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色逐渐隐下去,天边的红云逐渐逐渐变深就像与海水混浊在了一起令人分辨不清远处海天一线的真正颜色。海岸另一边缓缓升起炊烟,看样子是雪露的同伴们开始准备晚餐的时间。阿尔特犹豫着要不要叫醒雪露,正在这个时候天边忽然传来细碎的沙沙声,就在他误以为是海浪所造成的幻觉,深沉的高空划过一道很亮的长线,瞬间照亮白昼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定睛一看才模糊认清那是一团拖着很长尾巴燃烧着的巨大火球,呼啸着奔腾在某一点突然爆了,剧烈又遥远的爆炸声下绽放开数千数万多金色光芒在阴霾天空画布上四处飞溅,每一颗星点璀璨夺目,最后如烟火一般湮灭在夜色中。
喂喂,雪露,快起来看!火流星!他推她,而她只是懒懒的动了动,翻正身体,揉着张开了眼睛。
有一瞬,阿尔特以为是不是数千万的金色星点里的其中一抹坠入了她的双眸里面,否则为什么当他低头看着她缓缓醒来,她如常的眸色里面有什么似曾相识的闪光摄住了他的眼,让他情不自禁的俯下了身去看清它。
单薄的眼皮困惑的微微颤动,太近了他立刻就嗅到她发间玫瑰花的香气,便知道自己逾越了。是一时的没有克制住,是自觉没有克制的必要,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克制?他没有分辨的时间,雪露也没有留给他挪开距离的时间。她伸手拉住他的衣领,将他更紧的拉向她,寻找到了彼此的嘴唇。
女性柔软而湿润的唇瓣,在辗转间吐露比蜜柑更甜腻的气息,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象过它的纯美无瑕,但是他没有料到它如魅惑淫靡如毒药般不可抗拒。一开始浅尝即止的试探性的吻,逐渐逐渐的加深,说不清是谁先伸入了舌头,纠缠下呼吸就变得粗重而急促起来。
自己的身体在她的牵引下越来越倒向她,回过神手臂已经攀爬上了她的身体,肌肤柔软弹性稍稍用力就可以箍的更紧,但绷紧的触感就会越发明显。即使是隔着衣服,依然可以感觉到她身体正在急速升起前所未有的温度,而他也一样。
这是人体正常反映,因为兴奋而逐渐灼热的身体体现了人此时此刻的心理状态。
比起永远温和如玉的恒定体温,这可以感受到对方在自己怀中散发情热的自然反映显然更加真实讨喜。
阿尔特,这不会是你第一次接吻吧?
诶?
啊啦,该不会被我说中了?雪露脸庞红的厉害,眨眨眼做出狡黠的恶作剧表情。
啰嗦!他别转眼不去看她,忽略自己脸上的滚烫,心跳如鼓。
据说流星出现的时候是可以许愿的。
只是单纯的陨石爆炸吧。他习惯性泼冷水。
阿尔特!竖起眉毛瞪他,却在看到他轻轻咧开嘴角的刹那失去发怒的力气。我想跟你在一起,低的几乎听不见,雪露轻轻说。
什么?他没有听见。
人的生命好短,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能和一个自己喜欢的家伙呆到最后,是吧。
大概吧。他答的心不在焉,实际上对于如何生存他并没有多大想法,雪露抓紧每分每秒活着的心态他也无法理解。活着和存在着两者不同之处,也是他最近才开始思考的,烦恼的根源。在遭遇了雪露他们以后愈加清晰。
自给自足的食物。适者生存的环境。分秒必争的寿命。任何一样因素都可以轻易导致自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血液在青色血管下缓缓的流动,呼和吸,身边的人热切的体温,都提醒着他,他是活着的。
和兰卡他们周而复始恒定不变的天长地久不一样,他是天然人,他是活物。
但是,他又是与他们在一起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兰卡少了他便不能活,或者说存在。这是连只靠程序运作的布瑞拉都知道的事实。
雪露,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他说。
你只要一提到这一点,就会逃避。为什么?你不是天然人么,为什么要回到那个没有生命迹象的机械牢笼里去?这里不好么?因为污染会减少寿命你害怕么?所以宁愿选择去那个虚拟又冰冷的世界?可是阿尔特,那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天空也好,花也好,草也好,人也好,都是冰冷的,他们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温度的!雪露抓起他的手用力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阿尔特修长的手指陷入她丰满胸肉,怦怦的心跳通过指间转达,滚烫的错觉由此从她的心蔓延到了他的。
和兰卡完全不同的,强烈的极具感染力的心跳声,就和她的眼神一样刚毅有力,不容拒绝。
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的眼神,问题,和人。
他别过脸,沉默着。
海边亮起了光亮,沙滩上人多起来,交谈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打破宁静。
漫长的沉默,因为沉默而尤其漫长。他试图想要为自己找一个天经地义的理由,至少可以说服眼前的女孩。可是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于是困顿着无法开口。这时,雪露先一步打破僵局,她放开他的手,站起了身。
走吧,奥滋玛哪里有传送门,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