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心中害怕,哭得更为厉害,“不会的,不会的,师父不会害尊上,幽若不相信。”
外间的动静太大,白子画本就阖目养神罢了,此番听到了诸多纷扰繁杂的声音,有摩严的怒骂声,幽若的哭泣声,笙萧默在一旁的劝慰声,还有衍姝的叹气声,顿时内息大乱,一口鲜血呕了出来,摔下榻去。
江城子——二十五
衍姝正欲说话,听见里间动静,三步并成两步返回内殿,见那幔帐之后是一抹白色身影了无生息地躺于地上,顿时一颗心如被人没入了滚烫的油锅,痛得她都无法呼吸。
“子画!子画!”
飞奔过去,强自镇定将地上之上扶起,靠于自己怀里,见白子画无力地倚在她的臂弯之间,墨发散乱,满额的虚汗,尤衬他的面庞苍白如雪,嘴角的一抹血色更让人心惊。
“子画!”
“二师兄!”
“尊上!”
摩严诸人亦是飞奔而至,摩严由衍姝手中接过白子画绵软无力的身子,小心地将他抱于一旁床榻之上,刚想握起他的一手为他输入真气调息,被衍姝冷冷道:“你让开!”
摩严哪敢忤逆,起身给衍姝让了位置。
衍姝小心地将白子画抱扶在怀里,用帕子拭去他额间的虚汗还有嘴角的血迹,一时气极也恨极,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一边落泪,一边运了一层功力轻柔地按着白子画心口的穴位来缓解他的不适。
摩严与笙萧默面面相觑,不敢出声,幽若乖巧,由膳房端来了熬制好的汤药,摩严刚想从幽若手里接过,又吃了衍姝冷冷一记眼神,只得退到一边,幽若小心将药盏端至衍姝身旁,衍姝便就着幽若的手,用银匙给白子画喂药。
白子画喝得极为辛苦,三四口药喝下之后,呼吸骤然间急促起来,衍姝便不敢再给他喝,只一下一下抚着白子画的脊背,“子画,子画,你醒醒,哪里难受?”
笙萧默在榻尾帮着按揉他的足三里,这会衍姝没有拒绝,半晌感觉怀中之人的呼吸平稳下来,只是仍是意识不清,几无可闻地唤着:“小骨······小骨······”
衍姝心中了然,这小骨是谁,收此孽徒,竟还如此记挂着她!白子画从小在衍姝身边长大,即便她与衍道再宠爱他,他都按着他们心中的方向发展,一路走来,资质傲人,心怀天下,执掌了长留,撑起了仙界,还从未有一件事让衍姝如此的生气与愤慨。只是眼下这人神智不清,性命垂危,衍姝即使心中再恨,亦只能哄着他:“乖,小骨来了,小骨来了。”
只是这满心的怨气总归要发泄的,第一便是摩严,“摩严,你太让我失望了,子画成了这样,你难辞其咎,日后,你还有何颜面去见你师父和长留烈仙,既然你早看出这个孽障居心叵测,竟然还会让此等东西留在子画身边!”
摩严是半句不敢接,黑着一张脸立于一旁。
“笙萧默,你作为师弟,理应从旁劝阻,子画从小最疼你,你的话他也爱听,你怎么不劝着他点!”
笙萧默心中腹诽,我如何不劝,可二师兄能听我吗!这厢一连迭地点头认错,“是,是,是,小师叔,我的错!”
白子画不知何时醒了,虚虚地握了握彼时衍姝正在替他按揉胸口的手,“小师叔······”
“子画,你终于醒了?”衍姝喜极而泣,声音都在颤抖,刚才看他那般难受,她恨不能这一切都加注在她身上,忙又道,“子画喜静,你们出去,只留下幽若即可。”
摩严与笙萧默忙退了出去。
衍姝要幽若帮忙,亲自与白子画换了衣衫,之后仍是将他抱扶在怀里,一手轻轻揉着他的心口,“睡一会儿吧,小师叔陪你。”
白子画摇了摇头,“小师叔,子画有一事相求。”
衍姝心中钝痛,白子画予她,何来相求一说,只要他要的,衍姝毕竟倾尽全力给予,“什么事?只要小师叔能办到的,一定答应你。”
“我要去龙涎岛······”他未说完,即又是一阵呛咳,唬得衍姝与幽若一人抚背一人揉胸,好半日才平复他的咳嗽。
衍姝见怀中之人神思已昏茫,仍是竭力睁着眼看她,满是企盼的眼神,心中一阵酸涩,连连答应,“好,去龙涎岛,可是,你要告诉小师叔,为何此时要去龙涎岛?若是因为名儿?”
白子画摇头,“小师叔,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去龙涎岛是为一个孩子。”
“孩子?”
“是,这个孩子的魂魄在多世轮回中受到了侵染,所以我让云甄带他去了龙涎岛净化灵魂,现在还剩最后两日不到的烈焰焚心,挨过这最后的一刻,他即可重生,我怕他挨不过去,需得我助他一臂之力。”
“净化灵魂?你说的可是一种龙族的秘术?”
“是,龙族秘术——日月同心,后日即是五星耀日,必须集五星所有的能量于烈焰中,才可让他重生,这当中若是稍有不慎,那孩子即会魂飞魄散。”白子画没有说的是,花千骨已然赶去了龙涎岛,他怕夙沙云甄又要为南无月护法,又要一力对抗花千骨一行,会难以应对,所有他必须去龙涎岛。
衍姝虽是满心的心疼,仍是扶起白子画的身子,“好,小师叔助你调息,封滞你体内的毒素,你的毒暂时没法解,只能封滞在筋脉内。”衍姝可谓爱子心切,怕白子画身体孱弱,根本无法去到龙涎岛,替他封滞筋脉的同时,渡了五百年灵力予他,虽是杯水车薪,亦让白子画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了。
下一更预告:封印破,妖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