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刺客列传】无关风月（白衣组温馨清水HE）

下午，王宫庭院。
蹇宾遣退宫人，留齐之侃同在回廊中散步。
“小齐，这是斥候整理的情况。”蹇宾递给齐之侃一份奏报，齐之侃接过仔细看完，奇怪道：“刺客居然不止一国死士？”
“如你所料，他们扮做行商和百姓分批入城，且真的与我国商人进行贸易，还像模像样地把货物运走。但天璇刺客只占三分之一，剩下的还没查明身份。”蹇宾背负双手，转过拐角。
“可末将并不值得几国联手刺杀，况且如今各国不宜引发冲突才对。”
“小齐又妄自菲薄。你是我天玑国的上将军，有战神之名，他国可都妒忌着本王呢。”蹇宾拍上他的肩膀，眼中含笑，“但本王从不在乎什么将星，本王在乎的，只是小齐。”
齐之侃忙低头抱拳：“末将不才，全赖王上错爱。”齐之侃的表情似乎有点……害羞？蹇宾看着难掩笑意，轻咳一声回到正题：“那三分之二的刺客才是重点，他们恐怕不是死士，而是杀手！”蹇宾停下脚步，“杀手嘛，何地都会有，问题在于雇佣他们的人。那些天璇死士入城都在守军交替换岗之际，掐算得如此准确，雇佣杀手都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小齐你说，这会是巧合吗？”
“王上的意思是，朝中有内奸？”
“现在看来，只有这种解释了。彻查此事并不难，更何况，本王已有猜测。”蹇宾揽住齐之侃，笑道：“小齐是否明白本王所想？”
“可是王上，此举大逆不道，危害天玑，他岂敢如此？”
“除了小齐，有几人真的为天玑考虑，替本王分忧？”蹇宾摇头，拉齐之侃坐在自己身边，“现在下结论还太早，待查明真相，本王自会决断，无论是谁，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这事你也遣人盯着些，不要打草惊蛇。”
“是。”

边境增派守军后，暂无消息传来，这倒在蹇宾意料之中。遖宿立国伊始，很多事尚需考虑，暂且无碍，如今摆在眼前的，是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蹇宾派去调查刺客的暗卫相继禀报，矛头全部指向国师，齐之侃遣人盯着，也撞到国师私通刺客的把柄。蹇宾虽早有怀疑，但如今证实，仍怒火中烧。
“王上驾到！”国师正在书房整理最近收的礼物，突然听见通报，慌慌张张往外跑，蹇宾已闯进门内，身后跟着齐之侃，二人来势汹汹，面色不善。国师赶紧作揖赔笑：“参见王上！王上深夜到访，怎么不让人通传一声，老臣也好出去迎接啊！”
“国师这么忙，本王也不好开口让你来迎。”蹇宾挑眉冷道。
“这……王上真是说笑了。”
“说笑？你当本王在跟你说笑吗？国师近日观测天象，有没有看出自己大难临头啊？”
“王上息怒！”国师见势不妙，匆匆跪地，“不知老臣做事有何不妥之处，请王上示下！”
“国师代天行事，能有何不妥？只怕过段时间，就要骑到本王头上了吧？”蹇宾一把掀了星象盘，一步步向前，逼得国师连滚带爬地后退：“王上息怒，老臣，老臣不敢……”
“不敢？勾结他国私通情报，谋害齐将军，什么事都做全了，国师还有何不敢？”
“这……老臣冤枉，请王上明查！”
“好啊，那本王现在就明查给你看看！”蹇宾狠狠将一打情报甩在国师面前，“天璇，天枢，国师还真是来者不拒啊！你是不是还想说，你做这些，都是天意？是，天象星宿，除了你们天官署的人之外，谁也看不懂，自然是任由你们描白画黑，借一句天意，便能唬人了。你真当本王是傻子吗？这些年你变本加厉地以权谋私，如今岂能再容你！”蹇宾越说越气，便去拔齐之侃的剑，齐之侃忙拦下：“王上息怒，此事还需朝堂定夺！”蹇宾深吸一口气，叫道：“来人，把国师给锁了，听候发落！”待国师被押走，蹇宾甩袖离开，齐之侃迅速跟了上去。
“小齐你说，本王是不是该整顿朝纲了？”国师的地位在天玑举足轻重，并非轻易能撼动的，且天玑立国不久，所以蹇宾只能牵制，无法直接罢免，但现在国师通敌，证据确凿，新账旧账并算，已由不得国师继续猖狂。
“全凭王上决断。”齐之侃拱手道。蹇宾拍拍齐之侃：“想来明日这朝堂上要热闹了。”

国师被关押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群臣的耳朵，令其党羽惊恐万状。次日朝会，殿内一时鸦雀无声。蹇宾也不急着开口，打量群臣，看平日围国师转的几个朝臣站立难安，不由觉得可笑。
“昨晚的事，想必诸位已知晓。”许久，蹇宾方才说道。
“王上，敢问国师所犯何错？”言官踌躇出列。
“这要当面问问他了。来人，把国师带上来！”蹇宾令下，国师被侍卫自门外押入殿中，按在地上。国师颤声扣头：“王上……”
“事到如今，国师还有什么话要说？”
“王上，老臣多年来一心为我天玑啊！”
“国师心里有的，恐怕只是权利吧？说这话，就不怕遭天谴吗？”
“王上，国师乃我天玑重臣，传达天意，不可随意处置，否则恐民心不稳啊！”奉常令跪地道。
“你的意思是，就算他通敌叛国，也不能处罚了？”蹇宾反问。
“这……王上，此事干系重大，不可妄言啊！”大农丞出列行礼。
蹇宾挥手示意，宫人托上木盘，盛满信笺密报。“拿去给诸位大人看看。”
宫人在朝堂上行走一圈，看过物件的大臣无不色变，这些都是立国以来国师收受他国贿赂的密报与礼单，涉及通商、开通玉衡故道、放走天璇使团等例，条件皆与其卜测内容相符。而托盘最上面的密信，竟是城门换岗时刻表，还有天官署雇佣杀手与联合天璇死士行刺齐之侃的密令。
“传本王御令，国师若木华通敌叛国，以权谋私，假借天意之说陷害忠良、干涉朝政，谋害上将军齐之侃，证据确凿，其罪当诛，三日后斩于宫门之外，查封天官署，在城头张贴告示，将其罪行昭告天下！上大夫！”
“微臣在！”
“本王命你彻查此案，不可姑息！”
“微臣领旨！”

来顶了！写的好棒！喜欢国师死掉的这章

厉害了我的蹇宾。。。。。

【七】
三日后，国师被当众处斩，其党羽皆获罪，朝堂位置空了近一半。蹇宾命边境守将加强巡查兵力，以防他国趁虚而入。天官署查抄的财务众多，竟可充盈四分之一的国库。
待一切尘埃落定，蹇宾开始调整朝廷布局。天玑常年奉行巫仪，蹇宾便留下形同虚设的祭司之职，除节庆祭祀，不得干政入宫，设立丞相之位，升任曾被国师打压的忠心有能力的臣子，并招贤纳士。在他尚居君位时，手下就有无数门客，能者亦有之，如今正好填补朝廷空缺。很多想入朝为官者陆续拜访齐之侃，齐之侃倒也见客，目的在于看此人是否可用，但从不收礼推荐，只在遇到私欲心重、无德奸滑之辈时给蹇宾提个醒。贤德之才得以重用，蹇宾又从谏如流，短短数月，天玑朝堂一片新气象。
这天，蹇宾处理政务到深夜，命宫人换盏茶后退下，舒展活动肩膀，思绪飘回从前。那时齐之侃尚为近侍，每次他想叫对方，只要一个小动作，一个眼神，齐之侃便会来到自己面前，二人相视一笑 ，心有灵犀。想到此处，蹇宾手指轻扣桌面，嘴角微扬，拿起茶杯。
“末将参见王上！”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蹇宾正仰头喝茶，被拨开的杯盖挡住视线，还沉浸在回忆中，更没料到敲两下桌子，齐之侃居然真的如当年般出现，反而吓了一跳，一口茶近数喷了出去。齐之侃正准备行礼，也被蹇宾吓了一跳，立即关切地问：“王上，可有呛到？”
蹇宾摆摆手掩饰尴尬：“没事。小齐怎么来了？”
“王上，这是校尉祁良传回的密报。”齐之侃上前，自袖口拿出一支细竹管递给蹇宾，蹇宾展开卷在里面的密信，寥寥数言，却叫蹇宾皱眉。
“遖宿秘密调兵在北方暗聚，意在填补沼泽，打通与我国的接壤之路。”齐之侃道。
天玑北方防线外是大片沼泽，占地数里，这也构成一道天然屏障，外敌无法跨越侵犯。但蹇宾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在北方亦派良将镇守，为求有备无患。不过遖宿有如此魄力选择跨越这段险途，的确在意料之外。
“遖宿果真是个劲敌。”蹇宾起身，“沼泽难通，但若集合数万兵力铺上一个月，铺条容大军通过的窄路还是没问题的。既然遖宿军这么想过来，那就遂了他们的愿。”
“王上的意思是，待他们行至沼泽中央再打，断其退路?”齐之侃瞬间领会。蹇宾笑着拍他肩膀：“小齐永远能清楚本王所想，但本王要听听小齐自己的看法。”

“王上妙计，末将认为并无不妥。等遖宿军到达沼泽中央，发射硫磺火油，以火弩射之，令他们进退失据，必会大败。”齐之侃说出思考的细节，蹇宾点头：“小齐与本王想的一模一样。本王这就拟旨，召斥候送往北方前线。”
蹇宾写好密诏，齐之侃传斥候即刻送出，然后对蹇宾行礼：“望王上早点休息，末将告退。”
“小齐等等。”蹇宾开口。齐之侃转身：“王上有何吩咐?”蹇宾走到他面前，展开双臂，微笑问道：“小齐看本王这套衣服好不好看?”
齐之侃被问得愣在原地。他进门时虽发现蹇宾换了身打扮，却没想到蹇宾会这样问他，那满脸期待，仿佛穿上新衣的孩子在等玩伴夸赞。
“王上仪容尊贵得体。”齐之侃道。那是一袭端庄大气的白色衣袍，锦缎织就，玄纹刺绣，素雅不失尊贵，飘逸不失沉稳，倒是与蹇宾极为相配。蹇宾有些不满他的回答，歪头扯了扯袖口：“小齐上次也是这么说的。”齐之侃滴汗，自家王上这是在……撒娇?
“王上，末将所言非需……”见他急着解释，蹇宾差点笑出声，上前握住他手腕：“本王说笑呢，小齐不必当真。你过来。”齐之侃随蹇宾来到案牍前，看蹇宾从后方木架上捧起一件叠放整齐的衣服，看料子，与蹇宾身着的同属一处。
“这是国庆时地方进奉的锦缎，本王觉得很适合小齐，便叫尚衣坊给小齐做了一套。正想着明天着人送到你府上，既然你来了，就试试吧。”
“王上，这万万不可啊！”齐之侃忙道。“本王说可以便可以。”蹇宾将衣服捧到齐之侃面前。他了解齐之侃的心性，若直接让他拿回去，他必是存放起来，不会穿的。
齐之侃见拗不过他，只得接过。蹇宾说过，若非上朝，齐之侃觐见不必穿朝服，平日里齐之侃进宫依旧着战袍，今天由于军情紧急，也没来得及换，一身窄袖常服，此时倒方便套衣试穿。这套衣服与蹇宾的款式设计不同，袖口宽度适中，暗纹亦是白色，衣袂轻盈，整体洒脱英气，跟齐之侃气场十分相和。蹇宾帮他整理肩部堆积的褶皱，满意笑道：“小齐穿着果然合适。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王上言重了，此乃末将职责，倒是王上日理万机，还请王上多多保重身体。”齐之侃知道，自调整朝廷布局后，蹇宾经常处理政务后半夜，远比自己要累。
“本王明白。很久没喝小齐煮的茶了，明天本王前去串门可好？”
“末将自当备茶恭候！”
“嗯。快回去休息吧。”
“是。”

【八】
半个月后，捷报传进王宫。北方守将依计佯装未察敌情，任遖宿军铺路行进，待他们行至沼泽中央，突然发射火油火弩，火烧连天，木板焚毁，遖宿军措手不及，损失惨重，一夜之间，铺路军队几乎全军覆没。此举彻底断了遖宿打的主意，消息传回朝堂，蹇宾下旨对北方将士论功行赏，群臣无不敬叹王上英明。他国原认为天玑不足以成事，如今皆对天玑刮目相看。天玑其实并不缺少为国为民的贤德忠臣，只是之前被国师及其党羽打压，难以发现，现在忠臣良将俱全，何愁不能成事，也算没辜负蹇宾的努力。
“小齐。”下朝后，齐之侃回到将军府不久，蹇宾就悠闲进门。
“参见王上！”齐之侃起身近前，拱手行礼。
“小齐在忙什么？”蹇宾上前，拍上齐之侃的肩，笑道。
“末将在看边防布设图。王上，眼下遖宿诡计未成，折损士气，但必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恐怕我军甚至天璇、天枢，与遖宿迟早会有一战。”齐之侃严肃道。
蹇宾点头皱眉：“天下已乱，战事难免，只是这仗若打起来，无论胜负，苦的皆是百姓。尽量减少直接冲突，让百姓过得安定些吧。不过该做的准备一定要做，让那些不安分的人知道，我天玑虽不愿战，却从不惧战！此事就交由小齐去办吧。”
“但凭王上决断！”齐之侃看着蹇宾的神情，敬佩之余更觉心疼。他知道，单是扭转朝堂局面，蹇宾就费了极大的心思与努力，如今还要为将来的战事忧虑。自己能做的，就是尽量护他周全，替他分忧。
蹇宾见齐之侃出神，疑惑地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歪着头问：“小齐怎么这样盯着本王?”齐之侃这才反应过来，忙低头道：“末将失礼，请王上恕罪！”
“无妨。”蹇宾毫不在意地一笑，拍拍齐之侃胸口，“本王今天只是来串门的，顺便蹭个饭。这段时间可真忙，好在如今朝堂稳定，解决了内忧，总算能稍微清闲一阵。小齐准备了什么好吃的?”蹇宾满脸期待。
“王上想吃什么，末将让人去做。”
“小齐平常的饮食就好。御膳房有几样新进食材，本王每样带来些许，已着人送到厨房，给小齐尝尝鲜。”
“有劳王上挂心了。其实对末将来说，山珍海味或粗茶淡饭并无二致。”
“可本王却想把最好的好处都留给你。”蹇宾拍上齐之侃肩膀，眉眼弯弯，这一笑，天地似乎都失了颜色。“时辰尚早，本王想看小齐练剑。”
“……是。”齐之侃拿起佩剑来到庭院，蹇宾坐在石桌前欣赏。白袂翻飞，剑影流光，风景如画，蹇宾边看边拍掌叫好。

中午，齐之侃按蹇宾的口味吩咐厨房多做几道菜，然后看到了蹇宾所谓的“些许新进食材”，瞠目无言。这是些许?都够吃半个月了好吗？每样的确没多拿，可王上您没告诉我一共有二十多样啊！厨子面对这些食材倒是很高兴，开开心心地忙活，还对齐之侃说，保证半个月菜不重样。也是，这本就是蹇宾从宫里亲自挑选的御厨，齐之侃虽不在意饮食优劣，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厨子做饭很好吃。
待佳肴陆续上桌，齐之侃斟满两杯酒。
“许久没跟小齐对酌了。”
“末将荣幸之至。”二人举杯，一饮而尽。齐之侃盛碗人参鸡汤端给蹇宾：“王上为政务所累，还请多加保重身体。”
“这话小齐最近说了七八次，本王看着就那么不让人放心吗？”蹇宾挑眉，但显然并没生气。
“王上，末将不是这个意思……”看齐之侃急忙解释，蹇宾拍拍齐之侃肩膀：“小齐关心本王，本王明白，小齐也别光顾着本王，自己也要保重才是。”说话间给齐之侃夹了很多菜。
“末将遵命。”齐之侃颔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回应。这顿饭，蹇宾吃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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