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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卷天下】【原创】《红袖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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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想在这里贴文,但每次都胆战心惊~~因为文笔实在不号意思。
第一次接触言情就是看得席的《亲爱的,你被我设计了》
一直执拗地喜欢她。
上学时,壁橱里是各种版本的她的书,毕业时好多都被不知道哪个家伙A去了,还得重买~~
大着胆子贴一篇。


1楼2009-04-02 17:10回复
    序言:
    记得席大好像也很喜欢 席慕容
     
     以她的一首诗开场,算也是与这文有那么点关系_
     
     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 
    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 
    请用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 
    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那只有长城外才有的清香 
    谁说出塞子歌的调子都太悲凉 
    如果你不爱听 
    那是因为歌中没有你的渴望 
    而我们总是要一唱再唱 
    想着草原千里闪着金光 
    想着风沙呼啸过大漠 
    想着黄河岸啊 阴山旁
    英雄骑马啊 骑马归故乡
    《出塞曲》 席慕容


    3楼2009-04-02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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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4 00:1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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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过了曹陆桥就是颖川,太阳还没落下,从桥头望西,视线恰好可以越过紫竹林,隐约可见山峦间暮霭环绕,山风夹带着鸟雀之声,拂过耳后,让人不禁神清气爽,难得老祖宗还留下了这么一处藏身之地,要不是老管家提醒,差点举家东迁,听说前几天东面也闹了起来,从帛城往东逃得百姓全给堵了,当地的土匪狠狠抢掠了一票,一想到这儿,就不禁后怕,要是真往东逃了,车马上的那些家当,十有八九怕是保不住,更别说家里还这麽多女眷了。
       “夫人,过了竹林往南拐,有条近道,太窄了,车马走不开,你们先上去,我带他们从北面的山路绕到庄子里去。”老管家姓孙,五十多岁,平时没觉得他手脚多麻利,到是这次逃难时反倒让人刮目相看,一路上多亏了他上下打点,相比起来,申屠家的那些男人就逊色了不少。
       “小二子,路上机灵点,别老让孙管家忙上忙下。”小二子算得上我的亲信,从进申屠家大门,他就一直很听我的话,也算他押对了宝,谁也没想到老爷子临终前会把掌家的大权交给我,可能是觉得太对不住我了吧,谁知道呢。
       “夫人放心,有我在,肯定不会让老管家动一分力气。”
       车马沿着岔道往北面的山道而去,望着车马没进草木之间,这才松一口气,老天保佑,希望我们能顺利捱过这段时间。
       “小姐,日头就快落了,还是快点走吧,我瞧这林子里风声呼啦呼啦的,跟鬼吼似的,怪吓人的。”蓝雀是我从娘家带来的,本来是打算让她跟女眷们先走,硬是不肯,非要跟我一起押后,“刚才也忘了让小二子给我们留两个人,这深山野林的,要是蹦出个什么东西来,咱们怎么办?”顺着紫竹小道,一路往西,“小姐,咱们老爷真去了京城?”她说得是我的父亲。
       “是啊,一个月前就动身了,估计早就到了吧。”提起裙摆,踩着软绵绵的枯竹叶,心情一放松,觉得空气都清新了。
       “老爷也真是的,走之前也不跟您说一声,明知道闹乱军,连一句都不知会,要是早知道乱军那么快就到了城外,咱们也不用跟没头苍蝇一样,抓瞎地四处乱逃,倘若真跟着那些难民往东跑,弄不好就被土匪给杀了。”
       这丫头打小就直来直去的,难怪会被分到我身边侍候,“你要是嘴不那么叼,现在怕已经跟大姐一起住进相府里去了,也就不用跟我往这荒山野岭里钻了。”
       “奴婢还庆幸呢,真跟大小姐去了相府,搞不好就被人乱棍打死了,上次跟您回家时,听厨房的李嫂她们说,大小姐在相府里的日子可没那么好过,连带进去的几个丫头都跟着受罪,听说红瑶还被关进了柴房,红瑶多好的脾气,都进了柴房,换成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再说小姐您这么聪明,跟着您自然吃不了亏的。”
       她这一席话让我心生感慨,都说大姐命好,嫁了个人人羡慕的夫家,可谁知道豪门贵胄家女人的悲哀,一想到性子温婉的大姐被锁在侯门深闺之中,不免心疼,女人生得太美丽并不一定就是件好事,尤其再有一位酷爱功名的父亲,这么想,反倒我比她幸福,不但没有女人跟我争丈夫,而且连伺候丈夫的程序都免了,只需隔三差五地在那尊小牌位前点上几株香,剩下的爱干什么干什么,真可谓清闲。
       见我神色不对,蓝雀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免接连打岔,“听说大小姐就快生了,真要是一举得男,准定就成了相府的宝贝,到时那就不一样了。”
       “好了,我没事,别叽喳了,小心脚下的路。”尽快打发掉这个话题,不然又要失魂落魄个半天。
       日头刚落到山后,我们正好也出了林子,回头望去,只见竹林黑压压、阴沉沉的,不免心有余悸,真该让小二子留两个人跟着我们,这山路确实挺吓人的。
       正这么想着,忽听蓝雀啊呀一声叫喊,心一提,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怎么了?”
       “小……姐,那里有座庙!”
       顺着她的手,只见山道旁有几间小房子,看样子似乎是座失修的道观,这丫头一咋呼,还以为她看到了什么东西,“一座道观而已。”暗自压下心中的惊吓,深吐一口气。
      


      4楼2009-04-02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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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屠家的祖先原是大梁朝的开国功臣,受祖先的庇荫,家族庞大繁盛,文武官员也出过不少,有几位还是官拜二品以上,可惜后世不争气,子孙中浮华纨绔的居多,以致慢慢败落,到了如今,连我父亲这等的州府小官都看不上,不愿结交了,若不是当年的一纸婚约,我想以父亲的意愿,尽管是我这个不争气的二女儿,也是不愿意让我嫁进来的吧?就别提大姐那般的玉人儿了。
         帛城本是申屠家的祖籍,听说早十年,申屠家还住在京城,不知什么原因,老爷子辞去官职,举家迁回了祖居,不再过问朝廷的事,待字闺中时也曾听父亲感叹过,若是申屠老爷子晚个年把两年的辞官,再给加把劲,兴许他就有机会提任京官,这也就是为什么他非常不待见申屠家这门亲事的原因,在他的心里,儿女婚事本就是用来成全家族利益的,尤其女儿,大姐嫁给了相府的二公子做得是二房,我比她强一点,起码是大房,只是可惜了,连自己相公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剩下就看三妹了,不知道父亲会将她嫁与什么人。
        可怕的婚嫁啊,直到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
        申屠家的关系说起来其实并不是很复杂,当然,我说得是现在,换作十几年前,听说嫁入门的新妇要花上至少半年才能弄清楚家里错综复杂的关系,如今是简单多了,就像厨娘王嫂说得,有点本事,有点能耐的,基本都分家分出去了,谁也不愿意跟这么多人待在一起坐吃山空。
        申屠老爷子共有两女三子,大女儿已经故去,且没有后人,听说还是老爷子花了钱在那夫家寻了个同宗的男丁为大女儿送得终,二女儿还待在京城,嫁给了一位五品小京官,听说去年我没进门前,还回过一趟帛城,只是目的不怎么纯正,据说离开时大包小包的带走了不少东西,闹得家里人都不开心,可老爷子乐得给,也没人敢说个不字。三个儿子中,听说老大最出息,曾任北疆大将军,统领五万兵马,最得老爷子喜爱,只可惜英年早逝,相比之下,老二老三就差多了,老二尚还健在,只可惜唯一会做的事就是夹着钓竿往湖边一坐,一坐就是一天,膝下一子一女,更是不用多讲,都过了弱冠之年,可惜婚嫁之期似乎遥遥不可待,索性到是脾气都很好,当然前提是你不要去惹他们。老三就是我的夫婿了,听说文采不错,可惜身子弱不禁风,在返回祖籍的途中便病故了,很难想象一个过了而立之年的人竟然会没有婚嫁,听说是为了履行与我大姐的婚约,可天知道我大姐满打满算今年也不过二十二岁,若说为了等她,实属可笑,按照常理,这种大户人家,即便娶妻可以晚,但先纳妾可多的是,谁也不知道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嫁入申屠家不过一年多两个月,很多事情我知道的并不是很多,尤其申屠家内部的事,就像眼下多了个不懂规矩的大侄儿,谁也没告诉我,原来老大家里还有这么一个嫡长子。
        “在这里住当然要交钱。”很难想象,第一次坐下来交谈,这个申屠家的嫡长孙竟然开口就跟我要钱。
        我看看孙管家,希望他能开口说些什么,毕竟我跟这个人并不熟悉,可孙管家又恢复了在帛城时的样子,往那里一站就打起盹来,老态龙钟的。
        “这里不是申屠家的别院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又随和。
        “没错,不过——老爷子没告诉过你,我已经分出来独居了?这里是传给我的祖屋。”他的眼睛亮的就像地洞里的老鼠,我心里暗暗这么比拟,天知道这次匆忙逃难,家里还剩多少钱。
        “我们就是在这里住几天,等外面的战乱平息了,就回帛城。”见他歪头看我,心想正常人都会讲点道理,不信这人一点也不同人情,“吃呢,自然我会让他们打理,不用劳烦你——哦,大少爷,关于钱的事,要不等我们回了帛城后,一并算给你?”就是不知道到时家里还剩不剩东西了,搞不好连房子都给人烧了,先不管这些,到时候再想办法吧,得先让人住下再说。
        “你没钱?”很直白。
        “……”确实,我是有点钱,可那么一大家子的人要吃要穿,而且现在还在逃难,总不能一下子把钱花光吧,万一战乱始终不停,这十几口人要怎么活?既然答应了申屠老爷子的临终嘱托,虽然是不情愿的,可怎么说也是答应了,何况老爷子生前确实待我不错,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啊,“没钱。”
        


        6楼2009-04-02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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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嚯得一笑,那意味似乎在说他早知道会是这样,“也行,没钱——我也不能赶你们出去。”
          “大少爷说得是,都是一家人……”本想打蛇随棍上,多说两句客套话。
          “这样吧,没钱拿人抵。”他抓抓耳鬓,认真盯着我的反应。
          “……”我张口无语,什么叫“没钱拿人抵”? “怎么抵?”
          “你——”
          他刚说了一个字我就有点坐不住了,这人太过放肆了,怎么说我也是他的长辈,竟然开这种玩笑,愤恨地瞅一眼孙管家,孙管家似乎也有点小吃惊,不过见我看他,赶紧将眼睛转到一边,装耳背。
          “我是说请你帮我管管这个庄子。”嘴角带着坏笑,似乎觉得我的反应很有意思。
          一股火气在胸腔里来回蹿动,可又发不出来,是我自己理解错误,总不能无名发火吧,何况也算是有求于他,只是心里暗骂这申屠家怎么出了这么一个无爷不孝的子孙,竟然跟自己家人要起租子钱,“当然了,都是自家的庄子,没什么可说的。”按下怒气,随便找了个理由,回屋子去。
          孙管家慢腾腾地给我躬个身,我也不想说话,径直就出去了,临到院门口,回脸一看,只见孙管家正好合上门,不知道与那个长孙有什么话说……
          这庄子有个别名,叫尉临,算是座不小的庄子,里外三进,客房住得下两三百人,只是可能年久失修,四处都是杂草枯叶,显得有些破败,收拾一下的话,应该挺不错,我住三进的岚院,还算干净,听说是孙管家特地嘱咐的,那个长孙住在一进,老二家住二进,我自然就住三进了,其他下人都住在耳院里,据说也是规矩,家都破败了,还这麽多规矩!
          一大清早起来,洗漱过后,想跟蓝雀把行礼收拾到柜子里,因为平时也没有特别规定一家非要一起吃饭,所以基本都是厨房送到各房里,吃完做自己的事,且平时家里也没什么大事,尽管顶个当家主母的头衔,其实也不必操劳太多,这申屠家的田产、宅地都少得可怜,算盘珠子拨那么几下,差不多都算清了,没外人想得那么忙。
          蓝雀正问我昨晚的事,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小二子就急匆匆地跑来,说是庄外有十几个骑马的人堵在门口说是来拿钱的,身上都带着家伙,怕是护院们对付不了,让我快些去看看。
          “大少爷呢?”我们昨天刚到,不可能是我们惹来的,应该是那位大少爷惹来的麻烦才是,一边走,一边询问小二子。
          “大少爷一早就带着两个人出去了。”
          “说什么时候回来了没?”
          “没!”
          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7楼2009-04-02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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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姐,我也要出去啊?”
            “出去!”
            第一次觉得接下申屠家这副担子是个错误,我在娘家自小到大都没做出过什么主,如今却要负责这么多人的衣食住行,甚至人身安全,真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
            “等一下。”在申屠破虏经过面前时,伸手拦住他,“你欠那些土匪的钱,最好自己摆平,不要再让他们找上门来,家里女眷不少,你得替她们想想!”
            “我没办法。”那么俯视过来,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这种话从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有多么无能。
            “……反正我不想再见到他们!”用力仰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生气,事实上是连生气的力气都快没了。
            “这样吧,你给我一百两,我就让他们不要再来!”
            我真想问他,他到底是不是申屠家的人,怎么面对这种事,他不但不急,还可以说得这么从容?“这可是你惹出来的事,不能让全家人跟着你一起担惊受怕!”这是什么逆子!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不要住这里,住这里也可以,要么付钱,要么替我管家!”
            “好!我们十四个人一共需要多少钱?我现在就给你钱!”
            他转眼看看夜空,又笑着转过眼,“我在想,好像让你管家对我更好,你比我有钱。”
            我现在是明白了,为什么老爷子会让这个孙子独自分家出去,他根本就是个十足的大无赖。
            “那你是说,只要我出钱,这个庄子就只听我一个人的?”
            “算是吧,不过是暂时的。”
            “行。”匆匆走进屋内,不顾蓝雀的阻止,从床底拉出箱子,将首饰一股脑地扔到床上,蓝雀忙不迭地用毯子包住,从小到大,难得见我发疯的时候,今天真是受了刺激,本就已经筋疲力尽,又被这个无赖一激,火气完全窜了上来,根本没力气控制。
            人一生气,力气也会随着火气飙升,竟然将偌大的箱子拽到了外屋,蓝雀招呼薛启把房门关上,怕露财招灾。
            打开箱子,五十两一锭的凤印元宝整齐地排在箱底,“这里起码也有三千两,都给你,不过你必须想办法供应整个庄子人的吃食,还有,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我们!”
            三人都痴愣愣地呆在当下,估计都觉得我在痴人说梦,我心里其实也不是全然失去了理智,这无赖定然是认为我这里有足够的银子,才会赖上我,谁知道他到底欠多少人的钱,万一都归到我的头上,到时可就不只这么多钱了,更重要的是庄子里这么多人的口粮,我根本一筹莫展,这里我又不熟悉,靠他总比自己来好那么一点。
            “你的嫁妆?”他却先问了这么一句。
            “凤印子的元宝,一看就知道是嫁妆嘛!”蓝雀比我还心疼,她最是替我的将来着想,像我这样一没丈夫,二没孩子的女人,唯一能做就是多存些钱防老。
            “这怎么好意思,要是连你的嫁妆都拿了……”食指抓抓眉毛,“申屠家穷到了这种地步了?”
            我心想,有你们这种子孙,申屠家早晚穷得连饭都吃不上。
            蓝雀将箱子盖上,“不要更好!”
            没理蓝雀的举动,只是笑着俯视我这边,“不怕我拿了银子就跑?”
            “你要是跑了,我就死在这儿!”第一次说出这么没本事的话,真是给气昏了,确实心血冲脑,真没想过他会拿了银子逃跑。
            他竟然笑了出来,“我看着办吧,钱不够可不能怪我。”他的力气还真大,那么重的箱子,竟然那么轻易就提了起来,望着他脚上那双破败不堪的靴子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竟然觉得他的话有那么点可信,不过转念就后悔了,这个人还是多注意为好,遂嘱咐薛启一定要形影不离地跟着他,真不知道我的哪个决定更错!
            这一天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做梦?不禁坐在门槛上叹息,我都做了些什么……


            13楼2009-04-03 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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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字数很多啊,后面还不少呢。


              22楼2009-04-07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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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家里没存粮了,不是说钱给你,这些事都由你办?”撇开众人的视线,赶紧拦住他,这人一走就找不到踪影,我可没那么傻,让他趁乱溜出去。
                “不出去怎么帮你找粮食?”提提马缰,破靴子在马背上荡来荡去,碍眼的很。
                “二姐,我跟着大哥,你放心好了。”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连辈分都不分了。
                “你今天哪里都不许去!跟小二子到厨房里劈柴去!”听蓝雀说他昨天夜里跑到后山一夜,不能再由着他的性子胡来。
                “我不去!家里那么多人,干吗让我劈柴!”
                “下来!”从舅母过世后他就一直跟在我和大姐身边,硬起脸来,还是能听话的,虽然很不情愿。
                “不是你让我跟着大哥,别让他有空跑嘛!怎么一下子就翻脸不认账!”这小子真是一点秘密也守不住,当着众人面就拆穿我。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护院贾义跌跌撞撞地从门外跑进来,正好打破我的困窘,不过他这一叫喊不要紧,院子里倏然静得出奇,所有人的视线都瞅着我们这边。
                “慢点说。”心想再坏也不过就是乱军来了。
                “那些土匪又来了!”
                在场人的脸色都有些微异样,除了那位申屠大少爷。
                这事是他大少爷惹出来的,我自然不会引这个头自己找事,转身看他,他到也自觉,什么话也没说便出去了。
                “小二子,把庄子里的青壮男子都叫到门口去。”小二子点头,尽管这事是大少爷一个人的事,但倘若他摆不平,遭殃的还是大家,虽说真打起来,这些难民未必是那些土匪的对手,可总归也能仗点人势,唬一下还是可以的。
                小二子吆喝着招呼正在吃饭的难民们,这些人一听说有土匪,自然是吓得不敢上前,可这种时候不进则退,时势造英雄,也壮怂人胆,逼急了平民百姓,谁能说出不了一两个孤胆英雄!
                这厢小二子刚招呼出来几十个壮丁,就见土匪已经进了庄门,在前的正是前日那个光头中年人,他身旁是一个青衫书生模样的人,而我们那位大少爷似乎跟这位青衫书生交好的很……
                “嚯,大哥,两天没来,庄子里聚了这么多人!”光头土匪冲申屠破虏叫唤一声,叉起腰往众人面前一站,胯上的刀环丁零当啷响个不停。
                他这声大哥叫得我僵在原处,他们这么熟悉?!那就是说前天的事根本就是场骗局了?紧盯着申屠破虏,这个人竟然联合土匪威胁自己的家人,骗自己家人的钱财……那昨晚那些银子肯定也是白白交给这些土匪了。
                真是后悔,干吗要相信这么一个无赖,还满心以为他会保护全家人!
                “蓝雀,到后院去,让二爷他们赶快收拾一下细软。”压下愤怒,低声交待蓝雀。
                蓝雀机灵得很,应声隐到明华跟孙管家的身后,慢慢往后院挪,见她身影消失在转角处,这才再抬头,微微凑近孙管家,我想确定他有没有把申屠家的老底告诉这个吃里爬外的大少爷,“孙管家,凤家票据的事,可曾跟大少爷说过?”
                孙管家哆嗦着抬眼看我,那眼神似乎正在辨析我的意图,不过很快他轻摇头,我心里便也有了底,凤家是绝对信誉的商家,因为娘家的关系,我深知凤家的保险,这才敢将一些贵重东西交给他们保管,申屠家的人都想知道家底子到底还有多少,但知道的人仅只有我一个人,而知道我将一些贵重东西寄存在凤家的人只有孙管家,因为老爷子辞世时说过,孙管家最可以信任。
                “方大哥。”众人到了跟前,明华上前对那个青衫书生微微一福礼,似乎跟这人很熟悉。
                那姓方的书生笑着点点头,视线掠过我这边时,我只得轻微一低头,算是打了招呼。
                “哈哈,这位就是小婶娘了吧,那天怪我放肆,口无遮拦,小婶娘不要怪罪啊。”那光头土匪来到近前,对我作揖,我微微后退一步,什么也没说,转过脸看一旁的申屠破虏,相信我的怒气都写在眼里,不怕他看不出来。
                “大哥,你看,真生气了,你快点给我解释解释啊。”光头捅捅申屠破虏的胳膊。
                “光头,你先带兄弟们到厨房里找点吃得,明华,你带方兄到书房等我。”这人的神色较之前两天正常不少,不过还是显得有些随意,而且嘴角那丝笑意让人看了十分碍眼。
                


                23楼2009-04-07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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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4 00:0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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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帘子,远远地看见那个人正站在后院门口,见我收下了干粮,便转身没进了箱子里。
                   “小二子,你真不跟我们走?”
                   搔搔后脑勺,“怎么说我也有点力气,算能帮上忙。”
                   因为天色看上去要下雨,山路崎岖,车马不好走,不得不赶紧上路,只是随意交代了几句,马车便开始行进。
                   二夫人的身子本来就不好,这么一颠簸,没过多长时间,就不得不停下车扶她出去吐,二老爷跟孙官家这时也急匆匆从队伍前面赶了过来,见不是大事,这才安心,我跟明华将二夫人搀进马车里,正想上车时,这才记起一直没见到薛启,招来孙官家询问,他说刚刚出门时,还见他在队伍里,我不放心,让几个人留意再看一下,结果根本再也找不见他的影子。
                   这时,明华又说前院那对母子似乎也不在队伍里,看看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我们也不过走了几里路,还能看见庄子的影子,于是我决定回去一趟,庄子里剩下的都是些大男人,哪可能会照顾月子。
                  我一提出要回去,孙官家和蓝雀都要跟着,二夫人跟队伍里的几个妇人都是重病在身,根本走不开人,“我骑马回去,应该赶得上,我把她们母子带回来。”
                  骑马我并不在行,也只是勉力一行,结果刚脱离众人的视线,便狠狠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一路滚进了灌丛,双手护着脸,手上全被荆棘滑破,刺刺痒痒的,发钗也被甩得不见踪影,头发整个铺到了灌木上,扯得发根疼,挣扎一下,到很快爬了起来,虚荣心作祟,还担心被人看到,不免四处看看,见没人才赶紧从灌木丛里爬出来。
                  马儿到是很通人性,吐着鼻气,站在灌木旁等着我这个没用的主人。稍稍拍了两下衣衫,把长发拢到身后,这才拉过缰绳。
                  可能刚刚摔得那一下太严重,双膝疼得根本不能弯曲,自然一时也爬不上背,只好走上几步看看,可不管我怎么拉缰绳,马儿就是不肯往前走。
                  费了半天劲,它半步也没挪,无奈,只能忍着疼爬上马背,照着马屁股狠狠一抽,一吃疼它才往前跑,而且速度飞快。
                  天色渐暗,风声乍起,天际边隆隆传来几道雷声,昭示着大雨将至,听着风吹树叶哗哗的响声,不禁有些着急,我怕雷电,从小就怕。
                  听祖母说是因为幼时亲见雷电击倒了院子里的古树,也就是因为那棵树,以及江湖术士的几句儿戏之言,使得父亲打小就一直不怎么喜欢我,依照术士的说法,我们苏家院门内的两株楼桑本是荫福子孙的好树,谁知被雷电击倒一株,只剩一株,则变成院囚单木,成了“困”字,而雷电之所以击倒那棵树,就是因为我的八字太“独”,与苏家不合所致,弄得父亲不得不把另一株也砍掉,从商之家多信风水之说,我们苏家祖上从商,自然也是对风水一事多相在意,砍掉了子孙的福祉,这笔罪孽自然不小,所以父也对我芥蒂至深,好在祖母心计快,当下就改了我的八字帖,要不然,莫说嫁入这申屠家,就怕去庙里出家也是没人收留的。所以我时常在想,之所以害怕雷电,也许并不只是幼时那场惊吓所致,更多的应该是那术士的戏言,让我觉得自己根本就是苏家的罪人。
                  山风肆虐,乌云密布,雷电就在头顶,而我却绝望地发现自己迷路了,在离庄子不过几里地的林子里迷路了,这么可笑的事让我觉得自己真是无能透顶。


                  26楼2009-04-07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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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当一个人孤独地面对生命挑战时,往往这才是彰显一个人能力和韧性的时候。
                    闪电在云层里相互撕咬着,像是要将天撕裂开一般,我不敢抬头,也不敢认真去听那些隆隆的雷声,塞住耳朵,哼着记忆中能让自己安心的小调,任凭大雨倾泻全身,只看着额前的发丝上不停滴落的水珠,信马由缰……
                    我承认自己一直都很懦弱,虽然看上去十分冷静,还带着刺。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雨势渐小,雷电依旧,马儿再不往前走,低头站在一株矮松下,踉跄着爬下马背,冷的浑身哆嗦,四处张望,周围除了黑影重重之外,再找不到一丝亮光,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挨近马,靠在它的肚腹上取暖,想着下面到底该怎么办。
                    周围一片悉悉索索的声响,像是人的脚步声,又像风吹草木的声响,转头看看,却又什么也看不到,不免往马身上再靠靠。
                    “砍了,快砍!”突然响起一道人声,应声从灌木丛里蹦出一个黑影,“还有马,是个官!”那黑影对着身后大吼!
                    “你 他 娘的快砍啊,管他是不是官!”灌丛里又出来一个黑影,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等一下。”躲到马后,大喊一声。
                    那两个黑影登时停下动作,恐怕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是个女人。
                    擦亮火折,这才看清彼此,原来是那个光头,还有一个人不认识,不过看穿着,像是住在庄子里的难民。
                    “小婶子夫人?!你怎么大半夜猫在这里?”打量了半天才认出我来。
                    原来我就在离庄子不远的林子里。
                    “真是万幸,幸亏没碰上那些乱军。”光头一路上不停地重复这句话,据说现在庄子周围到处都是乱军,我却出奇的一个也没遇上。
                    刚跨进庄子,后脚雨势又渐渐大了起来,闪电把夜空撕成数片,不禁低眉,别开视线。
                    “大哥。”前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光头紧步迎了上去,我知道是谁,只不过没抬头去看,“放心,小婶子夫人运气好,没碰上乱军,就是淋了点雨。”
                    来人没有答应他的话,听那脚步声,似乎很火大,生气也是自然,换成我也肯定生气,一个女人大半夜在到处都是乱军的山上四处跑,怎么也说不过去。
                    抬头,一个闪电撕开他头顶的云层,不是有意躲开他的视线,只是不想看到那可恶的闪电。
                    一把攥住我的衣角,却听旁边一声呼喝,“你干什么!”是薛启。
                    拨开众人,将他的手拉离我的衣袖,挡在我身前,这小子以为他要对我动粗,毕竟还是亲一点,关键时刻仍是护着自己最要紧的人,“二姐。”轰隆隆一声响雷,伴着强烈的闪电,击在天际的某一处,我一个微颤,薛启顺势捂住了我的耳朵,自小跟着我,当然知道我怕什么。
                    “看什么,看什么,都他 娘 的给我护防去!”见情势不对,光头赶紧轰走众人,这人到也机敏,“大哥,那我先出去了。”
                    众人散开,雷声也停了,我拿开薛启的双手,“留下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对他的怒气早已被雨水淋得差不多,刚刚又那么护着我,自然是一点生气的道理都没了。
                    “我担心你不同意嘛,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他们人都死了啊!”反倒对我兴师问罪起来,语气异常苛责。
                    “不是。”眼睛却是看着他旁边的那个人,“本来打算回来带上前院那对母子,顺便给你交代几句,没想到半路……迷路了。”“迷路”两个字说得有些迟疑,毕竟这听起来很可笑。
                    他的眼神似乎没有了刚才那种震怒,不过看起来还是不太想搭理我。
                    “薛启,去干你该干的事!”语气有点随意,其中又带了点不容置疑。
                    “不行,我二姐这样,我不能走!”
                    一大一小怒目相视,我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在这个调皮小子心里是这么重要,竟然会为了我跟他尊敬的人呛声。
                    他什么也没说,一把提起薛启的领子,往门外拖,当然,身小力薄的自然吃亏,尽管脾气再倔强也是没用,还是要看本事定江山的。
                    一把将薛启扔到门外,踢门,上闩,“是男人就说话算话,别跟没脱娘胎似的,死缠在女人身上。”哐—— 一脚踢到门板上,惊得我微微一个后仰,这人好像是想把刚才的努怒气转移到这扇可怜的门上。
                    


                    27楼2009-04-07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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