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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金光宗主同人文——《金光宗主之人间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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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川玉冉
  • 武林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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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这天出门寻找做工机会,甫踏出院门,便看见隔壁院子住的大娘正笑盈盈望着自己。略微窘迫之下向其招呼道:“大娘好,刚搬到这儿,以后还请您多照应,因刚搬来,杂事挺多,还未来得及登门拜访,您老见谅。”
那大娘应道:“小娘子这是与何人住在此处?”
虽说自住进来后,金光几乎不露面,但搬进来当日,两人一同进到院里,却是周遭人都看见的,于是有此一问。
阿暮心里登时九转十八弯绕了一圈,脑海中翻腾着她能想到的各种答案,最终还是选择了最能令人接受而不多生疑问的答案,“正是与我家夫君呢。”
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嘀咕:“宗主,你可别怪我,非是我有意攀附你,形势所逼,你先屈尊与我做个挂名夫妻吧”。
“你家夫君是做什么营生的?”那大娘又发问道,阿暮因刚才自己回答有些走神,突然听得这句话,略思索了下,答道:“夫君是一个读书人,现下正刻苦攻读,以备来年应考。”
那大娘“哦”了一声,又说道:“那天匆忙看见你那郎君,真是一表人才,人又极威严有气派,想来将来一定会做大官的。”
阿暮闻言,心下欢喜,当即对这大娘好感倍生,不自觉在心里回了一句“已经是国师了”,但想到这国师身份恐怕要成为前尘往事,心里又突然不是滋味。
那大娘看着这边院子的小娘子刚才还欢欢喜喜的,突然间脸色就黯然下来,心下寻思是不是自己说话唐突了,正欲道歉,阿暮却刚整顿好情绪,展颜笑道:“那就多承您吉言了,只愿夫君顺遂,一展抱负,得偿所愿。”
大娘闻言,窘迫稍解,忙转移了话题,问到“小娘子这是要出门吗?”未等阿暮回答,又说道“若有空闲,不若与老婆子一道上山去采摘些蘑菇,自己家吃也就罢了,多的还可以拿到集市上换点钱呢。”
阿暮一听,正中下怀,于是欢欢喜喜随大娘上山去了。
数日下来,阿暮时常随着这位陈大娘上山采摘些蘑菇、鲜果、时令野菜等到集市上换些钱,钱虽不多,但总算不再是只出不进了。
这天阿暮借了陈大娘家一架闲置不用的织布机,正在院子里研究怎么织布。
却说金光这边,数日来重练玄心奥妙诀,起初只觉功力渐次恢复起来,虽远不及当日功力,但明显觉得身体好转,内息平稳,想着继续修炼下去,也许真能重得功力,这残败之躯也能恢复如常。但这三四日来,玄心奥妙诀越修炼到后面,越觉得内息紊乱,不受控制。只觉内息时而平静如水,时而汹涌奔腾,突然有一日,再次散而不聚,侵近十脉,所有功法再次入泥牛入海,半分都无法使出,任凭如何变换法诀牵引,终是徒劳。身体再次急速地虚弱下来,金光已浑不在意,只是没想到,原以为有性命之忧,三四日过去,也不过是比往常虚弱了些,且隐有渐渐复原之势。
这日,一上午过去,金光正自强行牵引体内功法,却觉得己身犹如无底深渊,所有功法稍受感应牵动,随即便被吸收吞没,荡然无存。与之抗衡良久,一时间惊觉体内真气全无,绛宫空虚,十脉却隐有躁动之势,血气上涌,思及自己这再次武功全失的境况,心下怆然,又想到一月来,即便在这极临近长安的小镇,也未见闻玄心正宗的半点动向,想来他们这是要全然放弃自己了吗?竟是连寻找自己的下落也不愿去做!第八章这天出门寻找做工机会,甫踏出院门,便看见隔壁院子住的大娘正笑盈盈望着自己。略微窘迫之下向其招呼道:“大娘好,刚搬到这儿,以后还请您多照应,因刚搬来,杂事挺多,还未来得及登门拜访,您老见谅。”
那大娘应道:“小娘子这是与何人住在此处?”
虽说自住进来后,金光几乎不露面,但搬进来当日,两人一同进到院里,却是周遭人都看见的,于是有此一问。
阿暮心里登时九转十八弯绕了一圈,脑海中翻腾着她能想到的各种答案,最终还是选择了最能令人接受而不多生疑问的答案,“正是与我家夫君呢。”
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嘀咕:“宗主,你可别怪我,非是我有意攀附你,形势所逼,你先屈尊与我做个挂名夫妻吧”。
“你家夫君是做什么营生的?”那大娘又发问道,阿暮因刚才自己回答有些走神,突然听得这句话,略思索了下,答道:“夫君是一个读书人,现下正刻苦攻读,以备来年应考。”
那大娘“哦”了一声,又说道:“那天匆忙看见你那郎君,真是一表人才,人又极威严有气派,想来将来一定会做大官的。”
阿暮闻言,心下欢喜,当即对这大娘好感倍生,不自觉在心里回了一句“已经是国师了”,但想到这国师身份恐怕要成为前尘往事,心里又突然不是滋味。
那大娘看着这边院子的小娘子刚才还欢欢喜喜的,突然间脸色就黯然下来,心下寻思是不是自己说话唐突了,正欲道歉,阿暮却刚整顿好情绪,展颜笑道:“那就多承您吉言了,只愿夫君顺遂,一展抱负,得偿所愿。”
大娘闻言,窘迫稍解,忙转移了话题,问到“小娘子这是要出门吗?”未等阿暮回答,又说道“若有空闲,不若与老婆子一道上山去采摘些蘑菇,自己家吃也就罢了,多的还可以拿到集市上换点钱呢。”
阿暮一听,正中下怀,于是欢欢喜喜随大娘上山去了。
数日下来,阿暮时常随着这位陈大娘上山采摘些蘑菇、鲜果、时令野菜等到集市上换些钱,钱虽不多,但总算不再是只出不进了。
这天阿暮借了陈大娘家一架闲置不用的织布机,正在院子里研究怎么织布。
却说金光这边,数日来重练玄心奥妙诀,起初只觉功力渐次恢复起来,虽远不及当日功力,但明显觉得身体好转,内息平稳,想着继续修炼下去,也许真能重得功力,这残败之躯也能恢复如常。但这三四日来,玄心奥妙诀越修炼到后面,越觉得内息紊乱,不受控制。只觉内息时而平静如水,时而汹涌奔腾,突然有一日,再次散而不聚,侵近十脉,所有功法再次入泥牛入海,半分都无法使出,任凭如何变换法诀牵引,终是徒劳。身体再次急速地虚弱下来,金光已浑不在意,只是没想到,原以为有性命之忧,三四日过去,也不过是比往常虚弱了些,且隐有渐渐复原之势。
这日,一上午过去,金光正自强行牵引体内功法,却觉得己身犹如无底深渊,所有功法稍受感应牵动,随即便被吸收吞没,荡然无存。与之抗衡良久,一时间惊觉体内真气全无,绛宫空虚,十脉却隐有躁动之势,血气上涌,思及自己这再次武功全失的境况,心下怆然,又想到一月来,即便在这极临近长安的小镇,也未见闻玄心正宗的半点动向,想来他们这是要全然放弃自己了吗?竟是连寻找自己的下落也不愿去做!


  • 川玉冉
  • 武林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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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元宵节转眼过去一月有余,正是初春时节,除了中午略微有些暖意外,整日里都让人觉得寒气围绕,尤其是夜晚,风寒露重,寒劲儿料峭。
阿暮在厨房里望着几乎没怎么动的两碟菜发呆,自遇上金光以来,他要么就是数日不饮不食,要么就是进得极少。虽然修道之人有辟谷的术法,但是成天那么辛苦,消耗也是极大的,总不至于如此不思饮食。
阿暮琢磨着,脑海中浮现出金光在忘情深林外望着魔君笑成招财猫那一幕,那个时候的宗主还真是……丰润呢,念及此,不由得苦笑。
这时,一阵寒风骤起,灌进屋内,吹得阿暮浑身一哆嗦,赶紧去关窗户。
走到窗边,正要合上窗户,却看见对面金光的房间窗户也正大开着,想了想,来到院子里透过那窗户往金光房间里望去,没想到这一瞧,正对上临窗端坐的金光的目光。
只是这目光并无她记忆中的明亮璀璨,视线虽投在她这处,却似乎不是在看她,想来这目光的主人正在出神。
他竟然不是在修炼,阿暮心中纳罕。
风势烈了起来,吹得金光房间的窗户来回晃动,发出支楞楞的声音,但这嘈杂的声音也丝毫未影响到屋内坐着出神的人,他就那么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面上虽无悲喜之色,整个人却让人感觉十分悲伤。
自那日被那个奇怪的梦境搅扰得心神不宁后,阿暮一直在细细留意金光的情况。在天行镇的时候,他明显精神好转,言谈之间依稀有曾经的神采,为什么到了这个小镇,整个人又渐渐地颓败下来?
联想到最近几日他看起来明显虚弱下来,想到玄心奥妙诀这种坑人的道法曾经一度让他有性命之忧,叹了口气,敲响了金光的房门。
“何事?”
“宗主,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你又想说什么?”金光叹了口气。
“是关于玄心奥妙诀的。”
金光的眼神终于凝聚起来看向阿暮,双眸微眯,淡淡开口道:“你说。”
“宗主可知玄心奥妙诀的来历?”阿暮走到他身边不远处,立定后说道。
“祖师爷所创。”
“你可知素天心?”
“素天心?素天心是何人?”金光还是淡淡语气,虽然提出疑问,但是似乎并不真正关心这问题的答案。
阿暮心下暗道果然他并不知道素天心的存在。
“玄心奥妙诀是素天心所创。”
“荒谬!”金光厉声喝道,“玄心奥妙诀是我玄心正宗开山祖师爷所创,据本座所知,祖师爷名讳并不是素天心。”
生起怒意的金光气势全开,金光那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听在她耳里,让她的心里一层一层冒起寒气,后背的皮肤不由自主地一阵阵战栗,一瞬间怔楞当场,心下感叹,就知道一提祖师爷,你就要炸毛!


2025-08-23 04:0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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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川玉冉
  • 武林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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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了吞口水,阿暮勉强镇定下来,讪笑道:“宗主不必动怒,不如听我说完再作计较。”
于是阿暮把无泪之城的来龙去脉连着七世怨侣的始末向金光说了一遍。
金光听着她的讲述,原本平静无澜的脸上终于闪过诧异神色,玄心法典有关于七世怨侣的记载,但是未曾详细记录其缘起,此时阿暮所述之事,有很多竟是玄心法典未曾记录,而自己也不曾知晓的。
“据素天心所说,玄心奥妙诀这门功法因爱情而起,是为了所爱的人而练,但不知,宗主一直修炼,为的是谁呢?”
阿暮有心让他放弃修炼玄心奥妙诀,明知他心中无丝毫情爱,且被七夜等人的一己私情坑害,却拿这些话刺激他。
见她脸上浮起戏谑神色,金光眼中的凌厉之色一闪而过,拳头捏紧复又松开,略微挺了挺身子,淡淡开口笑道:“怎么,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吗?”
“宗主智谋深远,心思深沉,我又怎么能尽知宗主之事?”阿暮观察着他的神色,顿了顿,“只是还望宗主细细思量我的话,不要重蹈覆辙。”
金光站起身,缓缓走到阿暮近前,他本身材高大修长,立在阿暮跟前,压迫感十足,“本座瞧你年纪,不过二十上下,本座这一生,宗门之内,从玄心门徒,至青龙,至玄心宗主;朝堂之上,位尊国师,几时轮到你这丫头教导本座从事?”说罢,冷哼一声。
“宗主非要以恶意揣度人吗?我不过是希望你好好的,不要因为修炼玄心奥妙诀屡屡受伤。”阿暮苦笑。
“你知道玄心奥妙诀这门功法,修炼过程中极容易出岔子,哪怕不出岔子,这也是一门修炼到最后必死的功法呀。”
不是不知玄心奥妙诀一旦开始修炼,就不能停止,但观金光情况,似乎大有不同,不如试着劝他停止修炼。
金光闻言,微敛了双眸,眸光波动,眼神落在阿暮身上几瞬后,忽然一挥衣袖,“出去吧,明日随本座回长安。”
“宗主可是要知道玄心正宗的情况?”功力尽失的金光,大约不会直接回到玄心正宗,听他言的也是回长安,而不是回玄心正宗,阿暮接话道。
“无需多问。”金光不耐烦。
“宗主,这一两日来有一些玄心门人出现在这个镇子里,听隔壁的陈大娘说,他们暂时歇在镇子北面的红枫客栈。”
“知道了。”
一个时辰后,退出金光房间一直未睡的阿暮果然看见一道身影出院门而去,心下叹息。
金光出了院门之后,便直接来到红枫客栈,因暂时不想与玄心门人照面,便隐在暗处,见一小二从住着玄心门人的其中一间房里出来,勉强提气,拎了这小二便往客栈后院隐蔽处来。
那小二还来不及惊呼,就被扔在后院草垛子上,只觉毛骨悚然,骤然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玄心门人来此是为何事?”
小二寒毛倒竖,挣扎着想看清眼前的情况,却被一道修长的身影挡住了几乎所有光线,黑暗之中只觉得一道气场压迫下来,待要呼人求救,又听那声音说道:“你若胆敢叫出一声,本座便要你立时毙命于此!”
当即只得小声连连告饶。
金光看见他只顾求饶,微微叹息,缓了语气说道:“你只告知我玄心门人来此是为了什么事便可。”
小二心中惊疑,却也是赶紧回想自己的见闻,诺诺答道:“小的也不清楚他们来是为了什么,只听见什么参加新宗主就任典礼的话。”
金光闻言,当即如五雷轰顶,心神俱恸,极度悲愤之下,引动身上伤痛,顿时只觉天旋地转,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半晌,脸上浮起一抹灰败无比的笑,一字一句顿道:“好,很好,不过一月,你们已经有了新宗主,很好!”脚步趔趄了一下,一口血猝然喷在地上。
小二见状欲要逃走,却被金光一个眼神摄住,尚带着点点血光的双唇微动,“今日之事,你若胆敢告诉第三个人,本座便要了你的命。”
小二连连应下,没命跑开。


  • 川玉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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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焦躁无比的阿暮总觉得依玄心门人的薄情而言,金光此去,未必能得到什么好消息,想到影像中的结局,心里更是烦躁又闷痛,屋里待不住,就在院子里来来来回回踱步,等待金光归来。
正在焦躁之间,院门突然被哗啦一声推开,金光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抬眼看见阿暮正在院中,当下极不自然地顿住了脚,微侧了头。
然而阿暮还是看见了他衣襟上的点点血迹,勉强笑道:“宗主回来了?”
金光虚弱的脸庞抬起,微抿了下惨白得无一丝血色的干裂的唇,“去打听下玄心正宗的……新宗主就任典礼何时开始?”话音未落,人已进入自己房间。
阿暮第二天中午将打听来的情况汇报给了金光,玄心正宗新宗主的就任典礼将于三天后举行,新宗主是诸葛流云。
听到“诸葛流云”四个字时,金光脸上诧异之色一闪而过,他原先以为新宗主是青龙。
却说玄心正宗这边正是一团忙碌,诸葛流云的继任典礼举行得十分着急,所以一应物事都得仓促准备,而被赶鸭子上架的诸葛流云也是十分苦恼,玄心宗主吗,自己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也会坐上这个位置,尤其是在那个人之后,因着那个人的关系,玄心宗主这个称呼都变得可怕起来,充满了狠绝的杀戮气息。
元宵节天魔冲七煞之前,早已知晓天魔冲七煞大劫的朝廷本就人心惶惶,普通官员虽未知此事,当今天子及其近臣却是忧惧如焚。
偏偏自围剿阴月皇朝以后,玄心正宗仿佛在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踪影,连带金光也毫无音讯,平日里众多弟子穿梭肃立的玄心总坛完全失去了人迹。
十七年来,朝廷多依仗金光治下玄心正宗扫除长安及大唐境内各地邪祟,当今天子更是殊为倚重金光,但是连番派人去玄心总坛寻找金光,都无音讯。
天魔冲七煞当日,长安出现诸多异象,甚至于皇宫大内,万千祥瑞覆护之处,也不时有幽魔怨魂出没,宫女太监侍卫连带着数位贵人因此而亡,血腥可怖的一幕幕场景早就使得这位本就病弱惜命的当朝天子肝胆俱裂。好不容易捱到天明,一早长安诸有司关于昨夜长安异象的奏报便如雪花般呈进大内,看着这些奏报的描述,心下更是骇然不止。
正自再次发旨,令尽速寻回金光,突然听闻右羽林军、左神武军首领前来奏报昨日长安戍卫情况。
两位将军尚带着止不住的惊骇的奏报听在这位天子耳中,只是不断加剧了他心中恐惧,直到两人中的其中一位提及昨夜平息魔乱的玄心门人燕赤霞和诸葛流云已被妥善安置入北衙禁军府衙,当今天子才陡然提起了精神。


  • 川玉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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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昨日平息魔乱的是玄心正宗的燕……燕赤霞和诸葛流云?”
“启禀圣上,是。燕赤霞是玄心正宗前任宗主,诸葛流云是其亲传弟子。”
“昨日可见金光国师?”
“回禀圣上,未曾。”
“速召燕赤霞和诸葛流云进宫!”
燕赤霞和诸葛流云被召进了皇宫,紫宸殿内,天子高居在上,燕赤霞和诸葛流云伏在地上。
玄心正宗成立数百年,虽不断发展,但金光之前,终究不过是江湖山野之间众多玄门中的一员,虽自称天下第一正道,但终日只与妖魔邪祟打交道,并不曾涉足庙堂。十七年前,金光凭一己之力获封银青光禄大夫,不足一年,擢金紫光禄大夫,敕封国师。由是,玄心正宗在其为之抛洒了无数血泪的俗世之间有了非同一般玄门的超然地位。
燕赤霞草莽出身,草莽性格,素来看不得金光作为玄门中人,衣食住行无不华贵精致,及至出行,更是仪仗浩大,声威颇重,绝无一点修道之人的简朴随和,便认定其爱耍派头要面子,心中多有不屑。
此时,置身极为富丽堂皇的禁中,头顶之上便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只觉得这奢华派头比之金光远有过之而不及,心下更是不自在得很。诸葛流云虽也是山野中自在惯的,但是偏偏生了大喇喇粗神经的性子,虽然也觉得不习惯,倒比燕赤霞的情况好得多。
当今天子询问昨夜长安城内平息魔患的可是你二人,燕赤霞及诸葛流云皆答是,天子默然,又询问金光下落,这下轮到燕赤霞默然不语了。
对于金光,燕赤霞怀有的情感越加复杂,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这个自己曾经的青龙,褫夺了自己的宗主之位,一意孤行阻断了七夜和聂小倩的成亲之路,间接害死司马三娘的人,他是怨的,一怨就是二十年,但心底又觉得他行事虽然偏颇狠厉,倒是全心全意为了玄心正宗和人间安危,因此也无苛责之意,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但见他疯魔,落得如此下场,心中还是十分怅然。他那样的人,这样的下场,当真是悲哀至极了。
面对天子询问,燕赤霞不知该作何回答。他说不出金光已然疯癫,对于这个孩子,他那柔软的心肠再次泛滥起来,再加之,宗主疯癫,于玄心正宗来说也不是光彩的事,若贸然说出口,指不定外间如何风言风语,且若天子知道此事,还不知将如何对待玄心正宗。
于是,沉默良久,燕赤霞终于回道:“圣上,金光……国师力抗妖魔,不知所踪。”
天子骇然,再次心乱入麻,随即令燕赤霞与诸葛流云暂且住在禁中,并着其在皇宫各处宫殿周围施展道术,设下禁制,以防妖魔再作祟。
诸多禁军日夜在长安城内外搜寻金光下落,但依然未有任何音讯。其中一路军士,逐户打听金光行迹,其所描述金光面容行止,被询问之人皆言未曾看到,倒是言谈之间,西市有数名摊贩言曾看见一红发怪人往长安城西面深山密林里去了。军士闻言,只顾着寻找金光,并未曾将摊贩所言放在心上,也就未曾追查是何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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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却说金光自红枫客栈回来后,半宿无话,一早唤阿暮进到自己房间,为自己梳头。
“替本座梳头”几个字落在阿暮耳中后,她便呆在当场,原因无他,她不会梳古人发髻。囧在当下,半晌不动,金光不耐烦,微带了些怒意,“还不动手?”
阿暮听得他“还不动手”几个字,说得好像要打架一样,不禁哑然失笑,面上却不敢笑出来,绷紧了脸皮,只得上前小声说道:“宗主,我……我不会梳发髻。”
闻言,金光一声冷笑,转头玩味儿地看着阿暮,“不会梳头,那你做的什么侍从!”
阿暮赧然,连忙道:“宗主,我不太会梳发髻,要不今天我去隔壁拜托陈大娘来帮您梳头,之后我就学,我很快就能学好的,你……你别生气。”
金光看她十分窘迫,心底万千悲戚之间竟觉得有些好笑,微微冷哼一声,“本座不梳发髻,你只要把本座的头发收拢在后即可。”
阿暮脑补了一下他所说的头发样式,心中了然,不禁脱口道:“我知道了,宗主,就是你平日居家的头发样式。”却不料这一言再次把金光心中的疑窦勾起。
“你如何得知本座平日里是什么样子?说!”金光眸色转厉。
“宗主,你别问了,反正我不会害你的。我对你,只有好意,绝无恶意。”不敢看金光神色,想了想,向金光床头摆放的匣子走去。
那日在天行镇客栈,阿暮懊恼竟然没有买簪子,随即又出去比着金光着居家常服时用的簪子样式,买了两个价格不菲、十分精致典雅的簪子,送与金光。但一直未见金光使用,每日里仍见他用丝带束发,以为是他不喜自己买的簪子,心里再三懊恼。
现下为了转移话题,急急地去床头匣子里取出这两个簪子,轻放在金光面前,讪笑道:“宗主,这两个簪子,你是不是都不喜欢呀,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我这就去买回来。”
金光见她言辞间分明想脚底抹油,微勾了嘴角,冷笑道:“本座都很喜欢。”
“哦。”长长的一声回答,阿暮自己都觉得气氛尴尬,但听见他说“都很喜欢”,心里一时又觉得甜蜜得很,只是不敢笑出来,努力抿了抿嘴,绷住表情,“宗主,今天用哪只簪子?”
金光十分不耐烦地撇了撇嘴,并未作任何回答。阿暮侧头看着,顺着他的眼神取用了其中一只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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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发式,某人硬是折腾了半天,金光无奈,却又不好发作,全程面无表情地等待着她梳理完成,吩咐道:“收拾一下,午时之前出发前往长安。”
某人还在心里感叹宗主你的手好凉,但是发丝不仅柔软,触摸上去竟有一种温润之感,听见这话,猛地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连忙恭敬答道:“是。”
突然整理发饰,是要直接照面玄心正宗门人,重回玄心正宗吗?阿暮心下猜疑,却不料半道上,金光又嘱咐她去买了一顶覆有三重月白面纱的帷帽,径自戴上,一路上再未曾脱下。
金光本就着了一身月白的宽大衣衫,再戴上这面纱轻扬的帷帽,身形清雅,步履雍容,行走带风,真是绝一派的风姿卓然。
阿暮心下苦笑,宗主,你这是为了避人耳目呢,还是为了招人眼球呢?心中又思及,一到长安,依他的性子,总要去玄心正宗,不知到时候他又要怎样伤心了,心中闷痛不已,一路只默默紧跟着他。
进金光门,入得长安,阿暮跟着他在长安城内游走了半日,便又跟着他从明德门而出,出了长安城,离了城内繁华景象,一路上草木越加葱茏起来,想起前世查阅过的翠华山资料显示,翠华山正在长安以南,想来他果然是要去玄心正宗总坛,只是刚才在城内多有略微驻足观察之意,不知为何。
是了,以他的性子,离了这一月,又正是天魔冲七煞大劫刚过,自然要留意长安城内有无异象,百姓是否安康。
正自心中酸涩走神,不料前方金光突然停下脚步,险些不防撞在他身上,连忙退后了几步,正想道歉,抬头见金光狭长的凤眸微眯着,眸内波光流动,却是一片哀切之色。
只见他叹了口气,紧抿了唇,从袖中拿出两道黄符,将其中一道递给阿暮。“这是隐身符,贴在身上,随本座走,至山脚后,在山脚等候本座。”
阿暮点头答是,接过隐身符,贴在自己身上,只见符内一瞬间白光乍现,心知这是符起了作用,金光同样在自己身上贴了一道隐身符。
走至翠华山山脚,阿暮心中虽然十分放心不下,却不敢跟去,只得等在山脚。
照时间推算,诸葛流云的继任大典将在明日举行,不知金光此时上去,将要做什么。
实际上,不仅阿暮不知道金光上山将要做什么,就连金光自己也甚觉茫然。如果他功力如初,于他而言,自然是要回归宗门的,玄心正宗的宗主还是他金光不是吗?但是如今,自己功力全失,于宗门而言,仿若废人,回去又能做什么呢?不过白惹人笑话,自己的笑话还不够吗!金光心里黯然,贴着隐身符,缓步走在这无比熟悉的一草一木之间,心里一阵一阵绞痛。
自己回来究竟是要做什么呢?也许只是觉得自己功力全失,一月来,他们对自己的行踪并不关心,而宗门又迎立了新宗主,这新宗主一上任,仿佛自己与玄心正宗的所有瓜葛就要被一刀斩断,不,决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一定要回到翠华山,站在这熟悉的山间,望着立在自己眼前的宗门的观宇楼阁,仿佛这样才能维系自己和玄心正宗的关系。金家五代为玄心正宗尽忠,到了自己这里,难道要做宗门弃徒吗?不,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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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金光体内一时又血气翻涌,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趔趔趄趄往玄心正宗内走去。
宗门内真是热闹非常,张灯结彩,人来人往,无不在为明日的新宗主继任大典忙碌,金光本欲多在宗门各处走走,但眼前无不是这忙碌景象,心下绞痛更甚,脚步虚浮,堪堪扶住身侧的一个鎏金柱子才不至于跌倒,缓缓坐在走廊栏杆上,低首垂眸,再也不去看来往的人,只顾垂眸陷在自己的沉思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明日流云继任新宗主,但愿玄心正宗能有一番新景象”,正是青龙的声音,话是对着玄武和白虎说的。
金光苦笑,“难道我在的时候是旧景象?”心中大怆,喉间腥甜又要涌上。
又听见玄武说:“但愿如此,天魔冲七煞一战,宗门弟子死伤枕藉,又发生他那种事,是该重新整顿,换一番面貌了。”
话音未落,白虎已经接话道:“不要再提他了,如今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况且他……如今新宗主是流云,继任在即,还是不提的好。”
金光木然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这三张熟悉无比的面孔,眼神迅速地灰败下来,再无一丝生气。
“你们仨在这,害得我找了半天。”来的是朱雀,虽然手上捧了一堆衣饰,却是小跑过来。“流云不愿穿他那些样式的法袍,劝了半天也不管用,我去库房找了当年燕赤霞的宗主装束,想来他应该愿意穿的,你们看如何?”说罢,便把手上的衣饰往其余三人那里递了过去。
玄武性急,当即把衣服撑开前后左右看了下,说道“虽然没有他的法袍庄重华贵,倒也很英气。”
“说了不要提他了,就穿这个吧。”白虎道。
金光不愿再看见他们,忍住喉间腥甜,趔趄着往玄心大殿走去。穿过忙碌的人流,进得玄心大殿内,朝着祖师爷的牌位,直直地重重跪了下去。
“祖师爷,金光回来了!”金光心里悲呼,“弟子金光回来了!祖师爷,你,还记得这世间有我这不肖弟子金光吗?”
玄心正宗的祖师木主依然毫无回应。
对于金光的倾诉、抱怨、哀伤、愤怒、茫然,无助,他从来都没有任何回应!
金光就这么直直地跪在那里,身影萧索,与周遭忙碌的一切隔绝开来,自成一片世界,只是这方天地里并无片刻光明,这个人的心,终究是被无尽的悲伤溢满。
金光跪了一夜,第二天破晓时分,殿外广场响起厚重悠远的鼓乐之声,诸葛流云的继任仪式开始了。
很快,有门人进得大殿来,准备重新铺设蒲团,以备新宗主焚香祭祷。金光不得已站了起来,退到墙角站立,看着他们一片忙碌。
不多几时,穿着燕赤霞宗主服制的诸葛流云在玄心四将的拥簇下进入大殿,燕赤霞紧随其后,面带笑意。诸葛流云心下苦恼,却不得不一一走完这宗主继任仪式。
金光看着诸葛流云尚算恭谨地向祖师爷焚香告祭,又看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退出殿外,掩去眼中哀切之色,跟着他们出了殿门,依然是静静站在殿外广场离诸葛流云不远的一个角落里,定定看着这边诸葛流云接受总坛各部及各分坛弟子恭贺。
诸葛流云起初还板正了身子,耐着性子注视着眼前一切,很快就显得不耐烦,低声对一旁的朱雀道:“我说,其实这些繁文缛节大可不必的,我也不喜欢受别人跪拜。”
朱雀闻言,脑中一道庄重自持的身影闪过,心下烦躁,语气不善道:“宗主就该有宗主的样子,别人尊重你,你受着就是了,以后当好宗主,你就值得这些尊敬。”
“师父当年荣任宗主的时候,礼节也是如此繁复的吗?”
朱雀等人是二十年前红河村一战后由金光亲自遴选出来的,实则并不太知道燕赤霞一代的具体情境,现今诸葛流云继任仪式各项流程仪典不过是参照每三年宗门大会金光在时的仪典商定的罢了。
朱雀本不想回答他的问话,但想到他是新任宗主,只得耐了性子,却又答非所问道:“待会儿,你要训话了,你得准备好。”
金光远远看见一片肃穆之中,诸葛流云与朱雀竟在交头接耳,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气恼,却又发作不得,只得一再咬紧了牙根。
总坛各部及各分坛拜贺完毕,诸葛流云对众训话,燕赤霞本了解自己徒弟的性子和学识——他写给自己和书虫的信上一堆让人发蒙的叉叉圈圈,于是提前写了一篇稿子让诸葛流云背熟,只望他到时候直接背了出来,就算过了这关。
岂料诸葛流云还未来得及看完稿子上写得什么,稿子就被白虎劈手夺走,递与青龙,两人一细看稿子,只觉得文辞疏浅,大不庄重,哭笑不得,只得对燕赤霞道宗主继任大典的训话,言辞间还是要讲究一些的。
燕赤霞撇嘴,斜了眼,大喇喇往椅子上一座,“我当宗主那会儿就没这么多讲究,你们到底是金光一手选拔培养出来的人,真跟他一个德性,矫情得很!”


2025-08-23 04:0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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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青龙与白虎白了脸色。但到底还是由白虎根据燕赤霞想表达的意思,征询了诸葛流云的意见,尽管他没意见,重新写了一篇训话,让诸葛流云从速背了。
诸葛流云本来觉得燕赤霞写得挺好,通俗易懂,言简意赅,眼看白虎的稿子,简直绕嘴绕得牙齿打磕,有些地方自己都读不通顺,明着应承了白虎要背,实际上浑不当回事,只想着无非就是跟大家说说话,到时候把意思表达出来就是了。
于是,就任仪典上,玄心广场将近千人,就听见诸葛流云以一种十分随意的语气,笑着训话道:“我诸葛流云,今日继任玄心宗主,实在是我之前从未想过的事情。你们知道金光……哎哟”话说到一半,一声痛呼,只觉腰间一阵疼痛,原来是朱雀狠命在他腰间掐了一把,转头望去,不惟朱雀,青龙、白虎、玄武皆对自己怒目而视,而底下原本肃立非常的众人之间顿时像炸了锅,响起一片议论之声。
心知自己莽撞了,习惯地挠了挠头,讪笑着继续道:“过去的事情不说了,今天我做宗主,是大家看得起。我虽然……不才,但是自幼受师公和师父教导,武功嘛……还行,道法我虽然素来不擅长,但是过去这段时间,也有很大的进步。况且还有四将……总而言之,我一定会好好做好宗主的,还望大家多多帮助,同心协力,流云在此谢过了。”
话音刚落,底下议论之声更盛,四将着急,燕赤霞面上也有些挂不住,流云却浑然不觉,竟接着说道:“所幸天魔冲七煞已过,七世怨侣……没了,阴月皇朝也覆灭了,想来以后也多是太平无事的,我不想再看见杀戮了,也希望大家都好好地,卫道殉命固然光荣,好好地活着不更好吗?”说着,声音低了下去,眼中竟是一片哀色,想来是想起了死去的燕红叶、司马三娘、聂小倩等人了。
金光又是一阵目眩,竟忍不住低喝出声“胡闹!”
所幸四周早已嘈杂起来,无人听见这声来源奇怪的呵斥声。
望着大殿广场的这些同门,又再望着台阶之上眼神黯然的诸葛流云和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的四将,金光眸光闪动,突然勾起嘴角,内心嘲讽道:“这就是新宗主的新气象吗?我金光确实做不来这新气象!”
但转念一想,自己竟被诸葛流云这样的人顶去了玄心宗主的名号,又有什么可骄傲的呢,眸色又再黯淡下去。
金光垂着头立在墙角良久,春日里明媚的阳光投射在他的身上,映出一圈淡淡的白色光晕,只是这光晕已然失了明媚之感,莫名有一种萧索无比的感觉。
突然,金光猛地抬起头,眸中闪过一抹坚定,打定主意,又往玄心大殿走去,依然跪在了祖师爷木主前,不再理会大殿前一干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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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却说阿暮在山脚等了整整一夜,都未见金光下来,心下越等越着急,又不知道他在山上如何了,有没有生气,有没有与玄心门人发生冲突,有没有再被玄心四将伤到,一时间心乱如麻,但又不敢违背金光吩咐,只得在山脚度日如年地熬过了这一整夜。
拂晓时分,听得山上隐隐有乐声传来,心下知道继任典礼开始了,实在怕骄傲如金光,视宗门重于生命如金光,会有什么不测,心下一横,也上了翠华山。
她到底脚程慢,等到她来到玄心广场时,金光已经拂袖进了玄心大殿,她只看见大殿前人头攒动,虽然没有吵吵嚷嚷,却是交头接耳低声议论之声不绝,一点都不庄重肃穆。
阿暮心下冷哼,却也不多计较,只小心一边避开接触到他人,一边努力寻找金光身影。无奈,到仪典散去,还是未能在众人中看到金光。
看着明媚阳光下玄心大殿的匾额“长寿宫”三字,阿暮突然想到他会不会又去……来到殿外,极目向里望去,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可不正是他吗!
这个牌位控!
阿暮无奈,他在里面跪着,她就在外面待着,也不敢惊扰他,一直捱到夜色完全笼罩了整个翠华山。
却说金光进到大殿后,虽然还是直直地跪在祖师牌位前,却是神色莫名。
突然,他苍白的脸上唇角微翘,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直直盯着祖师木主,心里道:祖师爷,你听到、看到了吗?这就是他们选出的玄心正宗的新宗主,不知在祖师爷心中,比之金光如何?二十年前,红河村一战,祖师爷让金光做了玄心宗主,那场大战,玄心正宗死了多少人呀,总坛几乎都空了。但是金光从来没有怕过,我把宗门整顿起来,没有燕赤霞,我依然能把宗门看好,不,我把他发展得更好,这些年来玄心正宗无论是在玄门同道中,还是在朝廷中无不声势显赫,这都是我做的呀,祖师爷,你看到了吗?二十年来,我处处身先士卒,带着门人到处消除魔患,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退却之心,我做的不好吗?可是,为什么我今天是这样的下场?金光真的不懂。我以为玄心奥妙诀是祖师爷留给我的,我不顾生命危险去修炼;我被燕红叶羞辱,我以为这是祖师爷给我的考验,我跪在她面前,乞求她教我解救之法,但是不过是白白遭人羞辱;我把魔宫中人统统都杀掉,从此覆灭了阴月皇朝,祖师爷,我把阴月皇朝消灭了呀,为什么他们要那么对我!祖师爷,我是对的,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如果我是错的,他们就是对的吗?他们才是玄心正宗的叛徒!金光三度求死,但却苟延残喘到今天,我不会再有求死之念,无论我金光是何境遇,我但凭一己本心,拼尽全力去荡除妖魔!我要看着,看着他们!是非黑白,正邪对错,总会明了的,一定会明了的!我要看着玄心正宗,看着我的宗门,我不会任由他们毁了他。祖师爷,弟子金光的这一片苦心,你可曾察觉怜悯过半分?罢了,我只会做我该做之事,行我该行之道。
这一腔倾诉,似乎耗去了金光所有的力气,嘴角的笑早已荡然无存,淡褐色的眸子里全是深深的哀切之色,只是脊背依然挺得直直的。
然而金光无所知觉的是,就在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眼神彻底黯淡下来时,一道至纯光华极快地闪进了他的眉心。
夜色里,看到金光从牌位前起身,阿暮心中慌乱,只怕他责怪自己不听话,便急忙躲到隐蔽的角落,看着他出了殿门,踏着山路往更高的地方走去,想跟去,又怕被他察觉,想了想,往山脚走去,还是去山脚等他吧,左右他看起来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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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一路来到天池,三界圣女自从金光踏进玄心正宗,便感应到了他的存在,心知他必将前来,早已提前遣散了天池部所有门人。
金光刚出现在三界圣女法座前,三界圣女便呼道:“参见……”话刚出口,金光便挥袖打断了她们的话。
“本座来此,是要知道玄心正宗今后有无灾劫?”
“回禀宗主,今日上午接到宗主传心术指示,已经推算过宗门的前途,五年内宗门无大灾劫,五年后,却是有一场浩劫,且恐人间世道再遭大劫。”
金光闻言,凤目猛然圆睁,心中骇然,面向三界圣女,沉声问道:“汝等可推算出具体是什么灾劫?”
三界圣女俱皆摇头,金光凤目微阖,沉吟一刻,嘱咐三界圣女道:“继续推算,一有结果,即刻报与本座知道。”
“领命!”三界圣女齐齐答道。
金光转身便要离开。却听见身后又传来三界圣女中大圣女的声音:“宗主,我等知你要暂时离去,还望宗主保重。”
说罢,另外两道声音也一齐响起,“还望宗主保重。”
“本座知道了。”金光答道,心中涌出一股暖意,不自觉地嘴角勾出一抹笑容。
金光离开天池后,又去了翠华山后执法堂最深处。玄心正宗的执法堂从建筑形制上来看,皆是木制房舍,形貌简朴,与玄心正宗其他建筑风格大不相同。
金光任宗主后,曾大修了玄心正宗总坛所有房屋楼阁,令到处一片光华灿烂,唯独执法堂,保留了原貌,原因无他,这里是玄心祖师当年修道之处,为追思祖师,保留了此处原貌。而执法堂最深处正是一处灵气充沛的天然山洞,也正是玄心祖师真正修道之所。
祖师的身影已遥不可追,现今洞内正有两人在闭关修炼。
金光站在洞外,沉声向洞内道:“本座不在之时,替本座守好玄心正宗。”
“是!”洞内两道男声齐齐传来。
金光下了翠华山,来到山脚不远处,看见阿暮正两眼盯着自己这个方向巴巴地张望着,看她一脸焦急期盼,微不可见地叹息了一声。
“回去吧。”
看见金光,阿暮又惊又喜,欢欢喜喜随在他身后离开了翠华山。
半路上,阿暮在身后轻唤金光:“宗主!”
“玄心正宗不是有新宗主了吗,你还叫本座宗主?”金光轻笑道。
“在我心里眼里,玄心正宗的宗主永远都是宗主你!”
金光闻言,微侧了头看了眼身后,抿了抿嘴,问道:“你唤本座何事?”
“宗主,我等了你很久,没见你下来,天亮后就上了翠华山,看见你……没事,就又下来在山脚等你了。”
“你告知本座这事是为了什么?你不说,本座可以装作不知道。”
“我不想对你有一丝一毫隐瞒,如果不告诉你,就好像当着你是一回事,背着你又是另一回事。你叫我在山脚等,我没听你的话,我自然是要承认自己的错误的。”
“既然不想对本座有一丝一毫隐瞒,那你就告诉本座你是谁,来本座身边做什么?”
金光脚步依然不停地往前走着,仿佛并未在与身后之人交谈,只是最后这句话明显冷了语气,阿暮再次感受到他言语中的威吓之意。
于是心中暗想,我不是不能告诉你我是谁,我只怕告诉你我是另一个世界死了的人,你眨眼就能杀了我,至于来你身边干什么,难道我能跟你说我对你的倾慕之情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一生心愿就是陪伴在你身侧吗?呵,我感觉我一说出口,你真得灭了我!我不想唐突你,让你觉得我在冒犯你,也不是畏死,只是我倘若这样莫名其妙死在你手里,或者被你赶走,我来到这个世界又是为了什么呢?现在我真的只是想安安分分地做你的侍从,陪伴你照顾你而已。
不理会阿暮一腔心思,金光的声音又再响起:“还不快说!”
“宗主,我不就是我喽,还能是谁?来你身边做什么,侍从呀,这一个多月以来不都是如此吗?还是我做的有哪里不好,你不满意?宗主,你说出来,我一定改的。”阿暮起初还想调侃,说着说着,语气中已尽是恳求之意。
金光不再言语,阿暮在身后也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当又过了这关。
两人一路回到小镇先前租住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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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回到小院的第二天中午,金光命阿暮将他长街之战时身着的那身红色战袍拿去镇里最大的当铺当了,并且指定要当一百两。
回忆起前世看的金光同人文中某人考据贞观年间,唐一品官员的年俸是五百贯钱,折合白银将近五百两,再结合这一个多月来日常花销中的物价水平,阿暮心里犯嘀咕,一百两也太多了,大概国师兼宗主大人不太清楚物价,囧!
踌躇半天,终于声如蚊呐地跟金光说:“宗主,一百两会不会太多了?”
金光凌厉的眼神斜斜地落在阿暮身上,她又不自主抖起来。
“本座的衣服难道不值一百两?当一百两还是便宜他了!”
阿暮嘟着嘴捧着衣服朝当铺去了。
半个时辰后,回到小院的阿暮只带回了五十两。
“宗主,当铺老板说那套衣服值不了一百两,给五十两已经是多给了。”
“无用!”金光冷斥一声,负着手大步流星向镇子里那间最大的当铺走去,阿暮只见他衣袖飘飞,转眼人就没了踪影,走得真是极快的。
两刻钟后,金光回到院里,扔给阿暮五十两,和阿暮之前带回来的五十两凑一起,刚好一百两。
阿暮实在好奇他是怎么从那个吝啬嘴毒的当铺老板那里再得到这五十两的,但实在也不敢问。
自从从翠华山回来后,他对自己总是脾气极差的,于是便把这桩公案压在了心里,直到数年后突然想起问这件事,宗主大人的回答让她忍笑忍得很难受。
拿到一百两还在计算今后一段时间开支用度的阿暮,听了金光的吩咐去买了很多黄纸朱砂和黄色绸布,因着手头宽裕了,又看这些东西应该全是用来做符箓令旗之用,因此便都买了最好的品色。
金光当天下午便开始画符,这是阿暮第一次看见他画符,只见他面无表情,却显得十分庄重圣洁,骨节匀称的手用极好看的姿势握着笔,一张又一张黄纸地画着符文,阿暮在裁剪黄纸的间歇中,留神看这些符箓,虽然一眼看去,符文似乎都一样,但仔细一看,便觉得各各不同,想来是不同效用的符箓。
金光对一会儿盯着符箓一脸探究之色,一会儿又用一种莫名神色盯着自己画符的女子,突然觉得十分不耐烦,尤其不喜欢她会时不时盯着自己,还带着那种莫名其妙的神情。
当即冷了脸色,抽过一张还未裁剪的黄纸,画了一个小旗子的样式,“比着这个样式大小把那黄布裁了。”见阿暮抱了黄布似乎想往桌子另一边去,又冷喝道“出去!”
金光和阿暮不知的是,当掉的红色战衣其实引起了一场风波。那当铺老板在小镇是豪绅,从来只有他对别人呼呼喝喝,以势压人,弹压价格,强取豪夺的事也没少干,几时吃过这种亏,当下极为不忿,令伙计抱了那袍子,便往县衙走去,他与县老爷元引有些交情,现在正要借这一方官员的威势教训那个又“讹”了他五十两的狂人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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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元引原是前相国家仆,宰相家奴七品官,长年累月伴在相国身侧,与京城各权贵高门打交道,人是极有些见识的。前相国一向跋扈,在朝中难免有些痛恨他的人,相国被魔宫中人刺杀身亡后,元引为避免在京城遭人报复,便托了关系使了银钱,潇潇洒洒地来到这离长安甚近的小镇做了一方主事。
当铺老板起初跟他絮叨这件事时,他打着哈哈敷衍着,只说一定会教训这似乎会些妖法的狂悖之徒。对于掌柜带去的那件红色战袍也兴致恹恹,就远远瞥了一眼,并无展开细看的心思,那掌柜看他这神色,也只得赔笑道一切拜托大人云云,一边使眼色给伙计让他收拾了那战袍。
偏那伙计做事大喇喇的,当着两人的面噗啦一声把那战袍铺展开来,正准备仔细折叠时,突然听到一道带着疑惑的声音“慢着”,元引说着已经走到战袍近前。
抚摸着衣服材质细细看了,元引心中疑云不断。这衣服虽然乍看上去并不是顶华贵的,但材质明明是大内贵人才用得上的品色,再看这极为细致的暗色符箓纹绣,似乎……
“你说这衣服是何人所当?”
“一个小丫头片子,后来来闹事讹钱那个,是个男的,眼生,好像不是本地人。”
元引思索了片刻,“那个男的什么模样,你仔细说说!”
掌柜见元引突然这般关切起来,又不像是为自己的事,心中也在疑惑,但还是老实答道:“长得挺高大,相貌嘛……挺好,眼神很凌厉,我简直被他看得发毛。”
元引听了这几乎毫无价值的回答,心里也是一阵无语,“你倒是说详细点。”
“嗯……脸有点圆,一双凤眼,鼻梁高挺,嘴唇不厚不薄,说起来,他好好说话的时候真的是一副极好的相貌,身板很挺拔的,我还没见谁这么板板正正的。”
元引听他这么说着,脑中瞬间浮现一个身影,难道是他?听闻国师下落不明,难道就在本镇?
念及此,元引当即打发了这掌柜,一面派了人跟着这掌柜去寻找金光,一面带了这战袍奔赴京城。
刚到京城,就遇到在城门口打马而过的白虎,元引心里暗喜,连忙呼住白虎。白虎转头看了看叫住自己的人,心中纳罕这元引叫自己不知是为了什么。心下虽奇怪,却也是翻身下马,向元引抱拳。
只见这元引满脸堆笑,一脸讨好地询问道:“听说近日国师下落不明,不知是否寻得了国师的音讯?”
白虎闻言,眉头立时皱了起来,元引观其神色,连忙道:“白虎护法莫急,在下已然有了国师的行踪,现在正是来告知玄心正宗的,你看我们是不是赶快去通报朝廷?”
白虎闻言吃了一惊,连忙把元引拉到墙脚,让他详细说明情况,元引说了前因后果,白虎问道“那战袍呢?”,元引献宝似地一把从手下手中拿过袍子递给白虎,白虎掀开包着衣袍的绸布,视线所及,立刻深呼一口气,随即怔在当场,半晌不再说话。
正当元引莫名其妙,正要说什么时,白虎换了副冷峻面容,“这衣袍不是国师的,你认错了,国师行踪,事关重大,以后不要再胡言乱语,扰人视听。”说罢,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接着说道:“这衣袍既然不是国师的,你也不要再去追查当衣袍之人的下落了……想来他也是有急用,手段才出格了些,我给你二百两,你把这二百两给了那当铺掌柜,这件事就当了了,以后绝不可再提!”说罢,令手下门人给了元引二百两。
正自重新上马离去,突然间转回头,一道火符自指尖飞出,引燃了元引怀里的衣袍,元引大惊失色,连忙把着了火的衣袍扔在地上,那火符引火之效甚好,不多时,便把那战袍烧得只剩灰烬,白虎目视这战袍已全然是一堆灰烬了,才重又打马离开。
那个人已经不再适合做玄心宗主了,玄心正宗又有了新的宗主,一个不再刚愎自用、独断专行、冷酷无情的宗主!过去的一切就让他过去吧,这是白虎策马离去时心中唯一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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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元引心中虽然仍有疑问,但还是信了白虎的话,以为是自己弄错了,且看白虎神色,似乎自己的莽撞惹恼了玄心正宗,心想这好没捞着,反倒结下不愉快,心中懊恼,回到小镇后便撤了人手,不愿再造次。
一连数日,金光和阿暮都在忙着画符制旗。
这日,所有黄纸已经用尽,金光停止了画符,准备给所有符箓结煞。结煞之前,还是冷脸把阿暮赶出了房间。
玄心正宗的符依道力高低依次为黄紫金血四种,黄符道力最低,普通人都可以施用,紫、金、血符就需要道法催动,且符的道力等级越高,就越需要更高的修为才能使用,否则非但无法使用,反而会被符中道力反噬,非死即伤。
对曾经的金光而言,给符箓结煞,尤其是黄符,不过只需意念稍动,灌注己身些微灵力,就足以使黄符神效非常。但是现在,功法全失,只得推算了方位,引阴阳五行之气为符箓结煞。
结煞完毕,金光长叹口气,也不点灯,捏紧了拳头静坐在黑暗中,任凭黑暗完全笼罩自己,掩去一切。
次日一早,阿暮端着热水和毛巾进到金光房间供他洗漱,金光一如这段时间,冷了脸色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阿暮心下怅然,正待退出房间,突然听见金光说道:“本座要离开此处,以后你不必再跟着本座,就在此处安顿下来,前几日典当衣服所剩的银两,你自己留着。”
阿暮闻言当即如五雷轰顶,心里闷痛得厉害,想说什么,却突然觉得什么都说不出,望着他的冷峻面容,一时间泪水模糊了视线。
金光眸色转动,微微低头瞧着自己的袖口,淡淡说道:“本座并不需要什么侍从,我现在也不想知道你在本座身边意欲何为。本座去后,你好自为之。”
“宗主,我不会道法,不会武功,不能像四将和其他玄心正宗门人一样与你并肩携手,斩除妖魔,也许,我在你身边是一个负累,但是……”
“你确实是一个负累!”阿暮话未说完,金光已断然接话道。
仿佛被一剑刺穿心脏,一瞬间痛得不能呼吸,阿暮扭了头不再看他,金光也不再说话,半刻的沉默后,阿暮退出了房间,金光略叹了口气,神色莫名。
半晌后,阿暮闷头重新进到房间中,也不说话,手里拿着一大一小两块绸布以及这几日金光换下、已经浆洗晾干的衣衫。
在金光床上放下一堆东西,铺开这一大一小两张绸布后,阿暮在金光房内来回走着,一一打开床头的匣子,把里间的衣服簪子全部取出放在床上,然后又走到金光身边,金光不自然地略微移动了身形,与俯身收拾桌上符纸和令旗的阿暮堪堪错开。
理了所有的符纸和令旗,依旧是全抱到了床上,然后仔仔细细地把衣服发簪和符纸令旗分别一一放在一大一小两张绸布里,打结系好,将装符纸令旗的包袱塞在较大的包袱里,又从怀里掏出一袋银两装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阿暮拎着包裹轻放到金光面前桌上,退后两步,如同玄心四将平时参拜他一般,单膝跪地,望着他,“伏愿宗主从今往后善自珍重,诸事顺遂,平安如意。”声音因强压着哽咽的冲动显得沙哑异常。说罢,起身离去,不再多言。
金光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又低头看那包袱,长睫微垂,呆愣片刻,拎了包袱径自离去。


2025-08-23 03:5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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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暮坐在自己房间里,透过打开的窗户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任凭豆大的泪珠再一次模糊了视线。上一世千百般爱慕他,这一世终归能够来到他的身边,朝夕相处这些时日,看到他神智恢复如常,自己应该……知足了。
他既嫌我是个负累,何苦更惹他厌恶呢?从此山高水长,也许再也不能相见。我将日夜为你祝祷,只愿你从此开心幸福,也愿你……身边能再有知心之人常伴左右,不再寂寥。心头一念闪过,突觉喉间一阵腥甜猛地涌上,歪头呕出一口血。
不知独自呆坐了多久,阿暮起身望天,忍住依然克制不住的心痛之感,做起了晚饭。
却说金光来到小镇之外,抬头看看天色,并未急着离去,于镇外林中僻静之处打坐静修下来。
天色已暗,阿暮如往常金光在时一般,做了两三个小菜和一个素汤,摆在了桌案上,依旧摆了两幅碗筷。
坐在桌子一头,望着桌子另一端再也不会有人端动的碗筷,阿暮苦笑,对他的这魔怔前世今世都是好不了的了。
院内凉风扫过,撩起看不见的衣袖随风振动,金光负手看着不远处的女子一切如常,满眼审视疑虑之色,又见她摆了两副碗筷,却久久不见有人前来,心中疑虑更深。
自己折返而来,本就是为了看这女子在自己离去后会有何动作,以便知晓她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意图,了了自己这一个半月以来的各种疑窦。现在见她虽然行止有些怪异,那另一幅碗筷也不知是为谁备下,但其他的不妥之处也再未看见,莫名松了口气。
阿暮这边收拾了剩菜碗筷,望着空中清冷无比的明月发呆了半晌,便熄灯就寝了,站在阿暮床前远处的金光本欲就此离去,突然听到一道幽幽的声音,“宗主,晚安。”当即圆睁了眼睛,怔在当场,惊诧过后,内心五味杂陈。
饶是他这一生历经各种风云变幻,血腥杀戮,又何尝遇到过眼前这般情景。突然间,心头陡生莫名怪异之感。良久,平复下来的金光,深深望了眼远处拉了帘帐的床,一挥手,撤了之前悄然施在阿暮身上的追踪符,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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