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
太阳下山了,鸦羽仰望星空,不知道夜云现在在不在看着他。
风皮还蜷在自己的窝里,鸦羽很庆幸他没有再次发疯去杀白鼬。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风皮谈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想了就等于我说完了】大法好
鸦羽走到风皮的身边,发现风皮早就醒了,但就是盯着他不说话。
“需要我陪着你去参加守夜吗?”鸦羽问道,做好了风皮会怒吼着回答他不需要被当成学徒保护的准备。
但风皮的回答完全出乎了他父亲的意料:“不需要。因为我不去。”
“为什么?”
风皮的爪尖弹了出来,紧咬着牙关吼道:“反正没有猫会相信我。”他的声音很苦涩,“我早就听见他们是怎么嘀咕我会加害夜云的了。”
看来流言已经传到风皮的耳朵里了,鸦羽心想。他强咽下怒火,感到如骨鲠在喉。
鸦羽安慰风皮,至少石楠尾就帮他说话了,而且他也知道风皮没有犯任何过错。风皮的情绪稍微好了一点点,但还是拒绝出席守夜。
“好吧,我能理解。”鸦羽回答道,虽然他其实不敢肯定自己是否真的能理解风皮。他有点担心风皮的缺席会给族里的流言蜚语火上浇油。鼬毛那一伙猫肯定会做出最不利的假设——风皮不敢为夜云守夜是因为他问心有愧。
哈,那就随他们去吧。那些跳蚤毛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如果风皮没有准备好面对这场守夜、没有准备好面对他的族猫,那我就绝不会强迫他去。其他猫必须接受这一结果。
他向风皮保证他会替他说话。风皮道谢了。
(风皮居然道谢了???这个洗白有点太突兀了⑧???)
鸦羽走出武士巢穴,发现整个风族的猫都在等他。他觉得有些猫不敢跟他对视。
一星问鸦羽要不要开始仪式,鸦羽点了头。
“夜云是一名强大的武士,她是风族重要的一份子。每只猫都会怀念她。”
的确。鸦羽心想。他怀念夜云,因为她是他儿子的母亲,而他很害怕她的死会对风皮产生不可磨灭的影响。但现在他意识到他的怀念不仅于此。他也会像怀念老友一样怀念她。他知道,在她生前他一直待她极差,但那时候他总以为将来还有的是时间去设法弥补。
而现在,一切都为时已晚。
族猫开始轮流回忆夜云,但鸦羽看得出大家在悼念她的离去时都很勉强,因为没有猫亲眼见到她的最后一刻。
然后鸦羽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当她被抛弃在地下的时候……”
“等会儿。停一下。”是时候撕破脸皮把这事好好谈谈了——尤其是现在,风皮不在场的时候。
“你难道是想指控风皮做了什么吗?”他质问道。
“如果我们真有这个意思,那是因为我们证据确凿。”蹲足回答,“风皮为什么要抛弃母亲独自离开地道?他怎么能把她抛在身后?”
“没错,哪有能干出这种事的武士呢?”叶尾也附和着,“除非风皮是故意导致她失踪的。”
“够了!”一星的呵斥声回荡着,他的眼里燃烧着怒火,“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信任风皮。而你们竟然这样质疑我的判断?——甚至在所有可能的场合中,你们居然独独挑了这次守夜来质疑我?”
但一星的话实在是太没有说服力了。
鸦羽开始和族猫对骂,但并没有什么卵用。
石楠尾站出来陪他骂蹲足,但被攻击说她只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而鸦羽只是想袒护儿子而已。
鸦羽气到冒烟,直到一星发火强行压下了这场骂战。但解决掉提出问题的猫并不能解决问题。
他突然很庆幸风皮不在这里。即使这群猫没有当面质疑风皮,但鸦羽浑身上下的每一根毛发都能察觉出他们的不信任,以及他们的负面念头。风皮完全有理由觉得他不属于风族,鸦羽心想。我不知道他到底要付出多少才能让这里的某几只猫重新相信他。也许他们永远不会。
马上就该轮到他发言了。鸦羽绞尽脑汁地斟酌着用词。我该如何去表达我对她的怀念?也许某些猫也正在质疑我的动机。他想到。他们都在等着看我到底会不会为一只身为我的伴侣却从未被我爱过的猫悲伤,等着看我到底会不会为那与我几乎毫无交集的儿子辩护。
但当真的轮到他开口时,这些话已经自然而然地浮现而出了:“我们都会想念夜云的。”他的发言极其简短,“风皮会永远,永远爱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