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在确定死亡之前，始终相信生命的存在，这才是名侦探之所以被称为名侦探的地方。
家？
那是个陌生的词汇。
服部躺在床上，脑子里却翻滚着许多往事。
在大阪的岁月才叫在家吧，这里，不过就是个公寓。
拿起床头柜上的闹钟看了一眼，凌晨12:30，还不算晚。
安静的客厅忽然响起一段陌生的旋律，服部从床上坐起，甩甩头，确定不是自己的幻听。自己的手机放在书房里充电，客厅里哪里会有手机？
等一下----的确还有一部手机。
他连忙打开灯，在电视柜里翻找着，那只老旧的手机亮着提示灯醒目得很，因为经常充电的缘故一直处于待机状态。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它，屏住呼吸，按下阅读键，里面出现的是一个奇怪的号码，加上一段莫名其妙的开场白：
【羽田机场三号停机坪备用仓库，明天下午5:00.】
号码是乱码，大概是加密了的缘故，可知道这个号码的人，世上已经没有几个了，知道这个号码还在用的人更是寥寥。看短信的内容不像是发错了，更像是专门提醒现在拥有这支手机的人…那人知道他的身份，或者对他很了解也说不定…
隔壁阳台一个人影一扫而过，月光折射到什么晃了一下他的眼睛；等他回头，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本想拿着钥匙去1601查看，书房里自己的电话响了起来，拔掉充电线接起，那边传来的是田中的声音：
“服部，还没睡？”
“是，有什么事吗？”
“短信，你已经看到了吧。”
“…是，”服部盯着隔壁的阳台，左手攥着越水的手机，“您给我发的，是吗？”
“最近关于山口组的行动，你还记得吧？”
“发过来的是交易地点？”
“对。”
“提供情报的人呢？”
“自己人，我们派过去的内应，信得过。”
“你怎么会告诉他越水的手机号？”服部再一次打开翻盖手机，“这样不妥吧？”
“能联系上你就可以了，不要管那么多，”田中打了个哈欠，“以后他会用这个电话和你联系的，你把它带在身上，使用时尽量避开人。”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服部睡意全无。越水手机里的短信他读了两遍然后删除，空荡荡的通讯录和收件箱让人觉得舒服了许多，他打开客厅的灯再一次翻查着桌上的文件，手边的电话停留在某个人的通讯录页面上，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拨出去。

晚上10点
工藤志保打开大门，屋内一片黑暗，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将包放在鞋柜上，循着记忆摸到了墙上的开关，换上拖鞋捏着脖子走进屋里，却被人喊住：
“去哪儿了？”
她一转头，柯南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她，眼镜摘下放在茶几上，身边还放着本福尔摩斯探案集。
“研究所聚餐，”她走进厨房倒了杯水，“你怎么还不睡？”
“等你。”
“我说过不需要等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她放下杯子，自顾自地上了楼。
柯南皱了皱眉，从沙发上站起，跟上她。
“你最近怎么回来这么晚？”
“前两天给学生做报告，今天刚结束，”她把额前的短发扎起，拿片化妆棉沾点卸妆水，“你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问问？”柯南接过她手中的化妆棉，“我来。”
“今天这么勤快？”她没拒绝，而是将脸转向他，“该不会惹祸了吧？”
“你想太多了，”他慢慢擦拭着她眼角残留着的彩妆，“明晚早点回来。”
“看情况吧。”
没人觉得这种关系带着暧昧，或许是因为一直如此的缘故，她适应了他对她的关心，他也享受于约束她的快乐。
“博士下周一回来，你有时间去接机吗？”
“我请好假了。”
“芙绘纱阿姨说一起回来住上几天，还说会带还未发行的新款包给你，”他扔掉化妆棉，“OK了。”
“我换件衣服，你下楼睡觉吧。”
她摘下成套的施华洛世奇水晶饰品，将它们一一摆放进盒子里，又褪下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柯南掩门时看了她一眼，她并没有起身，而是坐在梳妆镜前对着戒指发呆。
那枚戒指不过是糊弄其他人的工具，赠予它的人其实并未带着半分情谊。那本是一对对戒，只是被她拆开来带了，另一枚一直放在她珠宝盒的最下面，没人触碰过。柯南还记得，这对戒指是他陪她一起挑选的，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新郎新娘都满意的款式吧。
工藤志保还是会时不时对他叫出‘工藤’这个姓氏，自己也只能压制着心中的冲动一遍遍告诉她：工藤新一是她丈夫，即使我们长得再怎么像也是不一样的。她会低下头，用着灰原哀的口气说抱歉，即使两个人都知道她没有叫错，她只能更小心翼翼，他只能继续装作熟视无睹。
柯南回到自己的屋子，关上门，落地窗还开着，吹进来的风让窗帘来回摇曳，放在书桌上的工藤新一的手机提示有新信息，不用想也知道会是谁。
【小姐姐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柯南刚想回复‘暂时没有’，却听见好像有人从楼上走下来，还关上了大门；他连忙关掉自己房间里的灯，侧身贴在落地窗旁，透过窗帘摆动中的缝隙看到工藤志保穿着丝质睡衣走入院子，靠在院内的那棵树下，好像在和谁打着电话。
和什么人打电话还要到院子里？
距离太远他读不到她的唇语，而她也没和对方通话很长时间，转过身望着隔壁阿笠博士家的方向，随后抚摸了一下依附在红砖墙上的蔷薇，倒像是失眠的女主人在自家院内惬意地散着步。
手机的界面还停留在与服部的对话框中，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调查明白再说，所以回复着：
【一切正常。】

第二天一早，柯南穿着整齐走出房间时，工藤志保已经准备好早餐，穿着棉质睡衣系着围裙，倒还真像位已经嫁做人妇的女人。
“今天学校放假，等下去高木警官那里录上一次事件的笔录，”他拿起刀叉切着煎蛋，“正好顺路，你开车捎我过去吧。”
“知道了，”工藤志保转身切着熏火腿，又小声咕哝一句，“该死的死神体质不会因为失忆而改变啊。”
“对了，你昨晚和谁打电话啊？怎么都跑到院子里去了？”
她切火腿的手一顿，随后平淡地回答：
“相亲对象。”
“噗！”柯南刚喝到嘴的牛奶喷了出来，“相亲？”
“怎么，不行啊？”她递上餐巾纸，不满地白了他一眼，“系主任的儿子，我抹不开才见的。”
“那，感觉如何？”他擦着嘴，小心翼翼地问。
“给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能介绍什么样的对象？”她倒了一点咖啡，杯子立刻被坐在对面的人抢过，“喂，就那么一点没问题的，我会兑牛奶的…”
“不可以，”他将杯中不多的咖啡倒进自己的牛奶杯中，再笑眯眯地还给她，“这个东西在你的胃病完全康复之前一滴也不许沾。”
“我说，查出来胃溃疡是七年前的事吧？”她皱了皱眉，“我早就好了……”
“不注意的话还是会复发的，”他给她添上新鲜的果汁，“我可不想大半夜再送你去急诊室了。”
“管太多，”她搅了搅杯中的东西，却还是喝了下去，“某人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比较好。”

仓库外
“FINO，这样好吗？”一个束着马尾的男子狐疑地看着站在阴影当中的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破事我来做就好，你掺上一脚只会更麻烦。”
“NO,NO，”一个沙哑的男声窃笑一声，“这样玩起来才比较有趣。今晚过后，Andy和他手下的好戏才刚开始啊…”
“证人我已经安排妥当，只是我觉得…”察觉到那人凌厉的目光，束着马尾的男子浑身一震，停顿了一下才说，“通过警察厅的手来做有些冲动……”
“你知道什么？”他眯着眼透过缝隙看向里面，“这也是那位的意思。”
“和公安合作也是那位的意思？”束着马尾的男子略有些吃惊。
“你我就乖乖做事，知道太多就会和明天的Andy一个下场，”被叫做FINO的人转身，咖啡色的短发被风吹起，纯白的衬衫内系着纯黑的丝巾，“收队，回去睡觉。”
FINO：菲诺，干型雪莉酒的一种。采用 Palomino 种葡萄品种制造，呈淡麦黄色，带有清淡的香辣味。酒精度数约为15.5度。

Chapter 59. 只是因为太年轻，所以所有的悲伤和快乐都显得那么深刻。
4月1日
愚人节
其实对于大多数东大的学生来说，也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周五。
“唉，本来这节课是工藤老师上还有点盼头，可现在都不知道换成哪路神仙了，真是郁闷。”
“就是啊，这科本来就冷门，好不容易轮到工藤老师上课，结果还忽然离职了，看来我们又要回到秃头岛本的噩梦中了……”
“呸呸呸，乌鸦嘴。”
“岛本老师也还好吧，至少他的课挂科率很低……”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听说，岛本老师的课都排满了，他就是想来，也分身乏术吧。”
“我现在就求求教务处，可别再分来一个女魔头了，这上学期给我折磨得……”
“折磨吗？我看达山你明明很享受哦……”
“喂喂……”
服部平次和江户川柯南到达东大的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了，根据校长提供的课表来看，他们距离迟到还有三分钟。
“阿勒？你们是……”
屋内，刚才围在一堆叽叽喳喳的几个人，注意到了教室后门站着的服部和柯南，面带疑惑地问道。
“我们……”
“阿拉阿拉，是学长吧，”其中一个个子高挑的女孩笑着站了起来，把后门打开，示意他们两进来，“是不是听说工藤老师长得漂亮，所以故意选的这一门课？只可惜，工藤老师离职啦，新老师还没到呢，随便坐吧，反正每年选这科的也就我们几个。”
服部点点头，和柯南一起坐在靠后的位置，和他们保持了一段距离。
“嗨，小弟弟，你是来旁听的吗？”
还是刚才那位自来熟的女生，她回到座位上还不忘和柯南打招呼。
“之前我们这门课也有天才高中生来旁听的，结果人家十分钟就把我们一节课的问题给解决了，真的是太太太不可爱了----所以，一会儿无论你是否知道答案，请都不要一口气说完哦~”
“那个……”
柯南的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一个略显老态的身影匆匆走进教室，紧接着还跟着两位年轻的助教。
“大家好，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田川佑辅，在这学期将和大家一起进行这门学科的学习……”
服部和柯南对他所讲的话并不感兴趣，只是仔细打量着这位“失踪”了近十天的田川佑辅。和水原制药提供的员工照一样，头发虽然稀疏但也梳得板板整整，眉毛稀疏，眉头紧蹙，又有些发福了的臃肿，和他最后出现过的监控视频中体态形象都差不多。
“是他，”柯南小声说道，“在杯户饭店顶楼和水原智夫一起出现过的人，当时他应该是戴了假发，但这个身形不会错。”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回来，接工藤志保的工作，”服部假模假样地看着讲台上讲得有些激动的田川，“如果说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吧。工藤志保刚带着这些年研究APTX4869的秘密消失，这个曾经直接接触过APTX4869且因此辞职的田川就又回来了，他到底是想继续A药的研究，还是仅仅是因为水原制药今时不同往日、所以树倒猢狲散了呢？”
“或者两者都有，他重新回到东大，总不见得就是为了吃饱穿暖吧？”
“他是知道工藤志保研究A药的人啊，假设他此时此刻不知道他顶替的是工藤志保的位置，那他也会很快知道的。”
“你是说学生们？”
“你难道没看出，小姐姐到哪儿都是风云人物吗？田川应该这节课下课就会知道的。”

终于找到这篇文了 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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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0. 如果一个人足够清澈，那么任何人都能分辨他的真诚与否
“可工藤志保并没有出现在你所说的那趟飞机上。”
“……是。”
“所以你这些天，都在找她？”
“但一无所获……没想到吧，不借助公安这边的力量，我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田中那边，我没有上报这次水原制药的案件里和工藤志保有关的报告，而且他对此也并不关心，”服部叹了口气，“也许能为工藤多争取一点时间。”
“你们有想过，工藤志保为什么要离开吗？”
“什么？”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切断了日本境内所有的联系，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我和工藤之前…一直以为帮助她的那个人是你，”服部顿了一下，“但现在看来，这大概是降谷先生设的局吧。”
“降谷…么？”越水眺望远方的眼有一秒的恍惚。
“嗯，”服部随意地答道，“我现在大概明白，为什么工藤志保要离开了。”
“降谷这次为了立下这么大一个功，竟然不惜将工藤志保卷入其中，”越水长吐了一口气，“看来在这之前，田中怕不是起了赶尽杀绝的念头。”
“也算给田中一个警告吧，毕竟当年能胜任ZERO这个位置的男人，是不会甘于伏低做小的。”
“嗯，但愿……”
烟花的爆炸声还在继续，愈来愈多的焰火映得漆黑的夜空亮如白昼，服部看见越水在这看是绚烂到不真实的夜里紧闭双眼，双手合十，独自喃喃地说着：
“一切如他所愿。”
“…我警告你！要不是这次意大利方的高层来访提到你的名字，不然我绝对不可能让你再出现在这个小组里，你明白吗？”
“要不是你是我的女儿，要不是你妹妹求情，我真的是…把你丢去喂鲨鱼都不为过！”
“我告诉你，这次我会派FINO和浅川和你一同前去，不要想耍花招，也别想透露Samuel的任何状况给他们，不然也别怪我不顾你我之间的父女之情！”
FINO跪坐在和室的外室一侧，静静地品味着面前早已凉透了的乌龙茶，双眼放空看着屋子的角落，仿佛完全听不见内屋伴随着孩子哭闹的不间断的呵斥声；而屋子另一侧盘腿而坐的男子紧蹙着眉头，手里拿了本《意大利语入门》装模作样，嘴里还不时嘟囔两句。
“好了！哭什么哭！烦死了！快把他带走！”
屋内一阵乒乒乓乓之后，内屋门推开，竹内的小女儿铃和浅川的那个叫Jennet的女手下，一起连拖带拽地将一个小男孩带了出来。铃艰难地将小男孩扶着站好，半跪着帮他理了下衣物上的褶皱，起身之时才注意到这外屋竟还有两个人，略有些尴尬地冲两人点了点头，就捂着孩子的嘴巴匆忙离去。
内屋的门又被人关上，这回屋内安静了不少，只是隔着门仅能听见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听不清内容。
“喂。”
许是有些尴尬，浅川将书倒扣在面前的桌案上，从对面的人扬了扬下巴说道：
“你对里面那位什么想法？”
然而坐在对面的FINO似乎刚刚在思考什么问题，愣了好几秒才发觉浅川是在和自己说话，抱歉地抬起头笑了笑：
“小生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呢。”
“切。”
浅川扭了扭脖子，换了个姿势倚坐在榻榻米上。
“我对意大利的事儿可没什么兴趣，你若是想要，等下我成全你便是，毕竟----”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话说到一半被打断，浅川略有不爽地眯了眯眼：
“你什么意思？”
“别误会，小生只是觉得，这件事成毕竟有浅川君一多半的功劳，没道理让我占了便宜。即使浅川君对这块到嘴的肥肉不感兴趣，那小生也得在先生面前做做样子……若是浅川君真的不愿意，等下去和先生讲明即可。”
“呵，诓我倒是诓的挺明白的，”浅川哈哈笑了几声，指着FINO的方向点了点，“你小子有种。”
“不敢不敢，开个玩笑罢了。”
“你啊你……”浅川摇摇头，“你明知道我不可能。”
“若是站在竞争角度，浅川君各方面都比我更优秀，也比我更适合，”FINO拿起面前的凉茶浅酌一口，不疾不徐地说道，“我现在说这些只是想劝你，机会难得，不要被过去所束缚。”
“我倒是无所谓，可对她不太好，”浅川摇摇头，“既然先生要留她，我也没必要上杆子自讨苦吃。”
“倒也是。”
FINO的目光扫过浅川桌上的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4月15日星期五
因为下周一田中幸一要出差，本来应该每周一例行的工作报告会挪到了周五上午。服部平次最后一个从会议室走出，左手夹着笔记本电脑，右手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查看信息。屏幕最顶端的“未接来电”一栏，一个陌生号码在十五分钟前给他连续拨打了四次。
服部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太在意，回到办公室放下电脑，拿起桌上的杯子，转身走向咖啡机，顺便回拨了过去那个号码。
嘟声响了半天，那边终于接通了，一个年轻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喂喂，你好，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大泽利明。”
服部平次愣了一下，有些诧异。
“抱歉，您之前打电话过来我在开会，请问有什么事？”
“噢噢，您稍等一下……”那边传来哗啦哗啦刺耳的翻页声，“请问您是服部…平次先生么？”
“是这样的，麻烦您现在来一趟东大研究所…”
服部平次把车停在东大附近的停车场，在正午的艳阳下选择走路过去不是突发奇想，而是越靠近东大行人和学生越多，交通一度瘫痪。
而此时他也庆幸自己是步行而来，一路上遇到的学生们三五成群一个劲儿地说个没完，脸上都写满了“出大事了”，神色也大多或惊奇或慌张，这让服部平次的心又不住往下沉了沉。
“高木警官。”
掏出警官证递给同僚后，服部一边撩起警戒线俯身穿过，一边对着不远处脚步匆匆的男人喊道。
“服部君？”高木涉看到服部有些意外，“这么巧。”
“不巧，我是被传唤的嫌疑人，”服部笑了笑，“估计柯南现在也在里面。”
“怎么回事？”
“我和柯南曾经拜访过死者调查一些事，当时不方便透露警方的身份，留的私人电话。”
“是这样啊。”
高木警官推开研究所的大门，对一旁的警官比划了一个“2”。
“那你和柯南是几号来的？还有印象吗？”
“4月1日，也是一个星期五，”服部接过那个警官递来的鞋套和手套，利落地穿戴好，“死者的尸体还在现场吗？”
“没，一早7:00接到报警，是打扫卫生的清洁人员发现的尸体，进行初步检验后判断死亡时间大约在昨天晚上22:00到凌晨1:00之间，推测是突发性心脏病。我也是刚从外地回来，对这件案子了解的不多，其余的还要等详细报告。”
“高木警官！”
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只见一个瘦高的年轻警官正快步跑向二人，后面还跟着穿着棒球服的柯南。
“大泽君，”高木警官应了一声，转而侧身介绍了一下服部，“这位是警备企划科的服部平次警官，你们之前应该通过电话的。”
“啊？原来是同事？”大泽警官露出一份始料未及的惊讶表情，“那这位江户川同学……”
服部点点头：
“公安办事，不方便太多人知道。”
“好了，”高木看见大泽眼底的好奇和怀疑，不得不岔开话题，“现在情况怎么样？”
“哦，法医那边的报告出来了，死者胃液和血液里都找到酒精的成分，结合现场发现的数瓶高度白酒，我们推断死者生前有饮过酒；解刨后发现，死前有过肺水肿的症状，而死因是心脏骤停所致的猝死；在死者的呼吸道找到了大量分泌的粘液，还有残留的微量的次氯酸和盐酸----所以推断，田川佑辅真正的死因应该是氯气中毒所致心脏骤停而死。”
“现场这边？”
“在电蚊香里发现了残留的消毒水，应该就是本案的凶器了，”大泽瘪了瘪嘴，“但是很奇怪啊，田川佑辅好歹是个教授，即使是喝多了，也不会犯往电蚊香液里放消毒水这样简单的错误吧？”
“嗯…确实是挺奇怪的……”
“电蚊香液只有田川一个人的指纹吗？”服部问道。
“对，是这样的。”
“麻烦让我看看。”
大泽拿过一旁的证物袋递给服部平次，然后继续向高木警官汇报。
“其实消毒液的获取渠道也很奇怪，检验科的报告显示，电蚊香中残留的消毒液，和研究所一直在使用的消毒液各方面数据都相一致；而我们和负责研究所的清洁公司确认过，这种消毒液是东大特供的，并不容易在市场上买到。”
“那研究所内的实验室或者办公室内有没有？”
“实验室内都有，办公区域的话只有这几位教授的办公室内配有休息室内的小卫生间内有。”
“人员排查方面呢？”
“其实昨天晚上有岛本孝豪教授组织的学术交流会，院里除了值班的和赶进度的小组，其余学生都去参加交流会了。我们查了研究所和举办交流会的场地的监控录像，目前没什么发现。”
四个人说着，就走到了案发现场外的那条走廊。
“这个监控我们也查过了，昨天晚上6:30死者从外面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进出过案发现场，直到早上清洁人员清洁走廊的玻璃窗，才发现田川教授倒在休息室内。”
“喂，服部。”
柯南故意慢走了几步，低声对检查证物的服部说：
“你也注意到了吧，指纹都集中在电蚊香液瓶身上。”
“嗯，”服部点了点头，“按理说这种电蚊香的设计是需要插拔的，是无论如何都会在瓶口留下指纹或者掌纹的痕迹的。”
“三种假设----”
“第一，是田川自己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把消毒液倒进瓶子中。如果在这种假设下，他就应该是戴手套操作的，这样才没有在瓶口留下掌纹。”

Chapter 60. 如果一个人足够清澈，那么任何人都能分辨他的真诚与否
“可工藤志保并没有出现在你所说的那趟飞机上。”
“……是。”
“所以你这些天，都在找她？”
“但一无所获……没想到吧，不借助公安这边的力量，我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田中那边，我没有上报这次水原制药的案件里和工藤志保有关的报告，而且他对此也并不关心，”服部叹了口气，“也许能为工藤多争取一点时间。”
“你们有想过，工藤志保为什么要离开吗？”
“什么？”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切断了日本境内所有的联系，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我和工藤之前…一直以为帮助她的那个人是你，”服部顿了一下，“但现在看来，这大概是降谷先生设的局吧。”
“降谷…么？”越水眺望远方的眼有一秒的恍惚。
“嗯，”服部随意地答道，“我现在大概明白，为什么工藤志保要离开了。”
“降谷这次为了立下这么大一个功，竟然不惜将工藤志保卷入其中，”越水长吐了一口气，“看来在这之前，田中怕不是起了赶尽杀绝的念头。”
“也算给田中一个警告吧，毕竟当年能胜任ZERO这个位置的男人，是不会甘于伏低做小的。”
“嗯，但愿……”
烟花的爆炸声还在继续，愈来愈多的焰火映得漆黑的夜空亮如白昼，服部看见越水在这看是绚烂到不真实的夜里紧闭双眼，双手合十，独自喃喃地说着：
“一切如他所愿。”
“…我警告你！要不是这次意大利方的高层来访提到你的名字，不然我绝对不可能让你再出现在这个小组里，你明白吗？”
“要不是你是我的女儿，要不是你妹妹求情，我真的是…把你丢去喂鲨鱼都不为过！”
“我告诉你，这次我会派FINO和浅川和你一同前去，不要想耍花招，也别想透露Samuel的任何状况给他们，不然也别怪我不顾你我之间的父女之情！”
FINO跪坐在和室的外室一侧，静静地品味着面前早已凉透了的乌龙茶，双眼放空看着屋子的角落，仿佛完全听不见内屋伴随着孩子哭闹的不间断的呵斥声；而屋子另一侧盘腿而坐的男子紧蹙着眉头，手里拿了本《意大利语入门》装模作样，嘴里还不时嘟囔两句。
“好了！哭什么哭！烦死了！快把他带走！”
屋内一阵乒乒乓乓之后，内屋门推开，竹内的小女儿铃和浅川的那个叫Jennet的女手下，一起连拖带拽地将一个小男孩带了出来。铃艰难地将小男孩扶着站好，半跪着帮他理了下衣物上的褶皱，起身之时才注意到这外屋竟还有两个人，略有些尴尬地冲两人点了点头，就捂着孩子的嘴巴匆忙离去。
内屋的门又被人关上，这回屋内安静了不少，只是隔着门仅能听见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听不清内容。
“喂。”
许是有些尴尬，浅川将书倒扣在面前的桌案上，从对面的人扬了扬下巴说道：
“你对里面那位什么想法？”
然而坐在对面的FINO似乎刚刚在思考什么问题，愣了好几秒才发觉浅川是在和自己说话，抱歉地抬起头笑了笑：
“小生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呢。”
“切。”
浅川扭了扭脖子，换了个姿势倚坐在榻榻米上。
“我对意大利的事儿可没什么兴趣，你若是想要，等下我成全你便是，毕竟----”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话说到一半被打断，浅川略有不爽地眯了眯眼：
“你什么意思？”
“别误会，小生只是觉得，这件事成毕竟有浅川君一多半的功劳，没道理让我占了便宜。即使浅川君对这块到嘴的肥肉不感兴趣，那小生也得在先生面前做做样子……若是浅川君真的不愿意，等下去和先生讲明即可。”
“呵，诓我倒是诓的挺明白的，”浅川哈哈笑了几声，指着FINO的方向点了点，“你小子有种。”
“不敢不敢，开个玩笑罢了。”
“你啊你……”浅川摇摇头，“你明知道我不可能。”
“若是站在竞争角度，浅川君各方面都比我更优秀，也比我更适合，”FINO拿起面前的凉茶浅酌一口，不疾不徐地说道，“我现在说这些只是想劝你，机会难得，不要被过去所束缚。”
“我倒是无所谓，可对她不太好，”浅川摇摇头，“既然先生要留她，我也没必要上杆子自讨苦吃。”
“倒也是。”
FINO的目光扫过浅川桌上的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4月15日星期五
因为下周一田中幸一要出差，本来应该每周一例行的工作报告会挪到了周五上午。服部平次最后一个从会议室走出，左手夹着笔记本电脑，右手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查看信息。屏幕最顶端的“未接来电”一栏，一个陌生号码在十五分钟前给他连续拨打了四次。
服部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太在意，回到办公室放下电脑，拿起桌上的杯子，转身走向咖啡机，顺便回拨了过去那个号码。
嘟声响了半天，那边终于接通了，一个年轻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喂喂，你好，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大泽利明。”
服部平次愣了一下，有些诧异。
“抱歉，您之前打电话过来我在开会，请问有什么事？”
“噢噢，您稍等一下……”那边传来哗啦哗啦刺耳的翻页声，“请问您是服部…平次先生么？”
“是这样的，麻烦您现在来一趟东大研究所…”
服部平次把车停在东大附近的停车场，在正午的艳阳下选择走路过去不是突发奇想，而是越靠近东大行人和学生越多，交通一度瘫痪。
而此时他也庆幸自己是步行而来，一路上遇到的学生们三五成群一个劲儿地说个没完，脸上都写满了“出大事了”，神色也大多或惊奇或慌张，这让服部平次的心又不住往下沉了沉。
“高木警官。”
掏出警官证递给同僚后，服部一边撩起警戒线俯身穿过，一边对着不远处脚步匆匆的男人喊道。
“服部君？”高木涉看到服部有些意外，“这么巧。”
“不巧，我是被传唤的嫌疑人，”服部笑了笑，“估计柯南现在也在里面。”
“怎么回事？”
“我和柯南曾经拜访过死者调查一些事，当时不方便透露警方的身份，留的私人电话。”
“是这样啊。”
高木警官推开研究所的大门，对一旁的警官比划了一个“2”。
“那你和柯南是几号来的？还有印象吗？”
“4月1日，也是一个星期五，”服部接过那个警官递来的鞋套和手套，利落地穿戴好，“死者的尸体还在现场吗？”
“没，一早7:00接到报警，是打扫卫生的清洁人员发现的尸体，进行初步检验后判断死亡时间大约在昨天晚上22:00到凌晨1:00之间，推测是突发性心脏病。我也是刚从外地回来，对这件案子了解的不多，其余的还要等详细报告。”
“高木警官！”
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只见一个瘦高的年轻警官正快步跑向二人，后面还跟着穿着棒球服的柯南。
“大泽君，”高木警官应了一声，转而侧身介绍了一下服部，“这位是警备企划科的服部平次警官，你们之前应该通过电话的。”
“啊？原来是同事？”大泽警官露出一份始料未及的惊讶表情，“那这位江户川同学……”
服部点点头：
“公安办事，不方便太多人知道。”
“好了，”高木看见大泽眼底的好奇和怀疑，不得不岔开话题，“现在情况怎么样？”
“哦，法医那边的报告出来了，死者胃液和血液里都找到酒精的成分，结合现场发现的数瓶高度白酒，我们推断死者生前有饮过酒；解刨后发现，死前有过肺水肿的症状，而死因是心脏骤停所致的猝死；在死者的呼吸道找到了大量分泌的粘液，还有残留的微量的次氯酸和盐酸----所以推断，田川佑辅真正的死因应该是氯气中毒所致心脏骤停而死。”
“现场这边？”
“在电蚊香里发现了残留的消毒水，应该就是本案的凶器了，”大泽瘪了瘪嘴，“但是很奇怪啊，田川佑辅好歹是个教授，即使是喝多了，也不会犯往电蚊香液里放消毒水这样简单的错误吧？”
“嗯…确实是挺奇怪的……”
“电蚊香液只有田川一个人的指纹吗？”服部问道。
“对，是这样的。”
“麻烦让我看看。”
大泽拿过一旁的证物袋递给服部平次，然后继续向高木警官汇报。
“其实消毒液的获取渠道也很奇怪，检验科的报告显示，电蚊香中残留的消毒液，和研究所一直在使用的消毒液各方面数据都相一致；而我们和负责研究所的清洁公司确认过，这种消毒液是东大特供的，并不容易在市场上买到。”
“那研究所内的实验室或者办公室内有没有？”
“实验室内都有，办公区域的话只有这几位教授的办公室内配有休息室内的小卫生间内有。”
“人员排查方面呢？”
“其实昨天晚上有岛本孝豪教授组织的学术交流会，院里除了值班的和赶进度的小组，其余学生都去参加交流会了。我们查了研究所和举办交流会的场地的监控录像，目前没什么发现。”
四个人说着，就走到了案发现场外的那条走廊。
“这个监控我们也查过了，昨天晚上6:30死者从外面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进出过案发现场，直到早上清洁人员清洁走廊的玻璃窗，才发现田川教授倒在休息室内。”
“喂，服部。”
柯南故意慢走了几步，低声对检查证物的服部说：
“你也注意到了吧，指纹都集中在电蚊香液瓶身上。”
“嗯，”服部点了点头，“按理说这种电蚊香的设计是需要插拔的，是无论如何都会在瓶口留下指纹或者掌纹的痕迹的。”
“两种假设----”
“第一种，是田川自己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把消毒液倒进瓶子中。如果在这种假设下，他就应该是戴手套操作的，这样才没有在瓶口留下掌纹。”
“但是我刚才搜查现场，并没有发现有手套之类的证物。”
“也有可能是手纸，扔在马桶冲掉也不好说。”
“也对。”
“第二种，是他杀。如果说没有掌纹不是因为田川戴了手套，而是这瓶子里本来就是满满的‘驱蚊液’的话，正常人都会直接使用吧----你看，就像这样直接拿起，插在插座里----”
服部左手捏着证物袋的上端，右手比划了一下电蚊香的宽度，四指假装捏住。
“这样就完全解释得通指纹的分布情况。”
“所以说，其实根本就没办法通过案发时间锁定凶手的人选。”
“这件案子可疑的地方太多了，”服部摇了摇头，“最奇怪的地方就是，当时为什么他不开窗？”
柯南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服部的电话响起。
“喂，田中。”

Chapter 61.不是所有的真相，都必须大白于天下。
【田川佑辅死了】
【谁？】
FINO坐在吧台，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根还未点燃的香烟，右手无意识地敲击着大理石台面，深蓝色的双眼黯淡无光，整个人似乎疲惫极了。
“喂。”
暗门被推开，红发女子难得将头发挽起，用一个发抓松松散散地斜夹在耳侧。她慢悠悠地走到吧台内侧，给面前的人添了杯水，又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才继续说道：
“她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我处理过了，死不了。”
话音刚落，那断断续续的敲击声也随之消失。FINO缓缓撑起身子，在衣服内兜掏了半天，最后拿出一个玫瑰金色的打火机，拇指不停地上下开关着火机盖，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嗯。”
“…这东西好眼生啊。”
FINO并没有用力，红子也就轻而易举地从她手里夺过那打火机。
“意大利货？”
“不知道，”FINO的声音有些沙哑，“不是我的。”
“是…楼上那位的？”
FINO没正面回复她，反倒是让红子有些感兴趣了。
“你们怎么回事？你那个小跟班呢？”
“……不方便让他跟。”
“难不成…”红子挑了挑眉，“你是要----”
FINO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红子立刻噤声。
其实从越水浑身是血地架着这个女人进小酒馆之时，红子便认出了女人的身份，只是满是惊讶却没来得及细想这里的圈圈绕绕。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缓一缓，另想对策，”FINO将面前的水一饮而尽，“她和之前的调查资料所描述的有些不同，而且，她还有个孩子，你知道么？”
“什么…”
“现在还在竹内那儿，我暂时接触不到，但也不失为日后一个拿捏她的把柄。”
“真不愧是竹内的女儿啊……”红子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说，“竟然藏得这么好。”
“所以昨晚过后，我有些不确定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那种情况下她没有怀疑他，但也不能认定椎名里奈对于他的计划毫无察觉。
她啊……到底为什么……
桌上的翻盖手机震了震，FINO随手拿起，显示收到一条新短信。
【田川佑辅死了】
发件人依旧是一串乱码。
【谁？】
她不假思索地回复道，随后立即关机，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可真是十足地信任你。”
红子忽然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语气暧昧。
“抓紧时间找工藤志保，”FINO忽然严肃起来，将把玩在手中的香烟随手一丢，“我们至少要在公安找到她之前，先见她一面。”
“有人帮助她隐藏行踪，没那么容易被找到；”红子将打火机递给FINO，继续说，“你换个角度想，倒也未必一定是坏事，你我找不到，公安那边也很难找得到，对她来说就是安全的。”
“…那在她留下的数据里有什么新发现吗？”
“还是那句话，没有，”红子耸了耸肩，“公安那边大概也是如此。”
“……我知道了，”FINO跳下吧台椅，“走吧，去看看楼上那位。”

Chapter 57. 所有作家都是虚荣、自私、且懒惰的；而他们最终的动机，也是个谜。
“……照田中幸一的个性，你觉得，他有可能让宫野志保----这个曾经对组织起着重要作用、现如今又可以间接控制山口组卧底的女人，就这么随意地逃出国吗？”
“我想，关于这点，服部，我们也许应该去见一下越水，”柯南紧盯着服部说道，“她绝对是，连接田中和宫野志保的那条线。”
“但，可能要等一段时间，”服部将手机递给柯南，“诺，今早刚跟我报备。”
“每次都是她跟你主动联系吗？就没有什么方法能联系到她？”
“……有倒是有，只是看她短信的意思，应该这会儿正在执行有关FINO的任务，要是贸然联系，可能会给她造成麻烦。”
“我说一个很小概率的假设：如果，越水人现在其实根本没在山口组那边，而也和我们一样，在寻找宫野志保呢？”
“这，不可能吧……”
“你不觉得她这个任务出得也凑巧吗？包括小泉红子和黑羽快斗那边也是，这阵子在酒馆几乎完全见不到人不说，黑羽甚至取消了早已售票完毕的巡演----就在昨天。”柯南递过今天的报纸，封面头条大大地印着：【魔术师黑羽快斗因病取消4月3号东京站演出】。
“这也有可能是巧合，工藤，”服部思索了一下说道，“我不能就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证据，去冒险联系越水。”
“我知道，”柯南重重叹了口气，“但务必尽快和她核实有关宫野志保的事情……她，可能是我们现阶段唯一的希望了。”
“……倒也不见得，”服部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还记得，水原智夫口供里提到过，关于当年APTX4869的计划，还可能存在一个知情人……”
“另一个知情人……”
“就是水原智夫的那个老师，叫…叫什么来着……”服部疯狂翻找着档案资料，忽地猛一拍大腿，“对！田川佑辅！这次的受贿案逮捕的人员名单里，并没有出现这个名字，所以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应该还在水原制药才对！”
“他仅仅也就是知道APTX4869而已，并没有参与到实际的研发当中……”
“你不是说过，在杯户饭店那次会面，除了水原智夫和宫野志保，那天还有另外一个，到现在都没在水原家的案子里出现过的男人。我们也算深入接触过水原智夫，他是个很小心谨慎的人，尤其是面对和组织以及APTX4869有关的事情的时候，他根本不会向无关人士透露一分一毫。”
服部靠坐在办公桌旁，微微偏头看向一脸沉重的柯南，继续说道：
“他说他当初申请项目拨款的时候是盗用他父亲的签名，而你也只认过那天的那个男人并不是水原雄太----排除了他，水原智夫身边，既知道APTX4869的真实存在，又在水原智夫掌控下不会向水原雄太告发的人，除了这个田川，还能有谁呢？”
“可从水原制药的人事部调来的研发部人员名单来看，水原智夫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科员，田川可是部长；”柯南皱了下眉，手里攥着的签字笔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从职务上来看，这似乎没道理部长还惧怕科员吧？”
“我想这个水原智夫，绝对不像他平日里表现得那么简单。他不敢在公司展露锋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组织的影响和他外祖父的压迫。而在工作以外，这个人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有很明确的占有欲，甚至有点不惜一切代价的意思，但也不是莽莽撞撞；他很有头脑，无关的人际关系----比如他的同事关系----他完全不肯花什么心思在上面；而对宫野志保，他在确定她的能力，尤其是知道她能继续帮他完成APTX4869的研究后，他明显对宫野更上心了一些。”
“所以才栽得这么彻底。”
柯南忽然凉凉地来了一句。
“好了，你赶紧好好休息一下吧，”服部抬起左腕看了眼表，“有人故意要隐藏宫野志保的行踪，我们着急也不是办法。”
“那明天我们去会一会这个田川佑辅吧，”柯南点点头，“但愿能有所收获。”

“怎么，事情搞不定，所以杀个回马枪来找我？”
清晨的东渐寺寂静异常，露水带着早樱的清香弥漫在整座寺庙里。时候过早，前来赏樱的游客只是寥寥，僧人低头洒扫，似乎完全忽视掉了正在院中谈话的二人。
“你想得太多了，Emily，”FINO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装模作样地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我真的只是来踏青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把戏，我说过，你的那点小聪明，可应付不了意大利的那帮人。”
“噢？愿闻其详。”
“算了吧，我没有兴趣和你胡扯，”椎名里奈整了整身上暗色的和服，走到石凳旁，缓缓坐下，“你回去和那个老家伙说清楚，你们一天不交出我儿子，我一天不会帮他做事的。”
“或许我能帮你和他见上一面呢？”FINO晃了晃手机屏幕上的影像，“这种程度的话，你肯跟我谈谈条件吗？”
“……你……”
椎名里奈瞳孔微缩，瘦削的肩膀忽然变得僵硬，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些。
“我做事，也不喜欢强求别人，所以即使我们达不成合作协议，我也不希望把我们的关系搞得太僵……”FINO随意地笑笑，按下待机键，将手机随手放进裤兜，“顺便提点你一下，意大利那边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是错过了这次的交货，造成资金流断裂的问题，竹内先生那边……即使是他想保你，组内那边恐怕也无法对你和你儿子像现在这般宽容了。”
“呵，我和我儿子的处境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不明白了，为什么你突然对国外的生意这么上心？”椎名里奈迎着日光眯眼看向FINO，“我调查过你之前经手的生意，大小都有，东南亚居多，涉足意大利的却一件都没有…恕我直言，我着实信任不过你，才会这么做。”
“商人，最重要的是看透事物本身的头脑和快准狠的手腕，旁的都是花拳绣腿，”FINO用礼帽掸了掸落在身上的花瓣，“你若是改了主意，记得联系我。”
“等等，小泉夏木先生，我话还没说完。”
听见椎名理奈忽然提高了声音，不远处洒扫的僧人不免抬头看了看，却见椎名冲他们摆了摆手，遂收起工具向前院走去。
“您刚才…”FINO本已踏出的步伐也因她的话忽然顿住，“叫我什么？”
“小泉----夏木，啊……”椎名缓缓起身，脚上的木屐和砖地摩擦发出卡拉卡拉的声响，“FINO，没想到连老家伙都被你蒙在鼓里，你这一出戏，演得可真是精彩无比啊。”

“喂，服部，怎么回事儿？”
烈日当空，柯南身上还穿着学校的制服，肩上搭着书包，气喘吁吁地跑步穿过操场，对着正在大门外徘徊的高个男人喊着。
“你手续都办妥了吗？”
服部听见柯南的声音，将手机从耳边移开，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还是联系不上越水吗？”柯南也顾不上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右手搭在服部肩上，示意他上车，“我这边没什么问题，手续什么的也不是第一次办了，简单。”
服部启动了车子，落下手刹，车子扬尘而去。
“你不是说要去水原制药总部去见那个田川佑辅吗？怎么这么快？他很好见的吗？”
“别提了，工藤，”服部重重地叹了口气，“水原制药研发部，别说部长了，部里人都没剩几个了。”
“怎么会这样？照理说，这案件还没完全结束，公安这边保密措施做得这么好，水原智夫嘴里说的这群人应该不会这么快对水原制药下手的。”
“现在水原制药一团糟，也说不上是谁下手，或是他们本来就只空有一副残缺的躯壳了。”
“那，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
“算不上线索，只能算是些没什么营养的八卦吧，我也是在等人的时候在办公室里瞎转悠听到的，”服部见柯南不停地用手扇着风，便将车内的空调打开，“公司内部的人员似乎对偷税漏税的事情并不太感到焦虑，像是见怪不怪；他们现在嘴里除了抱怨公司经营不善和水原雄太的不作为密不可分以外，还在聊一件你我都很感兴趣事情……”
“该不会是说，水原智夫提到过的那次无疾而终的黑客入侵？”
“其实呢，这件事是有后续的，只是，水原家族的人都没能见证到罢了。”
“那就是16号之后发生的？”
“3月21日，就是水原制药非法集资案立案侦查的第七天，那天的头条新闻你还有印象吗？”
柯南摇摇头。
“也难怪你我都没注意到了，因为这条新闻乍一看，和水原制药一点关系都没有，”服部从驾驶座旁的储物箱中抽出一张剪报，“诺，你看。”
“CH制药于今日发布用于辅助高原性心脏病的新型抗生素……”
“这么说还是看不懂对吧？”服部看了他一眼，点了点标题，“CH制药研发的这款新药物，正是和水原制药相互竞争的关系。”
“你是说，是不正当竞争？”
“根据水原制药的职工说，这款药物最开始的研发计划是双方合作，但因为水原雄太不满分红比例，并想越过CH方把控技术，最后闹得不欢而散。但双方在此时都已经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来进行这个项目，所以就造成这个局面。”
“可人家CH制药的确比他们更快研制出这种药，这失败了也赖不到人家头顶上啊？”
“本来被黑客袭击过的事情，除了几个相关部门，其他职员都是不知道的；但终究纸包不住火，研发部分崩离析后，有一个职员离职前的饭局上说漏了嘴，这才传开的，”服部又叹了口气，“这之后就有人将CH制药和这次黑客袭击事件联系了起来，认为是CH制药篡改他们的数据，才会导致他们实验不成功。”
“这……”
“更没想到的是，因为这种传言愈演愈烈，真的有人去复查那组数据，结果在已经辞职了一段时间的田川部长的电脑里发现了一份对比示意图，证明了原来确有其事……而田川，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份对比图，才会在3月21日当天辞职的。”
“只是对比图的话，在法律上没法证实这是黑客所为，就没有实际一点的后台电子证据？”
“连水原智夫都拿他没辙，我看真的是个高手。”
“那你有问过田川佑辅21日离开公司后，有没有和谁提及过他会去哪儿？”
“我从水原制药那边拿到了他的个人档案，他和妻子离婚很多年，他前妻和孩子一直都在美国生活，他妻子也在美国再婚；他在联系电话和家庭电话这一栏填写的号码我拨过都是空号；从他同事那里要来的电话号和社交软件的账号，手机都是转到留言信箱，社交软件那边我等下去沟通，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地址的话，已经和职员证实，那儿只是水原制药的员工宿舍，两年前就拆掉了，现在是一片空地。”
“也就是说，这个人在21日之后就失踪了？”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这只是公司这边提供的行踪，田川完全有可能只是离职了去散散心，这就得回去慢慢排查了。”
“我知道了。”

Chapter 60. 如果一个人足够清澈，那么任何人都能分辨他的真诚与否
“可工藤志保并没有出现在你所说的那趟飞机上。”
“……是。”
“所以你这些天，都在找她？”
“但一无所获……没想到吧，不借助公安这边的力量，我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田中那边，我没有上报这次水原制药的案件里和工藤志保有关的报告，而且他对此也并不关心，”服部叹了口气，“也许能为工藤多争取一点时间。”
“你们有想过，工藤志保为什么要离开吗？”
“什么？”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切断了日本境内所有的联系，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我和工藤之前…一直以为帮助她的那个人是你，”服部顿了一下，“但现在看来，这大概是降谷先生设的局吧。”
“降谷…么？”越水眺望远方的眼有一秒的恍惚。
“嗯，”服部随意地答道，“我现在大概明白，为什么工藤志保要离开了。”
“降谷这次为了立下这么大一个功，竟然不惜将工藤志保卷入其中，”越水长吐了一口气，“看来在这之前，田中怕不是起了赶尽杀绝的念头。”
“也算给田中一个警告吧，毕竟当年能胜任ZERO这个位置的男人，是不会甘于伏低做小的。”
“嗯，但愿……”
烟花的爆炸声还在继续，愈来愈多的焰火映得漆黑的夜空亮如白昼，服部看见越水在这看是绚烂到不真实的夜里紧闭双眼，双手合十，独自喃喃地说着：
“一切如他所愿。”
“…我警告你！要不是这次意大利方的高层来访提到你的名字，不然我绝对不可能让你再出现在这个小组里，你明白吗？”
“要不是你是我的女儿，要不是你妹妹求情，我真的是…把你丢去喂鲨鱼都不为过！”
“我告诉你，这次我会派FINO和浅川和你一同前去，不要想耍花招，也别想透露Samuel的任何状况给他们，不然也别怪我不顾你我之间的父女之情！”
FINO跪坐在和室的外室一侧，静静地品味着面前早已凉透了的乌龙茶，双眼放空看着屋子的角落，仿佛完全听不见内屋伴随着孩子哭闹的不间断的呵斥声；而屋子另一侧盘腿而坐的男子紧蹙着眉头，手里拿了本《意大利语入门》装模作样，嘴里还不时嘟囔两句。
“哭什么哭！烦死了！快把他带走！”
屋内一阵乒乒乓乓之后，内屋门推开，竹内的小女儿铃和浅川的那个叫Jennet的女手下，一起连拖带拽地将一个小男孩带了出来。竹内铃艰难地将小男孩扶着站好，半跪着帮他理了下衣物上的褶皱，起身之时才注意到这外屋竟还有两个人，略有些尴尬地冲两人点了点头，就捂着孩子的嘴巴匆忙离去。
内屋的门又被人关上，这回屋内安静了不少，只是隔着门仅能听见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听不清内容。
“喂。”
许是有些尴尬，浅川将书倒扣在面前的桌案上，从对面的人扬了扬下巴说道：
“你对里面那位什么想法？”
然而坐在对面的FINO似乎刚刚在思考什么问题，愣了好几秒才发觉浅川是在和自己说话，抱歉地抬起头笑了笑：
“小生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呢。”
“切。”
浅川扭了扭脖子，换了个姿势倚坐在榻榻米上。
“我对意大利的事儿可没什么兴趣，你若是想要，等下我成全你便是，毕竟----”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话说到一半被打断，浅川略有不爽地眯了眯眼：
“你什么意思？”
“别误会，小生只是觉得，这件事成毕竟有浅川君一多半的功劳，没道理让我占了便宜。即使浅川君对这块到嘴的肥肉不感兴趣，那小生也得在先生面前做做样子……若是浅川君真的不愿意，等下去和先生讲明即可。”
“呵，诓我倒是诓的挺明白的，”浅川哈哈笑了几声，指着FINO的方向点了点，“你小子有种。”
“不敢不敢，开个玩笑罢了。”
“你啊你……”浅川摇摇头，“明知道我不可能。”
“若是站在竞争角度，浅川君各方面都比我更优秀，也比我更适合，”FINO拿起面前的凉茶浅酌一口，不疾不徐地说道，“我现在说这些只是想劝你，机会难得，不要被过去所束缚。”
“我倒是无所谓，”浅川摇摇头，“既然先生要留她，我也没必要上杆子自讨苦吃。”
“倒也是。”
FINO的目光扫过浅川桌上的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4月15日星期五
因为下周一田中幸一要出差，本来应该每周一例行的工作报告会挪到了周五上午。服部平次最后一个从会议室走出，左手臂夹着笔记本电脑，右手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查看信息。屏幕最顶端的“未接来电”一栏，一个陌生号码在十五分钟前给他连续拨打了四次。
服部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太在意，回到办公室放下电脑，拿起桌上的杯子，转身走向咖啡机，顺便回拨了过去那个号码。
嘟声响了半天，那边终于接通了，一个年轻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喂喂，你好，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大泽利明。”
服部平次愣了一下，有些诧异。
“抱歉，您之前打电话过来我在开会，请问有什么事？”
“噢噢，您稍等一下……”那边传来哗啦哗啦刺耳的翻页声，“请问您是服部…平次先生么？”
“是这样的，麻烦您现在来一趟东大研究所…”
服部平次把车停在东大附近的停车场，在正午的艳阳下选择走路过去不是突发奇想，而是越靠近东大行人和学生越多，交通一度瘫痪。
而此时他也庆幸自己是步行而来，一路上遇到的学生们三五成群一个劲儿地说个没完，脸上都写满了“出大事了”，神色也大多或惊奇或慌张，这让服部平次的心又不住往下沉了沉。
“高木警官。”
掏出警官证递给同僚后，服部一边撩起警戒线俯身穿过，一边对着不远处脚步匆匆的男人喊道。
“服部君？”高木涉看到服部有些意外，“这么巧。”
“不巧，我是被传唤的嫌疑人，”服部笑了笑，“估计柯南现在也在里面。”
“怎么回事？”
“我和柯南曾经拜访过死者调查一些事，当时不方便透露警方的身份，留的私人电话。”
“是这样啊。”
高木警官推开研究所的大门，对一旁的警官比划了一个“2”。
“那你和柯南是几号来的？还有印象吗？”
“4月1日，也是一个星期五，”服部接过那个警官递来的鞋套和手套，利落地穿戴好，“死者的尸体还在现场吗？”
“没，一早7:00接到报警，是打扫卫生的清洁人员发现的尸体，进行初步检验后判断死亡时间大约在昨天晚上22:00到凌晨1:00之间，推测是突发性心脏病。我也是刚从外地回来，对这件案子了解的不多，其余的还要等详细报告。”
“高木警官！”
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只见一个瘦高的年轻警官正快步跑向二人，后面还跟着穿着棒球服的柯南。
“大泽君，”高木警官应了一声，转而侧身介绍了一下服部，“这位是警备企划科的服部平次警官，你们之前应该通过电话的。”
“啊？原来是公安同事？”大泽警官露出一份始料未及的惊讶表情，“那这位江户川同学……”
服部点点头：
“公安办事，不方便太多人知道。”
“好了，”高木看见大泽眼底的好奇和怀疑，不得不岔开话题，“现在情况怎么样？”
“哦，法医那边的报告出来了，死者胃液和血液里都找到酒精的成分，结合现场发现的数瓶高度白酒，我们推断死者生前有饮过酒；解剖后发现，死前有过肺水肿的症状，而死因是心脏骤停所致的猝死；在死者的呼吸道找到了大量分泌的粘液，还有残留的微量的次氯酸和盐酸----所以推断，田川佑辅真正的死因应该是氯气中毒所致心脏骤停而死。”
“现场这边？”
“在电蚊香里发现了残留的消毒水，应该就是本案的凶器了，”大泽瘪了瘪嘴，“但是很奇怪啊，田川佑辅好歹是个教授，即使是喝多了，也不会犯往电蚊香液里放消毒水这样简单的错误吧？”
“嗯…确实是挺奇怪的……”
“电蚊香液只有田川一个人的指纹吗？”服部问道。
“对，是这样的。”
“麻烦让我看看。”
大泽拿过一旁的证物袋递给服部平次，然后继续向高木警官汇报。
“其实消毒液的获取渠道也很奇怪，检验科的报告显示，电蚊香中残留的消毒液，和研究所一直在使用的消毒液各方面数据都相一致；而我们和负责研究所的清洁公司确认过，这种消毒液是东大特供的，并不容易在市场上买到。”
“那研究所内的实验室或者办公室内有没有？”
“实验室内都有，办公区域的话只有这几位教授的办公室内配有休息室内的小卫生间内有。”
“人员排查方面呢？”
“其实昨天晚上有岛本孝豪教授组织的学术交流会，院里除了值班的和赶进度的小组，其余学生都去参加交流会了。我们查了研究所和举办交流会的场地的监控录像，目前没什么发现。”
四个人说着，就走到了案发现场外的那条走廊。
“这个监控我们也查过了，昨天晚上6:30死者从外面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进出过案发现场，直到早上清洁人员清洁走廊的玻璃窗，才发现田川教授倒在休息室内。”
“喂，服部。”
柯南故意慢走了几步，低声对检查证物的服部说：
“你也注意到了吧，指纹都集中在电蚊香液瓶身上。”
“嗯，”服部点了点头，“按理说这种电蚊香的设计是需要插拔的，是无论如何都会在瓶口留下指纹或者掌纹的痕迹的。”
“两种假设----”
“第一种，是田川自己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把消毒液倒进瓶子中。如果在这种假设下，他就应该是戴手套操作的，这样才没有在瓶口留下掌纹。”
“但是我刚才搜查现场，并没有发现有手套之类的证物。”
“也有可能是手纸，扔在马桶冲掉也不好说。”
“也对。”
“第二种，是他杀。如果说没有掌纹不是因为田川戴了手套，而是这瓶子里本来就是满满的‘驱蚊液’的话，正常人都会直接使用吧----你看，就像这样直接拿起，插在插座里----”
服部左手捏着证物袋的上端，右手比划了一下电蚊香的宽度，四指假装捏住。
“这样就完全解释得通指纹的分布情况。”
“所以说，其实根本就没办法通过案发时间锁定凶手的人选。”
“这件案子可疑的地方太多了，”服部摇了摇头，“最奇怪的地方就是，当时为什么他不开窗？”
柯南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服部的电话响起。
“喂，田中。”

Chapter 66. 世上很多事情，本无对错，做了就不要后悔。
从名古屋回来之后，所有的事情就如同散沙一般，随风散去。水原案随着判决也算告一段落，而田川被杀案也因为公安施压，整案完全冷处理压了下来，以操作不当造成的死亡做为结案陈词，无人再去关注前因后果，也无人再去细究水面之下的奥秘。
自此之后，服部平次再也联系不上她了。
要不是明明一同生活过的痕迹还那么清晰，要不是找工藤志保找到近乎疯狂的工藤新一，他似乎都快忘了，她还在这世间走过。
转眼已是七月，盛夏时节的夜晚，热浪在东京街头密密麻麻的人潮中肆意翻滚，人们大都匆匆而过，贪图着擦肩时刮过的一瞬清凉，紧接着继续在这繁乱中低头行进。
出了丰岛区的地铁站，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再踏过昏暗街灯照射下的小径，他左手搭着西装外套，右手拎着公文包，脚步匆匆，时不时打开手机看着什么。
手机页面停留在地图导航上，中间还闪烁着一个红色的定位点。
他抬起头望向面前的建筑，随后熟练地掏出门禁卡，大步向着电梯走去。
电梯停在熟悉的楼层，他快步走向1601的位置，却在钥匙插入锁孔的前一秒钟不知为何开始犹豫，而后又后退了几步，走向隔壁的1602。
不能太急。
他打开了屋内所有的照明，几秒钟内整间房都变得异常刺眼。
他靠着门，左眼微眯，屏住呼吸，通过门镜看着外面的走廊。
一眼也好。
他心里想着。
只要证明，记忆中的人是真实存在过的，就知足了。
动荡的走廊沉默了二十多分钟，他看了下手机，皱了皱眉，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心控制不住地往下沉，不知是应称为怒气还是委屈的情绪不由地在胸腔翻腾起来，压得心生疼。
穿过客厅，他一把推开阳台的门，借着月光，望向1601的方向。
这个角度的景色他曾在这七年间无数次地去欣赏，但从未带着这样的心境去看这霓虹中的漆黑。
倏地，寂静中似乎有什么在浮动，即使轻微到瞬间就被窗外的噪音掩了过去，但也被他瞬间捕捉到。
他快速走回门口的位置，手搭在门锁上，却缺了推开门的勇气；最后，也仅仅是再次屏住呼吸，透过门镜，偷窥着门外的人。
这般炎热难耐的日子，他却依旧穿着深黑色的西服外套，搭着一顶不合时宜的棒球帽，缓缓走过他能看到的部分。
拢共也就两秒，但他却没如预想中那样松弛下来，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似有若无的呼吸声却浮在一门之隔。
够了。
在他推开门的那一刻前，他脑海里有个异常烦躁的声音呐喊着：
“她就是你这辈子的梦魇。”
“…闭嘴！”
他猛地推开了1602的房门，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口鼻，压低声线吼了一声。不等她挣扎，就硬生生连拖带拽地将人挟进了1602。
前后不过五秒钟，走廊又恢复成以往的寂静。
她狼狈地斜依着鞋架，佝偻着背，双眼微睁却了无生气，右手捂着左腹的位置，手上满是干涸了的暗红色的痕迹。
他从书房拿出了急救箱放到卧室，回过头来想去抱她。他站在亮到刺眼的灯下望向正喘着粗气的她，张嘴想说什么，却如鲠在喉。
“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她闻声抬起头，棒球帽掉落在地。
“狼狈至极。”
客厅的时钟指向接近12点的方向的时候，书房的门缓缓打开，服部穿着一身深米色的亚麻家居服，借着书房的灯光给予的那一点光亮，远远地望着昏暗的客厅。
门缝透出的光正好打在沙发上的人的脸上，她的头扭向一侧，蹙着眉，眉角眼角的妆在睡梦中不知不觉被刮花掉，这个角度看她，脸上更是毫无血色的惨白。
服部深深吸了口气，又迅速吐掉，拿过遥控器把空调关掉，又走到沙发前蹲下，探了探她的额头。
没发烧，还好。
他拿起她那件沾满血渍的西装外套摸了摸口袋，又起身去卫生间拿条接了一小盆水，把干净的毛巾放进去沾湿再拧干叠整齐，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她的脸颊。
她的睡眠向来很浅，可能是出于本能，所以即使他并未用力，她还是一下扣住了他的手腕，双眼微睁开了条缝却没有焦点。
他淡淡地望着她，不反抗，也不做声。
“…疼。”
她的声音毫无力量，哪怕就一个字，也像是借着那漂浮着的微弱至极的气息，才能吐出唇瓣一般。
“…等我，”服部轻轻扭过她的手，像是要安抚着她的神经，又摸了摸她的头，“我去给你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