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北京开始下雪了。
苏醒站在窗边望着飞落的白雪,觉得冷,突然很想吃碗杂酱面。
雪静了,苏醒揉揉冻僵的鼻头,埋头钻进了公司拐角处的小面馆,坐在角落处,点了二两杂酱面。
“苏醒。”
有人在叫他的名,苏醒微微一怔,抬头望了去。
现下已过了午饭的时间,店里的食客只剩几人,老板熄灭了几盏灯,店堂暗了下来,苏醒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见了那个在对桌向他招手的男人,男人戴着棒球帽,帽檐低得遮住了眉眼,可那从唇角处透出的笑意,苏醒永远熟悉。
“楚生?”
有些诧异,那些被冰霜冻结了的笑颜,在苏醒消瘦的脸颊上缓缓地绽放。他离开座位,快步来到那人面前,见陈楚生满面风尘的模样,就猜到他一定刚下了通告。
“从哪儿飞回来啊?”
“清远……”陈楚生依然持着那样温和的浅笑,他看着苏醒,阴影处的眸似闪着微光。
是好久没见了?
自从上次深圳一别,就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被无数通告组成的生活压得喘不过气,幸得这浮生半日闲,能遇见苏醒,一身的疲乏与困倦仿似都消散了去。
“清远?名字这样好听,很美吧?”
“嗯,很美。”
两碗热气腾腾的杂酱面上了桌,陈楚生如往常一样,先抽了双筷子递给苏醒,然后才拿了自己的筷子,两人津津有味地吃起了面,才吃了几口却又不约而同地停下了筷子。
“我的新歌……”
“你的新歌……”
发现同对方说起的是同一件事,两人都笑了起来。
“你给我发的新歌我听了,很不错啊!生哥不愧是生哥,等专辑发了,首唱会我一定给你捧场去!”苏醒挠挠头发,对陈楚生的新歌赞不绝口。
“好啊,我记下了啊,到时候我在台上给你放个小板凳。”
说起自己的新专辑,陈楚生的脸上都笑出了褶子,这些天来,也只有提到专辑的事,才能让他感到真正的开心与快乐,还有无法形容的踏实感。
“一个人的冬天……”苏醒念起了歌名,像是在细细回味,他低头吃了几口面,抬头又说,“这个冬天,我陪你过吧。”
“嗯?”陈楚生一愣。
“这样,就不会冷了。”苏醒说。
他听出来了啊……
那份埋藏在歌里的寒冷……
原来,悲歌喜唱是那样的难,心里是孤独的,又怎能唱出温暖?
“好啊。一起过。”
看着苏醒明亮的眸,陈楚生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般,暖暖的,满满的,他点点头,笑着应了苏醒。
其实,这样的话谁又当得了真,今日一别,往后又必将是各奔前程,只是有了一个承诺,心底便有了点可以期盼的东西,那样,这日子还不至于太过苍白。
02
在录音室录歌录到凌晨四点,张亚东还在电脑前处理着后期混音,陈楚生困得实在扛不住了,就随便拿了条毯子往沙发上一躺,不消片刻就沉沉地睡了去。
不知睡了多久,感觉到窗外亮起了微光,迷迷糊糊中听见了唐伟的声音,像是在说什么通告,巨大的压迫感拢向陈楚生空白的脑海,然后将他的光明吞噬腹中。
粉碎,粉碎。
总以为自己终有适应这琉璃屋的那天,哪知心中的顽固却在奋力地。
抵抗,抵抗。
还好。
还好
还能遇见苏醒。
时尚先生颁奖礼,当陈楚生走上被记者和粉丝包围着的红地毯,闪光灯不休不止地闪烁着,他一直保持着从容的笑容,其实嘴角早已发酸,看似淡定的他,其实心里还在不断地默想着等下会被问及的问题,该怎样回答,怎么回答才算得体。
恍惚中,他似乎觉得,这条路会没有尽头。
然而之后,他看到了尽头,尽头处,苏醒在微笑。
作为主持人的苏醒,穿着一袭简单笔挺的灰色小礼服,拿着话筒生涩地站在不远处,遥望着他。
陈楚生眼里这才有了深深的笑意,默契地看向他,会心地笑了。
原来,你也在这里。
陈楚生同李承铉和曾黎一起走上采访区,比赛后很少在这样的公众场合碰面的两人,这时总显得有些拘谨,没有刻意地去展现昔日的兄弟情,陈楚生只是默默地站到了柳岩的身侧,离苏醒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