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简短的几个字，之前小爹开着豪车带着保镖威武霸气的样子立时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我也瞬间有了底气，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小爹一定带着人正在等我，只要我能去到烧烤摊，那就安全了！可是话说回来，他为什么不直接过来？”
　　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思考其他事情，看黄毛的意思，是想要先把我胖揍一顿，然后再考虑‘碎核桃’的事情。这群混混似乎十分享受扇耳光的时刻，上次给我打的半死，这一次让我跪在地上，抡起手掌还想要再来一遍。
　　虽然我被二十多个人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不过现在的心态已经完全变了，因为我知道身后有小爹给我撑腰，而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找到小爹！”
　　让我跪在地上，黄毛和大光头一起走到面前开始撸胳膊挽袖子，旁边的其他人也是吊儿郎当的看着。我知道这是自己能脱身的唯一机会，小爹昨晚在烧烤摊上的话语也重新回荡在脑海。

第五章 弹球游戏

等小爹跑到近前，我才发现他脸上的表情跟刚才的我没什么区别，而且后面那些黑衣男子也还在拼了命的追赶！
　　跟在他的后面我整个人一脸懵逼，一边跑一边问：“小爹你什么情况，后面那些人……不是你找来的！？”
　　小爹跑起来两条腿转的跟车轱辘一样，冲出长街带着我换了个方向：“废话，当然是老子找来的。不过他们不是来大架的，而是来打我的！还有，告诉你多少遍了，以后在外面，叫我军哥！！！……”
　　刚刚被黄毛等人跟在屁股后面追赶的时候，我感觉世界上没有什么时候比那更加紧张了，直到现在后面的队伍换成了黑衣人，手里的家伙变成了砍刀和电棍，我才发现刚刚自己所经历的根本都不算什么！
　　小爹似乎对这片地区十分熟悉，带着我七拐八拐的穿了不少小胡同，最后竟然轻而易举的就把那二十多号人全都给甩的没了踪影。

坐在一瞳破楼的楼道口，两个人大口喘着粗气，我想要说些什么，看着吊儿郎当的小爹却又有些无语，忍不住问道：“前天跟你在一起的那些纹身小弟呢？还有你的吉普车呢？怎么让人追的比我还惨！”
　　小爹从身上摸出两根烟，一根递给我，一根叼在嘴上，点燃以后用力吸了一大口，没心没肺的笑道：“这世界上没绝对的兄弟，今天能帮你撑腰，不代表明天能帮你打架。做人要多动动脑子，老子要是不找点狠角色，能起到这么大的震慑作用？放心吧，从这以后你在学校里就有好日子过了！”
　　我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好在现在两个人都成功脱险了。折腾了这么一大圈，我跑的满身臭汗，外面天色也黑了下来。抽完了一颗烟，小爹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摆出一副潇洒哥的模样：“因为你这点事，接下来几天我得闭闭关了。走吧，回家！”

起初看到那些纹身大汉和豪华大吉普，我以为小爹是个类似黑社会老大一样厉害的狠角色。后来见到他也如同过街老鼠一般被许多人追着喊打，又让我对之前的猜测产生了怀疑。然而这还没完，等我跟他回到了所谓的‘家’，自己的三观再一次被彻底颠覆……
　　走出楼道来到马路上，小爹打了一辆出租车，淡淡的说了一句：“古都路，黄金家园！”
　　听到这个小区名字，在我的想象中，他的家就算不是一栋别墅也应该是一处豪华小区。可是当出租车停下来的时候，我望着外面的场景却傻了眼睛。因为这里是城郊地区，没有别墅，没有高楼，有的只是高低不平，纵横交错的平房。
　　小爹带我走了一段时间，接着钻进了一个狭窄的胡同。胡同口就是一个臭气熏天的下水道，内部搭着两根铁丝，上面挂着内裤拖布大背心，甚至还有女人的胸罩和婴儿的止尿裤……

我捏着鼻子跟在后面，来到胡同尽头沿着一段铁板台阶走上二楼，小爹摸出钥匙打开一扇玻璃门，按亮了电灯，一间只能用‘一片狼藉’来形容的屋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个屋子不大，里面只有一张床一个沙发一个茶几和一个衣柜，剩下的就是满地的生活垃圾，泡面空桶和臭烘烘带着破洞的袜子。我皱了皱眉，心中一万头***奔腾而过：“小爹，这就是……你家？”
　　“不是‘你家’，是‘咱家’。脸盆在角落里，水龙头在外面，桌上有泡面，暖壶有开水。今天累的够呛，吃完了收拾收拾早点睡觉吧。”说完，他脑袋一歪，已经躺在床上打起了呼噜。
　　在这座二层小楼的后面是一条贯穿整个城市的河道，我站在床边看着一片漆黑的城中村，不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小爹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更想不出来他的身份是什么，到底又是做什么工作的……
　　晚上经历的事情让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息，吃过泡面以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闲得无聊便拿出手机玩一些斗地主之类的棋牌游戏来消磨时间。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第二天是被拍在脸上的手机闹铃给叫醒的。小爹在旁边骑着被子睡的正香，褪去了那一身行头穿着宽松的大裤衩，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特殊的。摇着头叹了口气，梳洗过后我拎着书包往学校走去。
　　原本我还有些害怕，黄毛昨天没有得逞，今天会不会继续报复。可是一路上平安无事，我顺利的来到班级。孔兰兰仍旧没有来上学，并且桌上的课本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听说是辍学不念了。看着旁边那张空旷的课桌，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一种负罪感，虽然孔兰兰让黄毛收拾我的时候丝毫没有留情，可是现在我还是隐隐有些担心她……
　　一节课很快过去，铃声刚响蒋伟就凑了过来，贴在我的耳边低声说道：“飞哥，陈彪让我替他道个歉，说前几天发生的事情都是误会，以后大家各混各的，井水不犯河水。”说完他从身上摸出二百块钱放到了我的桌洞。
　　蒋伟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混子大家谁都知道，他突如其来的一句‘飞哥’喊的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半信半疑的将那二百块钱收起来目送着他离开。

后来我才从前面那个给我传过纸条胖子口中得知，不知道是谁散播的消息，一夜之间我就在整个学校里都火了起来。有人说我在社会上有个大哥，随便挥挥手就是几辆车几百号人。还有人说我在警察局里有亲戚，就算杀了人也不用坐牢。更有甚者，说我其实就是个扮猪吃虎的黑社会老大等等等等……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火起来，却瞬间明白了小爹昨天晚上为什么会说以后我在学校就有好日子过了，原来现在发生的一切，他早就预料到了……
　　可能是因为那些虚无缥缈的传闻，让所有同学都对我客客气气，竟然真的达到了他们敬畏蒋伟的那种程度。虽然有些不适应，不过我却十分享受这种被人尊为王者的感觉。
　　浑浑噩噩一天过去，那感觉就好像做梦一样。下午放学回到家里，小爹竟然还在睡觉，并且骑着被子连姿势都没有变化。我放下书包把他叫醒，他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看着墙上的挂钟自言自语：“放学回来了？走吧，老子今天带你出去长长见识。”
　　说实话，第一次听到小爹说这种话我是满心期待，可是现在听起来心里却有些打鼓，不知道他口中所谓的‘长见识’是洗足浴还是去歌厅……
　　半个小时以后，小爹换上了一套光鲜亮丽的牛仔皮衣，脑袋也梳成了小平头，打扮的比我还要年轻……

两个人溜溜达达的离开平房，一路走到吃烧烤的那条长街。重新回到这条街道，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我心里还忍不住阵阵后怕。因为这里有个小广场，所以在四周延伸出了不少小商小贩，被大家称之为‘夜市’。每到夜晚，各路商家也开始出来摆摊，吃喝玩乐什么都有，看上去热闹非凡。
　　简单的转了一圈，小爹在广场的一个角落停了下来。在那个地方围聚了不少人，环形站在一起好像在观看什么东西。我挤到人群里面，只见角落的台阶上坐着个身穿蓝色夹克衫的中年男子，男子嘴上叼着根烟，面前摆了一个‘U’型的托盘，托盘上划分了几个条形格子，格子内部依次写着‘十元’‘五十元’‘一百元’的字样。在托盘旁边还摆着一块木板，板子印着四个大字：弹球游戏！
　　这是一种老掉牙的游戏，用手拉动木杆，放手后木杆被橡皮筋拉回，撞击小球，小球沿半圆桌边滚动，碰到铁钉后，或返回原位或者落入奖金格子，落入奖金格子为中奖，奖金数量为格子对应写的数字，返回原位无奖！弹一次球费用为5元一次！我之前也在许多地方见过，不过因为手里没钱，所以从来没有玩过。

周围看的人多玩的人少，中年男子也并不着急，自己拉着木杆随手拽了一下，只见小球晃晃悠悠的就掉进了写有‘一百元’字样的格子。放回原位再拉一下，又掉进了‘五十元’字样的格子。接着他还热情的招呼旁边围观的群众，说话声音铿锵有力：“五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只需要五块钱，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拉一拉，小家变大家！各位老少爷们兄弟姐妹，吃饱喝足图个乐子，免费试弹，交钱为准！”
　　一听说能免费试弹，最前面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立刻饶有兴致的凑了上来，将木杆拉到最大，随后一松手，小球直接滚落到‘二百元’字样的格子里。小伙见状惋惜的直拍大腿，似乎是在懊恼刚刚为什么没有给钱，否则现在净赚一百九十五块。
　　有了第一次的亲自尝试，小伙立刻摸出五块钱递了过去，摩拳擦掌的研究了半天。木杆离手，小球飞射，碰触到铁钉之后顿了一顿。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小球竟然沿着来路又缓缓的滚了回去，最终停在了初始的位置上！

眼睁睁看着小球就好像自己有了生命一样慢慢回到了原位，旁边观看的人群瞬间炸了锅，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说球没进是因为小伙这次没有将木杆拉到头，有的说是小伙瞄准的太久了反而不准了，还有的说是这东西有问题，肯定是那个中年男子动了什么手脚。
　　整个过程中年男子始终笑眯眯的看着，面对那些议论也是毫不理会，但是当他听到有人质疑游戏被动了手脚的时候，立刻反驳起来：“这位大哥，空口无凭话可不能随便说。这东西没啥可遮可挡的，上面一个球下面一张板仅此而已。要怀疑我动了手脚，那好，小伙子你再试一次，我远远的看着！”说完真的后退了两米左右的距离，让自己和那托盘完全呈现在大家面前。
　　小伙半信半疑的沉思片刻，最后还是在大家的怂恿之下又摸出五块钱递了过去，重新将拉杆扯到最大。松手之后，小球如同子弹一般飞射出去，撞击铁钉后却又飞速的弹回了原位。整个过程全在大家的注视下，那个中年男子果真什么都没干，只是坐在两米开外一脸无辜的看着。

二次失败，人群议论的话题开始转移。有的人说拉杆的力度其实不应该太大，轻盈一点别让小球撞到铁钉自然就能中奖，一旦中奖了，无论掉进哪个格子都是稳赚不亏的。还有的人说这东西是有概率的，无论什么方法多试几次一定能进，奖池最低五十块，十次之内怎么也能中奖一次……
　　就这样，不断有人上去尝试，也不断有人在旁边出谋划策。托盘面前的玩家换了一波又一波，唯一不变的，就是在付钱以后没有一个人能成功将小球弹到其他格子里。一次五元钱虽然看上去不多，可是短短半个小时过去，那中年男子的腰包少说了多了有一千块钱。遇上那种不信邪的主，上来就十次二十次的玩，更是能让他大赚一笔。
　　从头看到尾，我隐隐感觉这根本不是个概率游戏，不可能免费试球的时候都能中奖，付了钱以后却全部失败。可是心里明明知道这个游戏多半有问题，却想破了脑袋也看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中年男子也十分随意，有质疑者可以将托盘拿起来，翻来覆去随便怎么检查。
　　正当我盯着托盘发呆的时候，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面前响起：“老板，给我整五十块钱的。对了，你这游戏如果中奖了，当真给钱？”

这是小爹的声音，我光顾着发呆，没留意他是什么时候凑过去的。
　　虽然五十块钱并不是很多，可是连着看了这么长时间，谁都知道这东西多半都有猫腻，即便是没有猫腻，想中奖一次也太过困难。小爹也看了半天，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既然如此，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去当‘送财童子’。于是挤到近前碰了碰他的胳膊：“你干什么，这玩意根本不可能中奖啊！”
　　小爹微微一笑却并没有说话，老板也豪爽的回应道：“这么多大叔大婶哥哥姐姐看着，做人当然得诚信为本。您放心的玩，只要中奖，马上如数照发，绝不忽悠人！”
　　“好嘞，那我就随便试试，全当花钱买个乐呵。”
　　话音刚落，小爹随手一拉木杆，他并没有使多大力气，只见小球在圆板上画了个弧形，竟然连末端的钉子都没碰到，歪歪扭扭的落进了一百元字样的格子之中！
　　望着牢牢卡在格子之中的小球，人群一阵欢呼，不少人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惊叹连连：

“**，运气真好！”
　　“没想到，这玩意真能中奖啊！”
　　“………………”
　　周围的人群固然吃惊，可是更加吃惊是那个中年男子。见到小球竟然真的滚进了中奖格子里，他的两只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似乎不敢相信有人会中奖。小爹蹲在图片近前也是故作震惊，连连咋舌道：“哎呦，看来今天早晨去完厕所洗洗手是对的，一不小心就中了个一百。老板，你是不是该发奖金了？”
　　中年男子还在发愣，听罢立刻从腰包里摸出一百块钱递了过来：“这位小哥手气的确好，恭喜恭喜，这是你的奖金。”递钱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在笑，可是却笑的十分勉强，眼珠微微颤抖目光充满了一股无形的敌意。
　　开始我还不明白从头到尾这个中年男子只是赔了这么一百块钱，远远不及刚刚赚的多，他为什么瞬间就变了脸色。直到后来小爹陆陆续续玩完了剩下的九次，他就好像开挂了一样，十次全部中奖，甚至有两次还中了二百块钱的终极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