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梦中的来访
因为第二天还要跟可乐尼洛进行训练,所以拿到了戒指后没和纲吉聊太久,就和他们挥挥手,又小跑着离开了。
此时蔓延在天空上的金红色的云霞,随着太阳向西落进地平线而逐渐消散,留下如玫瑰的灰烬一般的色彩,淡淡的涂抹在苍穹上。眼见着再过不久太阳的余晖就会如烛火般被黑夜吹散,Reborn跳上了纲吉的肩膀,催促着他赶紧回家。
闻了一路从各家飘散出的饭菜的香味,等到站在自己家门口的时候纲吉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唤了。
“阿纲,Reborn,欢迎回来。”才把大门打开,踏进玄关,听到动静的奈奈立马从餐厅跑到外面来,看着踩着饭点回家的两人双手叉腰有些不开心地抱怨,“真是的,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我回来了。那个……路上遇到点事,耽搁了。”纲吉抓抓头发,和她略微说了几句后随手把书包一放就像只觅到食的老鼠,快速溜到餐厅里准备吃饭。
“这孩子。”回想起刚才他那脚底抹油般的逃法,奈奈虽无奈但又觉得好笑的摇了摇头。
温馨的晚饭时间刚过,纲吉正摸着吃撑的肚子舒服的叹着气时,一边的Reborn就像是看不惯他这副懒散的做派,一下跳到他的肚皮上。看着他立马发白的面色和死死捂住鼓的像个仓鼠的脸颊的双手,Reborn露出了一个如天使般的微笑,然后对着纲吉伸出他短胖的手。
“阿纲,你把雷守和云守的戒指交给我。”
干脆的话语里没有包含一丁点询问意见的意思,纲吉瞧了眼仍站在自己肚子上,理所当然的索要戒指的他,涌上心头的只有深深的无奈。
他强忍住胃里不断翻涌而上的呕意,一手伸进裤兜里把两枚戒指乖乖放到Reborn手中:“你要把戒指给谁?”
“一枚给迪诺,让他把戒指交给适合的人,另一枚——”他笑了一声,闪着精光的眼睛一下就把目标定在了正在客厅里一个人自言自语,并不断从那乱蓬蓬的头发里像是变魔术一样掏出各种各样的东西的蓝波身上。他一下从纲吉的肚子上跳下去,朝客厅而去。
没有了压在胃上的压力,那股不断向上翻涌催人欲吐的呕意也就逐渐消停下来。但感觉肚子还是有点撑得难受的纲吉依旧瘫在椅子上,没打算挪一步。就着这个在目前让他最舒服的姿势,安静地作为一个观众默默关注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蓝波。”Reborn走到还在那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拿着刚从头发里摸出的手榴弹距在半空中比划的蓝波面前,开口,“这个东西你拿好。”
“恩?这是什么?糖?”小孩眨着翡翠般通透澄澈的眸子,看着Reborn放在手上的闪着亮光的半枚彭格列雷守戒指,好奇地歪着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喜滋滋地咧嘴大笑几声,迅速把东西从Reborn手中拿过去,“蓝波大人才不管呢,给了我就不能拿走啦!”
“蠢牛,你给我记着,这个东西一定要拿好。”看着眼前那个拿着这半枚戒指就像是拿到了新玩具,各种摆弄的蓝波,Reborn顿觉头疼,一把揪住他奶牛图样的衣服,漆黑的双眼里透出的冷意让蓝波忍不住噤了声,眼中蓄起的泪花似乎只要他再轻轻地一眨眼,就会骨碌碌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死都不能丢,知道吗?”Reborn低声说着。
“恩……恩。”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的蓝波,看着Reborn哆哆嗦嗦地应了声。
亲眼看到这犹如小孩间的欺凌场面,纲吉潜藏的保父特质立马被激了出来。瘫在椅子上朝Reborn说了句:“别趁机欺负蓝波啊!”
“切,我只是要让他长点记性罢了。”Reborn不开心地把头扭到一边,嘀咕了句。而后,他又转过头向着纲吉重新打量一番,“但没想到,这次你对于我把戒指交付给守护者居然没有阻拦。”
闻言,纲吉怔愣了一瞬,随后唇角漾起一抹苦笑:“我已经阻止不了了。”
“死心了吗?”Reborn背过身,低声说着。
“死心?不,我可没有。”纲吉看着因为他的话又转过身,抬头用带着警告的目光看着他的Reborn,唇边的苦笑一下变得狡黠起来,“我还是会尽全力保护他们。”
“不过是个小鬼罢了。”他用手调整了下礼帽的角度,不屑地扔下一句话,就去了厨房找咖啡喝了。
看着他老气横秋的模样,纲吉站在原地只觉火大——他们两个看起来到底哪个更像小孩啊!
不知不觉间,夜色渐浓。街边的路灯发出点点柔和而朦胧的光,住宅区中静谧的仿佛一切都在深沉的黑幕下睡去,就连偶尔吹抚过的风都不敢触动道路两旁的树,生怕惊扰了它们的美梦。
而正在熟睡之中的纲吉,却在这时听到了一个稍带着冷嘲热讽的腔调的声音。
“真是好眠啊,彭格列。”
蓦地听到这样一句话,纲吉一下子惊得睁开了眼。
柔和的阳光透过飘荡在天空上的云彩落在地上,干爽的味道混合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一起随着他的呼吸进入鼻腔中。他躺在这片空间里唯一一棵大树下,透过树叶间的缝隙落下的阳光像是雨点般在草地和他的身上留下痕印。纲吉看着周遭的风景,抬手捂嘴打了个哈欠,而后翻个身闭上眼继续睡起来。
然而把他拉到这个地方来的人看来并不想他太过悠闲惬意,一瞬间晴朗的天空开始下起倾盆大雨,雨水接连不断的从天上坠落,饶是躲在树下,在茂密的叶子遮蔽下的纲吉也被这雨水淋成了落汤鸡,吸足水的白色衬衫沉甸甸的垂在他身上,更把他瘦嶙嶙的竹竿一样的身材勾勒无疑。
“啊啾!”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此刻却像是个摆设,一点温度也无法传到地面上。他双手抱住臂膀,在树下冷得瑟瑟发抖,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クフフ”怪异的笑声自他身后传出,纲吉转过身,就看见站在雨幕中一脸似笑非笑地样子的六道骸,“这还真是狼狈啊,彭格列。”
“别说风凉话了,骸。这不都是你干的吗?”纲吉一声苦笑,制止了六道骸的挖苦。
忽然吹来的微风吹抚过沾着雨水的皮肤,激起一阵鸡皮疙瘩。他被冻的唇色发白,两只手也把臂膀抱的更紧了。
“呐,骸。能不能让雨停下来?”他连说话都开始打着哆嗦,可语气里却没有一丁点的恼怒。听起来就好像是遭到了小孩子恶作剧的袭击,只能无奈苦笑着去让他们把自己放出来。
“哦?可我为什么要听一个黑手党的话,就凭我将会成为你的守护者这一点吗?”六道骸拿眼角瞟了纲吉一眼,海蓝色的眼眸中似掀涌着滔天波浪。
“骸,我并没有要你必须听从我的意思。”他看出了六道骸心中的愤怒,忙出言安抚解释。
“但需要我站在肮脏的黑手党这边?”闻言,六道骸没好气地反问了句。
就在今晚,因为再次逃狱未遂而被关押到复仇者监狱的最底层,那个甚至连光和声音都无法传入的地方的六道骸,忽然听见与他签订契约,成为能让他依附在身上的库洛姆的呼唤,说是彭格列家族门外顾问首领希望能够和他谈一谈。
对于这个消息颇感意外的六道骸也很想知道门外顾问找上他的目的,所以也就十分痛快的使用精神力去接管了库洛姆的身体。
“那么,门外大人这次过来有何贵干?”一开始还不敢接触上家光的目光,瑟缩的坐在沙发上的少女,此刻却翘起了二郎腿,手也很自然的搭在了沙发的靠背上。整个人从气质上就有了很大的转变。光凭这一点,家光就已经可以肯定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那个名叫库洛姆的少女,而是一个此时正被关押在复仇者监狱,叫做六道骸的少年。
“这次来,我是希望你可以作为阿纲的雾之守护者,和他一起去参加指环争夺战。”家光没有拿出彭格列门外顾问的身份去逼迫六道骸一定要这样做,反而是拿出了作为一位父亲的态度,像是希望他能够去做出自己想要的选择,“当然,如果你愿意成为阿纲的雾之守护者,那么现藏身在这里的柿本千种,城岛犬还有这名少女的安全会由我们彭格列负责,并且我们也会去和复仇者交涉,不让他们受到追捕。”
“クフフ,用他们的安全来让我答应你的要求吗?”靠在沙发上的少女紫色的眼眸中划过一丝阴沉的色彩,她的嘴角向上轻挑,配合着她那个与六道骸原身相近的发型,乍一眼就像是六道骸本人坐在这里一般,“还真是有黑手党的风格啊。”
“那么,你是否原意成为阿纲的雾之守护者呢?”家光的目光仿佛是在透过眼前这个柔弱少女的外表,去询问那个与自己儿子年岁相仿的少年,眼神中充满慈爱。
“我再考虑考虑。”六道骸敛下眼睑,沉默了会儿还是没能立刻答应家光希望他去担任纲吉的雾之守护者的想法。
“没关系,指环战将在七日后开始,还有时间可以仔细想想。”对于六道没有一下子就接受他的提议,家光心里多少有些准备。所以神情与最初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一种透露着善意的微笑挂在唇畔,“不过我希望你能去见一下纲吉,那孩子自打看到你们被复仇者带回后,就一直很担心你们的情况,一有机会就会和Reborn询问关于复仇者与复仇者监狱的事情。我想如果他能再次见到你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而且雾守戒指也还在他手里,如果你原意成为他的守护者,那么还是要去阿纲那里一趟的。”
家光说着,站起身又朝坐在沙发上的小女孩看了眼,就像是见到邻家的小孩一样说着:“要不要让阿纲来给你们送点饭菜?这小姑娘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你们可要好好照顾呀。”
“クフフ,这就不用了吧。我们还不需要一个黑手党来怜悯。”六道骸看着那个身形高大的金发男子,平静的话语中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恼怒。
“是吗,那就太可惜了。毕竟我夫人做的饭菜就连现在在家里常住的住客都赞不绝口呢!”说着,他也露出一种与有荣焉的神态,高兴的挠着板寸头哈哈大笑。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的话只要有巧克力吃就足够了。”她耸耸肩,摊开手装模作样地露出惋惜的神色。
“这样对身体可不好啊……”家光似乎对于邻家大叔的身份有些入了戏,带着一种对于小孩子挑食十分苦恼的模样,摇摇头叹了口气。随后在六道骸咬牙切齿地盯视中施施然走出了黑耀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