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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好的题材我也舍不得放弃是不是
（十四）
明月高悬，繁星点点。盛夏夜难得飘来一缕凉风，拂的宫柳树梢微动。
羽化府的马车本已驾到宫门处又被匆匆叫了回来。还有之前的乐师和歌姬，以及所有曾出现在麟德殿的人尽数召回，站在空无一人的正殿内交头接耳说些什么。
“我听宫里的人说，今晚麟德殿出大事了！”
“我也听说了……吴王献给圣上的那只鹞啊，不知怎么的被人掐断脖子了，倒在笼子里一动不动地，圣上为此生了好大的气呢。”
“是呢是呢，圣上怕是怒血攻心，当众就吐了好多血出来，然后就晕倒了。”
“怪不得把咱们都叫回来了……不会是要咱们脑袋吧？”
金希澈盯向殿内的一处，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被他听了个全部。事发突然，酒席依旧保持着人们离去后的样子。膳食、酒液、甜品……
他细细地观察了那食案一遍，立在一旁冷哼一声，不作言语。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太子和锦王二人自外而入。金希澈礼毕起身，抬眼看向他们二人。韩栋面色平淡，韩庚则愁眉不展。
也难怪。一边是自己最要好的兄长无端遭人陷害，另一边是自己的父亲受他人算计，吐血昏迷。
金希澈的双眉亦不受控制地蹙到一起，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父皇已无大碍了。你们都回去吧。”韩栋向殿内众人挥了挥手，坐到御座上举箸夹了一块吃食进口，大肆咀嚼着。
金希澈见状，吩咐秋白冬羽带羽化府众人回去。自己到一旁斟了一杯茶饮到韩栋面前，以茶易酒。
“茶虽然凉了，但总比饮酒强。”他低眉盯着那盘看着就能让人垂涎不止的核桃酥，“古书有载，若是核桃与酒一起食用，轻者燥咳，重者口鼻生血。这招阴险至极，不仅造成圣上对吴王大怒而龙体大损的假象，就连脉相也与怒血攻心无异。打击了吴王，也利了自己。”
韩庚气急，一掌拍到一张食案上，应声而碎。“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杀？您尽管去，小人绝不挽留。”金希澈冷眼对之，“您可知此乃何人而为？又以何种理由杀了此人呢？”
韩庚恍然，一屁股坐了下去，粗苯地呼吸着。
“难不成此事就这样算了？啊？”韩栋坐在二人中间，眼睛在他们两个身上扫来扫去。
“除非……”金希澈坐到台阶上脑袋靠在御案地底脚，“能查出那鹞因何断气。可即便这样也只有几分把握，能把幕后真凶抓出来。”
三人在麟德殿内各怀心事地坐着。不知何时太子已经趴在御案上打起了呼，金希澈起身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盖在太子身上，无奈地摇了摇头。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能睡得熟。”
“或许这才是所谓的有福之人吧。”金希澈笑笑。
韩庚瞥了他一眼，“难道你今夜不回羽化府么？”
那人伸出纤细地手指向角落里的刻漏，“现在已经是戌时三刻了，你觉得我还回得去吗。”
韩庚闻之一笑，“是本王大意了。”
金希澈亦莞尔，不言其他。
明月高悬，繁星点点。盛夏夜难得飘来一缕凉风，拂的宫柳树梢微动。
羽化府的马车本已驾到宫门处又被匆匆叫了回来。还有之前的乐师和歌姬，以及所有曾出现在麟德殿的人尽数召回，站在空无一人的正殿内交头接耳说些什么。
“我听宫里的人说，今晚麟德殿出大事了！”
“我也听说了……吴王献给圣上的那只鹞啊，不知怎么的被人掐断脖子了，倒在笼子里一动不动地，圣上为此生了好大的气呢。”
“是呢是呢，圣上怕是怒血攻心，当众就吐了好多血出来，然后就晕倒了。”
“怪不得把咱们都叫回来了……不会是要咱们脑袋吧？”
金希澈盯向殿内的一处，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被他听了个全部。事发突然，酒席依旧保持着人们离去后的样子。膳食、酒液、甜品……
他细细地观察了那食案一遍，立在一旁冷哼一声，不作言语。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太子和锦王二人自外而入。金希澈礼毕起身，抬眼看向他们二人。韩栋面色平淡，韩庚则愁眉不展。
也难怪。一边是自己最要好的兄长无端遭人陷害，另一边是自己的父亲受他人算计，吐血昏迷。
金希澈的双眉亦不受控制地蹙到一起，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父皇已无大碍了。你们都回去吧。”韩栋向殿内众人挥了挥手，坐到御座上举箸夹了一块吃食进口，大肆咀嚼着。
金希澈见状，吩咐秋白冬羽带羽化府众人回去。自己到一旁斟了一杯茶饮到韩栋面前，以茶易酒。
“茶虽然凉了，但总比饮酒强。”他低眉盯着那盘看着就能让人垂涎不止的核桃酥，“古书有载，若是核桃与酒一起食用，轻者燥咳，重者口鼻生血。这招阴险至极，不仅造成圣上对吴王大怒而龙体大损的假象，就连脉相也与怒血攻心无异。打击了吴王，也利了自己。”
韩庚气急，一掌拍到一张食案上，应声而碎。“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杀？您尽管去，小人绝不挽留。”金希澈冷眼对之，“您可知此乃何人而为？又以何种理由杀了此人呢？”
韩庚恍然，一屁股坐了下去，粗苯地呼吸着。
“难不成此事就这样算了？啊？”韩栋坐在二人中间，眼睛在他们两个身上扫来扫去。
“除非……”金希澈坐到台阶上脑袋靠在御案地底脚，“能查出那鹞因何断气。可即便这样也只有几分把握，能把幕后真凶抓出来。”
三人在麟德殿内各怀心事地坐着。不知何时太子已经趴在御案上打起了呼，金希澈起身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盖在太子身上，无奈地摇了摇头。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能睡得熟。”
“或许这才是所谓的有福之人吧。”金希澈笑笑。
韩庚瞥了他一眼，“难道你今夜不回羽化府么？”
那人伸出纤细地手指向角落里的刻漏，“现在已经是戌时三刻了，你觉得我还回得去吗。”
韩庚闻之一笑，“是本王大意了。”
金希澈亦莞尔，不言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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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韩耀灵足足在龙榻上躺了小半个月才恢复过来。这十几天内吴王韩殊在龙榻前日益照拂，鹞子暴毙这件事也算翻了过去。
八月初，天气逐渐凉了起来。少了那几分燥热，添了些许凉意，神清气爽。
这日中午，睿王府内看守府门的侍从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匆匆进了内院，到王府正殿内将那盒子置在八仙桌上，又从衣襟内掏出一张便笺递向面前的主子。
“王爷，这是羽化府的人送来的。”
韩硕同一旁的金洙相视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将便笺接过来。只见纸上用隽秀的蝇头小楷写了几个字：
“王爷之物，理当奉还。”
韩硕眨了眨眼睛，倏地看向放在桌子上的盒子，剑眉紧蹙。他狐疑地伸手打开锦盒的搭扣，里面的东西惊得金洙大喊了一声，立于一旁的侍从也冒了一头的冷汗。
那锦盒内共有四个暗格，每个格子内都放了一颗沿着眼眶完整挖出来的带着眼皮地眼珠子，每一只都瞪向开启这锦盒的人。
韩硕面露狰狞地看着锦盒内的东西，抓起旁边的茶杯狠狠地泼向坐在另一边的金洙。神色的茶汤顺着他的发丝滴下，晕染了身上那件绸缎面料的妃色衣袍。
“这就是你的计谋！没害到金希澈不说，反而搭进去咱们安插在他身边的细作！”
金洙伸手抹掉粘在额头上的一片茶叶，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他金希澈还活着，还怕没有机会么。借刀杀人这一招被他识破了，咱们何不找个机会赶尽杀绝呢。”他重新为韩硕斟满一杯热茶，“难道王爷忘了，下个月可就要举办秋闱大会了。届时圣上会带领诸皇子和大臣到塞外打猎，羽化府的人自然也是会参加的。”
家仆端着几盘点心自外而入，看到桌子上的东西吓得立在原地不住颤抖。韩硕见状将那盒子关上，交给侍从示意他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家仆这才战栗着将吃食放到圆桌上，飞速离开。
那家仆跑到后花园内，到堆砌的假山洞内踢了一下洞口右侧的石头。只见立于洞内的石碑向旁边移了一米，露出藏匿于里面的暗道。
暗道的那一边是一家雅斋。家仆旋开壁门后将自己所听到的悉数告诉雅斋主人后又匆忙离去。雅斋主人笑笑，到一旁的桌案上端起茶具走进包房内，浅笑着为里面的贵客烹煮他最爱的茶茗。
“刚才睿王府的阿福来了。看来睿王已经按不住性子，想除之后快了。”
一身着沉香色上用银丝线绣并蒂莲花纹直缀的男子撑着脑袋斜躺在罗汉床上闭目嗅着满室的茶香。片刻后开口道：“他既然要杀金希澈，那我一定要保他周全。此等人才若是能收至麾下，那皇位势在必得。”
雅斋主人注满一杯茶后放到男子手边，“睿王和晋王也不是没动过这份心思。金银珍宝一箱一箱地往羽化府送，结果还不是都让金希澈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他们采取的方法不对，自然无法请动金都统。”男子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懂得利用人的软处，方为上策。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话说回来，上次之事还未言谢呢。”
“哎哟不敢当不敢当，怎能让您谢我这无能之辈。”
男子闻言扬眉，“无能？能训得一手好鹞子，这还算无能么。”说罢男子盘膝坐了起来，“穆青啊穆青，真有你的。御医馆和御厨房竟然都有你的人。”
“这些年我云游四方，交了不少好友。在下同您不也是不打不相识么。”
韩殊笑笑，想到两人最初见面的情形不禁一阵唏嘘。“可不是吗。一眨眼都过去五年了。”
穆青拾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既然您执意要争，有个问题在下不得不问了。锦王手握兵权，是一个不能小觑的存在。您打算怎么办？”
韩殊侧目瞄了他一眼，端起手中的茶杯至唇前。饮下一口茶后缓缓道：“找个机会，夺走兵权。之后，斩草除根。”
阳光自窗内而入，绚烂了半室辉煌。韩殊腰间配着一块刻着蟠龙浅文的绝佳翡翠配，坐在阴处面露凶光。
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韩耀灵足足在龙榻上躺了小半个月才恢复过来。这十几天内吴王韩殊在龙榻前日益照拂，鹞子暴毙这件事也算翻了过去。
八月初，天气逐渐凉了起来。少了那几分燥热，添了些许凉意，神清气爽。
这日中午，睿王府内看守府门的侍从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匆匆进了内院，到王府正殿内将那盒子置在八仙桌上，又从衣襟内掏出一张便笺递向面前的主子。
“王爷，这是羽化府的人送来的。”
韩硕同一旁的金洙相视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将便笺接过来。只见纸上用隽秀的蝇头小楷写了几个字：
“王爷之物，理当奉还。”
韩硕眨了眨眼睛，倏地看向放在桌子上的盒子，剑眉紧蹙。他狐疑地伸手打开锦盒的搭扣，里面的东西惊得金洙大喊了一声，立于一旁的侍从也冒了一头的冷汗。
那锦盒内共有四个暗格，每个格子内都放了一颗沿着眼眶完整挖出来的带着眼皮地眼珠子，每一只都瞪向开启这锦盒的人。
韩硕面露狰狞地看着锦盒内的东西，抓起旁边的茶杯狠狠地泼向坐在另一边的金洙。神色的茶汤顺着他的发丝滴下，晕染了身上那件绸缎面料的妃色衣袍。
“这就是你的计谋！没害到金希澈不说，反而搭进去咱们安插在他身边的细作！”
金洙伸手抹掉粘在额头上的一片茶叶，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他金希澈还活着，还怕没有机会么。借刀杀人这一招被他识破了，咱们何不找个机会赶尽杀绝呢。”他重新为韩硕斟满一杯热茶，“难道王爷忘了，下个月可就要举办秋闱大会了。届时圣上会带领诸皇子和大臣到塞外打猎，羽化府的人自然也是会参加的。”
家仆端着几盘点心自外而入，看到桌子上的东西吓得立在原地不住颤抖。韩硕见状将那盒子关上，交给侍从示意他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家仆这才战栗着将吃食放到圆桌上，飞速离开。
那家仆跑到后花园内，到堆砌的假山洞内踢了一下洞口右侧的石头。只见立于洞内的石碑向旁边移了一米，露出藏匿于里面的暗道。
暗道的那一边是一家雅斋。家仆旋开壁门后将自己所听到的悉数告诉雅斋主人后又匆忙离去。雅斋主人笑笑，到一旁的桌案上端起茶具走进包房内，浅笑着为里面的贵客烹煮他最爱的茶茗。
“刚才睿王府的阿福来了。看来睿王已经按不住性子，想除之后快了。”
一身着沉香色上用银丝线绣并蒂莲花纹直缀的男子撑着脑袋斜躺在罗汉床上闭目嗅着满室的茶香。片刻后开口道：“他既然要杀金希澈，那我一定要保他周全。此等人才若是能收至麾下，那皇位势在必得。”
雅斋主人注满一杯茶后放到男子手边，“睿王和晋王也不是没动过这份心思。金银珍宝一箱一箱地往羽化府送，结果还不是都让金希澈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他们采取的方法不对，自然无法请动金都统。”男子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懂得利用人的软处，方为上策。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话说回来，上次之事还未言谢呢。”
“哎哟不敢当不敢当，怎能让您谢我这无能之辈。”
男子闻言扬眉，“无能？能训得一手好鹞子，这还算无能么。”说罢男子盘膝坐了起来，“穆青啊穆青，真有你的。御医馆和御厨房竟然都有你的人。”
“这些年我云游四方，交了不少好友。在下同您不也是不打不相识么。”
韩殊笑笑，想到两人最初见面的情形不禁一阵唏嘘。“可不是吗。一眨眼都过去五年了。”
穆青拾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既然您执意要争，有个问题在下不得不问了。锦王手握兵权，是一个不能小觑的存在。您打算怎么办？”
韩殊侧目瞄了他一眼，端起手中的茶杯至唇前。饮下一口茶后缓缓道：“找个机会，夺走兵权。之后，斩草除根。”
阳光自窗内而入，绚烂了半室辉煌。韩殊腰间配着一块刻着蟠龙浅文的绝佳翡翠配，坐在阴处面露凶光。
（十六）
那日晚宴上那只莫名其妙断了气的鹞子，别说尸体，就连半根羽毛都寻不到。金希澈坐在卧房内的书桌后，手肘抵在桌面，双掌十指交叉置于口鼻前。秀眉微蹙，面露难色。
此事若说是睿王所为，可那夜他属意于设计置自己于死地，若是再想暗算吴王恐怕分身乏术；若是晋王，他的封地在东南，那里不乏山川河流，是鹞鸟过冬的首选之地。但是他身边缺少谋略出色的人才，如此天衣无缝的计谋他是万万不能思虑周全的；太子和锦王就更不可能了。太子不用多说，吴王和锦王如同亲生手足一般，况且那晚吴王出事后锦王怒不可遏，更不可能对那只鹞做手脚。
金希澈眯了眯眼。难不成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成为千古悬案了吗。
“咚——咚咚——”
房内的雕花隔扇门被人自外敲了三下，打断了金希澈的思路。他长吐一口气，一只手放到桌面上，另一只手则掐着他那高挺的鼻梁，阖目无力道：“进来吧。”
韩庚进来后见金希澈憔悴的样子一惊，“不过几天没见你，你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他瞄了一眼桌面上的纸张，“还在想那日晚宴上的事？”
“想破了脑袋，还是理不出头绪。”金希澈睁眼，“今日王爷怎么有空到羽化府来坐坐。”
韩庚背着手在房内踱了几步，到圆桌前坐了下来。将桌上的茶杯攥在手里玩了一番后才开口道：“听硕兄说你前日几给他送去了一箱好东西。早就听闻羽化府的人心狠手辣，百闻不如一见么。所以过来瞧瞧。”
“怎么。坊间老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聊，也能让王爷如此感兴趣？”金希澈也不恼，身子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臂。嘴角上扬，眼神戏谑。
韩庚不以为然，“若不是亲眼所见，又怎会有流言传出。”他侧目迎上金希澈的眸子，“更何况，美人都是毒蝎心肠。”
两人眼神僵持了一会儿，最终以金希澈干咳着挪开双目而结尾。
“不寻你开心了。我来是给你送这个过来的。”韩庚向门外喝了一声，高无忧手握画卷应声自门外而入，将卷轴放到金希澈面前。
“金都统，这可是我们王爷的亲笔丹青。您打开瞧瞧！”
金希澈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垂目盯着桌上的卷轴，轻咬下唇思索几番后将画轴自桌上拿起，在半空中打了开来。
韩庚则自顾自地斟了一杯茶，面露微笑。
卷轴上的人身穿彩衣，一舞水袖。面具掩面，目若秋水。
那画中人分明就是那日锦王庆功宴上进献《兰陵王破阵舞》的金希澈。
“怎么样？这画儿您还满意吗？”高无忧站在他身边谄媚地笑着。
“你那么得意干什么。”金希澈扭头瞪了他一眼，“锦王有心。这画在下就收着了。”
韩庚看了他一眼，“若是硕兄和禹兄知道堂堂羽化府都统看不上稀世珍宝，偏偏被一幅丹青收买了，一定会气死的。”
金希澈小心地将画轴重新卷好，起身到一旁的橱柜前打开柜门将之放了进去。
“画是好画。但王爷若是妄想一幅亲笔丹青就能让我为你做事，也未免太看不起我了吧。”
韩庚闻言稍稍动了动眉头，冷言道：“你还在怀疑本王？”
“王爷所做之事无法不让在下怀疑。”金希澈亦冷眼对之。
韩庚坐在那里冷哼了几声，将茶杯重重地放在圆桌上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高无忧看着金希澈，充满无奈地摇头叹气，也快步从房内跑了出去。
“切。王爷架子。”屋内人站在那里嘟哝了一声。
那日晚宴上那只莫名其妙断了气的鹞子，别说尸体，就连半根羽毛都寻不到。金希澈坐在卧房内的书桌后，手肘抵在桌面，双掌十指交叉置于口鼻前。秀眉微蹙，面露难色。
此事若说是睿王所为，可那夜他属意于设计置自己于死地，若是再想暗算吴王恐怕分身乏术；若是晋王，他的封地在东南，那里不乏山川河流，是鹞鸟过冬的首选之地。但是他身边缺少谋略出色的人才，如此天衣无缝的计谋他是万万不能思虑周全的；太子和锦王就更不可能了。太子不用多说，吴王和锦王如同亲生手足一般，况且那晚吴王出事后锦王怒不可遏，更不可能对那只鹞做手脚。
金希澈眯了眯眼。难不成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成为千古悬案了吗。
“咚——咚咚——”
房内的雕花隔扇门被人自外敲了三下，打断了金希澈的思路。他长吐一口气，一只手放到桌面上，另一只手则掐着他那高挺的鼻梁，阖目无力道：“进来吧。”
韩庚进来后见金希澈憔悴的样子一惊，“不过几天没见你，你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他瞄了一眼桌面上的纸张，“还在想那日晚宴上的事？”
“想破了脑袋，还是理不出头绪。”金希澈睁眼，“今日王爷怎么有空到羽化府来坐坐。”
韩庚背着手在房内踱了几步，到圆桌前坐了下来。将桌上的茶杯攥在手里玩了一番后才开口道：“听硕兄说你前日几给他送去了一箱好东西。早就听闻羽化府的人心狠手辣，百闻不如一见么。所以过来瞧瞧。”
“怎么。坊间老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聊，也能让王爷如此感兴趣？”金希澈也不恼，身子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臂。嘴角上扬，眼神戏谑。
韩庚不以为然，“若不是亲眼所见，又怎会有流言传出。”他侧目迎上金希澈的眸子，“更何况，美人都是毒蝎心肠。”
两人眼神僵持了一会儿，最终以金希澈干咳着挪开双目而结尾。
“不寻你开心了。我来是给你送这个过来的。”韩庚向门外喝了一声，高无忧手握画卷应声自门外而入，将卷轴放到金希澈面前。
“金都统，这可是我们王爷的亲笔丹青。您打开瞧瞧！”
金希澈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垂目盯着桌上的卷轴，轻咬下唇思索几番后将画轴自桌上拿起，在半空中打了开来。
韩庚则自顾自地斟了一杯茶，面露微笑。
卷轴上的人身穿彩衣，一舞水袖。面具掩面，目若秋水。
那画中人分明就是那日锦王庆功宴上进献《兰陵王破阵舞》的金希澈。
“怎么样？这画儿您还满意吗？”高无忧站在他身边谄媚地笑着。
“你那么得意干什么。”金希澈扭头瞪了他一眼，“锦王有心。这画在下就收着了。”
韩庚看了他一眼，“若是硕兄和禹兄知道堂堂羽化府都统看不上稀世珍宝，偏偏被一幅丹青收买了，一定会气死的。”
金希澈小心地将画轴重新卷好，起身到一旁的橱柜前打开柜门将之放了进去。
“画是好画。但王爷若是妄想一幅亲笔丹青就能让我为你做事，也未免太看不起我了吧。”
韩庚闻言稍稍动了动眉头，冷言道：“你还在怀疑本王？”
“王爷所做之事无法不让在下怀疑。”金希澈亦冷眼对之。
韩庚坐在那里冷哼了几声，将茶杯重重地放在圆桌上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高无忧看着金希澈，充满无奈地摇头叹气，也快步从房内跑了出去。
“切。王爷架子。”屋内人站在那里嘟哝了一声。
（十七）
从那以后的十多天内，无论是在太子东宫还是在皇宫内院，但凡韩庚见了金希澈，不是刻意任由他在地上跪着，就趁他还没把吉祥话说完全后就快步离开。一想到这里金希澈就忍不住双手叉腰仰天冷笑，这位王爷还真打算一直这么孩子性子下去了？
“那个……都统啊……”晚饭时金希澈坐在主位的圈椅上，神色凝重。秋白见状夹了一箸菜放到他身前的碗碟内，“您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肠胃该出问题了。”
冬羽在长桌那侧伸脚踢了踢秋白的腿，挤眉弄眼。秋白眯着眼睛摇摇头算作回应。
冬羽白了他一眼，亦夹了一箸菜放进他的碗碟内。“都统，按理来说这件事不是我们能过问的。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您是不是哪里得罪锦王殿下了……”
秋白闻言倒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金希澈的脸色。
果不其然。主位上的人闻言以后面色又深了些。他斜眼瞪了他一眼，从主位上站了起来。
“多嘴。”
话毕，便起身离开了。
回到房内金希澈将自己扔到床上，烦躁地蹂躏了一番自己的秀发，望着床帐不停地喘着粗气。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如此烦躁。从来都没有。先是无缘无故地送了自己一幅丹青，后来又说了那么一番莫名其妙的话，难道还要怪他多想么。在别人面前就是至高无上的锦王殿下，凭什么只向他自己使小孩心性！
金希澈越想越气。从床上弹起来后到一旁的墙壁上取下一柄长剑，夺门而出。
“都统，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出去练剑！”
秋白在膳厅内听到金希澈的吼声后被呛得急咳了几声。他恶狠狠地剜了坐在对面的冬羽一眼，“数你嘴欠！”
金希澈在街上走了几步，见附近有一家酒肆便走了进去。酉时一刻，正是晚饭的时间。酒肆内更是热闹非凡，店员和掌柜不停地在客人中间穿梭着，忙碌不已。
“客官，您要点些什么啊？”金希澈刚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前坐定，店小二便谄媚着凑了过来。
“一壶花雕。”
“花雕一壶！”
半盏茶后店小二将那壶刚温好的花雕送到金希澈的桌子上。他一面倒酒一面捶着心口。最近总觉得那里沉闷的喘不上气，有时还会生出几丝悲凉。
酒过几巡后，酒肆内的客人来来去去换了几波。金希澈面前的酒壶也七扭八歪地倒在桌子上。
“……属下请您到酒肆内小酌几杯，暖暖身子。”
“……也好。”
酒肆的门帘被人挑起，随后进来一位身穿牙色锦缎绣着银色平安如意纹直缀、插着象牙发簪的青年男子。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位身穿绾色素袍的壮年。
“客官里边坐！二位点些什么？”
“一壶古井。”
“一样。”
店小二应了一声，走到柜台附近时被自家掌柜拦了下来。掌柜冲角落里的人努了努嘴，店小二心领神会，立即走到金希澈身边赔笑道：“客官，您看您都喝了这么多酒了，是不是该给点酒钱了？”
金希澈本来已经醉倒在桌子上了，闻言后不耐烦地咂咂嘴，坐起身从上衣内襟摸出几个碎银子出来交到小二手上。
“够了没？”
“够了够了！”小二喜出望外。
金希澈憨憨一笑，“那就再给我上一壶酒。要最烈的……”
刚坐定的身穿华服的男子听到他的声音后蹙眉，手指断断续续地在桌面上敲打着。
“庚少爷，那是不是……金都统？”高无忧一脸诧异。
韩庚侧首向身后不远处斜了一眼。恰好金希澈也向他的方向望去，冷目对醉眼。
金希澈哼了一声，眼眶泛红。
“罢了。酒钱我也给你了。我走，省着留在这里碍某些人的眼。”
韩庚坐在那里怫然不悦地看着金希澈迈着醉步离开酒肆后倏地起身追了出去，顺势抓住金希澈的腕子。
“你闹够了没有。”
金希澈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好像闹性子的人不是我吧。”
“你……”韩庚一时语塞。
面前人冷笑着甩掉他的手，跌跌撞撞地在街上走着。
韩庚重新走上前去抓着他躲进一条暗巷内，低声道：“我承认这段日子我所作所为有些欠妥。你……何必如此糟蹋自己呢。”
金希澈死死地盯着韩庚的双眼，沉默不语。
他叹了一口气，伸手将面前人鬓间凌乱的发丝整理好。见他始终盯着自己不说话，便伸手掐住他那妖冶至极的脸蛋。
“疼疼疼！”金希澈吃痛地拍掉他的手。
韩庚笑笑，背对他蹲了下来。“上来。我背你回去。”
金希澈翻了个白眼，抬脚踹了他一个狗吃屎，七扭八歪地从暗巷内跑了出去。
从那以后的十多天内，无论是在太子东宫还是在皇宫内院，但凡韩庚见了金希澈，不是刻意任由他在地上跪着，就趁他还没把吉祥话说完全后就快步离开。一想到这里金希澈就忍不住双手叉腰仰天冷笑，这位王爷还真打算一直这么孩子性子下去了？
“那个……都统啊……”晚饭时金希澈坐在主位的圈椅上，神色凝重。秋白见状夹了一箸菜放到他身前的碗碟内，“您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肠胃该出问题了。”
冬羽在长桌那侧伸脚踢了踢秋白的腿，挤眉弄眼。秋白眯着眼睛摇摇头算作回应。
冬羽白了他一眼，亦夹了一箸菜放进他的碗碟内。“都统，按理来说这件事不是我们能过问的。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您是不是哪里得罪锦王殿下了……”
秋白闻言倒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金希澈的脸色。
果不其然。主位上的人闻言以后面色又深了些。他斜眼瞪了他一眼，从主位上站了起来。
“多嘴。”
话毕，便起身离开了。
回到房内金希澈将自己扔到床上，烦躁地蹂躏了一番自己的秀发，望着床帐不停地喘着粗气。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如此烦躁。从来都没有。先是无缘无故地送了自己一幅丹青，后来又说了那么一番莫名其妙的话，难道还要怪他多想么。在别人面前就是至高无上的锦王殿下，凭什么只向他自己使小孩心性！
金希澈越想越气。从床上弹起来后到一旁的墙壁上取下一柄长剑，夺门而出。
“都统，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出去练剑！”
秋白在膳厅内听到金希澈的吼声后被呛得急咳了几声。他恶狠狠地剜了坐在对面的冬羽一眼，“数你嘴欠！”
金希澈在街上走了几步，见附近有一家酒肆便走了进去。酉时一刻，正是晚饭的时间。酒肆内更是热闹非凡，店员和掌柜不停地在客人中间穿梭着，忙碌不已。
“客官，您要点些什么啊？”金希澈刚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前坐定，店小二便谄媚着凑了过来。
“一壶花雕。”
“花雕一壶！”
半盏茶后店小二将那壶刚温好的花雕送到金希澈的桌子上。他一面倒酒一面捶着心口。最近总觉得那里沉闷的喘不上气，有时还会生出几丝悲凉。
酒过几巡后，酒肆内的客人来来去去换了几波。金希澈面前的酒壶也七扭八歪地倒在桌子上。
“……属下请您到酒肆内小酌几杯，暖暖身子。”
“……也好。”
酒肆的门帘被人挑起，随后进来一位身穿牙色锦缎绣着银色平安如意纹直缀、插着象牙发簪的青年男子。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位身穿绾色素袍的壮年。
“客官里边坐！二位点些什么？”
“一壶古井。”
“一样。”
店小二应了一声，走到柜台附近时被自家掌柜拦了下来。掌柜冲角落里的人努了努嘴，店小二心领神会，立即走到金希澈身边赔笑道：“客官，您看您都喝了这么多酒了，是不是该给点酒钱了？”
金希澈本来已经醉倒在桌子上了，闻言后不耐烦地咂咂嘴，坐起身从上衣内襟摸出几个碎银子出来交到小二手上。
“够了没？”
“够了够了！”小二喜出望外。
金希澈憨憨一笑，“那就再给我上一壶酒。要最烈的……”
刚坐定的身穿华服的男子听到他的声音后蹙眉，手指断断续续地在桌面上敲打着。
“庚少爷，那是不是……金都统？”高无忧一脸诧异。
韩庚侧首向身后不远处斜了一眼。恰好金希澈也向他的方向望去，冷目对醉眼。
金希澈哼了一声，眼眶泛红。
“罢了。酒钱我也给你了。我走，省着留在这里碍某些人的眼。”
韩庚坐在那里怫然不悦地看着金希澈迈着醉步离开酒肆后倏地起身追了出去，顺势抓住金希澈的腕子。
“你闹够了没有。”
金希澈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好像闹性子的人不是我吧。”
“你……”韩庚一时语塞。
面前人冷笑着甩掉他的手，跌跌撞撞地在街上走着。
韩庚重新走上前去抓着他躲进一条暗巷内，低声道：“我承认这段日子我所作所为有些欠妥。你……何必如此糟蹋自己呢。”
金希澈死死地盯着韩庚的双眼，沉默不语。
他叹了一口气，伸手将面前人鬓间凌乱的发丝整理好。见他始终盯着自己不说话，便伸手掐住他那妖冶至极的脸蛋。
“疼疼疼！”金希澈吃痛地拍掉他的手。
韩庚笑笑，背对他蹲了下来。“上来。我背你回去。”
金希澈翻了个白眼，抬脚踹了他一个狗吃屎，七扭八歪地从暗巷内跑了出去。
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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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巳时一刻。
阳光自遮羞窗内洒入，星星点点地落在铺于地面的绒毯上。雕花架子床上熟睡人儿的眼珠在眼皮下缓缓地滚了几圈，终于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嘶——”金希澈蹙眉，抬手按压着一边的太阳穴。只记得昨夜自己出去喝酒，至于是怎么回到羽化府的已然没有印象了。
他拖着沉重的身子起身下床，到圆桌前提起茶壶倾了一杯茶，小心啜饮。
恰巧此时房门被人小心推了开。秋白手里的托盘内置了一碗清粥，见金希澈醒着也并无诧异。他将粥放下后又到里间取了一件外套来披在那人身上，这才出声道：“都统，这是我让膳房给您做了一碗葛花粥。昨晚喝了那么多酒，这会儿肯定难受着呢。”
金希澈拿起汤匙舀了两下，抿上一口。“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秋白闻言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回答的吞吞吐吐。
“你但说无妨。”
“是……锦王殿下送您回来的。”
金希澈手中的动作一滞。他冷哼一声，将汤匙扔进粥碗内，拿起同粥碗一起放到他面前的锦帕擦了擦嘴。
“他倒有心。”
“都统……”秋白坐到他面前，盯着挂在金希澈身后墙上的那幅锦王亲笔丹青。“您是不是误会锦王了。昨夜他可是亲自抱着您回的卧房，还替您换了衣服。您吐了他一身他也没介意，就那么穿着回去了呢。”
金希澈面色微红，“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都统。”冬羽敲了几下门后推门而入，“吴王殿下差人给您送了些东西来。”
“吴王？”金希澈咬住下唇思索了片刻，“叫他们进来吧。”
冬羽向门外喝了一声，一名领头侍卫带着几名抬着箱子的随侍应声而入，寻了一处空闲地放了下来。
“小人卫阳见过金都统。”那侍卫跪地行礼后站了起来，自内襟掏出一张礼单。“这是吴王殿下赠予金都统的礼物。殿下说一点薄礼，请金都统莫要见笑。”
金希澈接过那礼单大致扫了一眼。珍珠珊瑚，翡翠玛瑙，皆是上等珍品。他扬起一旁嘴角笑了笑，将礼单小心折好还了回去。
“这些若是薄礼，那对于吴王殿下来说何为厚礼？”他拉紧身上的衣袍，“麻烦您都送回去把。我们羽化府不过是一男乐机构，给圣上和皇亲们献舞助兴的。哪里敢收这么名贵的东西。”
“这……”卫阳立于原地，不知所措。
金希澈见他的样子笑了起来。他起身到卫阳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到那几个箱子前看了看。
“看你这样子，想必吴王定跟你说若是送不出去就等着提头来见这样的命令了吧。”他拿起其中一串玛瑙串看了看，“我收下便是了，绝不叫你为难。”
“谢谢金都统！谢谢金都统！”卫阳喜出望外地向金希澈鞠了几个躬，“那小的们就回去了。多有打扰，还望金都统见谅。”
待那几个侍从走后金希澈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回去，面上的表情也尽数收了回去。
吴王……
金希澈盯着那几箱珍宝出神。
韩殊刚得到圣上谅解就如此明目张胆地向羽化府送这么多东西。看来他不仅是要给太子和睿王晋王一个警告，还妄图将羽化府实为太子幕僚这一隐瞒身份公布于世么……
一旦公开，他死了也就罢了，恐怕太子的位子也……
“秋白冬羽，你们两个去摸清楚那个卫阳的底细。这几箱东西我看着碍眼，得找个法子还回去。”
“好。”
金希澈咬住下唇，双眉微蹙。
吴王此次回京定不简单，绝不能轻视。只是……
他瞟向挂在墙上的那幅丹青。他不是想怀疑韩庚，只是他与韩殊如同亲生兄弟，如今韩殊觊觎皇位，会不会是……兄弟联手？
金希澈只觉头痛发作的更厉害了。
巳时一刻。
阳光自遮羞窗内洒入，星星点点地落在铺于地面的绒毯上。雕花架子床上熟睡人儿的眼珠在眼皮下缓缓地滚了几圈，终于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嘶——”金希澈蹙眉，抬手按压着一边的太阳穴。只记得昨夜自己出去喝酒，至于是怎么回到羽化府的已然没有印象了。
他拖着沉重的身子起身下床，到圆桌前提起茶壶倾了一杯茶，小心啜饮。
恰巧此时房门被人小心推了开。秋白手里的托盘内置了一碗清粥，见金希澈醒着也并无诧异。他将粥放下后又到里间取了一件外套来披在那人身上，这才出声道：“都统，这是我让膳房给您做了一碗葛花粥。昨晚喝了那么多酒，这会儿肯定难受着呢。”
金希澈拿起汤匙舀了两下，抿上一口。“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秋白闻言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回答的吞吞吐吐。
“你但说无妨。”
“是……锦王殿下送您回来的。”
金希澈手中的动作一滞。他冷哼一声，将汤匙扔进粥碗内，拿起同粥碗一起放到他面前的锦帕擦了擦嘴。
“他倒有心。”
“都统……”秋白坐到他面前，盯着挂在金希澈身后墙上的那幅锦王亲笔丹青。“您是不是误会锦王了。昨夜他可是亲自抱着您回的卧房，还替您换了衣服。您吐了他一身他也没介意，就那么穿着回去了呢。”
金希澈面色微红，“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都统。”冬羽敲了几下门后推门而入，“吴王殿下差人给您送了些东西来。”
“吴王？”金希澈咬住下唇思索了片刻，“叫他们进来吧。”
冬羽向门外喝了一声，一名领头侍卫带着几名抬着箱子的随侍应声而入，寻了一处空闲地放了下来。
“小人卫阳见过金都统。”那侍卫跪地行礼后站了起来，自内襟掏出一张礼单。“这是吴王殿下赠予金都统的礼物。殿下说一点薄礼，请金都统莫要见笑。”
金希澈接过那礼单大致扫了一眼。珍珠珊瑚，翡翠玛瑙，皆是上等珍品。他扬起一旁嘴角笑了笑，将礼单小心折好还了回去。
“这些若是薄礼，那对于吴王殿下来说何为厚礼？”他拉紧身上的衣袍，“麻烦您都送回去把。我们羽化府不过是一男乐机构，给圣上和皇亲们献舞助兴的。哪里敢收这么名贵的东西。”
“这……”卫阳立于原地，不知所措。
金希澈见他的样子笑了起来。他起身到卫阳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到那几个箱子前看了看。
“看你这样子，想必吴王定跟你说若是送不出去就等着提头来见这样的命令了吧。”他拿起其中一串玛瑙串看了看，“我收下便是了，绝不叫你为难。”
“谢谢金都统！谢谢金都统！”卫阳喜出望外地向金希澈鞠了几个躬，“那小的们就回去了。多有打扰，还望金都统见谅。”
待那几个侍从走后金希澈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回去，面上的表情也尽数收了回去。
吴王……
金希澈盯着那几箱珍宝出神。
韩殊刚得到圣上谅解就如此明目张胆地向羽化府送这么多东西。看来他不仅是要给太子和睿王晋王一个警告，还妄图将羽化府实为太子幕僚这一隐瞒身份公布于世么……
一旦公开，他死了也就罢了，恐怕太子的位子也……
“秋白冬羽，你们两个去摸清楚那个卫阳的底细。这几箱东西我看着碍眼，得找个法子还回去。”
“好。”
金希澈咬住下唇，双眉微蹙。
吴王此次回京定不简单，绝不能轻视。只是……
他瞟向挂在墙上的那幅丹青。他不是想怀疑韩庚，只是他与韩殊如同亲生兄弟，如今韩殊觊觎皇位，会不会是……兄弟联手？
金希澈只觉头痛发作的更厉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