤雄太的同乡学长;毕业后,在这位学长的热烈邀请下,越水正治顺利地进入了福冈第三制药厂----也就是水原诚当时就职的药厂,同佐藤雄太一起,从事药物研发工作。而在会计学院毕业后的你,入职了东京的一家小公司,可不知为何,仅仅做了一个多月便辞掉了工作回到福冈,同越水正治一样选择进入了这个制药厂工作。”
                          “家里人赌博欠了债,”水口博文开了口,“越水正治劝我说药厂给得多,便回来了。”
                          “在这之后,佐藤雄太因为工作能力优秀,被时任药厂副厂长的水原诚看中,将其介绍给自己的女儿水原伶,并在与其交往后顺利入赘了水原家,更名水原雄太,成为了水原家培养的目标接班人。”
                          “1986年前后,你们三人陆续结婚生子,并在药厂新址附近购房定居了下来。由于和水原雄太交好,你和越水正治在药厂内的职位也逐步攀升,水原雄太将你升至了管理层,而越水正治则接替了他药品研发的岗位;可也正因如此,越水正治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最先出事的,是你的妻子。”
                          见面前的老人陷入了沉思,服部停顿了一下。
                          “她在水口香奈出生后没多久就突然去世了,按尸检结果来看,死因为中毒。但当年的报告中并未明确写出所中的毒的种类和剂量,仅在你的问询口供当中提及过,她去世前曾服用过一种特效药物用于调节睡眠。”
                          “紧随其后的,便是越水正治的妻子。据当年的线人回忆,其实早在你的妻子出事前,越水正治的妻子就跟邻居朋友提到过一种调节神经的特效药。据她自己描述,她在生产后也曾出现过产后抑郁的症状,但通过服用丈夫从药厂带回的一种特效药,病情在短期内迅速改善,甚至身体恢复得也比一般孕妇要快得多。但在你妻子去世后不久,她的病情便也急剧恶化,情绪极易出现波动,渐渐出现嗜睡等问题,邻居们每天也仅能在她接送女儿上下学时才能见偶尔她一面。”
                          “即使有这样的疑点,你妻子的案件却也就这么草草结束了,无论是你或是警方都没有再继续追查下去,那也就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你就是投毒杀害你妻子的凶手。”
                          “第二种,你确实查过,但因为某些原因被压制了下来。”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原本还残存着些白日温度的房间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水口博文原本还勉强撑着的身躯,如今却像是被遗忘在室温下完全软化的冰糕,被抽走了所有气力,灵魂也随之轰然散塌。
                          “你和越水正治也曾查过这个案件的,对吧?”
                          虽是问句,但服部平次也没打算得到水口博文的回应,只是一边观察着他的状态,一边继续说道:
                          “也许当年还有其他的受害者,但你和他,却是最容易接近真相的人。你们两个都很清楚,这种所谓的特效药,到底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因为----”
                          “这种特效药,正是当年由水原雄太团队牵头,试图在药厂内复现生产的,被命名为Sherrinford(雪林·福特)的一种----”
                          “梦幻药。”


                          IP属地:辽宁146楼2023-08-09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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