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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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春天到了，不二种在庭院里的樱花已悄然盛开。 
 清晨，不二做好可口的早餐，照例去叫英二起床，敲了很久，却没人开门。不二推门而入，发现床上空荡荡的。他微微一愣，却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呼喊自己：“不二！” 
 不二寻着声音走到窗前，开得荼糜的樱花树下，英二正看着自己，一脸灿烂。不二有些眩晕，多美的画面。“不二，我在给樱花树浇水呐！”英二晃了晃手中的小水桶。 
 不二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英二天真的笑脸。 英二，你还是一点也没变。他在心中默默微笑。 
 虽然彼此都还没有表明心迹，但他们已像一对相爱多年的恋人。 
 
 放学了，英二和桃城在路上并排走着，不二微笑着跟在后面，看着猫咪和桃城打打闹闹。明天下午没有社团活动，英二的心情很好呢。 
 这时，前面小巷拐角处冲出了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脸上尽是惊慌的表情。而她身后跟着几个高大的男生。“让一让啊……”女孩叫了一声，却已经把英二和桃城撞开了，径直向不二冲去。 
 “啊~~~”英二揉了揉被撞疼的手臂，想回头看看到底是哪个冒失鬼撞了自己。不料正看到不二横抱着一个女孩，女孩也缩在不二怀里，瑟瑟发抖。 
 于是，心毫无预兆地痛了一下。穿着白衬衫的不二和深紫色头发的女孩，多么美好，可自己怎么觉得那么刺眼。英二转过头，对着那几个男生：“你们干嘛追一个女生？” 
 “是啊是啊，一个小学生诶。你们是中学生好不好！”桃城也开始秀起了大嗓门。 
 几个男生看了看他们背上的球拍，悻悻地走了。 
 再次回头，不二已经放下了女孩。一袭黑衣的女孩抬起了头，更显得面容明艳如花。“我叫伊集院久美，你叫什么名字呢？”一双清亮的眼眸直直的望着不二，女孩笑得有些诡异。 
 英二看着可爱的女孩，也不知为什么，没来由的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鼻子一酸，险些就要流下泪来。不二，为什么要抱她？ 但英二跳到女孩身边，帮着介绍不二：“他叫不二周助，是青春学园三年级学生。” 
 不二有些错愕，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英二。 
 “是吗？”女孩笑意更深，她看了看英二，脸上忽然掠过一丝震惊的神情，不过转瞬即逝。她轻轻地挽住不二的手臂：“周助，明天我们去约会好不好？” 
 周助？英二一怔，叫得那么亲近吗？ 
 不二看英二的脸色有些不对，推辞说：“明天我们有社团活动。” 
 女孩低下了头：“这样啊。”声音里充满了失望。 
 不二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英二忽然蹿出来，笑眯眯地对女孩说：“明天的活动只有上午哦，下午他就有空了。”可恶，鼻子越来越酸了，眼前已经有点模糊。 
 女孩一听，高兴地抱住不二：“周助！大好了。我明天上午到青学来找你！”说完便跑开了。 
 一旁的英二仍是笑，大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他拍了拍不二的肩：“不二，祝你明天约会愉快哦！”不二心里一涩，英二，我去约会，你就那么高兴吗？可是，不二却不知道，英二眯着眼睛笑是努力为了不让泪水流出来。 
 “哎呀，鞋带松了。”英二蹲下去绑鞋带，却是在悄悄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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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倒在不二的床上，昏昏沉沉睡了一下午。一个浅浅的梦里，是优雅的不二向自己缓缓走来。深深的笑意。英二不敢动弹，不敢面对，不敢醒来。
 可是，终究还是醒了。自己面对的，只是空荡荡的屋子。
 英二惊讶于自己出乎意料的冷静，他像是知道一切似的，再没有丝毫慌乱。家里已经没有吃的了，英二准备上街去买一些菜。以前他绝不会为这种事担心，从来都是细心的不二把一切打理好，只是今天不二他不在。
 拎着一袋西红柿和生菜，英二漫步在大街上。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不二他不是天使，他是嗜血的恶魔。英二很难想象自己竟然和一个恶魔在一起了三年。由美子的话回荡在耳边，你会断送周助的前程，你不配！你不配！你不配…… 冰冷的话语刺激着英二脆弱的神经，他使劲摇着头，想要把这可恶的声音驱逐出去。
 “喂！周助的同学！”清脆的女声传来。
 听到“周助”这两个字，英二条件反射地向声源处望去。马路对面的正是久美和不二。久美拉着不二的手臂轻轻摇着，一边向自己招手，一边和不二穿过马路走来。
 英二站在马路一端，笑容有些僵硬。定定的看着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近，感到令人窒息的气息包围了自己。
 “嘿，你就是经常和周助在一起的那个男生吧。”久美放开不二，走到英二身边，笑盈盈地对英二说，“我两次都看到你们在一起哦。”
 “哦，是吗？”英二很冷淡。
 “英二，你没事吧。”不二很是担心，上前一步，抓住英二的手。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两天英二会如此反常。
 不二的手握住自己，英二感到一阵放松，但那冰凉的触感把他拉回现实：“我没事。”英二轻轻抽出手，“不二，今天玩得很开心吧。”
 没等不二应答，久美已经扬起手中的一张照片，“是呀，周助陪我去了很多地方，我们还照了照片呢。”
 睁大眼睛，照片上赫然是身着华丽公主裙的久美和头戴王冠的不二，那么和谐那么美。女孩笑靥如花，英二却微微湿了眼眶。
 久美……也不是人类啊。
 不二想解释，英二却笑着拍了不二一下：“不二，你看你拍个照片脸都那么僵硬，好傻哦……哎哟，笑死我了……”英二弯下腰，捂着肚子大笑。低着头，英二轻轻地，轻轻地说：“呵呵，看不二那么幸福，我也想谈恋爱呢。”似玩笑，又似认真。
 “英二，你说什么？”
 “不二，我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不二没有追上去，他看着英二远去的背影。
 “英二，难道是你知道了什么吗？”
 久美冷冷地哼了一声，暗笑道：菊丸英二，你大概是全世界最伟大的演员了吧，明明很伤心却可以装成很开心；眼眶湿了你假装是笑到肚子痛。别说周助不了解你，谁叫你那么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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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坐在昂贵的红木沙发上，英二渐渐冷静下来。不知为什么，面对眼前这个男子，自己竟有想要倾诉一切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 爱 不 二。”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什么？”迹部目瞪口呆。不过他很快就不感到惊讶了。今天他在车上看见不二和一个女生手挽手在逛街，想必是因为这个，才让这只猫如此伤心吧。
 迹部叹了口气，“菊丸，你要清楚你自己在做什么。”
 可英二就像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的说下去。
 “景，你知道我有多爱他吗？当然……你是不会知道的。”晶莹的泪水，一颗一颗，跌落在地板上。
 但是他哭着微笑，“可是不二现在很幸福呢。我才不要那么自私地占有不二。我只要不二幸福就好。”英二定定的看着迹部，“真的，只要不二幸福就好。”
 迹部皱起了眉，英二认真的样子让他心疼。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只受伤的猫，只是默默地为他擦去不断涌出的眼泪。
 ……
 “景，有冰块吗？”英二突然开口说话。
 “有啊。”迹部叫佣人拿来一袋冰块。
 英二躺在沙发上，将冰块敷在哭肿的眼睛上。他不知道自己和不二在一起的时间还剩多少，但他不想让不二知道他曾哭泣。
 “景，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
 迹部开车送英二回家，一路无言。
 疲惫的英二推门而入。不二正不安地在客厅里踱来踱去。他不知道英二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现在还没回来。看见英二进门，他冲上去握住英二的双肩，语气里有深深的忧虑：“英二，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英二无力地摇了摇头，指了指不二的左脸。
 不二拿起镜子，在自己的左脸上，赫然是一个鲜红的唇印。
 “不二，我好累哦，让我去休息好不好。”挣开不二的手，英二心里一片冰凉。
 清脆的关门声让不二回过神来。他跌坐在椅子上。仅仅一天的时间，天都翻过来了。
 “英二，原来一直都是我在一厢情愿吗？”
 “英二，从我第一次背你回家，你就该明白我是如何对你的。”
 不二痛苦地用手捂住脸。他不明白英二为何会突然对自己如此冷漠。“英二，我等了那么久啊，换来的就是这个吗？”
 夜深了。一个瘦弱的身影拿着一条毛毯，轻轻盖在沙发里一个人的身上。
 “不二……”人影欲言又止，转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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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精……我想都没想过的是事情呐

[十一]
坐在迹部的车上，英二努力吸了一口气，却止不住身体的颤抖，“景，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迹部没有说话，只是揽过英二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我居然，居然把不二推开了……景，其实我好怕，我好怕会失去不二，可是……”英二摇着头，趴在迹部肩头泣不成声。
“菊丸。”迹部忽然搂紧了英二，“如果害怕失去，那么就不要拥有。”
“不要拥有，不要拥有，应该是不配拥有吧。”英二头脑里闪过不二姐姐冷冷的话语，梦呓一般地重复，“是啊，我是不配拥有，不二是那么高贵的人呢……”
网球场
青学的队员们全都傻了眼，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时，一个女孩出现在不二身后。多么精致的人！仍旧是黑色丝绸公主裙，却显得皮肤更加苍白。她微笑着，向不二走来。
不二应没有回头。
他冷漠的嘴角慢慢浮上一丝冷笑，冰冷而不带有丝毫感情。“苍井优香，是由美姐让你来的吧。”
女孩一愣，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有些僵硬的淡淡笑容，“真不愧是我未来的夫君，那么快就看破了。看来父亲并没有选错人。”
久美，哦不，应该是苍井，扳过不二的身体，“没错，我就是苍井优香。”
不二看着骄傲的女孩，眼里掠过一丝戏谑，他拍了拍苍井的头，低声说道：“我的小朋友，我想你应该补充血液了。”
苍井愤怒地甩开不二的手：“你说谁是小朋友！我才不是什么小朋友！”
只有不二才会让一向优雅的自己如此失态，哪怕自己知道他是故意的。苍井心中涌出一丝悲伤。
不二在她的愤怒中沉默着，丝毫没有吃惊或不安，他早已习惯了这个“小姑娘”的行为。
他抓住女孩的纤细的手腕，刻意看了看周围惊愕的人，提高了声音：“久美，你是时候去吃些东西了。”他又在女孩耳边轻声补充一句：“你太苍白了，小朋友。”说完，他笑着与女孩擦肩而过。他知道不能长大是个令苍井痛苦无比的事实，每次自己叫苍井“小朋友”，她都会在痛苦中把毫无抵抗能力的人类当做发泄的工具。
走在冷清的大街上，不二仰望头顶湛蓝的天。对于血族来说，时间毫无意义，他不过是嗜血的不老恶魔。只是恶魔也会寂寞，恶魔也有牵挂，恶魔的心中也会有爱。
一千三百年了，到底是为谁而活？有一个人，自己苦苦等候了一千三百年，可是当他出现，一切却都已不复当年。不二有些怅然。
阴暗的小巷中，尖利的獠牙扎进了一个少女的脖子。少女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慢慢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第13个。”巷口，眼镜少年冷冷地报出一个数字。
松开少女的脖子，苍井背对着巷口，“手冢，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那么爱他！”女孩猛地转过身来，瞳孔竟已成为狰狞的红色，嘴角残余的血丝使她像一朵妖艳的百合。
一步一步向手冢走来，女孩声音中带着不符合她年龄的沧桑：“一千三百年了，我爱了他整整一千三百年！你能理解吗！可是他也从来不正眼看我。”女孩痛苦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为什么我总是这副滑稽的样子！”
手冢看着女孩：“不，苍井小姐，看看那些衰老丑陋的人类吧，你该为自己感到庆幸，你会永远年轻。”
“但永远都不会长大。”女孩痛苦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