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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白鸟悄然飞入我的视线,又悄然飞出。我敲了敲墙壁。
所谓“度日如年”,并不是读过它的人都能读懂它,我觉得我现在明白了,犹如在圣诞树下等待圣诞老人降临,或是坐在电椅上等待通电行刑。
我加快了敲打的速度。
我倚在门框上,浴室的沙沙水声可以很清晰地流入耳中,如果不是花洒持续发出勤恳工作的声音,我早就冲上去了。
那个女人待在浴室的时间已经有一个小时了。
“嘿,你还在等我呀。”门吱吱呀呀地响了,头顶传来维罗妮卡的声音,她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趴在栏杆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脸蛋因为刚洗完澡透出晶莹的粉红。
“不等你我等谁啊?”几乎被磨光耐心的我不满地瞥了她一眼,旋即一口闷气爆出口,“你,你是……快把衣服穿上!”
视线中的她,身子只是随意裹着一条浴巾,春光四射宛如中古世纪欧洲宫廷画师笔下的裸女,凝脂之肤丝毫不畏惧他人的眼光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
皇家的贵族竟然如此奔放?
“嘁,果然是这样子,处男还真是容易大惊小怪。”她似是不屑地耸耸肩。
“这关我是处男什么事?!”
“那你干嘛脸红啊?这次我可没骗你哦。”
“去去去,要你管,快点穿好衣服下来,别逼我上去帮你。”自知境地不妙的我立马转移话题。
“你倒是有这个胆子啊。”维罗妮卡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后翩翩离去,没有理会郁闷至极的我。
好吧,我的确没这个胆子。
……但你说出来就超尴尬的啊!
“好了,万事俱备,快走吧。”维罗妮卡边盘起头发边匆匆走下楼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用得着你催我?”我没好气地回道。
她无视了我的话,单脚向前跳了几步,两条骨肉匀亭的腿画出美丽的曲线。
掠过我身边的时候,她有意无意地往我这边凑近了点,一缕发丝晃过我的鼻尖,若有若无的香气让我愣了一愣。
未免也太会撩了……
“光辉她们训练的地方就是前面那个淡黄色的场馆,往这条道一直向前走个几分钟就到了。”我连忙赶了上去。
“明白了。”维罗妮卡摆了摆手,示意收到了我的讯息,眼睛却望向四周的海色风光,俨然一副来旅游的样子。
“对了,你说光辉在你的手下?”
“是啊,你认识她?”
“不认识,不过她在我们那挺有名气的。”
“嗯?此话怎讲?”
“很简单嘛,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谁不会喜欢她呢?悄悄告诉你,我知道许多贵族暗地里为她较劲哦,听说那个我的未婚夫也在里面哦。”她随口说出一个让我彻底不淡定的隐秘。
“你说啥?光辉她……她不是舰娘吗?”
“这有什么关系,虽然是舰娘,但她同时也是位女性,男性会追逐漂亮异性的冲动可是源自内心不可抹灭的。”
“……说的也是。”
“听你的语气,你也喜欢光辉喽?”
“滚,别乱说。”
“猜一下啦,谁让你刚才那么激动。”
“我激动是我没想到你们贵族私下竟下作至此。”我撇撇嘴。
“你说的对啊,贵族这玩意早该埋没于千年的尘埃之下,民众放任这群只会作的玩意活到现在就是奇迹。”维罗妮卡完全不在意我的嘲讽,反而顺着我的意思说了下去。
“你不……喜欢你的身份?”我小小地惊讶了一番,试探性地问道。
我原先只是以为她讨厌自己的家族而已。
“当然,只能怪我命不好,生在兰开斯特于我而言是一种悲哀。”维罗妮卡抬起头,举起手,阳光穿过她的玉葱指漏在白净的脸庞上,“其实呢,比起贵族,我更愿意当个伦敦城的小市民,在泰晤士河旁租个向阳的小房子,每天闲着没事就窗前读读书,无聊的时候看下子泰晤士河,如果你足够幸运的话,还能见到海豹呢。”
“海豹我见过,不过是在格陵兰岛,被一群爱斯基摩人围着杀,剥皮抽筋的那种。”
“咦——”她侧过身,嫌恶地看了我一眼,“你好恶心,海豹宝宝明明那么可爱。”
“讲真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位说海豹可爱的女性。”
“这是因为我的品味不愿与世俗随波逐流。”
我笑了笑。
“那这位不愿与世俗随波逐流的品味独树一帜的小姐,是否可以请您稍微注意一下我们快到目的地,做好演戏的准备了呢?”
“安心了啦,小case,打架我不擅长,演戏我是数一流的。 ”
“是吗……”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几下。
在说出这般信誓旦旦的话语之前动作能不能不要太随便啊……
最起码不要一边追着蝴蝶一边说啊!
我暗自腹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