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
有人猛地推了她一把。
周芙苓如梦初醒，她望见殷灵脸上晦暗不明的神情，一股怒意无故腾空而出。
她忍不住气恼的朝殷灵喊道：
“够了！”
女子浑身一个激灵，混沌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里面包裹的阴霾肆无忌惮的冒出头来，一点一点扎着周芙苓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
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吐息间平复着情绪，努力不再让自己陷入对方的节奏之中。
周芙苓开口，声线平稳干燥。
“殷小姐，我此次前来拜访，是有要事请教。”
殷灵如鹰隼般的视线扫过来，似是看了一会儿，也不知看出了什么东西，忽的拉动脸皮，扯出一个鬼气森森的笑容。
“哦，要事。周小姐，你又有何要事需向我请教呢？”
周芙苓本欲回答，却见殷灵突然变了表情，她高声惊叫，仿佛撞见了什么可怖之事。
“不对，不对！你骗我！周小姐已经死了，你是谁！”
好生自导自演一番也不见周芙苓的神色有什么变化，殷灵顿时感到无趣。
她收了表情，冷着脸坐回原位，漠漠然望着周芙苓。
“芙苓想问殷小姐是否清楚，三年前唐家大当家唐雪的死因。”
周芙苓的目光紧紧跟着殷灵，她设想过千百种对方即将推搪的说辞，却未曾料想殷灵竟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是了，是我忘了，你与他是有情的……”
殷灵笑出了一口白惨惨的牙，笑里填充了劣质的钦佩和怜悯。
“好伟大，好可怜，为了唐家，你愿意牺牲自己。”
“他会爱上你的，他一定会爱上你的，一定会……”
她垂首自语的样子不对劲，很不对劲。
周芙苓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有些紧张的攥紧了拳头。
“但是，为什么你不去真的死呢？”
女子修剪整齐的鬓角服帖的靠在脸颊上，极富日本传统感的姬发式 * 让她看上去是那样温婉无害，更别提此刻她无辜纯良的微微瞪大双眼，神态语气简直与天真可爱的少女分毫不差。
可说出的却是恶毒狠戾的话。
“你看我们家的衣服。”
她双手捧起地上那颗早已摔得乱七八糟的，葵姬的断头摆在面前，以一种极其欣赏的，温柔的目光去触摸它。
“死的穿上，比活的更好看，咯咯咯咯……”
她娇笑起来，用脸颊去贴木偶那冰凉的釉面，轻轻磨蹭着，好像亲密无间的情人一般。
两张粉白的面孔靠在一起，一样的妖冶美丽，唇边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更是毫无二致的诡谲恐怖。
“就连唐雪，也这么觉得。”
“她好喜欢我们家的衣服呢。”
“不要怕不要怕，她喜欢，我给她就是了。”
殷灵咧开一个调皮欢快的笑容，眼珠子自上而下的打量着周芙苓，那样不怀好意的挑衅触动着周芙苓的每一个神经，她如同预料之中的一样怒目相向，连说话的音调都变了形。
“是你，是你害了唐雪，你为什么……”
“为什么害唐雪？”
殷灵慢吞吞的梳理着木偶人头的发丝，兴高采烈的接上了周芙苓的话，她很满意周芙苓的反应，她觉得有趣极了。
也**极了。
“哈哈哈，真是**，蠢死了，哈哈哈……”
她毫不犹豫的开口骂道，伴随着刻意放大的嘲弄嬉笑，好像遇上了什么百年难得的好笑事物，夸张的抖动肩膀大笑着。
可笑声还未维持多久便戛然而止，只见她反倒凶恶的提起眉毛，精致的五官扭作一团，似乎是极度厌恶着什么，收到侮辱一般怒不可遏的大声喊道：
“我害她？她才不需要我害呢！”
“你真以为她是我杀的？我怎么可能那么傻！”
她激动地站起来，双手胡乱的挥舞着，歇斯底里的叫喊让烛火害怕的抖动起来，晃出明暗交替的光影，照在殷灵脸上，显得她那张疯狂的白脸尤为恐怖。
可她的怒火突然之间又毫无预兆的消失了。
先是呆立在原地，随后想到了什么似的，重新整理起那颗断首的长发，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喃喃。
“我如果不说是我杀的，唐晓翼要怎么记住我啊……”
疯了。
“你看看你，心心念念着唐，你以为他会懂吗？”
疯了。
“他爱不爱我无所谓，我只要他一辈子记得我……”
真是疯了。
“一辈子…一辈子……”
一阵极其惨烈的呜咽自殷灵口中发出，周芙苓起初以为她哭了，可看久之后才发现她是在笑。
只是笑得太凄凉了。
周芙苓一步一步的向门口退去，她凝视着这间华丽而空洞的大屋子，屋子中央孤零零立着的殷灵，以及她扭曲又病态的内心，只觉得那些铺天盖地，一开始令人感到窒息的鲜红裹满了殷灵，似乎马上就会将她吞噬进去。
她夺门而出，不忍再看，可那一声声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痛楚不停晃过她的脑海，她不由得想起了最初那副手捧花烛的净琉璃木偶口中的歌舞伎唱词。
原来也并非厉鬼。
有人猛地推了她一把。
周芙苓如梦初醒，她望见殷灵脸上晦暗不明的神情，一股怒意无故腾空而出。
她忍不住气恼的朝殷灵喊道：
“够了！”
女子浑身一个激灵，混沌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里面包裹的阴霾肆无忌惮的冒出头来，一点一点扎着周芙苓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
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吐息间平复着情绪，努力不再让自己陷入对方的节奏之中。
周芙苓开口，声线平稳干燥。
“殷小姐，我此次前来拜访，是有要事请教。”
殷灵如鹰隼般的视线扫过来，似是看了一会儿，也不知看出了什么东西，忽的拉动脸皮，扯出一个鬼气森森的笑容。
“哦，要事。周小姐，你又有何要事需向我请教呢？”
周芙苓本欲回答，却见殷灵突然变了表情，她高声惊叫，仿佛撞见了什么可怖之事。
“不对，不对！你骗我！周小姐已经死了，你是谁！”
好生自导自演一番也不见周芙苓的神色有什么变化，殷灵顿时感到无趣。
她收了表情，冷着脸坐回原位，漠漠然望着周芙苓。
“芙苓想问殷小姐是否清楚，三年前唐家大当家唐雪的死因。”
周芙苓的目光紧紧跟着殷灵，她设想过千百种对方即将推搪的说辞，却未曾料想殷灵竟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是了，是我忘了，你与他是有情的……”
殷灵笑出了一口白惨惨的牙，笑里填充了劣质的钦佩和怜悯。
“好伟大，好可怜，为了唐家，你愿意牺牲自己。”
“他会爱上你的，他一定会爱上你的，一定会……”
她垂首自语的样子不对劲，很不对劲。
周芙苓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有些紧张的攥紧了拳头。
“但是，为什么你不去真的死呢？”
女子修剪整齐的鬓角服帖的靠在脸颊上，极富日本传统感的姬发式 * 让她看上去是那样温婉无害，更别提此刻她无辜纯良的微微瞪大双眼，神态语气简直与天真可爱的少女分毫不差。
可说出的却是恶毒狠戾的话。
“你看我们家的衣服。”
她双手捧起地上那颗早已摔得乱七八糟的，葵姬的断头摆在面前，以一种极其欣赏的，温柔的目光去触摸它。
“死的穿上，比活的更好看，咯咯咯咯……”
她娇笑起来，用脸颊去贴木偶那冰凉的釉面，轻轻磨蹭着，好像亲密无间的情人一般。
两张粉白的面孔靠在一起，一样的妖冶美丽，唇边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更是毫无二致的诡谲恐怖。
“就连唐雪，也这么觉得。”
“她好喜欢我们家的衣服呢。”
“不要怕不要怕，她喜欢，我给她就是了。”
殷灵咧开一个调皮欢快的笑容，眼珠子自上而下的打量着周芙苓，那样不怀好意的挑衅触动着周芙苓的每一个神经，她如同预料之中的一样怒目相向，连说话的音调都变了形。
“是你，是你害了唐雪，你为什么……”
“为什么害唐雪？”
殷灵慢吞吞的梳理着木偶人头的发丝，兴高采烈的接上了周芙苓的话，她很满意周芙苓的反应，她觉得有趣极了。
也**极了。
“哈哈哈，真是**，蠢死了，哈哈哈……”
她毫不犹豫的开口骂道，伴随着刻意放大的嘲弄嬉笑，好像遇上了什么百年难得的好笑事物，夸张的抖动肩膀大笑着。
可笑声还未维持多久便戛然而止，只见她反倒凶恶的提起眉毛，精致的五官扭作一团，似乎是极度厌恶着什么，收到侮辱一般怒不可遏的大声喊道：
“我害她？她才不需要我害呢！”
“你真以为她是我杀的？我怎么可能那么傻！”
她激动地站起来，双手胡乱的挥舞着，歇斯底里的叫喊让烛火害怕的抖动起来，晃出明暗交替的光影，照在殷灵脸上，显得她那张疯狂的白脸尤为恐怖。
可她的怒火突然之间又毫无预兆的消失了。
先是呆立在原地，随后想到了什么似的，重新整理起那颗断首的长发，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喃喃。
“我如果不说是我杀的，唐晓翼要怎么记住我啊……”
疯了。
“你看看你，心心念念着唐，你以为他会懂吗？”
疯了。
“他爱不爱我无所谓，我只要他一辈子记得我……”
真是疯了。
“一辈子…一辈子……”
一阵极其惨烈的呜咽自殷灵口中发出，周芙苓起初以为她哭了，可看久之后才发现她是在笑。
只是笑得太凄凉了。
周芙苓一步一步的向门口退去，她凝视着这间华丽而空洞的大屋子，屋子中央孤零零立着的殷灵，以及她扭曲又病态的内心，只觉得那些铺天盖地，一开始令人感到窒息的鲜红裹满了殷灵，似乎马上就会将她吞噬进去。
她夺门而出，不忍再看，可那一声声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痛楚不停晃过她的脑海，她不由得想起了最初那副手捧花烛的净琉璃木偶口中的歌舞伎唱词。
原来也并非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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