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刺客列传】无关风月（白衣组温馨清水HE）

【十一】
当东方泛白，群臣已列班整齐，为齐之侃践行。蹇宾携齐之侃站在大殿中央，眸光里尽是担心：“小齐……”齐之侃行礼道：“王上，末将定当身先士卒！”
听到“身先士卒”四个字，蹇宾皱眉，手上力道重了几分：“小齐你记住，本王在王城等你凯旋归来！”蹇宾强调的，是最后两个字。齐之侃自然明白，回握蹇宾手臂让他安心：“末将自会注意。”
“本王一直都相信你。上酒。”宫人端来托盘，蹇宾拿过其中一杯酒，递给齐之侃，自己端起另一杯：“保重了，齐将军。”醇酒入喉，饮尽不舍。
“王上，末将该出发了。”二人放下酒杯，蹇宾相送齐之侃直到殿门口，拍上他的肩膀：“小齐你也不必担忧朝堂，专心战事即可。”
“还请王上，多加保重！”齐之侃对着蹇宾，鞠身一拜。蹇宾遮在袍袖里的手慢慢攥紧，目光转向别处，齐之侃再度抬头，亦没勇气与蹇宾对视，狠了狠心，迅速迈出殿门。蹇宾看着齐之侃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殿外，沉默良久。
齐之侃抵达前线时，遖宿军已兵临城下。齐之侃组织军队迎敌，将遖宿军逼退天玑防线，并制定计划与天璇大军两面合围，制约遖宿对天璇的攻势。一封封战报传回各国王宫，其他三国均赞叹，齐将军果然是将星。蹇宾读过战报，总要回书一封给齐之侃，不言战况，只问平安，于是齐之侃的近况就会出现在下次的战报里。

中秋节至，按往年惯例要宴请群臣，但如今边境正值战火，宴会被蹇宾取消。夜晚，蹇宾坐在后花园凉亭里，望着一轮明月，想到齐之侃。小齐，此时此刻，你是否也在军营前，与本王共赏月色？思绪间，宫人给蹇宾斟满佳酿。夜光酒杯在夜幕下熠熠生辉，映得杯中葡萄酒十分诱人。蹇宾拿起杯子，不由想到那首《琵琶行》：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古来征战……混账！”蹇宾突然感到烦躁，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火，狠狠把酒杯砸在地上，杯子摔得四分五裂。几名宫人立即跪倒在地：“王上恕罪！”
“以后这种东西不准出现在本王面前！滚！”宫人战战兢兢退下，蹇宾甩袖，扔下满地狼藉，背身离去。
蹇宾默念那句诗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心慌。齐之侃在外征战，他本就惦念，此诗却在如实诉说战场上生命的廉价。他知道自己在怕什么，自齐之侃离开，他每天盼着前方的战报，而战报来了，又迟迟不敢打开，尽管都是大捷。
“王上，齐将军的奏报。”信兵的到来打破思绪。蹇宾赶紧接过信封，急道：“此刻传信，莫非前线出了战况？”
“齐将军说此信务必王上亲启。”
“知道了，下去吧。”蹇宾遣退信兵，撕开封口，展开信件，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
“王上：
见字如面。末将终不负所托，末将拟与韩将军合兵，夜袭敌营，断其粮草，已逼退敌军数里，夺回天璇两城，阻遖宿于边境之南。依末将浅见，此战虽不敢言全歼敌军，但也让敌军折损些许元气，现短期内无大患。吾王莫念，末将均安。时逢中秋，愿吾王顺心如意，盛世无忧。
齐之侃”
看完信件，蹇宾悬着的心才慢慢落地。合起信纸准备放回，忽然从信封里滑出一片枫叶，脉络清晰，红如烈火，带着淡淡的自然芬芳。蹇宾把枫叶拿在手里，不自觉微笑。
“小齐，这是本王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一封突如其来的战报还是打破平静。
“王上，遖宿兵临金钖城外！”朝会即将结束的时候，信兵突然匆匆冲进殿内，跪地禀报。
“你说什么?”蹇宾起身，心里“咯噔”一下。
“遖宿援军突袭，金钖城被包围了！”
“那小齐，齐之侃，齐将军呢？”蹇宾几步跑到信兵面前，紧紧盯着他。
“齐将军困于城内，被遖宿军阻断与外界的联系……”信兵不敢看蹇宾，双手递上战报，蹇宾接过，迅速打开来看，暂时舒了口气，却有更多压抑涌上心头。
情况还不算太遭，但绝对算不上好。齐之侃与五万兵马被困金钖城内，完全断了联系，既不能跟边境军队会面，也不能和天璇代将军商量对策。遖宿忌惮齐之侃实力，没有贸然进攻，但城中粮草撑不了多久，遖宿到时必会攻城。齐之侃不在，遖宿对天璇大举反扑，天璇只能死守自己的防线，天玑边境虽有大军驻守，却需防范遖宿趁虚而入，无法抽身救人，齐之侃纵为绝世将才，敌众我寡，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这天，蹇宾留下群臣，讨论了两个时辰，却没能想到办法，只得先散了。
书房内，蹇宾提笔列出一个个对策，又一个个否决，但就是不肯停止思考，宫人想为他传膳，也被他打发出去。揉碎十几张纸后，蹇宾感到头昏脑涨，将笔扔在一边，重新打开那封中秋的信。
“王上，见字如面，你让本王怎样见字如面?”蹇宾拿起夹在书中的枫叶，思绪飘荡，全是二人相伴相护、并肩作战的回忆，还有齐之侃清澈纯真的笑容。
“啪！”面对沉默的群臣，蹇宾拍案而起：“你们每日来上朝，却无一人有话说，那来有何用?就是为了让本王看看，知道你们还活着吗？五天，整整五天，本王不曾让你们想什么退兵之法，只是让你们想想，怎么把人给本王救出来，你们都哑巴了吗？若你们还是无话可说，那就统统给本王站在这里，什么时候想出办法，什么时候再散！”
“王上，金钖城被破了，齐将军……齐将军殉国……”信兵踉踉跄跄跑进大殿，“扑通”跪倒，话音里带着哭腔。
“你说什么?小齐死了?”蹇宾闻言，仿佛天塌地陷，当场跌坐椅上，难以置信：“不可能，小齐怎么会死?怎么会……”眼前却出现了齐之侃的身影。他看见齐之侃登上城口，拔剑凝视，呢喃道：“王上，保重。”随即举剑，朝颈处划去……
“小齐！”蹇宾大喊一声，猛然睁开双眼，坐起身来，冷汗湿透衣襟。守夜的宫人赶紧掌灯，行礼问道：“王上，可是做噩梦了?”
看清周围环境，蹇宾才逐渐缓过神。“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王上，刚四更天。”
“即刻召众臣议事！”
“是。”

蹇宾更衣后进殿，百官列班整齐，拜身行礼：“参见王上！”
“诸位爱卿免礼。”蹇宾拿起桌上的信纸：“这是昨天前方传回的战报，遖宿军围困金钖城已有七日，再拖下去恐有变数，而前方到底是何情形谁也说不准，本王决定亲自上阵督战，一来壮我军民士气，二来了解军情，提前做出应对！”
“王上，此事万万不可啊！”丞相赶紧出列规劝，“王上乃国家社稷之本，怎可轻易移驾，更何况战场凶险，刀剑无情，还请王上三思！”群臣随即附言：“还请王上三思！”
御史大夫出列道：“王上，如今并未到要您亲赴阵前的地步，王上三思啊！”
“若真等到那一步就晚了。”蹇宾语气沉着，“金钖城是襄南关要塞，一旦被破，遖宿军便会一路南下，渡过曲水，如此最多两个月，至少七座城池将尽数归于遖宿。若齐将军不在，你们觉得还有谁能领兵?”他的分析均切中要害，群臣一时无话。
“此事本王已经决定了，无需再议，朝堂的事还需丞相与诸位大人多多费心。”蹇宾态度坚决，显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臣等领命！”群臣只得领旨。
蹇宾安排完善朝堂事务，御寒衣物、疗伤药命押送军需的队伍样样备齐，只待第二日出发。夜幕降临，清冷的月光洒进殿内，映得战甲鳞鳞生寒。蹇宾擦拭着剑锋，举目望向远处。小齐，本王绝不会让你有事！

【十二】
天玑边境，金钖城外。
遖宿领将立于城门前，对齐之侃道：“齐将军，素闻天玑王尤爱拿捏人心，这样的人并非明主，依在下之见，他对你也并非完全信任，将军又何必对这种人忠心不二?齐将军这样的将才不该埋没在天玑，吾王令在下代为传信，若将军愿归降遖宿，吾王必以国礼相待！请将军仔细……”
“铛！”他话音未落，齐之侃迅速搭弦上弓，一支劲弩带着疾风略过，领将只觉头顶一凉，头盔被掀落在地。
“放箭！”齐之侃下令，瞬间数百支箭自城头席卷而下，逼得领将率军后退百米。
“回去告诉遖宿王，这些话还是等本将军攻破遖宿大营，再听他亲口说一遍吧！”齐之侃冷冷道。
“齐之侃，你别不知好歹！如今你已是瓮中之鳖，看你能猖狂到几时！”领将恼羞怒骂。齐之侃不以为然：“本将军就在这里，你想打，随时奉陪！”随即吩咐弓箭手：“只要敌军进入射程，马上放箭！”
“是！”
遖宿领将一时不敢靠近，继续喝道：“齐之侃，等你弹尽粮绝，本将军倒要看看你还能有何手段！”
转眼又过去六天，战况不容乐观，军中愁眉不展。
“报告副将，王上御驾亲临，即将抵达军营！”
“什么？王上怎么会来？”听到手下来报，副将放下图纸起身，惊讶道。这时，帐门被人左右掀开，蹇宾缓缓走进营帐，箭袖衣袍，玄色软甲，若非眉宇间那股独有的清冷气质，看上去就是一名俊朗英姿的少年。
“参见王上！”副将带众兵行礼，蹇宾环视道：“诸位将士免礼。”
“王上如何亲临军营？”
“我天玑的儿郎在前线奋勇杀敌，如今有难，本王岂能安居朝堂，特来给众将士助威！”
“多谢王上！保家卫国乃臣等职责，臣等万死不辞！”
蹇宾的到来，令本就团结的军队更受鼓舞，士气高涨。
“本王知齐将军被困金钖城，诸位可有应对之法？”蹇宾直截了当进入主题。副将引蹇宾来到桌前，指着地图道：“王上请看，二十万遖宿军驻扎于此处，援兵十万围于金钖城外，意在阻断齐将军与我军联系，扰乱我军阵法。如今我天玑军队分为三路，四万拦截在遖宿援军的必经之路，五万被遖宿军困于金钖城内，剩余二十一万大军守在边境防线，时刻警惕遖宿进攻。齐将军攻城前曾下令，无论……他是否归来，命我等务必率军守住边境，不可使遖宿推进一步。”
蹇宾闻言，眉头紧锁，酸涩不已。小齐啊小齐，你何时能替自己想想？但理智让蹇宾很快冷静下来，他仔细观摩地图，琢磨副将说的每一个细节，思考许久，突然灵光一现。

“遖宿援军是从这条路抵达的吗？”
“禀王上，是。此路蜿蜒曲折，又有高山密林阻挡，经信兵深入查明，两侧山上有无数巨石，定是开凿道路所余。信兵本想赶紧汇报，却在途中不慎陷入沼泽，幸亏斥候恰巧经过将他救出，但因此耽误行程，遖宿援军忽至，方使我军措手不及。”
“遖宿人还真是深谋远虑。”蹇宾背手而立，“派一队兵马将山头炸开，以山石封路，只留一万人看守，如此便可撤回三万大军增援。”
“王上圣明，可是齐将军只带五万兵马，纵然我军集合三万人，要胜也怕无十足把握。”
“待援路炸毁，你拨出两千人，百人一组，只带火硝硫磺等物绕至敌营后方，人衔枚、马裹蹄，烧其营帐粮草，同时再派三千人突袭，边打边退，只是时间要拖得久些，三刻钟后再增兵五千，敌军无论想趁虚而入还是增援本营，都必要派人马回来，到时我军的八万兵马里应外合，脱困应该不是难事。待救出齐将军，再过来接应撤退。”
“王上，此计虽可行，但我军都尉重伤，如今缺少领兵之人……”
“那三万人马，本王亲自统帅！”
“王上，万万使不得啊！”蹇宾一开口，便遭到将士阻止。副将行礼道：“王上九五之尊，怎能以身试险？”
“末将不才，愿率军前往！”边境守将请缨。
“你的职责是镇守边境，不可调配。”
“王上！”
“此事就这么定了！”蹇宾严肃道，“今日一战，关系到我天玑的命运，还请诸位，同心抗敌！”
“臣等遵命！”众军士只得领命。
按蹇宾的吩咐，副将派兵在遖宿援军必经之路两侧的山头埋填炸药，彻底炸毁切断路径，撤军三万，与边境军队汇和。让副将没想到的是，蹇宾把军队突袭时间安排在午后。
“王上，末将不解，夜间行动岂不更加便利？”
“危险总是发生在黑夜，自然有更多防范，午间则是人最慵懒的时候，守备反而容易松懈。”蹇宾轻描淡写道。
“王上所言极是，末将惭愧。”副将不由敬叹。
午间，蹇宾率三万兵马立于营帐前，手拿酒碗，声音洪亮：“诸位将士，今日一战，只可成功，不能失败！干了这碗酒，本王与诸位携手抗敌！”
“携手抗敌，壮我天玑！”碗中酒一饮而尽，众人齐呼口号，热血沸腾。

小齐是坎卦，卦象属水，所以剧里小齐曲水城大捷，截水城失利。楼楼特地查了坎卦的资料，据此给城池起名为金钖城，因为金生水，而蹇宾是白虎，白虎西方属金，小齐没轻举妄动，又有蹇宾相助，皆能与卦象的破解之法对应

一阵厮杀声打破齐之侃思绪，远远望去，竟是天玑的军队从遖宿军后方杀出，打得遖宿军措手不及。为首之人身着黑色战甲，白衣箭袖，手中剑不留情，一次次将敌军斩于马下，身影万分熟悉，他只看一眼便瞬间认出。
“王上？！”齐之侃心下一惊，整件事立时想通七七八八，随即拔剑喝道：“开城门！”城中将士见军队接应，欢腾不已，奋勇而出，金钖城外一时喊杀震天。
蹇宾砍落面前两名敌军，感到身后劲风疾扫，趴下身体，宝剑顺势朝后一刺，解决掉偷袭的人，起身后仰面闪躲，堪堪避开两侧的攻击。一个遖宿兵刀锋劈下，蹇宾挥剑挑开，遖宿领将不知何时绕到蹇宾右边，突然一刀刺向蹇宾，蹇宾收剑挡住，对方狠狠抽刀，划破蹇宾的手臂，随即锋刃朝下， 对他心口刺去，趁他躲避又砍向其右腿，蹇宾抽腿，刀便刺进战马的皮肉里。战马吃痛甩蹄，蹇宾拉住缰绳，险些摔下马去，领将趁机举刀劈落。
“哧——”血肉撕裂的声音传来，那领将还没发出任何动静，便栽在地上，气绝而亡。
“请王上先行撤退，这里交给末将。”齐之侃收剑，低声吩咐周围几名士兵：“保护王上离开！”蹇宾看见齐之侃无恙，顿时心安不少，亦知此地并非叙旧场所，二人眼神相对，默契点头。
“千万小心。”“是。”
领将一死，遖宿兵慌了神，更加溃不成军，天玑军队在齐之侃率领下一鼓作气，大获全胜。另一面，副将带兵突袭，攻其不备，烧毁遖宿军大片营帐，斩杀对方校尉一名，齐之侃接应过程中又斩其副将一名、都尉一名，随后军队及时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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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