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发现少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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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当家和鸟居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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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居伙计还不是鸟居伙计的时候,白家当家就已经是了白家当家,十七六的好年纪,对于白家当家来说,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关头,鸟居伙计那时候也是个伙计,不过是一个手下还管着好几十号人的伙计,跟着那么多普普通通的伙计一样,吃饭,下地,摸了宝贝活着出来,然后吃饭,睡一觉,梦里有一个穿盘扣短褂带金丝眼镜的人,笑的一顶一的好看。
最后一条可能不太对,鸟居伙计固执的把这个梦藏掖着,只留在心里。
后来白当家成亲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不太对劲儿,那时候不太兴婚纱那种洋玩意儿,白当家牵着穿红嫁衣的新媳妇拜天地,再拜高堂,夫妻对拜,他一下就湿了眼眶,为什么那,伙计不太清楚,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特别不舒服。
白当家牵新媳妇儿入洞房的时候似乎看了自个儿一眼,一笑,眉眼弯弯,裹了蜜样儿甜。鸟居伙计衣角就要被自己攥碎,指甲掐进肉里,觉不得疼。
可是白当家结了婚两年,没个子嗣,白家人打算再续一房——可是现在这种时代,这种事儿得偷这来。于是交给了鸟居伙计,水乡温温柔柔的小媳妇,北方田野里长出来的大姑娘,他都不想给白当家找,因为,因为,这事儿出的第二天,他就和白当家,上了床。
被翻红浪这个词也好,共赴云雨也罢,伙计第二天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腰疼,真疼。白当家躺他旁边儿,嘴边梨涡像藏了酒,又掺了蜜糖,如玉一张皮囊,看的人眼直,搞得日上三竿时,红烛又暖帐。
可最后白当家还是续了妾,同族的表妹,没多久,白家有了后。
伙计抱着一鸟笼子呆在别院门口,白二姨生孩子,他刚从斗里回来,一身泥,白当家站在屋门口,眉头皱的紧,来来回回的渡步,恍惚抬头看他一眼,两个人隔道拱门,却像隔了千山万水。
屋里传来婴孩的啼哭,白当家转身,留给伙计一个背影,笼里鹦鹉扑腾扑腾翅膀,漫不经心张嘴,蹩脚的发言,喊的是白当家的名字。
伙计摔了笼子,也转身,脸上潮湿。
后来的后来,伙计离开白家被鸟居老板捡回家,每天看店喂猫玩儿纸牌,闲暇时睡的昏天黑地,梦里无人。
后来又相遇时,鸟居伙计肩头爬着只痴肥的猫,睡得酣甜。白当家就这么看着,一整个下午,时间粘稠的像锅子里熬的浓稠的糖浆,炽热焦甜。伙计睡醒时,白当家冲他笑,嘴角梨涡,眉眼如画。
您是来找人还是找东西的?找人二楼左拐上边写字儿那间,找东西您随意。
鸟居伙计装不认识,肩头那只猫懒洋洋的跳到桌面上,尾巴扫过白当家削瘦的腕子,挠的人痒痒。
找人,白当家坐上梨花椅,那自来熟的肥猫窝他怀里,看着伙计打一个大大的哈欠,眯眯眼,又想睡。鸟居伙计指楼上,意思是您请,白当家搔着猫下巴头也不带抬,我找你。
鸟居伙计看他,嘴一咧,乐了。
找我?找我什么事儿?
找你来问问,什么前儿回家。
穿旗袍的女股东蹲在店门口涂红艳艳的指甲油,跟在她身边的老头子尽职尽责的站她前边给人挡住露出的大腿,女股东看他一眼,用那只还没涂的手拽人裤脚,叔,没事,我穿袜子了。
二楼尿急的店老板半死不活的靠在窗棂子边儿,恨不得从这边儿跳下去,说不定秦叔良心发现还能接他一把,总比楼下那两口子磨磨唧唧唧唧歪歪来的强,万一憋出个好歹连媳妇儿都找不到。
鸟居伙计冷笑,就那种女股东收不上来租金后的那种表情,区别在于老狐狸样儿的齐宣笑里是藏刀,他的是苦涩。
回去?回哪儿?
白家,白当家回答,那肥猫从他怀里打个滚儿,睡得结结实实。他不怕看见鸟居伙计反感的神色,今天他到这儿来了,就是义无反顾。
对不起,白老板,夹喇嘛的事儿我不干了,也干不了,您劳驾找别个儿去。
伙计撵人,白当家不动,只在衣兜里摸出一张纸。
事情还没有结束,你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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