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归去来。
七仙阁内,朝凰倚在塌旁,兀自深思。
“公主,金吒太子殿下邀您一见。”宫娥缓步踏入,敛眉言道。
“不见。”朝凰板着脸,将身子侧向塌内。
“三姐莫要将人置之门外,这几日已经拒见了三次了。金吒好歹是个上仙,这样做不太妥当啊。”攸宁坐在床榻旁的绣櫈上,将调好的药膏递于朝凰。
浓郁的药草味扑面而来,朝凰皱眉。
她并非是气金吒赢了自己,让自己失了颜面。
朝凰心知,金吒赢得光明正大。然而既是如此,金吒本就无须对自己有何愧疚之心。
可近日金吒连连表示歉意,倒是让朝凰不解烦心。
“涯云枪不是凡物,腕间的伤口三姐断然不能马虎。”攸宁知她向来在这等小事上不上心,索性自己亲自动手,替她在腕间上了药膏。
听着攸宁絮絮的嘱咐之声,朝凰也糊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她幽幽转醒时,约莫是酉时了。
这场觉睡得甚是舒爽,这几日的劳累也消了大半。小丫鬟别枝递来一封信笺,遒劲有力的字,还带着徽墨的清新幽香。
“公主,要不要奴婢去推了邀约?”
朝凰望向窗外,桃花正盛,落霞尽洒。
她眯了眯眼,心想着出去走走也好。
“罢了,我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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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三月快要过去,傍晚的风也暖和了不少。朝凰缓缓走向玄微巅,一路上不时抚弄着奇花异草。
离玄微巅越来越近时,步虚之声隐约传来,清远遒亮,可朝凰却不由得心慌起来。当时答应得爽快,如今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朝凰在玄微巅旁的玉阶旁来回踱步,“去,还是不去?”
金吒站在高台之上,凝神望了她好久,哭笑不得:“三公主可是丢了东西,不如小仙代为寻找,可好?”
金吒笑得一脸无辜,朝凰忙回道:“原不是什么重要之物,不寻也罢。”
金吒却也不戳穿她,单手作势,“请吧,三公主。”朝凰拍了拍衣裙,阔步走上高台。
他二人并肩站在高台之上,
回望前两日的刀剑相击,只觉如梦般不真实。
“你这一身好术法着实让人佩服。”朝凰微微侧目,两人目光相触,朝凰连忙望向一旁。
金吒轻笑,直直望向朝凰。“我在西天数万年,整日除了术法修炼,确实无其他乐趣。”
金吒苦笑,苍梧山上的孤单岁月里,他曾以为千念是他半生里的唯一温暖,可叹苍天不怜,天地之大,却无她的容身之地。
朝凰见他触到了往昔痛事,心里忽的一软。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朝凰望着远处云海茫茫,缓缓言道,“六妹常吟这篇文章,如今我也把这句话送与你。”朝凰轻笑,指着远处半空落霞,粲然言道,“你看这落霞,明日又是一个明媚的日子,不是么?”
金吒抬眼,“也许,未来都是好日子。”
他忽的召出涯云枪,“来,再来比试一次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