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之纯爱吧 关注:5,907贴子:105,650

回复:《风雪夜归人Rest and Be Thankful》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他扫了卡姆一眼,脸上的笑容在发现男人小心翼翼的表情时褪去了一些,他突然意识到,这也许证实了俩人还说话的时候,他时不时会猜测的事情——卡姆是不是同性恋。
  还有那些偶尔出现的,略带缠绵的表情到底是不是罗伯自己想象的……
  感觉过了好久,卡姆终于开口。“是的——我很期待。我以前几乎是每个周末都去格莫拉——能和老朋友叙叙旧一定很棒。”
  每周末都去格莫拉?那说明卡姆是同性恋,对吧?
  “这是我给他的圣诞节礼物,”伊丽说道。她的话打破了怪异的、重新聚起的紧张氛围,罗伯感激地将视线移向她。“ 他需要好好出去浪一浪,”她补充道。“他总是在工作,好久没放松了。”
  “没错,我敢肯定他在格莫拉一定能玩好。”罗伯试图摆出一个放松的笑容,尽管他怀疑这个笑容看起来很牵强,现在,他能想到的事情只有卡姆·麦克莫罗大笑着,喝着烈酒,在一群狂热的人海中,裸着胸膛跳舞的场景。天哪,他们都会为他疯狂——他太好看了。
  “你呢,罗伯?”伊丽问道。“ 你准备怎么过除夕? ”
  “我可能去一趟牡鹿酒吧,”罗伯说。“老板通常邀请当地人来一起过年,谢绝宾客。”
  他一说出口,就想把话收回来,因为,当然了,卡姆现在是当地的一份子,但是他没被邀请。
  听了罗伯的话,卡姆没有抬头。他只是从桌子上的碗里舀了几勺糖,给咖啡调味——忙,特别忙。他表现得就像他没听到一样,让伊丽一个人唱独角戏,不过伊丽不再看着罗伯了。她的注意力回到了弟弟身上,眼神带着关切。
  “我,呃,其实可能不出门了,”罗伯尴尬地补充道。“也不是什么正规的派对,不过几个人凑在一起喝几杯而已。”
  他解释得太多了。他自己知道,伊丽也知道——当她最终看向他时,她的表情很冷。“好吧,不管你怎么安排,都祝你玩儿得开心。”她礼貌地说道。
  这明显意味着“你可以走了”,罗伯得到了暗示,再次祝他们用餐愉快,然后回到吧台,那里已经有另一位客人在等着结账了。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罗伯不时地观察着卡姆和他姐姐,他的视线隐秘但频繁。他看到伊丽将半个三明治和大部分杯子蛋糕塞到弟弟手中。
  他们一吃完,卡姆去了卫生间之后,伊丽便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在她穿过桌子走向吧台的路上就已经在穿外套,她来到罗伯面前,打开钱包。
  “不用找了,”她说着递给了罗伯十五英镑——不但够付账单,还多出一大笔小费。
  他猜测着伊丽知不知道他和卡姆之间发生的事情。如果她知道——如果她听了卡姆说的版本——她可能会觉得罗伯小心眼儿,斤斤计较。这不是个好的想法,罗伯希望能拒绝收小费——但真这么做会显得很粗鲁,很没教养,所以相反地,他嘟囔着感谢,并把零钱放入给瓦珥的小费罐儿中。
  “等卡姆出来的时候能帮我告诉他我去一趟斯帕尔超市买点儿东西?”伊丽说道。“我在外边等他。”还没等罗伯回复,她就走了,出门的一刻,卡姆刚从男厕走了出来。
  卡姆看了一会儿空荡荡的桌子,然后走到吧台,他脸上小心翼翼的表情让罗伯感觉很不对头。
  “我要付多少?”他边掏钱包边问道。
  “不用,”罗伯说道。“你姐姐已经付了。她说要在斯帕尔买点儿东西,会在外边儿等你。”
  对此卡姆看上去诡异地尴尬,脸上有些泛红,但他只是说,“好的,谢谢。”
  正当他转身要走,罗伯发现自己脱口而出,“嘿,呃——提前祝新年快乐。你会玩儿得开心的,我是说在格莫拉。我们曾经很爱那里的新年派对。”
  我们。
  就好像他在替自己和安德鲁说话一样,尽管老实说最后一次罗伯去格莫拉的时候,确实是和安德鲁一起。那肯定是六七年前的事了。
  天哪,他老了。一个鳏夫,天哪。
  卡姆的眉毛微微皱起。“是的——呃,谢谢。你也是。祝你们自己人玩儿得开心。”
  罗伯本不需要最后那句提醒的。他微弱地笑了笑,又是一阵折磨人的沉默,卡姆转身走出咖啡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8-03-28 00:23
回复
    在卡姆和他姐姐离开后,瓦珥偷偷摸摸地从厨房走出来。
      “他走了?”她小心地问道。
      罗伯机械地用圣诞纸巾包着餐具,头也不抬地说。
      “是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瓦珥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你心烦啊。”罗伯的余光能看到她头上的晃晃发卡闪着红-绿-红-绿的光,但他没有看她,或是回答她。
      “发生了什么?”顿了顿,她又问道。
      “没什么。”他能感受到她的目光锁在他身上,小心翼翼的。
      “要是没发生什么,”她安静地说道,“为什么你周身散发着你很不爽的信号?”
      罗伯听到后叹了口气,不是轻轻一叹,而是重重地一叹,不耐烦地喷着气。“因为我觉得糟糕透了,”他说。“卡姆——我不知道,他看上去好像很失落。”
      “你什么时候开始叫他卡姆了?”瓦珥问道,不知怎么地,居然能揪住他话里最不相关的点。
      “他姐姐就这么叫他。”
      “你是说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儿?”没等他回答,她又说,“好吧,我不懂他低落凭什么你得难受。这怎么会是你的错?”
      “天哪,瓦珥,”罗伯厉声说道。“发生的一切你就不后悔吗?”
      “你什么意思?”
      罗伯放下包起来的餐具。“他姐姐——那个和他一起吃饭的女的?她本来在跟我聊天,然后突然说什么很高兴终于遇见卡姆的一个朋友了。”罗伯揉揉后颈。“她说那句话的时候我都要死了。你知道吗,瓦珥?我觉得卡姆在因弗比奇一个朋友都没有。”
      “那又***不是你的错!”
      “当然是了!”罗伯纠结地喊道。“我和你的错!如果你先跟我说一声,而不是自作聪明让皮特·布鲁斯找船屋咖啡的麻烦,我会去找卡姆,然后像个正常人一样解决这件事情。但是不,你就非得把整个事情都搞大。”
      “我不明白这和他没朋友有什么关系,”瓦珥顽固地小声反抗。
      “是吗?你忘了我们吵完之后,你就给所有乐意听闲事儿的人说了一遍他的八卦?他之后没法儿来这儿,也很快不再去牡鹿酒吧了。”
      “但是,他不该失控地来这儿撒野,对吧?”
      “你还能指望他干点儿什么?”罗伯甩手。“***把官员叫来整他。”
      “他先挑事儿的!”瓦珥大声辩驳。“我们的咖啡馆怎么办?”
      罗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安静地说。“不是我们的咖啡馆。是我的咖啡馆。”
      瓦珥盯着他,似乎很受伤,但这一次罗伯不管她的感受。绝不能任这事儿继续。他很喜欢瓦珥——她是个忠实的朋友,也是个相当好的经理——但是在跟皮特·布鲁斯打小报告这事儿上她错了,而他则犯了更大的错,没有好好跟卡姆·麦克莫罗解释清楚。
      “你知道他姐姐还说了什么?”他问她。
      瓦珥小心地看着他。“什么?”
      “她问我除夕要干什么。我没多想就张嘴——我不小心泄露了我要去牡鹿酒吧和其他当地人一起闭门庆祝。”罗伯叹气。“卡姆对此毫不知情,这不能更明显了。”
      瓦珥的表情垮了下来。虽然她喜欢八卦、爱大惊小怪,但她还是有一颗柔软的心,罗伯知道不管是谁被排挤了,就算这个人是卡姆·麦克莫罗,都会让她不安。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8-03-28 00:23
    回复
      2025-12-29 13:54:43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肯尼不会特意不告诉他这事儿,”她微弱地反抗道。“他不是那种人。他不过是只告诉常客,而卡梅伦不去牡鹿酒吧了。”
        “是后来再也不去了,”罗伯同意道,“但他以前常去。而唯一让他不去的原因就是我们吵的那一架。在这之前,他每周五都去喝上几杯。”
        “哦,对哦。他好像是有去,是吧?”瓦珥皱眉。“既然你提了,我好像记得他瞅过你几次来着。其实我还猜过他是不是喜欢你。”
        罗伯嗤笑,尽管听起来自己都不信。
        谢天谢地,瓦珥没揪住这个不放。“也许我们可以邀请他来牡鹿酒吧和我们一起跨年?”相反地,她的语带试探。“就当求和,对吧?”
        “我想他有别的除夕计划,”罗伯说道。“但咱可以改天约他和我们一起聚聚。新年是改变的好时机。”
        风铃叮当提醒两人凯西和玛丽到了,这是镇上两个可爱老妇人,她俩是下午茶常客。玛丽颤颤巍巍地打了个招呼,然后两人就去常坐的椅子上。瓦珥冲她们挥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从围裙里抽出本子和笔,准备走过去下单。
        “好吧,”她说。“我们下周先把他叫出来喝几杯。几杯酒下肚后我说不定还能跟他道个歉。”
        她还可能把他拉到槲寄生下要跟他亲嘴儿,把他当成自己的死党,然后计划和他去度假——但这就是瓦珥。
        “这可以是你的新年新计划,”罗伯半开玩笑地建议到。
        “什么?那你的呢?”
        “我也一样?”
        “嘿,别抄我的。”瓦珥打趣道。“而且,我给你准备了一个。”
        “那是什么?”
        她拍拍他的肩膀,当要绕开他走向等着下单的凯西和玛丽前,她靠前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你是时候给其他人机会了。这也是安德鲁想要的。”
        她轻快地走远了,裙摆飘动,她一如往常地用叽叽喳喳的小玩笑和老妇人们打招呼,罗伯在后面看着她,胸口空虚而疼痛。
        这一击够狡猾的。她时不时会提起这点,最近的频率还提高了。
        安德鲁刚去世的那几年,罗伯只是感到……麻木。他身边完全没有别人——他甚至都没法去想。之后,好吧,他并没有彻底禁欲,但他也没去培养任何能叫恋爱关系的关系。这些日子,他小心翼翼地挑着想法一致的炮友,那些不会想要感情纠结的炮友。
        瓦珥对此不赞同。不是因为她反对无爱的性——她个人对此很狂热——而是因为她认为罗伯不开心。很孤单。
        这一刻,罗伯第一次觉得她可能是对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8-03-28 00:23
      回复
        第五章
        12月31日,周三,“除夕”
          卡姆把他的帆布包塞进那辆古老的沃尔沃旅行车后备箱里,然后看了眼布满大片乌云的天空。广播里的天气预报预测今晚可能下雪。卡姆当时有些怀疑,但他不喜欢眼前的这堆乌云。现在肯定是要出发了。尽管不到俩小时就能开到格拉斯哥,但沃尔沃最近一直在耍脾气,卡姆不确定它能否应付得了下雪天。
          他绝不会冒险错过今晚。他需要今晚。在过去的两天里,他都没怎么想别的事情。他已经十个月没在格拉斯哥好好浪一浪了。整整十个月没有喝醉豪饮跳舞了。也没有和别人上床。
          比上床更让人激动的还是——撒手不管这个想法。让别人做主,就算一小会儿也好。受到孤立、紧张度日好几个月,想到这个他就有些晕眩。
          正要关上后备箱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冰箱里还有一瓶被冷落的香槟酒。那是十个月前他刚搬到因弗比奇时,父母送的礼物。
          “留着它,等到有可庆祝的事情发生时再打开,”他妈妈这样说过。
          不知怎么地,合适的场合一直没有到来——反正直到现在都这样。今晚他要庆祝能够短暂地离开因弗比奇几天。他要假装自己从没离开过格拉斯哥,假装没有犯下过去的十个月里犯下的错误。
          下定决心后,卡姆大步走回小屋,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只是跨进屋子就让他的心情变差。最近,他开始恨这个地方,但是一想到他孩童时曾在这里度过了好多个美好的夏天,这种想法又有些可悲,正是那些夏日回忆让他决定在这里开始他的事业。
          过去,狭窄的环境和老旧的家具也是一种趣味,但是现在,他恨极了破旧的沙发和笨重的老电视。恨那起居室角落的小瓷砖餐桌——谁***会给桌子镶瓷砖?——还有桌边不能更小的椅子。更糟的是那个鞋盒似的厨房,只有一个电炉能做饭。没有烤箱。天哪,他都不能买速冻披萨来慰劳慰劳自己。
          小屋里的一切都又破又老,四分五裂,就跟他的生活一样。烧水器不过是最新坏掉的东西。
          重重地踏过厨房,卡姆拉开冰箱门,将藏起来的香槟从半罐美乃滋和放了很久估计只剩霉斑的奶油干酪后面解救出来。他把瓶子往胳膊下一夹,就又大步离开了,身后的门一锁,只觉如释重负。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8-03-28 00:24
        回复(1)
          他无情地将自己几天后还要回来这事儿抛在脑后,继而转移注意力,将那瓶起泡酒妥善安放在徒步靴配套的护踝里,以保证它不会滚来滚去,然后将后备箱的门关上,回到了驾驶位上。
            他屏住呼吸,扭转点火器,等待发动机苏醒过来——它确实苏醒了,这个小美人。还没破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他莞尔一笑,伸手拉下安全带,单手将它扣进位子下的凹槽里,打着方向盘上了路。他出发了,去格拉斯哥享受漫长放纵的夜生活了。
            他嘴里都能尝到第一口酒的味道了。
            等开到阿德金格拉斯的时候,他就知道沃尔沃很不开心了。就算如此,他还是继续开着,哄着小车继续沿着漫长蜿蜒的路一寸一寸地走。路上的一个高点就是写着“休息并感恩①”的路标——或是说是当地人所称的“休息地”——过去旅行者可以在走过险峻的高坡后在这里让马匹休息一下。现在也可以停歇,拍拍照片,从停车场里的零食车里买点儿薯条。
          ①Rest and be thankful,即本文原标题,克劳峡谷著名地标。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8-03-28 00:25
          回复(1)
            他在开上坡,缓慢的上爬很折磨人。在他左边,山坡高耸,前方,狭窄的山路像缎带一样蔓延铺开。行程缓慢,但这是去格拉斯哥的一条“捷径”。不然经过奥本的那条路要开更长时间。
              卡姆的一生中在这条路上行驶了数次。当他还小的时候,妈妈从他外婆那里继承了不菲的一笔钱,足够买下一栋小屋。在那之后,他们每次都去阿盖尔郡度假。小屋即使在那时也很划算,多亏了它那破旧的屋况和走位怪异的接线。
              天哪,那所有的童年旅程。他,伊丽还有罗斯坐在车后唱着歌,玩儿游戏,打架,后座还堆满了超市里买的大包小包、大堆的桌面游戏、网球拍和睡袋。夏天他们所需的一切都在这里的,都是孩子喜欢做的事情。
              麦克莫罗家族每个夏天来阿盖尔郡,都是为了“远离喧嚣”,这也正是他们做的事情。孩子们把功课抛到脑后,他们当地理老师的爸爸也抛开学校的琐事。至于妈妈,她不再唠叨他们要保持校服干净,屋子整洁。所有无聊的事情,比如上学日要早睡,还有做家务,都被留在家里。
              卡姆决定在这里开始他的事业时,他有些朦胧的想法,觉得自己会再次抓住那种感觉——简单的感觉。现在他意识到,来这里的兴奋感并不是说家里的烦恼或是责任消失了,它们只是被搁置在几英里外。烦恼和责任仍然在格拉斯哥等着他的父母。
              卡姆搬到因弗比奇后并没能逃离烦恼——它们如影随形。现在,讽刺地是,他发现自己为逃避而开回格拉斯哥,离老家越近,他的心越轻松。
              他马上就到休息地了,过了该地之后便可以下坡开到阿罗赫尔。从阿罗赫尔开始,便能分分钟来到A82国道。如果不下雪的话,眨眼功夫就能开回格拉斯哥。
              但是真能不下雪吗?
              卡姆瞥了眼天。已经是乌云压顶,遮蔽了最后一丝微弱的冬日阳光,带来紫灰色的黄昏。在奇怪的暗光中,风景的颜色变得强烈得古怪——山坡上大片深沉鲜明的绿色,蔫头耷脑的锈红色蕨菜,银灰色的路在峡谷中蜿蜒。
              就算是他现在归心似箭,眼前的景色仍然让卡姆屏住呼吸。
              但是看着起伏山脉时感受到的疼痛远不同于当年他行驶在这条路上的简单快乐和想要在这里定居的梦想。现在他发现自己在想,选因弗比奇作为创业的地点,他是不是不知不觉中拿自己最不愿意冒险的东西下了赌注——对这个地方的爱和这个地方带来的单纯的快乐。
              妈的——他又在想生意了,他已经下决心放空大脑了。
              卡姆坚决地将这些想法推到脑后,逼着自己开始憧憬狂欢之夜,在伊丽和凯蒂的商业城小公寓里畅饮香槟和鸡尾酒,然后在去夜店之前,再在去格莫拉路上的小酒馆里来上几杯。他甚至期待排队进格莫拉,和其他狂欢者在等待入内时一起分享那种怪异的期待感,每次保镖拉开门让人出入时流出的强烈的鼓点都让人心情跌宕。
              他控制不住地想要跳舞。想在挤满火热、汗津津肉体的舞池中狂舞。想大胆地盯着别的男人看,只用眼神便能邀请他们更进一步。想撕掉自己昂贵的衬衫,把它塞进后兜,袒露胸膛,不是虚荣但心底清楚得很:没人身材比他更棒。
              勾引到人的那种迅猛、放肆的兴奋感。
              破门得分的兴奋感。
              让自己向别人屈服——放弃一切控制权。
              这离开的一年里***居然没有一晚是这样?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8-03-28 14:59
            回复
              天哪,他今晚一定不醉不归。过了一年份的安静周末后,再次宿醉会无比可怕,但也值了。
                休息点前的最后一个小坡隐约出现在眼前。卡姆降到二挡慢慢靠近,离合器刮擦的声音让他皱起眉头。车开始爬上坡,噪音也逐渐消失了,这让他的焦虑稍稍缓解,但是到平地后他拐了个弯,不得不一脚刹住了沃尔沃。
                “靠。”
                地上到处都是岩石,铺满了整条路,还凸起几英尺高。卡姆意识到地上的岩石,泥土和大块儿的植被都是从山坡上滚下来的。
                是山体滑坡。
                在休息点附近经常发生,这广为人知,但是卡姆却是头一回见。这肯定是刚发生的事儿,因为道路还开放,也没有发着夜光、官方得敷衍的锥形路标围住现场。
                卡姆把沃尔沃停在杂物周围的几英尺外。他透过挡风玻璃凝视着被车头灯照亮的石河,在想自己有没有可能将车开过这些尖锐的石牙,但随即否定了这个荒唐的想法。
                “****。”在怪异的沉寂中他的咒骂声格外大。
                松开安全带,卡姆走下车,甩上车门,把那件年深日久的乐斯菲斯外套拉上抵御寒冷。外套帮他挡住了上半身的寒风,但是他感到风在啃咬自己的红色紧身牛仔裤到单薄沙地鞋之间的一小块脚踝。他的穿着更适合去夜店浪,而不是亲近大自然。
                他走到废墟旁边,在想滑坡是最近什么时候发生的。也许是他想多了,但是气氛的静寂让他觉得这一刻是刚刚才发生的事。他左边,抖掉碎石的山坡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一道被碎石劈开的发白的裂缝挂在表面。就在那时,卡姆意识到,山体崩塌的时候他本来可能会在下面开着车。要是他再早上几分钟——要是他没回小屋取香槟酒——他可能被压在岩石下面,而不是站在这儿旁观。
                一股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但现实马上像复仇一般当头砸来。
                他没法儿从这条路去格拉斯哥了,今晚不行了。
                他恍惚地想着,警察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开放老的军用道路——那条路是山体滑坡发生后的后备之路。还有种选择就是一路开回因弗比奇,然后从奥本绕一大圈路。至少得再花上四小时。
                前提是沃尔沃能坚持那么久。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8-03-28 15:00
              回复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查看此楼


                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8-03-28 15:03
                回复
                  2025-12-29 13:48:43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第六章
                    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惊得罗伯差点儿打翻茶杯。他在屋后的玻璃温室里,正坐在最爱的椅子上。关上灯,他能清楚地观赏到外边的黑夜。清晰到能够辨别那河岸边摇摇欲坠的小码头和绑在岸边,在黑色的水中上下起伏的小船。
                    尽管有时这房子的重责压得他喘不过气,罗伯还是很爱在夜里向外眺望湖泊。过去几年里,只是坐在黑暗中向外看,他就学会了辨识上百种黑影。门铃惊醒他时,罗伯正欣赏黄褐带黑色的积雪云彩和油亮的黑色水面。现在它又响了一遍,坚持不懈地长久召唤。
                    “好啦好啦,”罗伯咕哝着,从椅子中站起来。他走过时顺手啪地点亮灯,眼睛眨了一两下适应亮光,然后才走向前门。
                    门后来客完全不是他所能想到的任何一个可能造访的人。
                    卡姆·麦克莫罗。
                    卡姆·麦克莫罗正站在门廊上,宽阔的肩膀把罗伯的门都挤满了。
                    他深色的头发上落着雪花。
                    “哦,”罗伯说。“呃——你好,卡姆。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抱歉打扰你。”卡姆听上去可一点歉意都没有——要说他有啥语气的话,更像是被烦到了。他甚至还皱眉瞪着人。“我的车在山坡前头抛锚了。我想问你可不可以帮我把车子挪到路边儿,以防谁拐弯太快撞上了。”
                    还没等卡姆几句话说完,罗伯已经开始找长靴雨鞋了。
                    “当然,没问题。”他把外套从挂钩上抓起,迅速套上,从门钩子上拿下钥匙,塞进兜里。卡姆在罗伯靠近他的时候后退一步,看起来很吃惊,表情夸张得像漫画人物,仿佛没料到罗伯会如此干净利索地答应。
                    “呃——谢了,”他结结巴巴地说。“不需要挪太远,但是得上坡,所以得俩人。”
                    “没事儿,”罗伯语调轻松地说道,戴上兜帽抵挡连绵不停的雪。“带路吧。”
                    卡姆说不远,还真不是在开玩笑。出发半分钟后,罗伯就看到车子的紧急避让灯在大风雪中闪着橘色的光。
                    “就这儿,”走近后,卡姆突然说。“我把着方向盘往紧急避让区走——你在后面推。”
                    他大步走到前头,但是罗伯半路截住他干巴巴地说,“长官要不要我先给你做十个俯卧撑?”
                    听了这话卡姆回过神,表情尴尬。他清清喉咙。
                    “抱歉,我说得太无礼了?”
                    “是有点儿。”罗伯说着耸耸肩。“但听上去主意挺正。咱们先试试。”
                    卡姆看上去放松下来。“好吧。谢谢。还有抱歉——我觉得,我有点儿压力过大。”
                    罗伯掩饰住自己听见对方道歉的惊讶,把注意力转移到车子。这是台巨大笨重的沃尔沃旅行车。他遵从指示走到车后,卡姆开着驾驶座那边的门,身子向里倾,单手抓着方向盘,脚则踩在车外的地上,好一边推一边打方向。
                    “准备好了吗?我要放手闸了?”他越过肩头喊道。
                    罗伯抵住冰冷潮湿的车身。“好了,”他回喊道。
                    “那好,走!”
                    紧接着,车的重量压到了他身上。罗伯开始使劲地推,卡姆也是。两人合力抵住了车子下滑的坠力。接着,它明显一点点向前走。很快,他们缓慢平稳地向山顶移动。
                    “就是这样!”卡姆喊道。“坚持住——我马上就要往紧急避让区打轮了。”
                    两分钟后,车子平安地停到了路边,手闸拉上了,两人喘着粗气面对着对方。
                    “谢谢,”卡姆最后说道。“我真的很谢谢帮我这个大忙。”
                    “不客气,”罗伯说道。“但现在怎么办?你不能就把它撂在这儿——你要不要回屋给检修员打电话?这附近没有讯号。”
                    “我,呃——”卡姆看上去很尴尬。“其实我没有保修——过期了。所以我想我还是把它放在这里一晚上。可能看看因弗比奇的修车店在新年后给我拖回来。”
                    “如果你好好商量,乔明天就能帮你,”罗伯说道。当他看到卡姆茫然的脸,他补充道。“乔是修车店老板。”
                    “哦……是的。”卡姆弱弱地笑了笑。“我,呃,会处理的。”他清清嗓子,补充道,“再次感谢。我得赶紧走了,免得等会儿雪下大了。”
                    他转身打开沃尔沃的后备箱。门一开,车里灯光微弱的小灯就亮了起来,显露出一大片空地方,里面只有一个帆布包,一双步行靴,和栖息在一只靴子里的酒瓶。卡姆拿出瓶子,塞进帆布包,然后抽出靴子放到地上。
                    “我应该早换上这双,”他伤感地说道。
                    这时罗伯才发现卡姆正光脚穿着一双薄底儿帆布鞋和一条紧身牛仔裤。尽管罗伯是一点时尚都不懂,但他看过周日报纸的副刊,知道这是一身出去浪的衣服,这时一切都通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8-03-28 15:04
                  回复
                    “**,你是今晚要去格莫拉——”
                      “是的。”卡姆耸肩像没当回事儿一样,但在黑暗中卡姆仍能看清他的垂头丧气。“估计泡汤了。我都走到休息地了,但是半路杀出个山体滑坡。”
                      “天哪,又滑坡了?”
                      “可不嘛——警察已经封路了。所以就算车子没坏,我也得绕弯儿去奥本,现在——”卡姆比了比天空——“哎,要下暴风雪。”他苦笑一声,摇摇手。“我估摸天上哪位大仙在给我啥暗示呢。”
                      这时他嗓音一破,可是掩盖不住了。不论对于今晚的挫折卡姆戴上了怎样的面具,罗伯知道他根本无心侃大山。
                      “听着,”罗伯试探地说。“你要不跟我回小屋待一会儿?我正准备做晚饭。你可以跟我一起吃一口,喝一杯——我打赌你那儿冰箱里啥都不剩,对吧?”
                      卡姆尴尬地清清喉咙。“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他说道,但渐渐微弱的声调里又透露着渴望。
                      “不麻烦,”罗伯坚定地说道。“之后等雪小了,我开车载你回家。你要是愿意,我们就去趟牡鹿酒吧。”
                      卡姆皱眉,张着嘴要抗议,但是还没说啥罗伯又插了一句。“这个你可以待会再决定。现在先进来吃点儿晚饭吧,好吗?然后给你姐姐打电话——我估计你得给她电话吧?”
                      卡姆呻吟一声。“操。是的。她要失望了。”
                      他瞥了眼山坡,估计是心算自己在这见鬼的天气里回家得走多长时间。然后他转头看向罗伯,不确定地说,“你确定的话,能吃点儿晚饭就太棒了。”
                      此时此刻,罗伯好像看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卡姆·麦克莫罗。这个卡姆·麦克莫罗一点都不无礼、傲慢、自大,事实上还有点茫然,而且此时此刻,非常需要朋友。
                      “那就来吧,”他说道。“你可以在我做饭的时候给你姐打电话。”
                    第七章
                      罗伯的小屋非常温馨,远不同卡姆的屋子。
                      从外边来看,它是一栋传统的刷着白墙的二层小屋,但从里面看,它被布置得井然有序,木质地板和柔和中性色调的极简家具让屋子显得很现代化。
                      当初他们肯定敲掉了几扇内墙,来创建大得惊人的起居室。要是把后屋那个温室加进来,这儿起码有卡姆那狭小的客厅四倍之大。
                      “真棒,”他说。“早上从这儿眺望湖边景色的感觉肯定超好。”
                      “没错,我经常在温室里吃早饭,就是为了欣赏美景。”罗伯不由地微笑道。“把外衣给我吧?”
                      “哦,好的。抱歉。”卡姆伸手拉下夹克拉链,但是视线依然逡巡在屋子里面。当他看到墙上一系列的水彩画时,他的动作僵在空中。四幅画均匀陈列成一条水平线。同一个男人——只有他的脸——一幅是他在沉睡,一幅是在思考,一幅望着别处微笑,一幅面露困扰。
                      每一幅都亲密得痛楚。
                      最后,卡姆将目光从画面上撤下来,看向一直注视他的罗伯。“你画的?”
                      一阵沉默。“是的。”
                      “杰作啊。我以为你只画风景。”
                      罗伯耸肩。“风景更好卖——但这些是为我自己画的。”
                      “这位是你——我是说,他以前是不是你——”卡姆顿住,担心问题有没有太涉及隐私,但现在住嘴已经晚了。
                      “我对象?是的,安德鲁和我一起搬到这里的。”罗伯平静地看向他。“安德鲁四年前去世了。你可能听说过。”
                      卡姆感觉脸颊升温。“呃——是的。麦基弗夫人提到过。”
                      罗伯听了翻了个白眼,但看起来并没生气,所以卡姆很自然地又把注意力转移到画面中的男人身上。他看起来让人心痛地脆弱,但是脆弱感并不只是源于他过于消瘦的面庞和疲倦的双眼。卡姆感觉他在通过罗伯的眼睛看向画面中的男人,他感受到了每一笔下隐藏的无助的爱,恐惧和愤怒。
                      “你画这些的时候他是病了吗?”
                      “是的,”罗伯安静地说道。“濒临死亡。”
                      “肯定很艰难。”
                      “是的,没错。但在此之前我们度过了六年的时光——只是最后十八个月里他病了。”
                      六年。天哪。卡姆和斯科特好了几年?甚至不到两年。
                      “其实可以说有点好笑,”罗伯继续道。“我还在这里,我是说还住在这个小屋里。当初是安德鲁想搬来,我不想。”
                      “是吗?”
                      “是的。我向来四处流浪——他总说我是块儿‘滚石’。”
                      但他总梦想着要到乡间定居,我最后也同意了尝试着在某个地方扎根——毕竟在哪儿都可以搞艺术。”
                      “那你肯定喜欢这儿了?我是说,在那之后还留在这里。”
                      罗伯听了皱起了眉,似乎思考了一会儿这个问题,然后说,“安德鲁去了以后我本想立刻就走,但前提是我有的选。但是我们是在大萧条之前买了这个地方,市值的鼎盛期,安德鲁死的时候,我是负资产抵押。而且,我被困在了以我名字租赁十年的咖啡馆里了,所以我没得选,只能顺其自然。”
                      卡姆皱眉。“听起来压力好大。”
                      “可不。有两年过得很压抑,然后”——罗伯停顿,耸耸肩——“然后事情就变好了。知道吗,这就是人生之大悲。”
                      “什么是‘人生之大悲’?”
                      “悲在生活永不停歇——这一说是没错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18-03-28 15:04
                    回复
                      生活在继续,悲伤被稀释——就算你想挽留伤感也是做不到的。”罗伯的目光片刻停留在图片中他逝去的伴侣上,然后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卡姆,神情也变得轻快了一些。
                        “快点,把外衣脱了。咱们喝一杯。把你那巨怪沃尔沃推到山上之后我们得好好犒劳自己一下。”
                        他向前迈进一步,这次卡姆一下子拉开拉链,脱掉夹克,递给罗伯。
                        罗伯没有立刻接过来。他的目光似乎被卡姆腰下某处吸引了,嘴唇动了动。
                        “小事故?”他抬起头问道。
                        有一瞬间,卡姆只是盯着他。罗伯这样笑着,看起来如此吸引人。就在此时,他发现自己想起来两人吵架之前,在他们初次相遇时,他发现的关于罗伯的一些东西——他是用双眼来笑的。他的嘴不会动多少,但是笑意全藏在眼睛里。那双眼睛泛起笑纹,闪烁着愉悦的光彩——非常耀眼,正如现在。被这样看着,卡姆觉得好像对方和他分享着私下的笑话。就像他不再被排除在外,而是成为什么东西的一部分了。你和我,我们,我们俩。
                        “卡姆?”
                        “呃——抱歉,怎么啦?”他向下看自己,发现红色紧身裤很脏,泥点溅在上面,里外都湿透了。他比自己想象得还脏。
                        “哦——我之前绊了一跤,”他解释道,“**鞋子。”
                        罗伯接过他手中的外套。“舞鞋,”他观察道。“穿这个不方便解决汽车抛锚这种问题啊。”
                        “对,确实不合适。”卡姆赞同道。
                        “你有换的衣服吗?”
                        “我帆布包里有牛仔裤。”
                        “好的。如果你愿意在我做饭时洗个澡什么的,就请便吧。”
                        卡姆几乎要大声呻吟出来。天哪,光是想想泡澡都……热水澡。“那太好了,要是你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你要边洗边喝啤酒吗?”
                        卡姆对此真的呻吟出声了,辛普森爸爸①那种流着口水的呻吟声,罗伯被逗得大笑。
                      ①动画片《辛普森一家》中的爸爸,这种声音是他的招牌动作。
                        “好嘞,”罗伯说。“我去挂衣服,然后就从厨房里给你拿啤酒来。你要是想跟你姐姐报个信儿,电话就在那儿。”他冲屋子角落里的桌子一指,然后安静地离开了。
                        卡姆走过去,从电话上拿起听筒,发了一分钟呆,才叹了口气拨打伊丽的号码。
                        凯蒂接的电话。背景里传出重重的派对声,砰砰的音乐声和尖叫声太大了,她几乎听不到他说话。罗伯走回房间的时候,他正大喊着要求和伊丽通话。他挑眉好笑地看了卡姆一眼,然后走向厨房,贴心地关上门。
                        伊丽接电话时吵闹声小一些了——她肯定找到了安静点儿的角落。
                        “嘿!”她快乐地问。“你在哪儿?你啥时候到?”
                        “我不去了,”他简短地回道。“我是说到不了了。没法儿过去,伊尔。”
                        他不带任何情绪地叙述了发生的一切,尽一切所能掩盖住他的失落。伊丽则没有抑制自己。
                        “哦,卡姆,太糟了!”她悲叹道。“我都想象不到你现在什么感受——我知道你很期待的。”
                        “没事”,他使劲咽掉喉咙中的肿块。“我还好。”
                        好辣木事。
                        “怎么没事,”她不开心地说。“要不是我像个酒鬼一样从五点就开始喝,我现在就能自己开车来接你了。”
                        “等我们再回到格拉斯哥,格莫拉早关门了,我们俩就都要错过了——这么做没道理,”卡姆说。“你回去吧,好好玩儿,明天跟我讲发生的所有事。”
                        “天哪,我真的很遗憾,”伊丽悲伤地说道。“你最近一直不好过,我想让你开心一些——”
                        “没事的,我还好。”
                        “不,不好。你一人过新年会抑郁的,我很担心你。”
                        “听着,我不是一个人,”卡姆坚定地说道。“我在罗伯家里——记得我们在咖啡馆碰到的那位吗?他帮我把车子从路上挪开,我现在在他家。我们——正准备喝一杯。事实上,他在给我做晚饭。”
                        “罗伯?”伊丽的声调立刻因为好奇变得尖锐。“我以为你俩互不对付——不过你显然喜欢他。”
                        卡姆想张嘴反驳,但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好吧,他确实认为罗伯很迷人,不是吗?谁不这么觉得呢?
                        “你还在吗?”伊丽问。
                        “在。”
                        “然后呢?你和这个罗伯怎么突然又说得上话了?”
                        “我想我俩重新达成了一致,”最后卡姆小心地措辞道。“他人不错,一口就答应帮我挪车了。”他笑了一下。“他甚至让我洗个澡清理一下。”
                        “什么?哦天哪,你现在是裸着的?”
                        “我绊了一跤!”卡姆赶紧补充道。“我身上脏了。”
                        伊丽嘎嘎笑。“天哪!你要让他帮你搓背吗?”
                        “住口。”
                        “承认了吧,你喜欢他。”
                        “我说了住口。”
                        伊丽只是大笑。


                      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18-03-28 15:05
                      收起回复
                        “那么,”她最后说,“你今晚和罗伯一起,对吧?我不需要担心你整晚抑郁得孤枕难眠了?”
                          “当然不用!”卡姆反驳道,她的担心让他生起气来。
                          她的嗓音变得谨慎。“你没骗我吧?”
                          卡姆叹气。“没有,伊丽。我没骗你。”好吧,在午夜他是否还是一个人过这点上,他撒了个无伤大雅的谎,但是这是个善意的谎言——他想要伊丽没有他也能回去继续好好玩儿。他在心里交叉了一下手指为自己祈祷好运,补充道,“新年钟声时我不会是一个人。”
                          “很好。为了我,确保零点你和罗伯亲个大嘴儿好嘛?”没等他回答她又加了一句,“明早给我打电话——我什么都要知道。”
                          “我会的,”他保证道。“今晚玩儿得开心。别喝太多。”
                          “我这场宿醉将被载入史册,”她保证道。
                          “明晚你可得吃牛肉派和乳脂松糕。别忘了。”
                          “Ma?ana, ma?ana②。”她活泼地说道。“拜,卡姆。”
                        ②西班牙语:明天,明天。
                          “拜。”
                          他若有所思地把电话放回去。
                          “她担心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是吗?”
                          听到罗伯的话,卡姆抬起头发现对方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两瓶开了盖的啤酒,周身略有些凌乱,修长而性感。一想到罗伯肯定是听到了些啥,卡姆就觉得热度爬上了脸颊。
                          “不好意思偷听,”没得卡姆回答罗伯就说。他走近把一支啤酒递给卡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听见你说了什么新年钟声。”
                          卡姆耸耸肩,强作不在乎。“是的,反正我不想她和朋友迎接新年的时候还担心我。”他紧张地冲罗伯一笑,拿走一支啤酒,在罗伯手指扫过他的手指时强忍住战栗。为了分散注意,他仰头长饮一口冰冷的啤酒。
                          天哪,棒呆了。
                          放下酒瓶时罗伯还在看着他,他视线平稳。“要是你不想,今晚就别回家,卡姆。欢迎你呆在这里跟我一起迎接新年。老实说,我很开心有人陪。我本打算去牡鹿酒吧喝几杯,但是”——他指指后边的玻璃窗——“外面天气一点没好转啊,而且天气预报看起来也是相当不妙,所以我本来已经决定老实猫在这里了。”
                          卡姆看向黑漆漆的外面。除了厚重的,打着飘儿的雪花,他啥都看不见。就算他想,在这种天气他不可能要罗伯载他回家,而且,让人心生不安的是,他并不想回去。
                          他清清嗓子。“谢了。我很高兴能呆在这里,要是你不介意收留我一晚。”
                          罗伯微笑道。“我有两个额外的房间,所以并不麻烦。要不你现在上楼洗个澡?要啥拿啥——我记得楼上还有些乐多舒沐浴露。干净毛巾在篮子里。你洗的时候我做点儿东西吃。有什么忌口的吗?”
                          卡姆摇摇头。“做啥都是极好的,”他补充道。“我不难讨好。”
                          “嗯哼,是吗?”罗伯再次眼含笑意。
                          出于某些原因,他那闪烁着的隐秘笑容让卡姆的身体产生了奇怪的反应——他胃口翻滚,心跳加速,阴茎抬头。
                          “那我就——呃,去泡澡了,”他嘟囔着,困窘地落荒而逃。


                        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18-03-28 15:06
                        回复
                          第八章
                            卡姆仓惶落跑之后,罗伯有那么一会儿盯着门,不知该怎么把这尴尬的一刻抛诸脑后。
                            他觉得自己的言语有点儿调情的意思,但也只是有点儿。他同样会对瓦珥,甚至肯尼——直到底的牡鹿酒吧老板——这么说话的。肯尼每次碰到有可能有那么点性暗示的话,似乎都忍不住要妖媚地“哦~”一声,再挑起眉毛。卡姆的反应肯定是过激了吧?
                            他是不是以为罗伯在挑逗他?来势太猛了?
                            也许这个想法让他觉得没趣?毕竟在年龄上两人还是有一定的鸿沟。再诚实点儿说,还有魅力方面。罗伯至少长卡姆十岁,就算是年轻十来岁,他也不可能在身体方面压过卡姆。卡姆·麦克莫罗在格莫拉舞池中摇摆扭动的姿态再次一次闪过罗伯的脑海。
                            这想法没什么营养,罗伯冷酷地压制住它,走向厨房清点橱柜里的东西,想想该做点儿什么吃。看到泰式红咖喱时,他停了下来,希望卡姆喜欢吃辣的,然后就着手动起来。
                            他把粘稠的配料捣到一起时,听到卡姆在楼上的声响。地板咯吱咯吱的声音和水冲在浴缸里的声音。这是他独自一人住以来,长久没有听到过的住家声音。
                            声响唤起了他对卡姆高大、美丽、光裸、潮湿身体的没用的想象,不论他多努力,罗伯就是不能将这些想象驱逐出去——每个咯吱声和水溅声都在他脑海里一遍遍地重复这些画面。
                            事实就是,他非常好奇卡姆在那层衣料下的身体是什么样子的。某些部分还是非常明显的。他宽肩长腿细腰,无须脱衣便能完美展现。罗伯想知道的是更小,更细微的细节:他结实的胸膛上的毛有多厚,他的乳头是小还是大,肚脐眼儿是凹的还是凸的。那些隐藏在衣物下的皮肤具体是什么肤色……
                            当他思索这些美妙的细节时,罗伯不舒服地咬着下唇。这些问题不是那种他每天要想一百次的标准性幻想——性幻想可以轻松地被打包送走。不,这次不同。他忍不住对卡姆抱有的非常私密的好奇远比只想操他来的更深刻。
                            他想要欣赏。
                            他想要描绘。
                            楼上,水流走时浴缸发出汩汩的声音——卡姆肯定是出浴了。这种想法引发了另一种幻想,这次是卡姆迈出浴缸,水滴缓缓划过他的胸肌……
                            罗伯吞了吞口水。
                            老天。
                            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准备食物,切菜,炒菜,搅拌,调味,直到一锅冒着腾腾香气的咖喱终于在炉子上咕咕慢炖。
                            他刚关火,卡姆就下楼来,他的脚步敏捷又规律。一想到再次要见到他,罗伯突然愚蠢地紧张起来。他从厨房台子上取出一对儿红酒杯,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白苏维浓。卡姆进厨房的时候,他正边开瓶子边抬头看,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又见面了,”他说。“澡泡得不错?”
                            卡姆穿着宽松褪色的牛仔裤和一条绷在胸肌上的纯灰色T恤。他赤着脚,深色的头发还是湿的。他看起来如此诱人,罗伯感激自己还有个厨房台子遮挡逐渐涨大的阴茎。
                            卡姆当然对此毫不知情。他踱步进厨房,笑容毫无保留——他再次重回自信的自己,而且是更好的状态。他脸上的笑容比罗伯以前看到的要更加真实。大大的、异常甜美的笑容让卡姆的左脸颊上凹下一个小酒窝。
                            “我泡了个特别棒的澡,”他听起来很满意。“我的屋子只有个小淋浴,要这还不算糟糕的话,烧水器两天前罢工了。”他陶醉地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闻着真棒。泰式菜?”
                            “没错——红咖喱。鸡肉。希望你喜欢吃辣的。”
                            卡姆的笑容更加明朗。“爱死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18-03-28 15:06
                          回复
                            “幸好,我放了很多辣椒粉进去。白葡萄酒可以吗?”他一边问一边把瓶子冲卡姆的方向亮了亮。
                              “听起来不错,”卡姆轻松地回答。
                              罗伯拿掉木塞,倒了满满的两大杯,把其中一个推向卡姆。
                              “坐吧,”他冲台子末尾并排的两个高脚凳点点头,卡姆顺从地跳上其中一个。他坐下时,罗伯忍不住看过去,发现柔软的牛仔布料绷在他肌肉结实的大腿上。
                              天哪,他到底犯什么病?他得打住自己对这个男人的视奸。他一点儿都想不出卡姆会对他稍感兴趣的原因。
                              罗伯强迫自己转身,忙着做米饭。
                              “再有十分钟就好了,”平底锅一在炉子上冒泡泡 ,他就宣布道。
                              卡姆的肚子恰好在这个时候咕咕叫起来,他大笑起来,随后罗伯也笑了。两人在眼神交汇中分享着乐趣。卡姆笑起来很迷人,罗伯想,温暖又有感染力,让他露出平整雪白的牙齿,脸上的酒窝再次闪现。
                              等卡姆的表情上有了一抹好奇时,罗伯发现自己早就不笑了,他在盯着卡姆。他尴尬地挪开视线,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自己坐在另一个吧凳上。
                              “那么,”他一坐下就开口,“听起来你最近不怎么走运,车子抛锚,烧水器又罢工。”
                              话音刚落他就希望自己这些话没说出口。卡姆似乎泄了气,笑容消失了。“确实不走运,”他垂下视线看向台面,“其实最近有点儿致郁。”
                              他看起来如此忧心忡忡,罗伯不禁想他是否不止在说他的烧水器和车子。那天在咖啡馆他就是这样的面容,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负担压住了。突然间,罗伯有种势不可挡的迫切感,想要为他做点儿什么让他感觉好一些。
                              “你知道——”他张嘴。犹豫了半晌,他迫使自己继续。“我一直想跟你谈谈我们年前的那场……误会。”
                              卡姆抬起头,眉毛警觉地皱了起来。“误会?”
                              罗伯清清嗓子。“呃,关于你在船屋卖饮料。”
                              “哦。”在等罗伯不吐不快的时候,卡姆的表情破裂了。
                              “其实,这段时间我为我俩之间发生的事情感觉很糟,尤其是我们这边还叫了委员会的人来,而不是先找你谈。”
                              卡姆深色的眼眸很难读懂,但最后他说,“我承认当时我确实很生气,但是现在——怎么说,我能理解你为什么打电话叫他们来。”
                              “其实不是我打的电话。是瓦珥。直到后来我才知道。”
                              卡姆看起来像被惊到了。“是瓦珥?”
                              “是的,不过她是出于好意。她是为了保护我。瓦珥很忠诚,但是有点儿冲动。当她看见你所做的事情之后,没经大脑就把委员会的皮特叫来了。他们断断续续在一起过。然后皮特做得有些过头了——也许是为了取悦瓦珥——整件事都太过火了。之后我告诉她,她应该让我跟你交涉,但那时我和你已经吵过了。”他顿了顿,真诚地加了一句,“在那之后我应该跟你好好谈谈,但是我没有。我一般不会那么小气,而且事实上之后我都对此感觉糟糕透顶。所以——我很抱歉。”
                              卡姆观察了一会儿罗伯的表情。“你道歉道得真大方,”最后他说。“尤其是考虑到当时是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顿了顿,他补充道,“不得不说,我也为我们的吵的那一架感到过意不去。之后我意识到冲进咖啡馆里发火指责你,做得太过火了,但我太尴尬了不敢道歉。”
                              罗伯短促地笑了一声。“真的?我以为你是生我的气,尤其是你周五都不去牡鹿酒吧了。”
                              “天哪,并没有,”卡姆喃喃道。“我不去了是因为我知道每个人都听说了我俩发生的事情。我猜他们都会觉得我是个**,我不想几杯酒下肚以后被人挑明了说。而且——”他突然停住。
                              “而且什么?”
                              卡姆耸耸肩,换上一副不在乎的表情,这让罗伯怀疑他非常介意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而且我身无分文。反正也没钱出去喝酒了。”
                              卡姆摆弄着玻璃杯颈身,他的注意力小心地躲开罗伯,驼着背,垂头丧气。
                              我身无分文……
                              这就是卡姆开始在船屋卖咖啡的原因?突然间整件事情有些说得通了。
                              “事业起步的瓶颈期?”罗伯轻轻地问。
                              卡姆没有抬头,毫无笑意地笑了几声说。“可以这么说。”
                              等了一会儿,卡姆温柔地说。“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卡姆。直到过去两年咖啡馆才真正开始收益,而且老实说这还是瓦珥的功劳。第一年亏损,第二年只赚了一点儿。事业起步并非易事。”
                              终于,卡姆看向罗伯,给了他一个苍白的笑容。“我以为我已经够谨慎的了,”他说,一只手耙了耙湿漉漉的头发。“我可是有资格证的会计师呢。我比谁都清楚有多少刚起步的事业在第一年就夭折了,知道做最坏的打算有多重要。但是这个比我想象的还要受季节影响。冬天就完全没动静了——一直到复活节后我才有新的预定。”
                              “那你还是有预定的?”
                              “是的——夏天会让我忙不过来,但除了一点预付,不到四月都收不到款。”他叹了口气。“妈的,别听我说了。我都不知道自己为啥要跟你说这个。”他狠狠地用手搓了搓脸。
                              罗伯伸出手,搭在卡姆温暖结实的肩膀上,轻轻地不带任何暗示地捏了捏表示安慰。


                            来自Android客户端30楼2018-03-28 15:07
                            回复
                              2025-12-29 13:42:43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卡姆感到他的触碰,看向他,他眼眸中一抹疑问,那一瞬间,罗伯似乎感受到两人之间有一丝微弱的触动和共识。然后炉子的计时器响起来,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米饭好了,”罗伯说着拿掉搭在卡姆肩膀上的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意识到之后,他清清嗓子,从凳子上跳下来。“听着,要不你先去客厅等着,我去盛饭?你洗澡的时候我把炉火点上了——现在应该很暖。”没等回答,他转身回到炉子前伸手够正在冒泡的平底锅。
                                “好,”卡姆在他身后说道,然后停了一会儿,“那我就带上酒杯,可以吗?”
                                罗伯已经去水池边沥掉饭里的水。“好的,谢了,”他转头说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太愉快了,不像他自己了。“顺便把冰箱里的酒拿去,好吗?”
                                “没问题。”
                                罗伯干活儿时,对卡姆在身后的动作感知深到了荒唐的地步——男人赤着的脚在瓷砖上踏出的声音,他打开冰箱门取酒时冰箱的嗡嗡声。
                                他离开厨房时门咔擦扣上的声音。
                                终于只剩他一人了。罗伯停下手里的活儿,短暂地闭了闭眼睛。他对卡姆·麦克莫罗的反应既让他兴奋,也让他害怕,程度不相上下。喜欢某人是一回事儿,但是这么感兴趣——这么着魔是另一回事儿。他已经有几年都没这种感觉了。自从安德鲁之后就不再有了。这种感觉就好像被唤醒了。就好像重新活过来。而他已经准备好迎接它,甚至还有些等不及。
                                只是。
                                他没理由认为卡姆也会对他有意思。
                                你是时候给别人一个机会了……
                                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18-03-28 15:08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