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最近植物实习魔障了忽然迸出的超短极东段子）
本田菊提着滴血的刀，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跪着的，后背已然血肉模糊的王耀，开口：
“呐nini你看，那片竹林都开花了哦。”

注：
竹林若开花则成片死亡
啊还有……女皇的文……在写呢……（小声）
（更完就跑）

十三
·bg,gl都有注意
·私设除非自愿显身，只有真龙天子才能看见国家化身
（一）
王春燕躺在草坪上，眯着眼睛看着秋高气爽的蓝天，嘟着嘴怒气冲冲踢着石子，碎碎念着：
“……说什么天象有异需阴阳调和，让我来替他的班，依我看就是自己偷懒想去游山玩水而已！把我扔在宫廷里就走了！哼！我才不想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干呆着呢！”
“这是何人在此喧哗？”
王春燕一愣，眯着眼睛逆光仰视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站在那里，面容沉静秀丽，透着一股淡淡的华贵，眉眼间又有几分妩媚。
但从她虽华美但有些陈旧的衣着来看，大约是哪个不受宠的妃子吧，不然也不会绕到春燕喜欢呆着的荒僻地方来。
不过，现在的春燕，寻常人是看不见的，除非……
春燕眼珠一转，然后不慌不忙地起身，福了一福：“我是花房新到的小宫女，不懂规矩惊扰了娘娘，在这里谢罪了。”
那女子见她衣饰不似宫中寻常样式，言辞举止也从容不迫落落大方，哪像是地位卑贱的宫女，大约是哪个郡主来宫里玩不想被知道罢。
女子遂温柔一笑：“既然如此，不如在闲暇之余来本宫这里送盆开的好的花罢。”
春燕眨了眨暗金色的双眸，狡黠一笑：“好呀。”
（二）
寒冬腊月，大雪飘飞。
宫女婉儿一边扶着她，一边忍不住抱怨着：“内务府那帮势利眼的东西！又克扣煤炭！这冰天雪地的，怎么熬过去啊！”
她不咸不淡地开口：“本宫不受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婉儿张嘴欲言，忽然护在她身前，大声喝到：“谁！”
她顺着目光望去，看见一个红衣女子津津有味地咬着桂花糕坐在窗户框上晃着脚丫，面容俏丽红润，琥珀色的双眸在忽明忽暗的灯火的映照下显得熠熠灵动。
是那天她在草坪上遇见的那个悠哉悠哉的女子，既然能无声无息地出入宫廷，而且这异于常人的眸色以及气定神闲的气质……不似一般人。
她镇静地抬手，示意婉儿不必惊慌，朝着女子福了一福：“敢问姑娘何方神圣？”
那女子摆摆手：“诶，神圣算不上，就是一个小花神而已，诺，这不给你送盆你要的花。”
她这才注意到桌上摆放的一盆怒放着的牡丹花，在寒冬腊月里显得格外妖艳美丽。
能在这种天气里让花怒放的，果然只有神仙了吧？
“‘国色天香牡丹媚’，怎样，配得上你的封号吧？”那女子眉眼弯弯，顺便又咬了口桂花糕。
她在漫天飞雪的窗前站定，低头用手抚摸着牡丹花瓣细腻的纹理，苦笑着：“……可是牡丹空有媚色，赏花的人却无心观赏，又该当如何？”
女子歪着头看着她，眨了眨眼，忽然笑了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这有何难，既然这个赏花者不懂国色天香，那就换个懂得欣赏的人不就得了。”
她恍然大悟，朝着女子深深行了一礼：“……多谢仙子，媚娘受教了。”
女子拍拍手，拍掉了剩余桂花糕的残渣：“叫我春燕就好。你这里桂花糕倒是可口，下次来希望真的可以给你锦上添花。”
“承蒙仙子好意，春燕仙子的指点就似雪中送炭一样呢。”
春燕狡黠地笑了，朝着她眨眨眼，直接从窗户翻出去，消失在鹅毛大雪里。
……
过几日，宫里便传出了皇子李治为
了孝敬诸位嫔妃，在冬至之日朝每位娘娘宫里送了不少煤炭过去的消息，宫女私下传道，不知为何，往媚才人宫里送去的煤炭格外地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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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夜晚
春燕一边哼着歌走在雪地里，一边啃着刚刚从媚才人偷偷拿来的桂花糕，猛不防地撞在一个人身上。
“啊！王耀你不要忽然在路中间出现啊！很疼的！”
春燕一边抱怨着，一边气哼哼地捂着头。
王耀无奈地替她揉了揉，然后轻拂去她嘴边的残渣：“去媚才人那里了？”
春燕打掉他的手，哼了一声：“去了又怎样？怎么，又碍着谁的因果了？”
王耀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知道还是因为他把她一个人扔在宫里这件事而生气，但是最近的天象有阴阳逆反之兆，如果平安过去则是少有的太平盛世，如果熬不过去……大抵又是一个乱世了吧。
所以他才让春燕替他的班，或许顺应一下天意可以更能平安熬过去。
王耀叹口气，抬手摸了摸春燕的头：“……我们本是因果外之人，不能过于插手人间因果。”
“知道啦知道啦，我注意啦，所以才骗她说我是花神，用了你教我的那个小小的驻颜之术点了盆牡丹送她，”春燕嘟起嘴，“你把我扔在这么呆板的宫里，我只能去找瞧得见我的人玩了。”
“她看得见你？”王耀略略心惊，这媚才人……前途不可估量。
“既然只有天子能看见你，那能看见我的媚才人估计以后是个皇后什么的吧，”春燕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怎么了吗？”
王耀略略皱眉，既然现在的国家化身是春燕，那么那个媚才人可能不止皇后那么简单……
春燕看着王耀皱眉沉思的样子，下意识地替他揉了揉眉心，盯着王耀那双暗金色双眸有些不满地开口：“喂！所以说，擅自把我扔在宫里这件事，你要怎么赔我呀？”
“好啦好啦，怪我怪我，”王耀无奈而宠溺地把她揽过来，一把打横抱起她，额头抵上了她的，温柔开口，“今晚好好补偿你怎样？”
（四）
后来，春燕没事就往媚才人宫里跑，窝在榻上啃着桂花糕，眯着眼睛看着媚才人读书弹琴，偶尔也送几盆花来。
媚才人也会在春燕来之前备好桂花糕，看她鼓着腮帮吃糕点的时候给她讲讲最近的后宫事宜，问她该如何处理。
这时候春燕会眨一眨她那双暗金色双眸，慢吞吞地开口道：“我不能插手世间因果……不过，”春燕看着媚才人，忽地一笑，“和阿媚谈谈养花之道总是可以的。”
媚才人闻言也笑了起来：“那就有劳春燕姑娘了。”
于是，媚才人以花喻人大概地讲讲纷乱错杂的后宫关系，而春燕总是能一语道破天机帮她捋清利害关系，让她茅塞顿开。
后来，媚才人虽然不得皇上宠爱，但凭着皇子李治的后台和果断的手腕渐渐在后宫站稳了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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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长安感业寺。
春燕在树丛里远远地看着她因为被诬陷偷了方丈的钱财跪在雪地上接受杖责，她在棍棒落下的那一刹那终于没有忍住跳了出来一个扫腿踢断了木棍。
她定定地挡在跪在地上浑身青紫的她的面前，暗金色双眸冷冷地盯着那群趋炎附势的尼姑们，帝王气场全开。
方丈哆哆嗦嗦地硬声问她：“何人敢在皇家寺庙放肆！”
春燕嗤笑：“我是皇上派来保护媚才人的暗卫。皇上说了，媚才人一根头发都不能少，你们趁我还没动手之前，还不快滚！”
春燕看着尼姑她们连滚带爬地离开，转身蹲下扶起伤痕累累的她回房，帮她上药。
一时二人沉默不语。
“……春燕。”她轻声开口，声音沙哑，“我要回宫。”
这是她第一次直接唤她的名字。
春燕的动作一顿，接着淡淡开口：“……你想好了？虽说你作为已故的李世民的遗妃在这感业寺受尽苦楚，但也比那宫中那你死我活的勾心斗角强。”
她紧紧拽着春燕的衣角，目光坚毅而决绝：
“我要活下去。”
春燕盯着她良久，终是叹口气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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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月夜，御书房房顶。
王耀现身在闷闷不乐坐在房顶的春燕身边，淡淡开口：“把武媚娘的信交给李治了？”
春燕嗯了一声：“……大概……不久他就会接她回宫了吧……”
王耀低头看她：“她要回来了，你不高兴？”
“……”春燕仰头望着月光下的逆光而立的王耀，“耀，我是不是做错了？”
王耀温柔地注视着春燕，手抚摸上她的头顶：
“还记得我常常说，我们是因果外之人吗。”
“嗯，你经常说，这个世界是由错综复杂的因果关系构成的，而我们是脱离因果律的存在。”
“对，所以我们说的话，做的事，都是无法撼动这个世界的因果关系的。比如这次，果是武媚娘回宫，因表面上看是李治看了你带过去的信，但促成这个果的因绝不是单单你那一个因那么简单。”
王耀看着有些困惑的春燕，笑了笑继续说下去：
“李治对武媚娘仍有留恋，当今皇后需要武媚娘回宫压制萧淑妃等等，都是促成武媚娘回宫的不可忽视的因。所以说，就算你不把那封信送过去，武媚娘一样会回来的。”
王耀顿了顿，最后轻轻叹口气：“……这个世界的因果运作，不是像我们这样微不足道的人能改变得了的。”
春燕侧着头看着他：“……你在说当年你为了嬴政拼尽全力想阻止秦朝灭亡的事吗？”
王耀微微苦笑：“……都是过去的事了。”
春燕复而望着天上明亮的月亮，轻诵着：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
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2】
她低喃：“……你说，这包含了多少真心？”
王耀也转头望着夜幕下的那轮皎洁月光，轻笑一声：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熙熙攘攘，纷纷扰扰。
“这人世间的因果，大抵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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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2】《如/意/娘》是武/则/天在感/业/寺出家时所写的七言绝句，是写给唐/高/宗的情诗。

啊……测量实习周……咸鱼吧（瘫）

（七）
春燕站在宫中有些年头的梧桐树后，静静地看着已然是昭仪的她躲在暗处，看着皇后从她的宫中逗完她的孩子出来走远后，看着她又悄无声息地进去又悄无声息地出来。
再看着她笑着陪着皇上进去，远远地看着她惊慌失措，看着她嚎啕大哭声泪俱下地控诉皇后杀了自己的孩子。
春燕看着皇上龙颜大怒，看着她哭倒在地把王皇后做过的腌臜事一件件地抖出来，看着她在皇上说出“废王立武”的气话的时候无人注意地嘴角上扬。
一片狼藉与混乱过后，她一眼就看到了身着赤色安静在树后注视着她的春燕。
目光交接，春燕神色一暗，转身欲离，被她几步追上，拽住了衣角。
“春燕……”她哀哀开口，“最近你都不来我宫里吃桂花糕了。”
春燕一顿，头也不回地开口：“……那孩子，是你自己扼死的吧。”【3】
“如果想要侧枝生长的好，必须剪掉顶枝，”她的声音波澜不惊，“这是你教给我的，春燕。”【4】
“……”春燕回头注视着她，神色哀凄，“你变了。”
她摇了摇头，目光炯炯：“我的初心从未变过，那就是活下去。”
春燕的叹息散在风里，正如她的身形一样渐渐融于满天的樱花之中，只留下她的一句话：
“……那就恭祝昭仪万事如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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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她穿着短身长袖衫和百褶裙，上面绣着皇后独有的凤凰图案，提着一个食盒，朝门口的守卫点点头便落落大方地进入了御书房。
然后她便呆住了。
屋内皇上倒是一如既往地沉默着翻阅着奏折，但是在旁边的椅子上出现了一抹她不能再熟悉的红。
春燕为什么在这里？
皇上顺着她诧异的目光看去，笑着问她：
“怎么？皇后也看得见她吗？朕以为只有天子才能看见？”
正在懒懒躺在长椅上无聊翻着奏折的春燕头也没抬，淡淡开口：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贵不可言，自然看得见我。”
她心口莫名地堵得慌，放下食盒请了安便退了出来，在门口安静地等着。
果然不久春燕就出来了，在朱红漆色的柱旁与她默然无言。
她率先开口：“你不是花神吧？”
春燕点点头：“……我的确不是。我是国/家的化身。”
“……所以你才陪伴在皇上的身边？”
那本来，是她的位置。
“不是陪伴，”春燕轻声纠正她，“是侍奉。”
“都是一样的，”她凄然地笑着，“都是呆在身边，有什么不同。”
“……”春燕盯着孤身一人的她半晌，“婉儿被你杀了。”
“她不忠心，杀了也无妨，”她谈论起那个在雪夜里陪她共生死的那个小宫女的语气仿佛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复而睁大她那双美艳动人的双眸，“人心是会变的，但是春燕，你不会对不对？”
春燕看着她，神色复杂：“……人心，确实会变的。”
她看着春燕再一次转身欲离，忽然开口出声：
“……春燕，是不是只有在那个位置，你才会无条件地陪着那个人？”
春燕的身形猛地一顿，她略略回头：
“皇后娘娘多虑了。”
看着春燕渐渐远去的身影，她无声无息地扬起一抹张扬笃定的笑容。
就算春燕不肯再唤她阿媚，她也依旧迟早会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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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3】据《新/唐/书》和《资/治/通/鉴》记载，在安/定/思/公/主出生后一月之际，王皇后来看望，怜爱并逗弄公主玩，王皇后走出去后，武/则/天/趁没人将女孩掐死，又盖上被子掩饰。正好李/治来到，武/则/天假装欢笑，打开被子一同看孩子，发现女儿已经死了，武/则/天啼哭。问身边的人是怎么回事，身边的人都说：“皇后刚刚来过这里。”李/治勃然大怒，说道：“皇后杀了我的女儿！”武/则/天于是哭泣着数落王皇后的罪过。王皇后无法解释清楚，李/治从此有了”废王立武“的打算（但此事有争议，成书于五代的《旧/唐/书》和《唐/会/要》只记载了公主的暴卒，并未言明其死因）。
【4】顶端优势：植物的顶芽优先生长而侧芽受抑制的现象。

（九）
她穿着皇袍，端庄地坐在龙椅上，似是静静等待着谁。
既然那抹赤色只能呆在这至尊无上的黄色旁边，那就算违逆阴阳她也在所不惜。
况且，这天下，她要替他好好地守着。【5】
她看着那抹熟悉的赤色慢慢跪倒在她脚下，嘴角微微上扬。
你看，她果然还是来了。
“你承认朕吗，春燕。”
她死死地逼视着脚下默不作声神色复杂的她，谁在私下说她罔顾阴阳说她心狠手辣都无妨，只有她，她只要她的认可。
春燕慢慢以头触地，闭眼吻上她绣着龙的衣角：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笑，在他死了以后，只有你，能一直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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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楼主太困了……等明天再更剩下的吧……如果有时间的话（小声）
嗯哼大家晚安

啊注释果然被吞了……算了待会一起发吧
（十一）
上/官/婉儿安静地捧着她刚刚写好的诏书，正准备进入殿内，却听见女皇在屋内的声音，便在殿前堪堪停住脚步。
她必须偷听。她的父亲被/武/则/天所杀【6】，她凭着才情才让武/则/天留下她，每一天都是在刀尖上行走，不得不小心谨慎。
她不知道为何皇上要留下她这个潜在仇人，她只记得那年她十四岁的时候被武/则/天召见当场出题考较，武/则/天看到她名字后明显一愣，盯着她写的文章沉默许久，然后下令免其奴婢身份，让其掌管宫中诏命，封为才人。
她竖耳倾听，女皇的声音不似往日的冰冷无情，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声线。
她暗暗吃惊，悄悄地朝着里面瞧了一眼，只见女皇对着案上的一盆牡丹温柔地窃窃私语，几缕阳光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户安静地洒在女皇苍老的脸上，似给她周围镀了一圈淡淡的光晕。
她的心忽地柔软下来。
“……你知为何朕要立无字碑吗？”
她听见女皇这样问这那盆牡丹，接着女皇又笑了起来，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无忧无虑真心欢喜的她的样子。
女皇轻声开口：
“因为，朕的功与过，只说与你一人听。”
她猛地一震，她一直远远地仰视着女皇，怀着或痛恨或敬畏的心情一直一直看着她雷厉风行铁腕手段，可是从未想过她也是一个有着丧夫之痛的孤寡老人。【7】
她悄悄地退了回来，安静地捧着诏书在外等候。
或许现在，不是打扰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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