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妖界异军突起，三万年前横空出世，最近一万年连年征战，魔界，冥界先后臣服，奉上战败贡品，包括物资，俘虏，还有各具特色的美男子。
因为统领妖界的妖帝是一位女子，还是一位圣洁冷艳压倒五界的绝世，妄图以美色来获取帝心。
在最近千年里，天界战败，不得不递交降书，拱手让出一半天界，年年纳贡，天界大殿下润玉，今年终于被做为贡品递交给妖界，还是贡品中比较珍贵的物品。
是的，物品，在现在天帝太微，天后荼姚眼中，他就是一件比较珍贵的物品，尤其是在荼姚眼中，恨不得他永远消失，最好不要出现在天界，这样她就不用担心自己夺走属于他弟弟的东西。
润玉做为贡品进贡给妖界，自然和其他几界进贡的美男子一般处理，安排在离妖帝所在宫殿不知多远的宫苑中。
而在与此不知道离宫苑多远的帝宫中，妖帝霓鸿，正面临所有帝王都苦恼的问题，立后，选侍，上朝被天天提，下朝被堵着提，遇见一个大臣或明或委婉地提，告诉她该立后了。
气的霓鸿将朝政原本的三天一次，改成一月两次，即便这样也免不了被催婚的苦恼。
可有可无地点头，大臣欢喜地为霓鸿选后，然而，从热血沸腾到期待麻木，乃至最后破罐子破摔，只要是个男的都成。
实在是他们的妖帝陛下，对女人的兴趣比对男人大，每天最大的兴趣就是将宫中各种侍婢，打扮的比她自己还要花枝招展，风情万种，热衷挑选胭脂衣裙，装扮自己宫中侍婢，让人一度怀疑他们陛下是不是男扮女装，可他们陛下是正正经经的女娃娃一枚。
做为妖界三公甚至放下话来，只要是个男的，能让他们陛下改变注意力，都愿意奉立其君。
此消息一出，霓鸿只要一踏出帝宫，就面临各种花样繁多的巧遇偶遇，乃至各种各样的表演，然后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从中路过，躲的越来越远，甚至连帝宫都不回了，直接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蹲着，感叹妖界大臣的坚持不懈，与无与伦比的战斗力。

一天一更，若是某天没有，一定会在后面一次性补上

二
又躲过一场纠缠，待在高高树冠木屋中，看着不远处被人调侃的白衣公子，应龙血脉，这是前几天在妖界乱窜时发现的惊喜。
在龙族待过一段时间，对龙气熟悉的霓鸿惊喜发现，有人将龙族做为贡品给她送了过来，好奇之下，才发现居然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公子，也不知道天界是怎么想的，把这么珍贵的龙崽子给她献过来。
霓鸿想了想曾经做为好友的祖龙，以及现在龙族快要灭绝的份上，便让人把龙崽子给她送到帝宫去。
大概霓鸿也没想到这种命令会意味着什么，本是出于好心就近照顾几分的心思，让妖界大臣瞬间精神抖擞，其中一半直接冲到润玉住处，硬是拉着润玉整整讲了半天开枝散叶的重任，然后在众大臣期待目光中，被洗干净打包送进霓鸿的寝床上。
淡淡如莲花般的女儿体香，夹着一缕丹药香，通过床被直冲鼻间，让全身无力的润玉，羞涩而尴尬地红着脸。
霓鸿一回到寝宫就发现有些熟悉的龙气，撩开帘帐看着上面躺着小龙，不由扶额，她怎么就忘了正在让她立君的那群不要命的家伙，看着床上的小龙，若是……
一挑眉，霓鸿转身进内室浴池，不大的水声在安静的寝殿中格外清晰，亦极其难捱，云被下的手紧紧握住，闭紧的双目掩去所有情绪，随着湿气靠近，全身绷紧，搭上身体的手微凉纤细，心中的难堪怎么也压不下去。
霓鸿在小龙身上摸一把，饶有兴味地看着小龙通红脸色，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暧昧道:“手感不错哦！”
那一瞬间，明显感觉到手下身体一阵颤抖和急速心跳，紧闭双目睁开，带着一层湿意看向霓鸿。

三
轻轻一笑，在小龙注视下缓缓拉开衣领，润玉挣扎起来，随着衣领扯开，无力的身体让他做不了任何事情，只能在衣领即将彻底拉开时，惊怒道:“不要。”
霓鸿一愣，看向极力抵抗不像作假的排斥，不由收起想要逗弄的恶趣味，有些不自在道:“睡吧。”
润玉刚从惊怒中出来，感受身边另一个人的呼吸，鼻间消之不去的女儿香，一夜难眠，还是破晓时分，霓鸿看不下去，将人迷晕才睡了过去。
寝宫偏殿，恭立一旁的妖侍末己，递上手中记载道:“陛下，这是侍君所有记载。”
霓鸿一目十行看完记载，不确定地又看了一遍，神色诡异向末己道:“你确定这是快要灭族的唯一龙族幼崽记载，而不是某个真身卑微实力弱小仙侍的记录？”
末己道:“微臣敢以天道誓言保证，这记载确实属于侍君。”
“靠，祖龙要是知道龙族唯一幼崽还是应龙幼崽，被人这样作践，铁定会从龙冢里杀出来，灭了他们的族。”
末己很有眼色道:“请陛下示下。”
原本是要让小龙为她挡下大臣催婚，才恶作剧戏弄于他，如今看来是她玩过火了。
“末己，传旨将原本天帝太微改封为东天帝，封润玉为天界西天帝，掌管妖界在天界的辖地，另外让大司徒走一趟天界，就说本座以半壁天界为码，和亲天界大殿下，润玉。”
“诺”
传达了自己意思，如何说，如何做，自有三公去琢磨，尚在寝殿沉睡的润玉并不知道，当他再次醒来又会面临人生中没有选择的选择。
接到来自陛下的旨意，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三公在一起合计，便知道霓鸿的意思，妖帝与祖龙是好友，而世间这仅剩的唯一应龙幼崽，妖帝无论如何也会照顾好，故而借此将润玉从天界大漩涡中捞出来，庇护在妖界，顺便解决现在催的紧的终身大事苦恼，三公彼此一笑，既然开了先例，不愁以后妖帝不纳侍。

四
今时今日的妖界，五界皆在掌握，妖帝要纳一个君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面子问题要做，未免天界以为自己握着什么筹码，大司马找个理由大军压境，将天界再打上一遍，然后由大司徒循循诱之，让天界主动以润玉和亲，最后由大司空带着润玉回天界，与大司徒一唱一和颁布妖帝旨意，东西两位天帝并立管理天界。
这种恩威并施又有余地的一手操作，让太微略喜，荼姚则是憋屈着准备润玉与妖界的和亲。
春光正好的三月天里，浩浩荡荡仪仗，从天界摆到妖界，仪仗尽头，霓鸿一身金色霓裳，接过盛装走到她面前的润玉，牵着他的手，进入帝宫正殿，立为帝君，众臣朝贺，直接拥有妖界三分之一的权利，以做保护。
从帝宫侍寝到完成西天帝册封以及和亲，润玉没有选择，亦反抗不了，只能默默接受，直到多年以后，他觉得，无法反抗的给予，有时候不一定是伤害，还有与之相邻的幸福。
大婚百年，两人纯盖被子聊天，这百年更多的是了解彼此性情，偶尔逗弄得小龙面红耳赤，不得不说润玉性情当得“乖巧”二字，偏偏有些玲珑心窍，养起来格外容易。
看着现在神采奕奕的小龙，比以前焉巴巴没有精神的样子好看多了，每天都过得充实无比，处理天妖二界政务，与三公修行学习，偶尔得闲与霓鸿弹琴下棋，阳春白雪，做了妖界众臣眼中的神仙眷侣。

五
妖界朝政经过霓鸿一阵折腾，每月只有两天朝会，十五跟每月最后一天，妖界一统五界，一月两天朝会就显得格外繁杂，作为妖帝帝夫，润玉亦可以上朝听政。
妖界采用人界三公九卿和半诸侯制，现在兵强马壮，蒸蒸日上，每次朝会就是各界部族之间利益纠纷，听的霓鸿昏昏欲睡，与霓鸿相反的润玉，聚精会神不漏分毫，在霓鸿教导纵容下直接决断朝政。
三公看着已经神游天外的霓鸿和裁决果断的帝君，彼此对视一眼，全部老神在在地一起神游，朝会上的事情，陛下自有打算。
妖帝寝宫和帝君宫殿，以及正殿之间有一个“T”字形花园，花园尽头是一片碧蓝湖泊，湖上凉亭是一身便服的霓鸿和润玉。
行云流水烧水煮茶的人，温润清华，笑容开怀，眉宇间飞扬明朗，有着淡雅尊贵的高洁。霓鸿接过润玉煮好的茶水一品，甘冽淡甜，一如茶名“春风雨露”，道:“小玉儿煮茶的手艺倒是越发精湛了。”
润玉一本正经回答道:“陛下喜欢，是润玉之幸。”
经过百年相处，润玉对霓鸿有几分了解，那是与太微荼姚不一样的人，一位真正堂皇正大的仁德之君，偶尔有些任性跟胡来，他不需要时时防备，也不会面对莫须有的刁难，有时甚至被包容着，鼓励着，去做之前所有无法做的事，只是那种时不时涌上的怪异感觉，就像是她在用他能用的到的东西，精心养着他。
“小玉儿，这里只有你和我，没必要去守哪些莫须有的礼仪。”
“陛下，礼不可废。”
“是吗？”霓鸿扬眉，慢悠悠挪到润玉身边坐下，一手搭在润玉肩上，吐气如兰道:“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玉儿宝贝。”
润玉耳垂刹那红的滴血，连脸上都染上一丝红晕，想起昨天晚上在身上游走的手，以及被迫说出口的亲呢称呼，对上面前这张圣洁冷艳的脸，怎么也无法将两种不同面貌联系上。
握住胸前蠢蠢欲动的手，润玉忍住内心的羞耻，认命唤道:“鸿儿宝贝。”
“嗯。”
被霓鸿一应，润玉恨不得四周有什么物件，好遮一遮他的面容。

六
润玉有许多小爱好，烹茶只是其中之一，在膳食上亦有不明显的偏爱，然后在放肆下，偏食成了明显的事。
妖界膳厨，以食入道，除了美味的口感，充足的灵力，还隐含某些特别作用，偶尔根据霓鸿灵感研究某些菜式，比如奶香浓郁的甜品，水果做的凉糕。
润玉钟爱清淡甜味的口感，看着润玉吃的津津有味，霓鸿也不由胃口大开，拿过一道甜品尝了一口，总觉得没有看润玉吃的那般香甜。
将舀起的凉糕截住，借着润玉的手直接送到自己嘴里，细细品味一番，不由点点头道:“果然不一样。”
润玉整个人都被霓鸿突来的动作吓到，有些说话不清道:“陛……陛下……”
霓鸿轻飘飘抬眼，舔了舔嘴唇道:“不就是吃了一口凉糕，怎么，连一口凉糕都舍不得吗？”
“不，不是，我不是舍不得，这凉糕我吃过了，你不能吃，你怎么能吃我吃过的，你……”
润玉心里一慌，话都说不利索，那种突来的冲击，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的慢慢失去他自己的控制。
霓鸿不介意道:“我就觉得你碗里的味道比我的好，剩下的你喂我吧。”
“啊！”
润玉整个龙身都感觉要烧起来，在霓鸿注视下，只能硬着红的不能在红的面色，颤抖着手一勺一勺喂着霓鸿，连对凉糕的喜爱，都在霓鸿注视下烧的飞灰烟灭。
等到将剩下的小半碗凉糕喂完，润玉整个人都是大汗淋漓，僵硬无比，顾不得什么仪态，直接冲到碧泊湖中，让湖水把自己冷静下来。
想起刚刚的凉糕，慢慢平静下来的身体再度沸腾起来，那种连同灵魂都要燃烧的感觉，让润玉更加手足无措，半是羞愤半是温甜地想到: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剩下的话他全部守在心里没有出心半分，自幼的经历让他羞愧难当。

霜花与鸟，只是一笔带过，有个开始跟结局，这里只有润玉跟女主，两个人的世界

七
磨磨蹭蹭带着一身水汽回到宫殿，破天荒地，润玉将霓鸿挡在宫外，接连几日避而不见。
被关在门外的霓鸿也不生气，独自回到寝宫待了，继续之前放下的给侍女装扮的爱好，顺便还给润玉配了一身，让人送去。
时日一长，帝，君不和就传开了，霓鸿治下严谨，即便在外人看来帝君失宠，应有的份例也不会有任何变动，只是侍奉的侍女总是欲言又止，润玉看似视而不见，心中却是忐忑不安，又放不下心中的羞耻，只能这样僵持着。
如此过了一个月，霓鸿没有想要来润玉宫殿意思，相反，正殿上有大臣提出纳侍一事，两个人同时在心里咯噔一声，一个容后再议，一个直接压下折子。
夜里，刚刚沐浴过的润玉一入寝殿，就看见拿着大朵牡丹，斜倚云床，着抹胸罩纱赤足的霓鸿，明显沐浴过的花香，让润玉松了一口气。
知道今晚霓鸿是留在他的宫殿，面上神色不显问道:“陛下怎么来了？”
霓鸿看了润玉一眼，把玩手中牡丹，顺着衣袖滑动露出晶莹手臂，润玉看了一眼，默默侧过脸不敢再看。
“人间话本子上说‘窃玉偷香’，不知到我今天晚上能不能窃到这份玉，偷到这份香？”
好似自言自语的话语，让润玉尽力平静的脸上瞬间爆红，略提高几分声音道:“陛下！”
霓鸿抬头道:“干嘛，不乐意我出现在这里？”
润玉压了压心情道:“不知陛下从何处得来的话本，扰了陛下清净，还请陛下此后莫要再看这些污浊之物。”
霓鸿看着润玉一脸凛然劝解样子，润玉不知她最爱看他这副模样，然后让他变幻神色任她戏弄。
“我觉得有时候，话本子上说的很对，似小玉儿的这般姿色，值得我来窃玉偷香。”
霓鸿衣袖一甩，将润玉拉到云床上，手中牡丹放到润玉头边道:“这牡丹放在小玉儿身上，到是失去几分颜色。”
润玉咬牙道:“陛下，我是男子。”
“我当然知道小玉儿是男子，而且还是我的帝君。”霓鸿看着润玉愤愤神色，接着道:“是我说错了，跟小玉儿秋水神骨比起来，这牡丹却是庸俗之物。”
润玉拂开霓鸿制辖，红着脸不理霓鸿，也没赶霓鸿离开，不知是故意忘记，还是不愿意。

八
作为五界之主，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帝君和睦，又颇受宠爱，自然会让有心人注意，当这个人找上正在西天界妖界行宫润玉时，霓鸿一点也不意外。
润玉是西天帝，掌管半个天界，为了让润玉彻底远离天界一群人，霓鸿直接在妖界靠近天界边境上，修建一座西天界行宫给润玉处理天界政务。
太微突然私下来访，让人一时摸不着来意，父慈子孝打着感情牌，直到太微说出携子去母，掌管五界的“谋略”。
润玉震惊出声道:“父帝，陛下待儿臣恩重，儿臣万万不会做对不起陛下之事，请父帝收回之前之言。”
太微恨铁不成钢道:“润玉，为父也是为你好，你想想，妖帝贵为五界之主，怎么可能只立你一个帝君，早早有了子嗣，以后也好做打算，就算你不想掌管五界，也好有个孩子作伴，切勿深陷其中，儿女情长。”
润玉心思混乱，携子去母，掌管五界，这些所谓的计划他不会做，也不会想，可有一件事太微说中他的软肋，想起被朝臣提起纳侍一事，他知道霓鸿的后宫不会只有他一个人，只是未曾热闹过便不知何为孤寂，享受过关爱温暖，便知一个人的寂寞难捱。
夜里，坐在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映射出的少年面容，这样的面目会讨人喜欢吗？又能讨喜多久？若有一日厌了，倦了，他又当如何？
云床上，霓鸿翻着一本游记，看着霓鸿慵懒的姿态，明明已经共枕百年，却从未像现在这般不安。
“怎么了？”
霓鸿惊讶润玉主动与她亲密，唇齿相依，青涩试探，由着他一吻过后将人按在床上，温和道:“别怕，有我。”
“陛下，以后我唤你鸿儿可好？”
小心翼翼的语气，向她索取他想要的独一无二。
“好，依你，玉儿宝贝。”

九
太微为润玉带来的影响，好似就如这一晚过去，可在润玉心里终究留下了痕迹。
妖界4月—6月，是其余四界每十年向妖界进贡时期，而这次进贡时天界却出了岔子，起因是天界进贡份额不足，原因是东天帝嫡子旭凤即将涅槃，其中一部分贡品便被消减。
与霓鸿一起听政接见来使的润玉不由恍然，他和亲妖界到今天，原来已过千载之久，曾经一起玩耍的兄弟，也要迎来自己第一次的辉煌。
霓鸿敲打着扶座，一下一下声音亦敲在四界来使的心上，侧了侧头向下首的三公问道:“本座记得，东天帝递交降书纳贡上，没有因故消减进贡这一条吧。”
大司徒垂首道:“启禀陛下，东天界赔款纳贡上，确实没有因故消减贡品这一条。”
霓鸿懒洋洋唤道:“大司空。”
“诺。”大司空当即道:“贡品不足，并且有意为之，依照条例，罚以极雷之刑三千道，以儆效尤。”
“大司马。”
“臣在！”
霓鸿一字一句道:“因谁而起，因谁而落，由你执行。”
“陛下！”
所有人看向打断帝令的帝君，天界来使见此，反倒送了一口气。
对上霓鸿看过来温和的目光，润玉知道他现在打断帝令等于冒犯霓鸿的威严，会对霓鸿微信产生动摇，而他现在是妖界帝君，代表着妖界，代表着霓鸿，可现在有危险的是他要好的亲弟弟。
压了压自己心绪，端正道:“本座所知，东天帝嫡子不过两千多岁，怕是熬不过三千极雷之刑，可否允许代之？”
霓鸿眉眼染上笑意道:“大司马，帝君的话，可听明白了！”
大司马抽了抽眼睛，恭敬道:“臣遵旨。”
三千极雷之刑，一个两千岁的娃娃肯定撑不过，不过让人代受，还是落在东天界头上，至于落在何人身上，很快大司马就有了回复，旭凤一百道，荼姚一千道，太微一千道，其他诸神平摊剩下的九百道。

十
三千极雷之刑告诉东天界一个事实，即便在妖界朝上有人，该进的贡还是一分不能少，同时敲打其他四界，千万莫在妖界走关系，走了关系也没用。
旭凤第一次涅槃以失败告终，对其修为产生动摇，荼姚将一切愤恨投到润玉身上，认为是他故意报复，展现他的狼子野心。
霓鸿知道润玉赶去东天界时，已过午时，想起曾经在天界经历过的磋磨，眯了眯眼道:“来人，摆驾东天界。”
到达东天界的润玉，并未得到友好对待，一心担忧的弟弟将他拒之栖梧宫之外，嫡母比起以前，连表面功夫都懒的做，直接要致他死地，生父披着假面的伪善，透出对他的不满，原本居住的璇玑宫，荒芜一片，好似他从不存在，一直都是多余的那一个。
落寞地坐在璇玑宫石凳上，一坐就是一下午，也是这时，才发现这里冷清的可怕，他根本无法适应，到达妖界，从未有一日像现在这般冷清，虽不是众星拱月，亦得到同等以待，尝过被另一个人捧在手心的滋味，那种感觉让他一日比一日贪婪，想要永久独占。
日近黄昏，无人问，无人看，就连他到东天界的痕迹都消失的一干二净，离璇玑宫之外的熙攘，都与他无甚干系，一缕风起，只觉得似曾相识的寒冷侵袭全身，元灵骨髓都因这缕风，僵硬的无法动弹。
故意放重脚步声，传来熟悉的花香，璇玑宫宫门前，背着光站在门口，向他伸出手的人，是他相伴千年的枕边人，说道:“小玉儿，过来。”
伸出的手，浸着光，进入他黑暗的世界，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握住这只，进入黑暗中闪着光的手，他只知道，抓住了，就不会再放手了。
他满身被世界遗弃的孤寂，随着这只手，将孤寂永远留在黑暗里。
看着面前对他笑的温柔的女子，他的妻子，他同样回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眼里盛满一片星河，缱绻道:“鸿儿。”
“我在。”

十一
鸿儿吾妻:近期整理内务，发现一株九色幽兰，此幽兰来自天界花族，其彩绚丽，欲邀妻戌时至庭芳园，共赏幽兰，望妻亲至！夫，润玉，笔。
突然送到正殿的邀约柬，让霓鸿颇有兴味一观，想起润玉从东天界回来越来越主动的亲近，看了看批了一半奏折，挥挥手，奏折无风自动，笔墨自行，剩下奏折不过一刻钟，自空中落下，摆放整齐，摊开的页面上已经落好了批款。
庭芳园中，润玉一身白色织锦，谦谦君子风，熟悉的气息靠近，转过身，笑若清风朗月。
温柔道:“你来了。”
霓鸿衣袖一扫，坐在润玉身旁道:“小玉儿，难得一次主动邀约，当如约而至。”
“抱歉。”润玉有些愧疚道:“以后不会了。”
“为何突然道歉。”霓鸿道:“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润玉低低一笑道:“嗯，鸿儿说的对。”
九色幽兰色泽纯白娇嫩，流转九色光辉，将黑天色，让幽兰璀灿夺目，早早备好酒水，两人对饮赏花。
酒过三巡，润玉问道:“鸿儿可会觉得润玉寡淡默言，无趣之极？”
霓鸿执杯，半是迷朦地收回赏花目光，落在润玉身上，摇头笑道:“小玉儿，你怎么会觉得自己无趣呢？相反，小玉儿可是有趣的紧，每次都想逗逗。”
“这样吗？”你每次逗弄我，是因为我有趣？轻轻一笑道:“若这样能换的鸿儿一笑，润玉亦是心甘情愿的。”
花香浓郁忽至鼻间，金色霓裳已到怀中，脖颈间呼出的酒气灼热烫人，连同怀中柔软身躯也变得如同火炙。
只听霓裳道:“小玉儿这句心甘情愿深得我心，要一直这般心甘情愿的才好。”
不知是天色原因，还是酒色醉人，润玉轻问间总有几分蛊惑道:“只有我一个吗？”
霓鸿已带三分醉色应道:“只有你。”
怀中身躯热的连同自己，如那翻腾沸水，即便如此，润玉也紧紧抱住不放松分毫。

十二
琴声铮铮，奏响静谧祥和，在天高地阔间幽幽徘徊，自鸣其境，拂开低垂竹枝，顺着琴音而来的润玉，看着仿佛要消逝天地间的背影，不由有些心慌上前，将人一把抱在怀里，琴声戛然而止。
充盈怀中的真实，让跳动的心回到原地，咬了咬唇，低低道:“打扰鸿儿的雅兴，是我的不是。”
“如此，小玉儿当要如何？”
“润玉愿弹奏一曲，以赔此罪。”
霓鸿打趣笑道:“你到是会挑。”
润玉回道:“那鸿儿可要一听润玉粗陋之音？”
霓鸿抬了抬头，看着膝上九弦古琴，意思不言而喻。
润玉含笑接过九弦琴，置于自己膝上，抬手拨弦，琴音随着手指拨动，流泄而出，迎合天地万物，一曲旷世之音。
右手翻转，一根白玉笛出现手中，置于唇间，清脆笛音应和琴声，润玉拨弦的手微微一动，转瞬与笛音相和，抬头与霓鸿对视一笑，在天地苍茫里，只有独自乐声彼此相奏。
一曲毕，彼此都有些意犹未尽，霓鸿侧头道:“再来一曲？”
润玉应道:“好。”
曲逢知音亦逢对手，是乐者难得的幸事。
霓鸿看着脚下芸芸众生，很是平常问道:“小玉儿，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润玉放下霓鸿刚刚赠予的九弦琴，看着霓鸿若有所思道:“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嗯？！”
霓鸿不解地看向润玉，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润玉看着霓鸿，笑而不语。
霓鸿继续问道:“那你还有没有实现的愿望吗？”
没有实现的愿望？润玉摇了摇头，他的愿望很小，以前只想逍遥度日，现在只想与霓鸿相守一生，其他的，权利，地位，尊重，这些早在这千载时间里已经握在手中，剩下漫长神生，也只想两人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