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花道在黑暗中轻轻地睁开了眼睛。
流川已经成为了梦中世界的居民。
试着翻身,从胸口露出脸。
流川把手臂绕在花道的肩膀上,紧紧地抱着。
……这是熟睡的证据。
连流川本人都不知道,只有花道才知道的流川的习惯。
花道被抱着,把头放在流川的胸口闭上了眼睛。
——不经意间,说的不是谎言。
只是觉得…想跟着去。
想和你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
生前,母亲对他说了各种各样的事情。
好事,坏事……
野猫大部分都讨厌人类,但是母亲对花道说了。
「人类中也有各种各样的人。」
其中有厌恶猫,伤害猫的人,但也有很多人不这样做。
花道刚出生的时候就这么听着长大了。
「虽然不说喜欢所有的人……但不要讨厌所有的人,花道」
那是她的口头禅。
母亲去世是在花道来到这里的前一天。
确切地说是「不在」。
动物知道自己的死期。
母亲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花道明白,母亲知道「即将死去」
前一天晚上,她对花道说。
「如果遇到了喜欢的『人』,就先搭话吧。如果是你相信的人就没关系。一定会明白的」
那时,母亲和花道一样的月色的眼睛稍微暗了下来,看着花道。
『但是啊,花道……』
——第二天,还是和以往一样的时间,在同一个地方看到了『他』的时候…不由得跳到了『他』的面前。像母亲说的那样,是否是「喜欢」,现在想想还是不明白。
但是,眼睛看到的时候,决定了。
「先搭话」
他第一次叫花道名字的时候……心脏好像都快要停止了。
与成为人类的事相比,流川能明白花道的语言,花道非常的高兴。
那时,花道第一次觉得是「喜欢」流川的。
黏黏糊糊也好,吵架也罢,像这样一起睡觉也是,都很喜欢。
因为「喜欢」而变成了人类,但流川却并没有带着以人类姿态出现的他外出,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
流川去学校的时候,花道偷偷地看电视,学习识字,学习社会行为,但是花道的行为举止还是时常偏离(人类)常轨。
在流川看来,肯定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虽然有这些不满,但花道对目前人类的生活还是感觉不错的。
如果能更多的接近人类的话,就能更了解人类的事情了吗?
(我……关于人类的事,可以「喜欢」吗?妈妈……)
花道在现在唯一一个「喜欢」的人怀里,睡着了。
那一天,两人坐在沙发上固定的位置看录像。
流川被花道死缠着要求租来的东西。
内容是明治初期的恋爱故事,大概是流川的兴趣,决定性的性`知识的缺乏——动物的性行为是本能,花道的身体似乎发育的还是不很成熟,能看的大概只有这类影片。
而花道,虽然很新奇地追逐着画面,但还是一副不敢兴趣的样子,流川一边看着那个侧脸,一边想下次或许该换个喜剧的或者动画。完全是个孩子啊。
就在那时,靠在沙发上犯困了的花道完全变了,紧紧地盯着电视。
追随着花道的视线转向显示器,画面中是一对男女在开满樱花的树下惜别。
「…樱花…」
花道的眼睛闪闪发光,兴奋地说。
「樱花……很喜欢吗?」
「啊啊,我出生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樱花,妈妈说是在樱花树下生下我的」
花道满面笑容得意地看着流川。
……突然,流川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展望。
开满樱花的树林中,沐浴在樱花雪间,超然伫立的花道……想象中那副画面,真是奇怪。
那个情景与眼前陶醉地凝视着显示屏的花道重合了,流川奇妙地感受到了心中的痛楚。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流川伸出手,抬起花道的下巴,重叠上了自己的嘴唇。
只是轻轻地接触就再也舍不得离开。花道呆呆地凝视着流川。
好像什么也不明白的表情。再也不能继续了,流川站起来走进了卧室。
「流川?」
对着花道的呼唤,只是丢下「先睡了」这样的话,然后关上了门。
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睡魔却不似以往一样前来造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