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春雷炸响,肖途立刻清醒过来:“你是说,程老板要见我?”。肖途眉头一皱,对着趴在他身上的心上人问道:“什么时候?”
庄晓曼臻首轻抬,青丝滑落在肖途的肩膀上,就要撑起身来。肖途却心头一热,牢牢地把她抱住。庄晓曼有些诧异,又有些慌乱,不过毕竟久经风月,经验丰富,调戏地说道:“怎么,肖先生怎么这么着急,是想吃了晓曼?”
肖途脸涨红了,手也自然松开,窘迫地说不出话来。眼前的伊人微微一笑,抬起身来,自然地坐到了肖途的旁边。
肖途决定立刻转移话题,连忙也坐起身来,随手拿了床头的红酒,喝一口来缓解内心的无地自容。月光照射下,他看着酒杯上的唇印和面前人的笑脸,知道自己又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
他要抢先发难,在庄晓曼来诱惑他之前。他放下酒杯,冷静地问道:“程老板身份尊贵,何以亲赴龙潭虎穴,来联络我呢?”
庄晓曼眼睛里还带着坏笑,仿佛看透了肖途的所思所想,却也不说破,用她那骄傲而又妩媚的嗓音说道:“晓曼按照肖先生的指示,先紧急通知了上级‘阴影’撤离,后来又向他解释了情报的来源——自然是因为有肖先生这么一个暗线存在。”
“果然,如先生所料,没有人会再关心老刀的死了。死人在死的那一刻,无论他做过多么大的贡献,立下过多么大的功劳,在军统眼里都丧失了他存在的意义。”庄晓曼有些感慨,唏嘘地说道:“所有人关心的都是老刀发展,策反出来的下线,能接触到日军绝密情报行动的肖先生啊。”
“自然,肖先生的底晓曼是不会向军统透露的。不过这么一个炙手可热,身份微妙的人物,自然是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庄晓曼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再加上军统上海站这几个月一直行动不顺,能够掌握,接回肖先生这样一枚关键棋子可是大功一件呢。”
她肃清了嗓音,正经地说道:“所以,作为上海站的嫡系上司——程老板亲赴上海,要来见先生。自然,晓曼也听说了还有一件绝密任务。程老板此人绝不简单,还请先生万分小心,谨慎应对。”
庄晓曼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轻轻地笑了起来:“对了,还是托先生的福,晓曼得以接手上海的特务课。军统自然对我大加褒奖,愈发重视,还升了一级呢。”她神情又有些落寞,有些悲哀:“有价值的棋子军统绝对不会牺牲,这方面来说,肖先生又救了晓曼一命呢。”
肖途静静地听她讲述这过去的几个礼拜里她所遇到的那些惊心动魄,听着听着,心有些疼了。他知道眼前的人虽然轻描淡写,但是其背后凶险可想而知。行在虎穴,步步惊心,他虽然相信庄晓曼的智慧,却不想让她再面对这些危险。
可他明白,这种凶险,是他们这种人必须要面对,经历的。真希望快点到和平的那一天。
肖途打起精神,问道:“程老板约在哪里?什么时候?”
庄晓曼自然如实相告:“还是在兴荣街,一十二号,一家茶叶店。四天后,程老板就会抵达上海。他的第一件事,估计就是来见先生。”庄晓曼脸上又难免出现了担忧的神色,可是很快被她压了下去,又忍不住地叮嘱道:“多多小心。”
肖途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你现在身份变了,那原来你的上线——阴影的手尾有没有处理干净?”
庄晓曼莞尔一笑,回答道:“自然。程老板已经把他调离上海。以后我们就会和他单独联络,至于你说的回归组织的事情,你安排的怎么样了?”
当然,投靠军统只是一层保护色,谋划的是1945年那场变局。肖途自然准备把庄晓曼也发展进入革命的队伍里来,乱世之中,有个身份,就多条退路。
“还没有,和组织接头的时间,方法,身份都不太成熟。更何况组织在上海的复杂情况你还不太清楚,那是两个更可怕的人。”
庄晓曼凝重地应了一声:“我相信先生的判断。”说完就在肖途身边自然地躺下,带着笑说:“武藤的人可能见到晓曼进了肖先生的房间了哦,晓曼只好在此借宿一晚,不打扰吧。”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又似乎感受到了肖途火辣辣的目光,轻声笑道:“肖先生这床这么大,倒不要对晓曼有什么图谋不轨的想法啊。晓曼没什么本事,不过制服肖先生倒是绰绰有余呢。”
肖途绝望地靠在了床头上,百感交集。窗外的月光照样斑驳,点缀得卧室清清明明。似乎有些风声,肖途觉得此夜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