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真假李白
大概过了两刻,昭君听见身后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出于刺客的本能,她甩了甩略微凌乱的头发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
哒哒,哒哒…… 好像还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其中一个脚步声较为缓慢和笨重,而另一个则是轻巧而敏捷的。从鞋底碰撞木板的频率来看,那个轻巧而敏捷的脚步似乎在有意地等着那个缓慢而笨重的。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昭君不敢轻举妄动,一方面是为了不失败任务,另一方面是为了保全自己。毕竟也没有见到脚步声的主人,谁知道到底是谁在过来呢?
窗外的风吹动着桌面上的蜡烛,烛光摇曳在夜里,像是夜空中渺小却又明亮的星星。为了缓解这种紧张,昭君随意地拿起一本书,压低了嗓子开始大声朗读。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她紧张得不行,因为自己本身就大字不识几个,只能勉强看懂一些简单的书籍而已。虽说明世隐也有教她识字算数以及少许诗歌,但那都只是浅尝辄止。毕竟明世隐只是把她当作一个诱饵,那些所学的知识也只不过是为了让诱饵更香甜,好让目标彻彻底底上钩而已。
“啊,白儿知道要认真读书了,真好啊……” 门外传来一个苍老而慈祥的声音,听这个语气,大概是李白的妈妈吧?呼~ 昭君微微松了一口气,如果是夫人的话她就费不着这么紧张了,看来还是自己的职业病在作怪……
夫人年过花甲,眼力有些不好,再加上她是隔着敞开的门透过卧室外的一层帘子远远观望的,所以看见穿着李白衣服的昭君,认错了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公子好像读得正入迷呢,要不我们先回去,等明儿再来?” 搀扶着夫人的蔡文姬说道。事实上,她一早就看透了屋里的这个人并不是李白,而是那个张婆婆说的长得和神仙似的昭君姑娘。但李白要把昭君丢在这里做“稻草人”,一定也有他的原因,而且让夫人觉得大少爷在学习功课不是更好吗?所以她更加不忍去戳穿,为的只是不让大家不好受。
只见夫人点了点头,在蔡文姬的搀扶下转了个身准备回去。谁知,这刚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她一脸严肃地看着蔡文姬,像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蔡文姬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要是夫人知道了屋里的人并不是李白,那可就糟了……
“我发现,白儿好像瘦了许多,那身衣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 这样吧,你明儿就跟厨房说给白儿多备些补身子的饭菜,可别读书读坏了……” 夫人若有所思地说,蔡文姬也为自己松了口气。尽管“李白暴瘦”是不存在的事,但为了不让夫人不高兴,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是……” 蔡文姬道。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昭君才将自己悬着的心慢慢放下。她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正襟危坐的姿势也在一秒内就松懈了下来。
“吓死我了……” 她小声地对着那本<论语>说道,尽管刚才已经蒙混过关,但心还是砰砰地跳。她再一次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肚子还很不争气地开始咕咕叫了。
啊... 好饿...... 昭君揉揉自己那空瘪的腹部,想起自己忙活了一整天还没有吃一点东西。
大少爷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快饿死了… 让我自己去找点吃的也好过坐在这里当稻草人啊……
想着想着,昭君微微闭上了眼睛,想分散一点精力,好让自己没那么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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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在昭君脸上,这种被阳光刺痛的不快感迫使她皱起眉头翻了个身。远处黄鹂鸟的叫声夹杂着露水滴落在水塘的声音传进了昭君的耳廓,此时有种不可被描述的感觉渐渐浮出脑海——她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猛地睁开眼,是雪白的蚊帐和暗红色的房梁。昭君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她现在正睡在一个宽大而柔软的床铺上,而这个床铺,一定不是她该在的地方!
“懒虫。”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见李白早已洗漱更衣完毕,他今天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裳,看起来清秀而又风雅。
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现在自己是躺在他的床上!昭君嗖地坐起来,伸手摸摸身上的衣服。
还好,衣服都还在,保留着昨天跟李白换过之后的样子。
“我… 我为什么会躺在你的床上?” 昭君不解地看着李白,脑海里一直在想着一些可能发生的不可描述之事。
“那偏房的床上连张像样的被子都没有,这会夜里又凉,你要是生病了吧,我娘肯定会让更多的人来服侍我,吵死了。所以,为了不让你生病,我就勉为其难地跟你共享一张被子咯。” 李白给昭君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这个白公子虽然嘴欠了些,但绝对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人要花下重金杀害他呢?昭君握了握自己的双手,她抬起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从柔软的大床上走下来。
但为什么要杀他,这个不该是我去过问的事情,甚至连想,也不该是我去想的。我只管执行任务,这样才能跟师傅一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