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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莫如初》/单子 | 古风 | 同人 | 微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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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石舫彻底分家这件事在建安闹得纷纷扬扬,自从消息一传开,建安内的商人都在念叨与担心,无论是玉石生意还是药材生意都因为石舫的分崩离析而价钱高涨,一时间导致建安内的生意行业颇为混乱。
而净初似乎也从那次会议之后甚少出现在九爷的竹馆之内,她总是喜欢站在高高的阁楼里,尽管风雪呼啸着的吹着,吹起她翻飞的衣袂,随后从腰间取出那支潇湘竹笛,淡淡的看着, 一遍一遍的抚摸,还有那新年之夜他所赠送的那一缕玲珑翡鱼青绿色的流苏穗子,长长的流苏,碧绿如玉的颜色,净初的唇角噙着柔浅的笑意,用力的抑制住眼中的湿意。
一阵清丽悠长的笛音传来,如同泉水般的声音细密的钻进净初的心中,他的笛音里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寂,把他隔离在一片孤独中,在人前,他总有着让人安心的的笑容,可似乎他的孤独他的忧伤只是他一个人的,与旁人无关。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净初没有回头,因为她知道不管来者是谁也不会是他,石谨言看着那执笛的白色身影,迟疑了一番,终究还是踏步上前,有些不知如何开口的轻咳嗽了两声。
净初就这样静静的站立着,对于石谨言的到来,眼里并没有困惑与深究,在石舫里他一向并不怎么待见她,甚至有的时候带着些许的敌意,相比起之前一同生活在石舫的莘月,他对净初的态度更是冷漠,两人也因此并没有过多的接触。
石谨言讪笑着,把原本的距离又走近了两步。
“石伯若是有什么吩咐,照说无妨。。
净初有些抵触他近乎讨好,拉进关系的举动,无论出于什么缘故,她还是早早开口道,想来她也是从小就在石舫长大,有一些事情不必这般遮遮掩掩,也不必一句话兜几个弯,耍什么心思。
或许没有想到,石谨言愣了半响,然后微微叹了口气,负手而立,站在了一旁,把视线从阁楼中看向竹馆的方向,那里依旧笛声不断,随后转头定定的看着净初。
“只有你了。”
不着头脑的一句话,可是净初却很快的领会到他的意思,靠在柱子边,远远凝望,却怎么也看不厌,良久,她的声音响起,恍惚而飘渺。
“石伯开玩笑了,九爷心里对谁好,只有那个人才会知道,我现下是什么身份,何必做这想头?”
石谨言眉眼微蹙,略微思索,猛然盯住她的眼,将她好生看了看后,忽然勉力一笑,目光从欣然渐渐变为叹息。
“你与她终究是不同的,可又何苦妄自菲薄。”
净初的话里没有要与石谨言倔的意思,也不是自己要妄自菲薄,只是依照莫循的性子,在石舫里有谁不知,即便有千个万个净初,他依然只会去维护他的那一份一心一意,既然这样,她又有什么办法要去做这个决定。
“九爷不会强人所难要求到那份一心一意,自然也不会让我强了他的难,委曲求全,我更相信他宁愿就此一人,安然一生。”
净初正是渴望着那感情应有的唯一,才会有昔日锥心的痛,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就是因为贪心太过,人也变得越来越不快乐。
倘若能管住自己的心,净初就该明白,即使是莫循在她最艰难最绝望的时候给了她最温暖的那一束光,她也不该让自己动了心,让自己画地为牢。
石谨言若有所思的点头,看待净初的眼光有着隐隐的欣慰,他,和净初一样都在关心着莫循,不管从前相处得如何,他们终究在这一点都是相同的。
看着安静站在阁楼里的净初,冬日的阳光暖暖的照在她秀气的脸上,脑海里回忆起第一次九爷把她带回石舫的时候,她总是一副清冷淡漠的模样,似乎对谁都有始终有层隔膜无法交心,莘月的出现,她生性单纯,天真无伪,又是骄傲豁达,灿若骄阳的女子,石谨言更觉得只有这样的人才更适合九爷,对莘月自然更加上心,直到事情发展到现在,他才看到净初的隐忍坚强,深情专一。
石谨言然后缓缓留下一句话,离开。
“唉,你是个透彻的人,只是心中的牵念太强,且藏不住,又不争不取,怕这一点终是要吃亏。”
阁楼面对的那条长廊透过竹叶显出一个身影,他坐在轮椅上向着某个地方而去,而她怔怔的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分毫不动,或许也注意到阁楼上的人儿,莫循抬头,净初低眉垂目,神态极静,他仿佛微乎其微的皱了一下眉,眼神瞬间闪过挣扎,却都化为了一种近乎无奈的平静。


31楼2017-04-23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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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大雪开始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白茫茫的大地仿佛让一切都返璞归真,今年的雪似乎来得格外的大,格外的猛烈。
    一柄竹节伞下是一身着红裳的女子,单单是这耀眼的颜色就与这一地的雪白形成了极致的对比,让原本站在阁楼上的净初一眼就能注意到,伞下女子本明媚娇艳的面孔在看着身旁经过的一个个搬着箱子离去的石舫中人,约莫着红姑告诉自己的那一切都是真的了,眸子里也渐渐开始抹上一层苦意。
    她甚至注意到了满园在寒冷的冬天中仍旧开放着的带着青翠生机的金银花,她的脚步不听使唤的走向花圃,心里一股钝钝的疼痛,犹如一道巨大的漩涡,将她沉沉的卷入。
    莘月的眼底有些湿润,过往的回忆就如一头凶猛的野兽向她袭来一下就填满了她的脑海,心里仿佛一遍遍的回响起那个人的声音,可是只有一瞬,她便强迫了自己要停下来,冷静又再度占领了她的内心。
    只是仍旧有些哽咽,既往的他没有告诉她金银花的另一个名字,也没有答应陪同她一起赏花,如今的这一大片鸳鸯藤,又是谁为谁种下的呢,既然已无心何必再动情。
    莘月依旧撑着伞,踱步在这雪地之上,渐渐的随着院子的一角转去,一身着蓑衣的男子遗立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只见他飞雪漫漫,寒湖独钓,果真是极好的雅兴,令莘月不由自主的想要结交这位兄台,随后叫唤了一声。
    “石大哥。”
    一阵寒风吹过,莘月慢慢的靠近他,而那人也抬起了头渐渐转了过来,他清寒的面孔上有着让人心疼的苍白,他甚少轻易表露出情绪,但那双温雅的眸子在看到莘月的到来时,隐隐有着挥之不去的柔情。
    莘月没有想到那竟然是莫循,本勾起的嘴角慢慢敛去,她不知自己该上前还是该离去,许久后,她才放慢脚步走到他的身边,轻声道着自己只是来看石风的爷爷的,也感谢九爷能够在放手石舫之后让石风照看歌舞坊。
    “另外,如果九爷你是因为自己不想再经营石舫,随便怎样都无所谓。”
    莘月一边说着,一遍注意着莫循的表情变化,可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只是他的眸子幽深了些,背着光,有霎那间的模糊,以及那纷飞的大雪再一次将他的眼睛遮眼,让人无从探究。
    “可如果你......”
    直到这一句,莫循才微微把头转了许久,莘月也停顿了一下,或许接下来的话深知说出口会伤人,可她如今已是卫无忌的人,她要的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既然卫无忌肯为她终身不娶,她必定会还他真心,纵然会伤害到面前的这个男子。
    “你是因为我,便没有必要。”
    莘月也把话挑了一个明白,继而便欲离开,可莫循却急急的撑起拐杖想要陪同,那是他心上的良人啊,就算已经不再属于他了,却只要能陪在她的身边,不管时间长短,在一起就好,可是越是慌忙就越是换乱,一个不慎,莫循的拐杖没有找好支撑点,身子便顺着雪地滑了出去。
    莘月见状,也顾不得男女情爱之事,刚跑出几步想要拉住莫循的手,便突然看到一白色身影在不远处出现在了莫循滑去的另一个方向,她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抵住莫循的身子,却因为天寒地滑再加上莫循本就是男儿身的重量,一个用力过猛,将她推到墙壁的稍微尖凸的石子之上。
    净初闷哼了一声,接着便低下头去查看怀中的男子的安全,好在他能平安无事,只要他没事那疼痛对她来说就并不算什么。
    莫循缓过来后发觉自己还倚靠在净初的怀中,刚想挣脱出身,却在一个抬头的瞬间看到了一抹微笑在净初的脸上绽开,仿若冬日里最温暖的阳光,就这样,直直的,照进了莫循的眼睛里。
    “莘月姑娘,请你先替我带九爷回竹馆,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麻烦了。”
    她说得极致的委婉和恳求,让莘月不便拒绝,她点点头,走过去捡起落在一旁的拐杖,再从净初身上扶起莫循,莘月看她的眼神里带了一些古怪,也没有多想,而莫循在被莘月搀扶着离去了几步后仍旧回头望向还坐在原地的净初,眼底里竟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疼惜的神情。
    待到两人身影完全消失在白雪之中,净初本挺直的身躯一下子就跌倒在雪地里,背后的白裳早已猩红了一片,连身后雪也沾染到点点红梅,眼前的风景渐渐模糊,可嘴边的那抹笑意还不肯隐去。


    32楼2017-04-23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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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2 16:3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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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雪依旧在下,像玉一般清,像银一样白,像烟一样轻,像柳絮一样柔,纷纷扬扬的似要下个没完,覆盖在净初的身上,她的发上,她清秀得越来越苍白的脸上,她的嘴唇渐渐失去了原来的红润,可口中还在不死心的呢喃着什么,直至天上雪快要将她瘦弱的身躯掩埋在那片纯洁无色的雪中时,一道人影才匆匆而过将她从地上抱起。
      竹馆内安静的厉害,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不时透过单薄的窗纸,一声声清晰得如响在莫循的耳侧,而莘月在将他送回屋内后,没有选择多留,她心里也是苦涩却也理智的害怕,她生怕自己在某一瞬间回忆油然而生,继而重蹈覆辙。
      莫循坐在轮椅上,手中攥着一支被折断了的竹笛,那里是莘月对他最后的一点爱意了,他还记得她曾用过这支笛子在门外给他吹出哀伤悲凉的《白头吟》,她也曾用过这支笛子在那个微凉的夜晚,昏黄的烛光之中向他倾述爱慕,那一首《越女歌》,其实她吹得很好听,那样的柔情蜜意,那样的悠扬婉转,可当时自己却还故意说她吹得不好听,还选择骗她,说这首曲子净初也曾向他吹过......
      净初?脑海里顿然就浮现出她的身影了。
      她的神态总是极静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身后,漆黑的睫毛半垂着,长身玉立,低眉敛目,浑然天成般的温柔,莫循还觉得她有着一双最好看的眼眸,那里有着干净澄澈与安静虔诚,她的面容在回忆里既模糊又清晰,然而最记得她的笑——很暖。
      “嘭!”
      一声巨响突然传来,竹馆的大门被一股劲力猛地踢开,莫循微微一惊转身去看,发现来者竟是多日来没有见到过的玄衣男子,他此刻的脸上满是怒气,他与莫循的视线对视,眼睛里泛着幽狠又凌厉的光芒,锋利得就像一把淬毒的冰刀。
      可令莫循最惊讶的是他怀中抱着的那个无力的垂下手的白衣女子,她苍白得看起来毫无血色,深深紧蹙着的眉,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别人的怀里。
      莫循身体一僵,定定的坐在那里,就像失了魂一样,心里有一种惊心的冷意,心脾肺腑皆是一片冰凉,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去看一看净初,却忘了自己身患残疾的现实,可还没有站直就踉跄了几步跌倒在了地上。
      玄衣男子抱着净初,在看到莫循从轮椅上跌倒的那一刻,那狼狈的模样让他充满恨意的狂笑着,然后快步走上前,狠狠得一脚往莫循的身上踢去,莫循紧咬着牙并没有叫出声,他并不像惹来其他人,他现在只想查看净初的伤势,看到莫循并不打算出声的样子,玄衣男子又猛踢了几脚。
      “让...让我,看看净....净初的伤。”
      莫循的脸色也变得有点难看,牙齿在嘴里咬住了唇,尝到了腥甜的味道,他伸出手想要拉住净初垂下的手腕,那只手,刚刚还握过自己,有她的温度,怎么现在却,那么的,凉。
      他的眼眶开始发热,意识一丝意思飞散,净初好像还是安好的站在那里,语笑嫣然,就像从水墨画里静静走出来的人儿,用着她特有的温婉软糯的嗓音,叫着他。
      “九爷。”
      看着莫循现在这般举动,玄衣男子的眼中掠过一丝讥讽,嘴上也不客气。
      “莫循,你现在这副悲伤的样子做给谁看,我把她交给你,原你是这样对待她的。”
      玄衣男子眉眼火光熠熠,语气却又能轻易冷凝出冻人的霜,他到现在才明白一件事,其实他和莫循都犯了同样的错误。
      如果自己,不能给对方想要的,那就亲手,将她退离,哪怕从此,相隔天涯之远。
      莫循因为病疾纵然深爱莘月却仍旧不想拖累她,他甚至给不了莘月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从而亲手伤她心,断她情。
      玄衣男子则因为纵然深爱却不是净初心上的良人,再不舍也选择了让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看着她到现在的伤痕累累。
      可是,现在。
      莫循后悔了。
      他,也后悔了。


      33楼2017-04-23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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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沈辞背靠着床榻,痴痴地望着净初,门外人声渐渐热闹了起来,才醒觉一夜未合过眼。
        他的手一直被净初静静的握着放在胸口处,本觉***的手已经没了什么感觉,也不敢挣扎,怕吵醒了她。
        大门传来吱呀推开的声音,莫循支撑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着进来,在看到他们紧握的手时,脸上的表情一怔,随后却也只是敛了眸中的光,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但沈辞却看得异常清晰,唇边淡淡扯出一丝隐含讥嘲的笑意,回握着净初的手紧了紧,仿佛在暗示着些什么。
        莫循顿了顿,半晌,说道:“我来看看净初的情况。”可眼光却不知为何无意识的一直看向了他们交握着的手,“既然她未醒,我迟些再来。”他轻轻地说了这句话后,便一个人默默的转身往前走,不远的路途,却仿佛特别漫长。
        看着莫循离开的身影,沈辞看着仍旧闭着眼昏睡着的净初,原本紧握的手,慢慢的,将她的手松开,眼里抹上一层痛苦,凝视着她,苦笑。
        “把自己弄得千疮百孔,伤痕累累,如今看来你的目的好似达到了呢。”
        古藤浓荫,明明有着正中午的阳光,却好像从来都照不进石舫的阁楼,只觉身子一片的冷意。
        在这里,看不到自己所住的竹馆,看不到净初所在的梨园,也看不到建安城最美的景色,可偏偏她却最爱站在这里,静静的看着,看着这里的风云变幻,纵然再如何的世事变迁,都似乎改变不了她的心。
        拿出腰间的竹笛,缓缓的吹出了缓慢沉稳的节奏,绵绵不绝的笛音更多是是凄清孤寂,自然浑成,思致渺远,大有语尽而意不尽,意尽而情不尽的韵味。
        莫循还记得他相赠她竹笛时当时的神情,乍亮的眼眸像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亮到最顶点,他也记得他每一次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望着的嘴角,欢喜而又忧伤的微笑。
        有一些事情,向来当局者迷,可是偏偏他什么都知道,他已连累了莘月,又怎能再去拖欠着净初,她是这世间极好极好的女子,可是每当只要一想到她看着自己的那双清绝秀逸的眸子,那里面明澈的无悔,温柔的悲悯,那样的神情就如同一根尖锐的刺倒挂在他的心口,如今一触碰就鲜血淋漓。
        心细碎的疼痛了起来,他明白她在想什么,他亦明白她想要什么,可是他注定是不能原谅的吧,逃避了一次又一次,在莘月身上发生的只会在另一个女子身上重蹈覆辙,这种近乎懦弱的方式,连他自己都痛恨,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的爱会是一种伤害,而不愿多爱。
        “景虽好,但每个人生命里也有很多美好的景色,可是,只有与希望的人相伴身旁,这些景色才会有了生机。”
        耳边突然回响起净初那日在园子里对自己说的话,只有与希望的人相伴身旁,这些景色才会有生机么......莫循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温润了目光,是啊,他所祈盼的不也是如此么,下雨时,他能为她撑起一把伞,落雪时,她能为他沏上一壶茶,牵着她的手,静静的陪着她走过开花瓣纷飞的青石板路,一起看这世间风景,平平淡淡,悠悠长长,仿佛就能这样过完这一辈子。
        梨园内,本躺在床上的净初似乎又陷入了梦魇内,她挣扎着,嘴里呢喃着,很是恐惧的模样。
        随后惊叫着睁开眼,脸色惨白如雪,一口一口的喘着粗气,坐在床边的沈辞见此,俯身轻抱着她,一遍遍的用手抚摸着她的头。
        清淡的竹香从怀抱中渗入她的鼻息,让她的心尖尖平息下来,不自觉的也伸手回抱着他,情不自禁的忆起那天晚上他坚定的话语,那温暖的手心,那认真的表情,未有一天敢忘记。
        “别怕,我在。”
        同样的一句话,却不一样的声音,净初这才惊觉那个抱着自己的人并不是九爷,下意识的伸手去推开他,他似乎没有想到她竟会如此,不敢相信的越抱越紧,也不知道他怎会有那么大的气力,好像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似的。
        好痛......挣扎中只看到他的眼中有着很深的愤怒,嫉妒,痛苦以及一丝的冷酷。
        “咝。”
        因为他的动作弄到了伤口,净初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可是她仍旧不喊疼,只是不知为何突然的安静了下来,没有了挣扎,她从不轻易哭泣的眼眶有一滴泪水‘啪’的一声落在了沈辞的手上,他好像被烫到了似的,猛地松开了手,坐了起来。
        他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方才的暴怒仿佛从未发生,只有眼中隐隐的还有些余热,他闭了闭眼,把所有的怜惜,心痛和那些情感都压抑着,睁开眼净初仍旧安安静静的哭着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不约而同的都道了一句。
        “对不起。”
        这一句道歉,沈辞是说予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对不起弄疼了她,对不起不该让负面的情绪占领了他的脑子。
        而净初的那一句,在缓缓所道以后,还加了两个字。“对不起,沈辞。”
        她哭不是因为她感觉到疼痛,也不是因为他无理的举动,是她终于想起他是谁了,对不起是她遗弃了他在那一场儿时的回忆里,留他一人,独自舔伤。
        那一场劫难所导致的失忆,带走了她在惨痛经历里的唯一的一点暖,却没有带走他始终想要追随守护的思念。
        可是,等到彼此都清醒过来。
        时间,不知不觉已流逝了太多。


        34楼2017-04-23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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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净初的伤势不算重,只是受了伤又在雪地躺了好些时辰,入了风寒,这病一耗就耗到了新年。
          午后有些阳光,可风还是习习吹着,带来沁凉,让坐在长廊上的净初心神无比宁静,淡金的光芒落在她的身上,看起来她整个人都在发着光,墨黑的明眸,神色也十分的温柔。
          似乎好久都没有怎么见过他了。
          莫循......
          净初在心里偷念出这个名字,觉得这世间,再也没有哪个字,比这两个字更美。
          远处来人,遥遥便见她一人独坐,他觉得自己恍惚看到了一种崭新的色彩,一种美好的,温暖的,明亮的,如同浅绿的春风拂上鹅黄的柳条,那般鲜活的美好。
          她的唇角带笑,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似乎已经很少见到了,使得他不由自主的一步一步走过去。
          一抹人影在靠近,净初也发现了,然后看到沈辞,那笑便僵住了在那里,微微收敛尔后不着痕迹的重新勾唇浅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干净温婉得来让人莫名觉得疏离,让他心里一紧,稍稍低头眼里蒙上一层连自己都不懂的情绪,等真正走到她身边时,他已转换了一副与之前初见并没什么变化的模样。
          随性又从容,洒脱豁达得来又隐忍。
          这世上总有一种特别的人,在适时的时候遇上了,碰巧你又难处,他们很乐意伸手帮你一把,不管是随手的施舍,还是特意的帮助,都别无所图,仅仅因为你需要,而他们恰巧有能力,这是一种难得的机缘,这种人,往往被称为贵人。
          而不仅沈辞是,莫循也是,都是她的贵人。
          只是如今,净初甚至还未知道该以怎样的面貌来面对他,他不仅在山贼的手上救下了年幼的自己,在寻找莘月姑娘的时候也是他把自己救出水火,受了伤在雪地无人问津的情况下也是他第一个发现自己,还不算上那些在生活中自己所受的小小困难,都是他出手帮助了自己。
          这样的人,沈辞的人情她早就应该要还回去了,而她却偏偏还不了,是因为发现了这世上还有一种特别的人,还有那个人的存在,所以她无能为力,注定她只能‘欠’着.....
          或许是看出了净初的心思,沈辞却轻笑了起来,毫不顾忌的就坐在了她的身边,侧过头看着她笑,那样的笑容里很纯粹,一心一意的笑容里都是为了她。
          “初儿,你若还对那些事情耿耿于怀,我便放你走......”说完这句话,他便不再看她了,而是抬起了头,看着那白云渐渐把太阳遮挡住,一点,一点,一点,到最后全然不见,竹舫一下子就阴暗了下来。
          沈辞的唇角还是翘翘的,微一垂睫,淡淡接着说,“等你将尘世的风景看腻了,那时候,我再接你回来,好么?”
          净初只觉得浓郁的空气哽在喉中,窒息般的难以喘气,为什么还要这么说,明明彼此都很清楚这件事的结果,可是他还是要这么说,心口就陡然传来一种荒凉的悲痛,沈辞有时候会想,要是能重来该有多好,但是其实真有重来的时候,也许也并不一定能尽如他意,如果当初他没有离开,现在结局是不是不一样,可是有些失去是注定的,有些缘分也是永远不会有结果。
          净初看着他默默坐在那里没有再说话,她心中一痛,咬下牙狠下心,刚欲开口,就被他硬生生的打断。
          “听说今日莫循去了落玉坊。”
          一直没有转过头的沈辞,回头对她这么说,泛起了一种极致的温柔的轻笑,尔后站起身一步步的离开在净初的视线,在转角的那面墙倚靠住自己的身子,许久以后才茫然睁开失神的眼,红了眼眶。
          他何曾不知道她刚刚想说什么,可是他的心意,不是不期望她去还,可如若真的还不了,他也不想听到她亲口对他说,他把整个人,整颗心都推到她的面前,他宁可抱着自己的那些卑微到最底处的幻想,宁愿她一直对自己抱有愧疚,只有那样,至少她还能一直记着他。
          净初目光朦胧,看着沈辞的离开的方向,我已画地为牢,你又何苦步我后尘,明知是痛苦失望凄楚的,却还要义无反顾的冲进来。
          可是,已经错过的东西,即使跨过万水千山,也寻不回。
          多傻啊,他应该是要笑着的。


          35楼2017-04-23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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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卷:最苦莫过一世等】
            【第一章】
            天空澄碧,浮云随风缓缓飘游着。
            净初抱着一盆花踱步在街上走着,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自从生了一场病以来好像好久都没有出过门了,这建安的街道上仍旧一派祥和,行人如织,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路边的红山茶开得艳丽多彩,秀美多样,优雅多态,空气里顺着风将它芬芳袭人。
            看着眼前的落玉坊的牌子,蓦然间许多回忆都在脑海上演起来。
            已经很久没有到过这里来了,也很久没有见过莘月姑娘了,低叹一声,仍是选择了走进去。
            守门的婆子似乎见到净初很是惊讶,表情一怔尔后才急急忙忙过来问好,净初温和的笑着,让她不必再行这些规矩礼数了,随后还向她道了一声新年好。
            净初离了婆子,自个儿往里走,这落玉坊还是老样子,楼宇林立,飞檐翘角,亭台小桥,一塘半亩莲池已不见花叶踪影,绕过莲池,便远远看见了石谨言在站在了一旁,而莫循正在和莘月说着些什么,莘月的手里还拿着绣绷和针线。
            “难得见你拿起针线。”
            莫循似乎后面还有话,可是停顿了半响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微微低头一笑,复而抬头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犹豫。
            而莘月似乎也没有在意他那段还未说完的话,拿起茶壶,向着莫循问。
            “九爷要喝茶吗?”
            莫循面色缓和,没有再看莘月,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的景色,婉拒了,表示要到新年了,只是来看看莘月,坐上一会儿就走了。
            他也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又转头对莘月温声诉说了小风爷爷已经许久未见到她了,想她得空能过去石舫探望一下,毕竟是老人家的意思,纵然莘月心里头不想过多与莫循牵扯不断,可还是点着头应下来。
            想着自己不仅许久未见过小风爷爷,就连那个身着天青色衣衫的姑娘,她似乎也很少见到了。
            莘月的眼神动了动 ,“怎么不见净初也一同过来?”
            听到莘月这么问,莫循原本略带苦涩的脸展颜淡笑,墨眸湛然,刚欲开口看到一秀长纤细的身影从远处缓缓走来,她身着淡蓝色衣衫,外披着一件白色用墨蓝丝线绣着的墨梅斗篷,或许刚刚恢复不久的身子,脸色还是略显苍白,只是她嘴边的笑意柔然,让她整个人看来甚是美好。
            莫循的目光一下子温润起来,从一旁的石谨言那里接过拐杖,支撑起身子脚步也不自觉的向着她走过来的方向去迎接她。
            “这天还冷着,你身子还未痊愈,怎一个人过来?”
            话里虽有些责怪的意思,可从莫循嘴里说出来却全然没有感觉,反而心里头暖暖的,感觉那是一种世间任何乐器都比不上的美好音色。
            净初敛眉垂目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大碍了,然后安步若素,抱着一盆花举步先走到了莘月的跟前,她放佛永远都能这么安静柔顺的样子,却不会让任何人觉得尴尬不适。
            “新年礼,还望莘月姑娘不要嫌弃。”
            她轻轻的开口道,唇边笑痕浅开,将怀抱着这一盆兰花递给了莘月。
            莘月接过,仔细观赏了一下,绿色的花本就少见,更何况是绿色的兰花,虽然她对这些不甚了解,但还是挺别人说过一些,这绿色的兰花绝品难寻,很是稀有少见,而且要有两种异常珍贵,一种是花开似鸢尾,叫‘绿凤凰’,还有一种花苞像猫眼石似的,叫‘绿珠’又叫‘绿美人’。
            可是这花左看右看似乎与听说的那两个品种都不太相似,净初看着她,笑容不改。
            “这兰花莫是名贵品种,只是自家养起的春兰,想来它开得好,且这春兰自古以来有着美好事物的寄寓,而春又符合了这新的一年,想着就送给莘月姑娘了。”
            听到净初这么说,她也笑着点头,把那盆兰花接过放在了一旁,尔后三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莫循和净初也便离开了落玉坊。
            出了落玉坊不久,便开始悄然无声地落起了雪,如柳絮,如棉花,如鹅毛从天空飘飘洒洒,是那样的柔和,轻盈。
            坐在莫循来时的马车里,净初掀起车窗帘子,看着外面的雪,一直飘。慢慢的伸出手,雪花飘落在手上,凉丝丝的,这样的雪真好看,那么的白,那么的纯净,不受尘世的沾染,没有一丝污垢。
            “停车。”
            莫循突然向外说了一声,石谨言勒住缰绳,马儿很快就停了下来,他掀起车帘,问莫循是不是遗忘了些什么在落玉坊还是有什么需要,莫循却微微摇头淡淡一笑,把视线转移到了净初身上,她已将车窗帘子放下,眼里带着些疑惑。
            “要下去走走么。”
            这时,净初听到莫循的声音,让她整个如同陷入温柔的花冢里。想不到他能看穿她的心思,刚刚确实是因为自己在床榻上躺久了,对这外面的世界很是想念,想不到他竟提出了这个主意,净初淡雅一笑,欣然同意了。
            石谨言驾着马车先回去了。
            莫循和净初并肩慢慢走在这路上,虽然天上落雪了,风也越吹越冷,可街道上依旧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但一片的热闹似乎都吵扰不到那一方的宁静。
            两人从下车后一路无话,可却并没有感到尴尬,颇有一种无声胜有声的意境。
            此时一阵寒风吹过,将那原本还落在空中的细绒绒的雪花,滴落在净初的脸上,很快化成了水迹,还飘至在了衣裳上,将那袍子上原本绣着含苞待放的墨梅滴染得似乎绽放开来。
            她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般与莫循并肩走着,不紧不慢,宁静安然,就在这时,忽然又是一阵风,哗啦啦的吹落了从头顶落下的一阵花雨。
            绯红的花瓣,夹带着细雪,打着悠闲的旋儿,慢悠悠的垂坠在他们之中。
            尔后只见莫循停顿住了脚步,支撑着拐杖,在原地看着净初半晌,慢慢的走过去,伸手将她青丝发后的斗篷帽子轻轻的替她戴上。
            温柔浅笑,语气温和得不似俗世凡人。
            “别着凉了。”
            落花如杀,却再也进不了净初的眼帘,花色满城,在她眼中丝毫不再是风景。
            她人生中最美好的风景唯有面前的莫循。


            36楼2017-04-23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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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碧蓝的天幕,温暖的太阳被笼罩在淡淡的朦胧中,晕黄的光芒洒了一地,看着小风来了一趟又一趟,送来了许许多多的药材,都是九爷说要送来给净初补身子的,还送来了一个手炉,其余是小零碎也断断不绝,石舫里一些传言开始悄然滋长,说净初横刀夺爱,取代了莘月,和九爷牵扯不断,不干净,刚开始小风最为看不惯,他原本就和莘月相识在先,更与莘月颇为亲近,每当往净初这儿跑,总是没什么好脸色,可是,谣言止于智者,净初,九爷都在共同的沉默,净初对待他的态度也没什么变化,还是温温和和的,渐渐地一切和开始没有分别。
              这日小风的心情似乎特别好,脸上挂着笑容,手中拿着药材包一进梨园的院子就看到净初坐在那里煮着茶,见小风进来,净初也不用他多走几步了,示意他只需放在石桌上就好。
              “小风跑来也累了,若不着急喝杯茶暖暖身子再走吧。”
              小风倒不拘束,笑着就往石凳上坐,也或许是小风的年纪与自己弟弟差不多,净初每每见着他心里就会浮现幼时和弟弟生活的情景,情不自禁的唇边就绽开一个温柔的笑意,给他递了一杯茶。
              “今日莫是有什么好事发生,看你笑不拢嘴的。”
              “我过来的时候见着月姐姐了,她今日可终于过来找九爷了,我替九爷高兴,也替月姐姐高兴。”
              他说话简单直接,也没想那么多,喝着茶,却在说完后半晌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自知自己说多了,心虚的用眼睛睨了睨一旁站着煮茶的净初,她却仿佛像是没有听到那般,嘴边还是略微带着淡淡的笑,小风一直觉得净初这个人很奇怪,自从进入石舫认识她开始,她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又好像在追寻着些什么,别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她都看得很淡,虽然她总是在笑,但她的眸子里却没有光。
              似乎发现小风愣着看了自己许久,净初柔声问他怎么了,他顿了顿回过神,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微微抬头去看净初的眼睛。
              “对不起,净初姐。”
              讶然他突如其来的道歉,想到他或许是因为觉得刚刚说到看到了莘月和九爷一起很高心的事情觉得伤害到她了,净初这时反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样的笑声很纯粹,不像之前的笑容里的伪装,她又往小风空杯的茶碗里沏入茶水,表示没关系的。
              可就算她这么说,小风眼里的困惑和深究却越来越浓,心里反而越来越想追问她的心情,为什么没关系,明明她也喜欢九爷,为什么无论别人怎么说,怎么做,怎么诋毁,她都觉得没关系,她到底是怎样想的。
              “真的没关系吗?”
              小风清亮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梨园响起,让她煮茶的手微微一顿,不自觉的点头回应,转过头去看小风,与他对视不闪躲,温文的目光如同清泉,很是温柔。
              竹馆内。
              莫循一身白裳坐在轮椅上,看着手中书,只听到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一抹紫色的影子渐渐清晰,她本该灿若骄阳的脸上带着几分急切,正是许久未出现在石舫的莘月,莫循放下书,带着轮椅去迎接莘月。
              “小月来了?我叫厨房多做几道菜,待会可留下......”
              话还没说完,莘月便匆忙打断,天还尚凉,可她白净的额头上却微微渗出了细汗,可见她是马不停蹄的往石舫里赶来,而且一来便直奔竹馆莫循的住处,定是有别的事想要他的帮忙,莫循在神思之间,莘月已经开口道了来意。
              原来是为了卫无忌,她心上的那个男子。
              她回到建安这么久都从来因为莫循,不到迫不得已都不肯轻易再次踏足石舫,如今为了卫无忌,这般急切的神情让莫循心里有了一丝疲倦,他到此刻真正的了然了卫无忌在莘月心中的地位,从前的一切到此便一去不回了。
              卫无忌因为在马上摔落,却不知为何故,明明征战沙场多年的他都没有这样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单单一场简单的意外,却昏迷到现在还未醒过,宫中请来的御医换了一拨又一拨,就是不见有好转,莘月此次来是想要莫循过去帮卫无忌看病。
              卫府里聚满了很多人,陈叔一见到莫循不记当日的耻辱,仍然支撑着拐杖过来替卫无忌看病,心里着实一个愧疚,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踌蹴了几步便向前想向莫循赔礼道歉,可他却伸手扶住了他,只叫他不用多礼,救人要紧。
              莘月原本一路搀扶着莫循,可一到了卫府,心里也顾不得那么多,心里只想去看看她的良人,匆匆的离了莫循往卫无忌的房间跑,在看到躺在床上闭着眼昏睡的卫无忌,莘月再也忍不住泪水,抓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她的心里此刻是有多恨着自己,若不是那一晚的吵架,他现在就不会如此,都是她的不好,她不该为了得知九爷在之前寻找过自己而抱有些不该有的念头而伤害了自己最深爱也最疼爱着自己的那个人。
              卫无忌,莘月只要他醒来,只要他醒来,她此生都只会是他的人,她的心再也不会为了别人和他吵架了,只要他醒来。


              37楼2017-04-23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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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卫无忌心脉虽弱却有规律,本来可以用药石医治,昏迷之人可通过以口灌药的法子,只可惜卫无忌是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摔下马的那一刻自我保护意识太强,这个法子对于卫无忌来说却拒不受药,针灸也没有效果。
                莫循伸手查探了一下卫无忌的身体状况,以及脉搏反应的情况,只道是心气郁结,并且引发了体内气血不调的隐症,如今看来也只有一个法子,只不过莫循的脸色稍露不妥,在场看着人心里也很是不安。
                “只是这个方法我从来没有试过,人有五窍,口只是其中之一,如果药物没有办法从口中进入身体,也可以尝试从皮肤进入,因为皮肤也和五脏相连,我的方法是让卫将军脱去衣物,进入一个密闭的屋子,用药气蒸熏。”
                而这一法子却得不到太医们的认同,认为这虽然不失是一个目前最可行的治疗方法,可是药气蒸熏却必然会使体温升高,一个不慎则会加重病情,有利有弊,一时间大家都不好做主,莘月则跪在了卫夫人的面前。
                她是何等骄傲的女子从不肯轻易求人,第一次求人,是求莫循,求他看清自己的心,求他接受自己,可最终落寞而去,到如今的第二次求人,是求卫夫人,她心爱的人的母亲,她不能失去卫无忌,如今已经没有了更好的法子,他再这样拖下去,莘月只怕自己会到最后也失去了他。
                两次求人,都是为爱而求,热情率真,勇敢执著的莘月或许从一开始就便注定是个为爱而生的女子。
                密闭的屋子里,浓郁的药气充斥着在空气中,屋里只有昏迷着的卫无忌和坐在他身后的莫循,卫无忌裸身坐在棕黑色的药浴盆里,周围搭着几条厚厚的布巾,以防浴盆里的药气蒸发,而他身后的莫循则为了避免昏迷病人在蒸熏的过程中出现病情加重的情况,一遍遍的用巾帕擦拭着他的背部,只是因为一次次的伸入冰冷刺骨的水盆时,莫循的手都被冻得渐渐红了起来,虽是如此,可他还是没有放弃。
                两个时辰后。
                原本一直紧闭的木门才被缓缓打开,在门外守着的人统统都急切的冲了进来跑到床边去看卫无忌的情况,却没有人注意到一旁倚在墙边的莫循,他的脸色苍白难看,头上一直在渗着密密麻麻的汗,就连站稳都觉得困难。
                终于坚持不住,跌坐在地上的响声才引得众人的注意力,太医急忙过去把脉,莘月也走了过来询问病情,他的身体一向比寻常人要虚弱,再加上刚刚熏蒸的时候屋内湿气逼人,正常人待久了也受不了,更何况莫循刚刚一直在给卫无忌用冰降温,冰寒交加,在这样的冬季里,能撑这么久,已是奇迹。
                莘月听着御医的话,心里握着莫循的手在微微的发颤,他是个君子,他现如今所做的一切她莘月会一直记在心里,她看看莫循的眼神虽已经不再亲昵,却隐有敬重。
                刚刚踏进石舫没多久,便遇到了净初,她一见莘月和御医一同搀扶着不省人事的莫循,当下心里就如冬日里落下的雪那么的凉,而莘月也见到了净初,双方的眼神中都参杂着不一样情绪。
                让莫循躺在床上,石谨言这才急急的问了前因后果,众人才得知了一切,守在床旁的净初一边拧着手中的布巾帮莫循擦拭着,一边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没有出声,幽暗的眸子在烛火等下越来越让人看不清晰,莘月在送御医出去后,在竹馆门前停下了步伐,心里也明知卫无忌醒来后第一个最想的就是看到自己,可那一份愧疚终是让她选择留在了石舫。
                石谨言和小风在看到莘月走进来的时候,彼此都交换了一下眼神,又看了看始终一言不发守在床边的净初,随后石谨言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扯着小风就先行离开了。
                莘月踱步想要过来看看莫循,可净初的声音就突然响了起来,在这样沉重的气氛里显得异常的清晰,仿佛一道冷得让人发颤的风,让莘月止步不前。
                “你回去吧,九爷不需要你。”
                净初转过头看着莘月,清秀的面孔依旧是柔和的弧度,可是那样的神情却遮不住眼里的一丝隐怒,就仿佛这冬夜里的冷寂,不同于平日里的温柔淡然的气息,她虽漫不经心的将视线往莘月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回过头继续照顾着莫循,可莘月依旧分明的看清了净初那一抹随意里的锋利。


                38楼2017-04-23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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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2 16:3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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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窗外一阵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竹馆外的竹枝条在一阵阵疾风里狂舞着。
                  净初一直都守在莫循的床边,握着他的手,他还未睁眼,只是在呓语着什么,她忙用布巾擦了擦他额头的冷汗,汗擦净后,净初的手却没拿下来,尔后轻轻的抚摸着莫循的额头和鬓角,然后又轻轻的滑向他的眼睛,平时,这双眼睛总是清澈温润,神情也相当的谦恭,温文尔雅,可如今眉宇之间却总是紧紧的皱在一起,连昏睡也不安稳。
                  脑海里闪现出刚刚他不省人事被人搀扶着回来的情景,心里的的痛楚,正一丝一缕的挫伤着净初最脆弱的地方,纵然无论她如何的深深的吸口气,重重压在心头里难过的情绪仍然无法得到缓解,那是一种沉闷的悲伤,叫她流不出眼泪,却几乎压得她无法呼吸。
                  净初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又在呼吸,只是眼睛一直的看着床上人,心里一片空白,所有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本该泪水充盈的眼眸偏偏干涉得很,泪腺好像被冻住似的,不知道是因为外面正刮着寒风凛冽的天气还是莫循的重情重义。
                  净初模模糊糊的想着,嘴里却无意的喃喃着。
                  “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我们都要这么傻。”
                  突然,一道闪电撕破天幕,惊雷就像在屋外炸开来一样,整个房间似乎跟着颤动了一下,天越阴下来,风也愈发紧了,这样的夜色,净初是最为不喜和最为害怕的,可如今的她腰背挺直,神情坚毅,心里就如同一轮照在异乡的满月,只是清冷,她想要变得坚不可摧,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再动摇分毫。
                  蓦然,天边又挂过一道闪电,雷声叫嚣得使人震耳欲聋,净初想把莫循的被子往上拉一拉,却不料被他一把的抓住,可是放眼看过去,他也被雷声惊醒,但还没有完全从梦中清醒过来。
                  只是拉着她的手,道。
                  “别怕......净初。”
                  说完后,又呓语了几句什么,头歪向一边,呼吸又开始变得逐渐安稳,净初一愣,看到他这样恬然的睡态,她的心也涌上浓浓的温柔缱绻,他在梦里还在为她担心,他在梦里也在保护着她,净初也是抑制不住,紧紧的捂着嘴生怕吵醒莫循,可悲伤和痛惜像一把无情的刀剑,搅得她柔肠寸断,她忽然‘扑通’的一声跪在了他的床边,过去和将来,变去的,无论是岁月,还是人心,一辈子只有他一个,一心一意的想要去待他好。
                  看着莫循安稳的睡着,净初便独自走了出去,在竹馆的门口站着,外面依旧下着雨,狂猛暴唳的落在每个角落,似乎要把这尘世里的一切不干净的都要冲洗一遍,亭廊外的那一片竹子林,正在风中瑟瑟摇动,净初身着一袭白衣,当风而立,衣袂翻飞,长发飞扬,任风吹雨淋飘向自己,微仰着头,望向远方,有遗世独立的高傲,有前路漫漫的迷惘,也有百折不回的执着。
                  望着外面风雨飘零的景色,长长的吸了口气,缓缓吐出,过了好一会儿嘴角才绽出淡而冷的笑容。
                  “要变天了。”
                  一夜暴雨,竹馆的竹叶枝蒙了一层水汽,风一吹过,竹叶上洒下一下片水珠,在阴寒的水雾里,纸头的鸟鸣也显得凄凉起来。
                  清晨醒来,看着伏在床边守了一夜正微微呼吸着睡着了的净初,看着她清丽雅致的面容,渐渐伸过手帮她抚弄垂下的发丝,眼前有片刻的迷蒙,在什么时候开始对着这个身影他没有再那么多的去怀念曾经的另一个影子,他也该明白,倘若只是渴望温暖的话,她们都是不同的,无论性子,面容,语气。
                  抚摸着净初的头发,此刻似乎才明白,不是心里更深爱着更不舍得,只是自己在用曾经的一段刻骨铭心的心去抵挡另一份沉沦。
                  在一个明知结局的情况下,莫循的理智总是先于感情一步,在抗拒,在混淆,就是不愿去承认,面前的这个人,她在用心的去了解自己,体会自己,她看得到他的伤口,看得到他的残缺,却没有在意过他的缺点,会明明白白的因着这份缺点而多加担待。
                  原来,这么明白的清醒会是这种莫大的痛苦。
                  慢慢醒过来,净初抬起头,前方的人依旧是她熟悉的温柔的神情,看到他终于安然无恙,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由得微笑。
                  “你醒了。”
                  莫循淡笑,示意的点点头,看到净初一副憔悴苍白的面孔不自觉的皱起眉头,欲开口说话,净初已经不知在何时伸手触及到莫循的眉心,让他一愣,随后便见到一张平静的面容里有抹深邃的微笑,无限的深情。
                  “余生愿你常欢笑,此生别皱眉。”


                  39楼2017-04-23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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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净初原本以为莫循的身子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好起来,可却没想到事情却越发的严重,每每不过多时就会昏沉过去,看着他越来越虚弱的身子,净初心里总是蕴含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生生的将她擒住,感觉不到一丝能放松的害怕。
                    眼见着虽已不是寒冬的天,可在这石舫总归不是一个养病的好地方,石谨言提议将莫循送到稍微远离喧闹,安静的青园修养身体。
                    月光淡淡的洒在他柔和的脸上,微微闭着眼的模样是极致的淡然,幽幽转醒间,映入眼帘的是身边女子那秀雅如新月清辉般温婉皎洁的面孔,净初也感到了目光的注视,迎上莫循的目光,看到昏睡多时的他终于见醒,蓦然间眼前一片雾气,忙镇定心神,扯出一丝笑容,柔声。
                    “九爷。”
                    莫循轻轻点头,当下微笑,却是满含是安慰也是疼惜,净初强按下那突如其来的感动,替他把被子拉了拉,莫循看着她若有所思,喉结动了动。
                    “不是让你歇息么,怎么还不听话。”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夜中响起,却不像之前的清润,是很沉的音质,犹如千斤压上。
                    净初没有回答,站起身子移步走到桌上倒了一杯温水给莫循湿湿嗓子,浅尝到那微热的茶水,才渐渐感觉身子有些温度来,他默默的看着她温柔的动作,还有那淡淡的水汽涌起的白雾,现夜色已深,只怕她是一遍又一遍的煮热过水壶吧,只生怕他会在某个时候需要,朦胧的月色,和着净初平静内敛的表情,让他有了一阵的恍惚。
                    心里也知莫循在看着自己,净初嘴角慢慢漾开一丝浅笑,慢条斯理的问。
                    “陪我说说话,可好?”
                    莫循颔首,低声与她交谈,时而因为话题而笑着,看着脸色也好了很多,而净初带着清雅的笑容目不转睛的凝视,眼里是满载的柔情。
                    次日。
                    打开房门,有一瞬间的动弹不得,那微闭双目,安然休息的男子不正是因为自己的请求而日渐虚弱的九爷么,莘月随后立即走到床榻边坐着,对着莫循叫唤了一声,可床上人依旧没什么反应,她突然看到床边不远处木架子上的水盆,盆里盛着的水还未冷却,盆中放着一条布巾,莘月拧了拧,铺散开来替莫循擦拭着。
                    “......九爷,你能不能少为我考虑几分,多为自己考虑几分。”
                    莘月在将军房一得知石舫莫循病重的消息,心里总是不得安宁,如今也看到他病卧在床,如果他的身子真因为她而出什么事情,那让她以后该如何自处,又让卫无忌欠下石舫多少的人情,又怎么心安理得的幸福的生活呢。
                    这时,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随着人走过帘子,莘月转头迎面而来的是端着药汤的净初,而净初在看到莘月的时候,一瞬间,神色千变万化,末了,才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来了。”
                    莘月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心里也知道,她在那一夜对自己变了许多,以前虽淡,也不至于如今这般清冷,从小被狼群养大的莘月,生性就聪明,而且同为女人,能如此让一个人一夜之间改变性情的,莫过于一个爱字。
                    净初走到床边,而莘月也主动让出了位置,看着净初拿出自己的手绢放在莫循的下颚,然后才将碗中的药水一勺一勺的喂入莫循的口中,可他终是还不见清醒,汤药不完全的咽下,浓重的黑棕色染上了那一条白色的手绢,蜿蜒成花。
                    喂完汤药,净初又用另一条绢帕替莫循抹了抹嘴角,她知道,莘月一直站在后头,她知道,她这个人,一向固执,她若选择了来青园来看望九爷,定是要逗留的了,虽说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莘月才造成莫循现如此,可她终究还是有这份心,净初也不再拒绝,回过头看着莘月。
                    “你来陪陪九爷把。”
                    她不紧不慢的说着,语气是淡淡的,虽然仅仅只有一句话,可也让莘月惊诧万分,本以为她还会像那一晚那般,将自己拒于门外,如今见净初还是对自己并没有改变多少,喜上眉梢,然后坐回到床榻边,照看着莫循。
                    净初端着木盘离开,在快要走到门口之时,看似不经意的看了看莘月,还有床上依旧闭目的莫循,眼眸渐渐薄如轻瓷,低叹一声,随即面上恢复了一贯的淡然,踱步走了出去,掩上了门。


                    40楼2017-04-23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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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卷:最苦莫过一世等】
                      【第一章】
                      很快,夜色渐浓。
                      临近初春的冬天的晚上总有些凉意,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独身在庭院里走着,是净初。
                      只见石谨言和小风似乎在说着什么话,正往净初的方向走过来,他们一路走来,在看到净初的时候,询问着莘月是不是依旧还在房间里照顾着莫循,她莞尔点头,然后问过后才知道,是自从莘月来了青园,卫府就吩咐了人好几趟的往落玉坊的跑,都见不到人,怕是莘月过来的时候也没有通知到卫无忌。
                      石谨言和小风如今也不知道该不该去通知莘月为好,净初把原本看着头顶那弯明月的目光给收了回来,淡淡的道。
                      “自然是要去说的,你们可还记得当日卫府之事,如若我们如今选择隐瞒,又与当日狡诈卑劣的手段有何不同?”
                      净初并不想让莫循的形象在莘月变得肮脏,纵然莘月如今已经心向他人,可她还是想让众人清清楚楚的知道石舫的莫循是一个心善如水,不染尘埃的男子。
                      房间中,莘月还是坐在床榻边,净初将卫无忌的事情告诉了她,她一时怔住,心中有些五味陈杂,半晌后,只轻声回答。
                      “我在这里等着九爷醒来。”
                      净初轻叹,想来莘月眉宇间的神情和自己也是一般无二的,都希望莫循能够好起来,心里先是一阵温暖,渐渐的便是一些惆怅。
                      净初虽没有一直待在房中,可在夜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去看看,也怕莘月累着了身子,而莘月一夜未睡,每当听到推门的响声,都看到一抹蓝色的身影,她也知道,是净初。双方大多都是微微一笑示意,然后默不作声的一个退了出去,一个继续照顾。
                      莘月在心里也感叹着净初的用心,她能细心至此,人恬淡话也不多,却总是照顾到每一个人的心思,渐渐把视线转到了床上的莫循,勾起笑意,或许这也是耳目渲染的缘故吧。
                      莫循如此,净初亦如此。
                      东方的天空已渐渐发白,淡淡的光芒若隐若现,莘月走出门外,仰望着外面那一点如青雾般的天空,耳边传来脚步声,原是净初,她也料到了,估计净初也是一夜未睡吧。
                      她慢慢的走过来,清晨微微吹起的寒风衬得她的身影略显单薄,净初将一碗绿豆百合粥送至莘月的面前,那热气蒸得她眼睛有些疼,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眼前的女子,莘月接过粥,坐在长廊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净初一同坐下来。
                      莘月一边喝粥,一边看着依旧注视着莫循房间的净初,在喝完粥后,将碗放至在一边,眸中带着隐隐深思的目光。
                      “是我失信了。”
                      莘月的话让净初微微一顿,脑海里响起以前她们石舫院子里,她顾盼神飞的朗声说出的心声,她说,“我只要自己过得好,自己关心的人过得好,别的人我不会无缘无故地伤害,难道这有错吗?”她说,“我是一根筋的人,爱恨走极端,是个为了一己之心,于其而不顾的人,我不会辜负那番话更不会辜负九爷!”净初仍记得她的语气中满是倔强,没有片刻的犹疑,仿佛一场景还历历在目,仿佛那坚定的声音还回荡在空气中,可是,物是人非,她也不是原来的她了,一心一意爱着的那个人也不是莫循了。
                      “记得净初你问过我,害怕吗?如今,我也想问问你,你怕么?”
                      莘月心里泛起沉重的叹息,聪明如她,固执如她,她也深深的记得自己那一刻的自信昂扬,她也记得心里念定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可是命运安排到最后,她终究还是害怕了,那么净初呢?她又怎么想的,她的付出,在石舫里在莘月眼里,怕是谁都看得清楚吧。
                      净初听到她这么问,眼神里果然有些动容,嘴角逸出一丝笑容。
                      “其实月姑娘你那天的决定,也告诉了我,有些事情坚持下去也许会受伤,但也许会到自己想要的,倘若不到最后就先放弃,不仅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对方,除非,自己真的能真正的放下这份执着,如果不能,那就学会放弃挣扎,而我一直相信,九爷,他是一个值得我等下去的人。”
                      莘月细细的思索着她的一番话,看着净初柔弱的面孔浮现出的坚毅,心里不知该叹息自己的命运还是心疼她的坚持,但无论如何,莘月还是敬佩她,以自己的一生来做赌注,去博得莫循的改变,去承受着最后或许还是孑然一身的结果。
                      莘月无奈的笑了笑,她和她,是相像的,所在乎的,只要自己所能做的,都会用尽一切力量去努力,纵然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41楼2017-04-23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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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请过大夫来看,莫循的高烧总算是退下去了,脉象也趋于平稳,此劫也算是真正的熬过去了,听到他这么说,在场的人无不松了一口气,纷纷脸上都洋溢起了愉悦的笑意,尔后莫循微微睁开眼,但瞳孔中却无光,似有若无的叫唤了一声。
                        “净初......”
                        虽然语气很轻,但还是有只字片语传到了在场的人的耳中,石谨言和小风还有莘月都把头转向了站在床旁不远处的蓝衣女子的身上,有些迟疑,有些微讶,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可净初在听到莫循在叫自己的时候,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神情上似乎并没有什么起伏,只是走到床边坐下,轻轻的为他捏了捏被子,把虚缝给盖严实了,以免刚好的病情又着了风。
                        “我还记得我教她吹笛子,还记得和她一起下棋,还记得陪她一起赏花......还记得,她为了救我受了伤......”
                        只听得莫循在床上胡乱的说些什么,无神的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这一举动让其他人都乱了心神,看向大夫,大夫一瞧,只是低声长叹,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莘月,又看了一眼守在床边的净初,示意她们出来再说。
                        随后大夫携着药箱子与莘月先一步出了门,净初看着床上的莫循,慢慢的让自己在听到那些话时渐渐凌乱的心绪平稳冷静下来,原来,他心里亦是有她的,净初握着莫循的手,手心温热,执着的人很多,但面对自己的执着却清醒的人少之又少,不管在此之后,莫循是否会承认现在的这一番话对净初来说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淡淡的笑开,那笑容干净得有如霁月当空。
                        你对我有情,我定不负你。
                        然后站起身子,走到石谨言身边,对他示意点头照顾好莫循之后,便随在莘月之后出去了,刚还没走近,就听到了莘月着急的语气问着病情不是已经烧退了么,怎么忽然开始胡言乱语了?大夫轻笑了一声,让莘月不要太紧张,莫循的情况并不严重,只是因为意识还一时没有完全清醒才会导致出现现在这样的病后症状,只需要好好的睡一觉便足可,只是莫循的身子一向虚弱,如今刚刚病情有了好转,自然是再不能受到什么刺激的了。
                        道谢大夫过后,院子里就只剩下莘月和净初两个人,湛蓝的天幕上艳阳高照,碎金似的光芒照拂在两人的身上,有种仿若神祗的感觉。
                        莘月本往前走了两步,可却停了下来,转过身,双目一转,道。
                        “你还会许我进去么?”
                        净初看着她轻微抖动的肩膀,知她是在戏弄自己,便笑道:“你说呢?”
                        两人的目光对上,彼此都了然的勾起了嘴角,莘月的鼻子里哼出气来,不甘示弱的揶揄道。
                        “你还真是一点也不愿意纳下我啊。”
                        虽然知道莘月这话只是调侃,但净初心中还是有些微凉,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对于莘月,她终究不能做到没有半分芥蒂,毕竟有些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是真实存在过的,是不可能抹去的事实,无论它最后所带来的结局是好是坏,把一切看得通透又如何,终究是放不下。
                        净初的眼神稍暗下来,然后又抬头看着莘月,目光如炬,轻轻的说。
                        “我便是个这么狠心的人呀。”
                        她不经意的一说,反倒让莘月的心猛地一抽,似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的回答,心中甚是诧异,随后平静的注视着净初,似乎想要从她的眼眸中看出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却不容易看透,勉强的挤出笑容,叹着道。
                        “净初,你心里真的很喜欢九爷吧,又为什么不努力的去争取呢?”
                        听着她的话,净初把目光放到前方的屋子里,仿佛已经看到了莫循,看到了他温雅而温柔的笑容,一抹微笑不自觉的涌上嘴角。
                        “现在的他还没认清自己,所以总是不得开心颜,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不是能不能和他在一起,而是他能不能快乐的生活下去。”
                        如果爱莫循,能让他快乐,那么净初会不顾一切的去爱;如果爱他却只能是他的负担,那么净初会用另一种方式来延续而不需要让他知道。
                        莘月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听着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沉默了一会儿,才若有所思的接着净初的话说。
                        “我和你不同,我要的便一定要,不会自己放弃也不会让别人跟我争。”
                        净初有些羡慕眼前的这个女子,她是活得那么的率性,那么的真实,明明卫无忌的身份注定她不可能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但她还是抱有着这些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奢望,她却懂得守护。
                        莘月说完后,便走了过来,像初次相见认识不久那般自然而然的挽过了净初的手,她总是有那么一种让人不自觉想要亲近的能力,这是净初做不来的,旁边的女子笑颜如花,又轻轻的握住了净初的手,带着一种赞赏的目光看着她。
                        “是我小看你了,九爷的情意时远时近,时冷时热,我原以为你会被伤得一蹶不振,却没料到你是那般的坚强......有时候,我会觉得连我自己也不如你。”
                        莘月的目光变得悠远而伤感,令净初忽然生出几分怜惜来,不由的回握了她的手,却没有答话。
                        其实并不是净初不想脆弱,只是在对待九爷上不可控制的不得不坚强,或许是因为愿意,所以再痛也只能学会自己掩埋起来,也记得在那阁楼上,石谨言也想莘月这样说过她,既然想爱,为什么不懂得争取?
                        净初恍惚的浅笑,其实不是不争取,只是因为相知,所以懂得,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因为慈悲,所以安宁,因为安宁,所以不争。


                        42楼2017-04-23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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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净初走进屋子的时候,莫循已经半撑着身子倚靠着枕头坐了起来,石谨言在一旁照料着,转头看见只有净初,并不见莘月的踪影,心里顿了顿,却也没想什么,净初看了看石谨言,石谨言摇摇头示意莫循的神智还没有清醒过来,得知点头后,石谨言便退下来了。
                          “你如果这样坐太累的话,就告诉我,我再扶你躺下。”
                          净初一边柔声的说一边伸出手扶着他的腰背将他往上带了带,让他更好的枕靠着身子,可是他的目光却一直的看着外面的长廊,目光温润,似在想些什么,净初随着他的目光也一同看过去,外面并没有人,还没有询问,莫循便已经先开了口,带着笑意。
                          “姑娘,你知道吗?它叫频频廊,祖父和祖母年轻的时候感情很好,又一次祖母在屋里弹琴,祖父有急事不得不出去,他在长廊里一步一回头,频频的向屋内张望,下人们便在背后笑话他,把这长廊取名为频频廊,祖父得知后,非但没有生气,还干脆就把原来的名字改了,只可惜,祖母身体不好,我没有出生的时候,她就已经去世了......”
                          莫循停顿了半晌,看着净初微微一笑,眸子里有种温柔得抚慰人心的光芒,只是单单的看着莫循如今的样子,听着他慢慢的说着话,净初的眼睛便开始湿润,接着又听着莫循继续道。
                          “我一直想象,他们两个人手牵着手,在长廊里散步的样子,如果我这一生能够做到祖父的一半,那也就不算虚度了。”
                          他的头一偏,把望向长廊的视线收了回来,放在了净初的身上,问得极为轻柔。
                          “你说,要是我现在把这些话告诉净初,是不是迟了些,我害她伤心,又为我守伤,她还愿意和我像上次那样在雪里看花吗?”
                          莫循说得诚恳,净初心里也听着感动。
                          “愿意,她一定是愿意的。”
                          她的脸上溢出极柔美的浅笑,可她说着说着哽咽得说不下去了,眼眶中盈满了泪水,似乎下一刻就流要下来,却被她用力的抑制住,她不能哭,她不能在他面前哭,她是要笑着的,笑着一直看着他的,而听到净初的回答,莫循的唇边的笑意就更浓了,思绪飘了很远。
                          “净初喜欢清静,等我病好了,我想带她去尝尝江南水乡的美食,我想带她去看看苏州的昆曲,我还想带她去转转那些风景如画的地方,你说她会不会喜欢?”
                          莫循的话让净初的身体越来越飘忽,她咬着牙,可脸上还是还是落下了泪痕,她多想他此刻能够清醒过来对自己说这些话,她多想告诉她,她就是净初,她什么都愿意,她愿意陪他去赏花,她愿意陪他去任何地方,只要他想,她就能一辈子待在他的身边。
                          莫循看着她静静哭着的模样,皱了皱眉,为她怎么了,可是净初却只能摇摇头,自己伸手抹去泪水,声音忍着哽咽。
                          “大夫说,你要保持平静的心情,要多多休息,你再睡一下吧。”
                          莫循点点头,应了一声好,净初便帮他把多余的枕头给撤了下来,扶着他的身子,让他舒服的平躺在床上,他的眉眼里还蕴着那欣然的笑意,仿佛思绪还沉浸幻想中的美好里,可净初却不敢再坐到他的身边,生怕自己在某个瞬间因为莫循的话而不能控制好自己。
                          “净初真的有这么好吗?”
                          他本是一副轻松的姿态,但听到净初机械般的声音,转过头看了看她的背影,可不到一会儿就转了回去,看着天花板,柔化了双眸的瞳孔。
                          “她啊,她是一个眉目温婉又心性善良的女子,她虽然冷冷淡淡的,但其实她的性子最为平和,只是看着她,就好像心里很宁静,很柔和,你别看她外表对什么都不在乎,但内心却不是那么快乐。”
                          原来莫循什么都知道,他懂的,他比这里所有人都懂净初,他看懂了她的渴望,看懂了真正的她,心是万般明澈,爱或者不爱,仿佛在一刻都不再重要,这个世界上自己爱着的那个人,看懂了自己,这一生,净初还有什么不能知足的?
                          他的话,使她刚平静的情绪再度泛起波澜,眼圈微微泛红,缓缓的低下了头,轻笑的勾起了嘴角。
                          “九爷你对她的心,真好。”
                          良久,都没有再听到莫循的声音,净初缓缓回过头,发现床上的那个人早已闭上了眼,呼吸平稳而绵长的睡着,他的唇边还是带着笑意入睡,净初痴痴的看出了神,心里默默的祈求着,莫循要是能一辈子这样笑,就好了……
                          净初坐在长廊边,想着莫循刚刚与自己说的那些话,拿出了腰间的潇湘竹笛,轻轻的抚摸着笛身,青园一向安静,也没有前街的热闹,风中还不时有着四处飘飞的柳絮飘到这里。
                          她好像很久没有吹笛子了,刚开始学是为他,每一次吹都是为他,如今她也想为自己吹一次。
                          莫循想带自己去江南水乡,便吹起一首《姑苏行》,旋律婉转动听,仿佛已经身处在美景中,流连忘返,韵味深长。
                          净初一边吹一边望着天边的夕阳,她想她会永远记住这天的夕阳,青园高墙上那抹赤艳的霞色,是如此的绝美,如此的醉人,又如此的令人感动。


                          43楼2017-04-23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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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风很柔和,空气吸进身体里仿佛体内的闷气也一扫而光,青园并无过多的草木修饰,大多放眼望去一片绿油油,阳光照拂着,泛着光,呈现了一片朝气。
                            房间里的莫循已清醒过来,他缓缓的扫视了一遍屋子里的人和物,床旁边站着的是石谨言和石小风,并无见他人身影,心里莫名有些失落,淡淡的垂了眼眸。
                            但是这样微不可查的小举动并未被石谨言他们发觉,只是一心一意的还沉浸在莫循康复过来的喜悦之中,笑容满面的扶起他,坐卧在床榻上。
                            “净.....小月,是不是来过?”
                            或许是脑海里那蓝衣布裙,淡笑矜然的女子印刻得太深,下意识的便想叫出她的名字,他不仅记得莘月来过,照看过,但他更记得净初日日夜夜的守护,不眠不休的照顾着自己,却不知是太过想念的梦境还是真实,如若是真的,心里又是一阵心疼她的身子。
                            可他宁愿只是一个梦,一个美梦,因为在那个梦里,自己终于勇敢诉说出了自己的心意,终于勇敢的对净初说出他想要陪她一同赏花,他还想陪她去江南,陪她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那一刻的自己终于不再怯弱,不再顾虑着自己的自卑和身体因素,而再一次的去伤害一个极好的女子,终于,在那一个梦境,彼此都幸福了。
                            “来过,陪了你一个晚上,就回卫将军府了。”
                            听到石谨言这么说,莫循轻轻的点了点头,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外面的长廊,石谨言还告诉他,卫无忌也醒了,还笑呵呵的说九爷不顾生死都要救活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好过来呢,知道他是在调解着气氛,莫循也难得的微微笑了笑,一瞬间,也没那么沉静了。
                            不提卫无忌还好,一提起一旁的石小风就变了一张脸,看着莫循,语气里满是怒气。
                            “九爷,你为了救卫将军,伤害自己的身体,真是不值得啊!”
                            石小风看待卫无忌本来就讨厌,他就觉得莘月应该是和莫循是一对的,中途偏偏要出现一个卫无忌横刀夺爱,经过这件事之后,他不仅仅讨厌卫无忌,在对待莘月的态度上也比之前淡了许多,或许是因为莫循的身体,也或许是因为有了另一个女子的比较。
                            莫循抬起头看着石小风,满脸的云淡风轻,似乎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动气的事情,他语气温和。
                            “卫将军身体无恙,小月就不会担心了,之前我伤她太深,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做不成与子偕老的恋人,我还想能多一个道义之交的朋友,如今朋友有难,我能帮则帮。”
                            “说得好。”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道带笑的清嗓透过一阵又一阵的风传进了屋里,随后便看见青衣女子正笑盈盈的托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
                            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莫循的眸子霎那间便有了光,勾起唇边的笑意看着她慢慢的走近自己,直到那一刻,他才真的认清楚自己刚刚那种种的提不起神是为了什么,是他想要见她,就算说他自私也好,无论她如何都好,醒来见到的那一个人,莫循都无比的希望是净初。
                            净初将木盘上的盛了骆驼粥的瓷碗放在离床旁隔壁的桌面上,那粥还热腾着,缕缕轻烟散发在空气中,不过多时屋子里便弥漫着一种香甜软糯的味道。
                            “九爷,躺了这么久,想必也饿了吧,这骆驼粥有健脾暖胃,养血安神的作用,你尝尝。”
                            “好,我身子不方便,你来陪我吃。”
                            净初全身似被雷击中一般的僵住,一时间所有的思绪都被这句话给打乱,她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愣愣的看着莫循,似乎想要从他的那双温润的眸子里看出些什么,而站在一旁的石谨言和石小风似乎也被那句话给惊讶了一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然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又不敢笑得太大声,憋笑着便退了下去。
                            “啊?”
                            净初还是觉得自己的幻听,复又像是询问的啊了一声,而莫循那原本就白皙但如今是因为病情的缘故而略显苍白的脸有了一丝丝的红晕,可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越来越觉得这个是好理由,因此更加理直气壮了,看着净初那张清秀如泼墨山水画的脸此刻竟然觉得有些憨厚,甚是可爱的很,微微低头勾起嘴角笑了笑。
                            莫循抬起头后,发觉净初也在不知何时红了脸,像抹了胭脂那样好看,微微翘起了唇角带点捉弄的意味。
                            “怎么?你还有别的事么?”
                            看着眼前的这个和往常都一点都不一样的莫循,净初是震惊得不能自已了,之前温文尔雅的莫循呢?之前待人温和有礼的莫循呢?怎么这一病后,性子竟变得活泼了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抹待人亲和却又疏离的感觉。
                            净初急忙摇了摇头,拿起桌面上的瓷碗,轻轻了勺了勺,吹了吹,等粥没那么烫热了才送至莫循的面前,莫循看着她温柔的动作,笑意抵达到了眼底,如若时间停在这一刻,岁月静好,那他也便无悔了。
                            可等净初真的将盛了粥水的瓷勺递到面前时,莫循反倒开始了不好意思,之前的玩闹心一下子就退缩了,也不敢看净初的眼睛,甚至屏住呼吸才敢微微张开嘴喝下那口粥。
                            净初静静的一勺又一勺的喂着他,莫循吃粥的样子很秀气,单单只是这样看着就觉得很赏心悦目.
                            “你在看什么?”莫循问出口。
                            “看你呀。”净初的唇畔再一次浮现出了那种淡而暖的微笑。
                            这样熟悉的对话,莘月之前也和莫循说过,可那时的莫循在听到她这么说时,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的感情,反倒让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而如今,一模一样的对话,在这简简单单的小屋子里,却显得温馨异常。
                            莫循不再觉得拘束,他的唇角也对应着她的笑容,眼神中荡漾起极致温柔的神采,轻声回应了一个字。
                            “好。”


                            44楼2017-04-23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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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2 16:2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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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卷:最思莫过念佳人】
                              【第一章】
                              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祥和之态的自得其乐。
                              见外面阳光正好,莫循也难得的提议要出去用膳,今日的一品居格外的热闹,放眼望去座无虚席,净初如今面对莫循也不再像以往那般守着规矩,反而主动的过去搀扶着他坐下,而莫循也同样没有再闪躲开这种毫无避忌的接触令一旁的石谨言看在眼里,心里头开始有些欣慰,眸中浮起一些水汽,抿着嘴笑了。
                              莫循一坐下就柔柔的看着净初,这样的感觉令他自己也觉得很不思议,心中仿若盛开着繁花一般,给了他一场盛大的温暖,莫循现在似乎也觉得自己不再一直追忆着从前了,不再恋恋不忘着以前的爱恨情仇了,甚至这一切的一切都多得有眼前的这个女子陪伴着自己一路走过来。
                              如果人的这一生必须要有个托付,那莫循很庆幸自己能遇上净初,不管够不够深爱,但足够温暖。
                              “想吃什么?”
                              他的双眸温柔似水,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净初刚要回答,便在依稀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她不禁有些想要感叹,原来,这建安城真的不大,既然躲不过就便要去面对,更何况净初从来没想过要去躲避他们。
                              净初的嘴角微微浮起一抹笑,毕竟不愿在他们的面前失了自己和九爷的礼数,在呼吸间寻找到了冷静的心绪,看着前方两个一粉一灰的身影并肩而立,不时的交谈欢笑间走过来。
                              “莘月姑娘,卫将军。”
                              净初让一缕微笑长久的停驻在嘴边,恭敬的对他们问好了一声,莘月和卫无忌明显也没有留意到净初会和莫循同时出现在一品居,都是不免的有些微怔住,卫无忌也许久没有见过净初了,可在身边的人在留意着莘月在石舫的一举一动时,她的事迹也有只字片语传进过他的耳中。
                              脑海中又突然闪现出那晚他们之间的对话,卫无忌至今都还记得她那张清秀又倔强,坚定的面容,她那无怨无悔的语气,就是因为这些,他也敬佩眼前这个依旧是如许清婉,气度沉静端庄的女子。
                              石谨言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什么空余的座位了,便把视线转向了莫循,只见他也看了看石谨言,却没有说话,然而转过了头品起了茶,看到莫循并没有反对自己刚才眼里的意思,石谨言便对着莘月邀请他们一同过来用膳。
                              可是这样的请求对莘月来说,终归心里有些别扭,虽然已经不复从前了,但她还是害怕卫无忌会在心里头接受不来,可一想到净初此时也在这里,而且自己不可能每一次撞见莫循就带着卫无忌躲起来,这样对他也不公平,所以最后也是欣然的点头应了下来。
                              在莘月坐下的那一刻,她的眼神不自觉的往莫循的方向看了看,霎那间四目相对,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尴尬,莫循对她抱以礼貌的一笑,将斟好的茶移了一杯到净初的面前,净初随即温婉一笑,缓缓拿起浅饮了一口。
                              卫无忌看到这样的情景,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可很快心里就彻底的放松了下来,也给莘月斟了一杯茶,莘月与卫无忌聊着一品居的新菜式,而净初则与莫循聊起了一品居里那正幽幽传来的淡雅宜人的古琴声,檀香轻扬,琴声袅袅在堂中回荡着,虽然四人同坐一桌,各不打扰,仿佛从不相识只是恰巧相遇,却都透露着一种相濡以沫的感觉来。
                              上菜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几道色香味俱全的精致菜肴便摆在了桌面上。
                              净初从来只吃素菜,莫循便拿起筷子将碟中的那一道‘眉山独秀’中的竹笋夹至她的碗中,一贯温雅的语气。
                              “我记得你喜欢吃,你若觉得好,我回去便给你做。”
                              净初看着自己碗中的竹笋,又看了看莫循,他嘴角含笑,带着了然和等待的目光看着自己,她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朦胧,这样温柔的话语,这样温柔的目光,等了这么久,她终于也等到了,莫循的笑容之下,尽是宠溺。
                              可吃到还没一会儿, 一旁的莘月却感到身子一阵的不舒服,就连卫无忌夹过去的肉块,她只要一闻到那种味道,便有了作呕的反应,净初急忙轻轻的抚顺着她的背部,试图这样能让她舒服一点。
                              卫无忌见状也是心急得不得了,净初看着卫无忌又看了看莘月,虽然自己还未成婚,但听说莘月已经住入了卫将军府,那他们不会是......把视线转回头看了看莫循,而莫循也对上了她的视线,两人微微示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听到净初对着外面的小二说道。
                              “请将这些荤腥的菜式撤下去,再煮一壶茶来,要加少许陈皮。”
                              小二听到后,将桌面上全部的荤菜都拿走了,卫无忌心急莘月的身体,想要回府,这时九爷便终于开了口。
                              “卫将军,如果不介意,可否让我为小月把把脉?”
                              以往的交情还在,这个称呼也没有改成连名带姓的疏离,语气倒还是客气的,卫无忌也完全放心的把莘月交给莫循,净初听到后随后将桌面上清理出一块地方,方便莘月将手放在上面,莫循将三指轻触在她的脉搏上,静默了半晌。
                              一边诊脉,平静无波的脸上是似而非的笑了笑,卫无忌原本就紧张莘月的身子,见莫循此刻竟然出乎意料的笑了起来,净初看着莫循也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的跟着柔柔的笑了笑,卫无忌和莘月都是那种大大咧咧,随性潇洒的人,自然很多事情都没有想得那么细微,不明所以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的笑意,气氛一下子就微妙了起来。
                              “恭喜卫将军,小月有喜了。”


                              46楼2017-04-23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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