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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夫妇】经影流年(中篇,现代文&改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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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送给本文作者如是非迎跟生气夫妇


IP属地:江苏1楼2016-10-17 23:12回复
    以前从来都不介意班上的男生拿她和言逸恺的关系来开玩笑,但是这一刻,内心深处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来,像潮水一样迅速将她淹没。
      突然想起,那次车祸过后,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时,一直希望自己出院后可以平平淡淡地走完高中剩余的时光,可是如今的自己,已经卷入到流言的漩涡中心,已经渐渐跟那个初衷背离。
      她又窘迫又惶恐,竭力维持声调:“你真的不懂?那我自己算!”说着迅速抽回自己的书。
      陈长生 却没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他微微挑起细长的眼角,“不问言逸恺吗?他绝对懂的!”浓墨般的眸子里闪动着邪气的波光,神情竟是装得认真无比。
      陆雪琪懒得理他,走回自己的座位。
      早上最后一节是语文课。
      陆雪琪坐在座位上,听到几个男生在后面聊天,其中陈长生 的声音一听就能辨认出来。
      言逸恺走进教室的时候,有个男生突然叫住言逸恺,提起她的名字:“言逸恺,你跟陆雪琪……”
      那一刻,陆雪琪的心里滑过许多念头,然后她下了一个决定。
      她打开语文书,翻到其中一页空白的地方,抓起铅笔开始写字。
      陈长生 :
      我不知道最近你为什么老拿我和言逸恺开玩笑,也许你只是觉得好玩而已,但是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很困扰?将心比心,如果那个被开玩笑的人是你,你作何感想?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拿我和言逸恺开玩笑。谢谢!
      她放下笔,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觉得把想说的意思都表达出来了。
      还是课间,她拿起语文书就笔直地走向陈长生 。
      陈长生 看到她走过来,明显一愣,漆黑的眼眸如同研磨了许久的墨水,直直地看着她。
      陆雪琪迅速将语文书打开到写了字的那一页,然后举到他面前让他看。
      旁边的廖一凡好奇地凑过来,“什么东西?我们一起看吧。”
      陆雪琪守在陈长生 旁边,僵着声音说:“只有他才可以看。”
      廖一凡戏谑道:“情书吗?”
      陆雪琪尴尬万分,没有回答。
      陈长生 坐正身子,向廖一凡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迅速敛去脸上那种漫不经心的表情,开始低头看她写的那段话。
      陆雪琪再也无暇顾及廖一凡,只是注意着陈长生 的神情变化。
      他垂着眼眸,侧脸十分专注,线条刚毅。
      “看完了吗?”陆雪琪从教室的后门望出去就看到语文老师的身影,急急地问他。
      “等一下。”陈长生 的视线依旧聚焦在语文书的铅笔字上,目光缓慢地随着字迹移动,像是要把每一个字都背下来一样。
      只是几秒钟的事,陆雪琪却觉得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陈长生 ,一双腿绷得直直的,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带给她力量和勇气,让她支撑下去。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真的不想给陈长生 写这样的话——陈长生 平时无论对待人,都端着不正经、玩世不恭的态度,她又何必跟他较真呢?如果她继续采取以前那种不搭理的态度,流言应该不久就能淡下来吧?
      而现在这样的做法,也许已经打击到他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了。


    IP属地:江苏5楼2016-10-17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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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3 19: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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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雪琪很久以后都记得陈长生 那天的表情。
        他从语文书上抬起头的时候,已经丝毫不见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神情,漆黑的眸子里盛满了深深的歉意。
        那一刻,陆雪琪心里后悔不已:她真的不应该给陈长生 写那样的话。
        他只是一个大男孩,一个童心未泯的大男孩。她为什么要破坏他那种游戏人间的态度呢?
        陈长生 看着她,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
        陆雪琪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神情,很认真,带着歉疚,又有点不知所措,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突然觉得无比泄气,她抽回语文书,没等陈长生 说话就立刻走回自己的座位。
        他想说什么?
        对不起吗?
        可是他那种性格的人,会跟人道歉吗?
        不知道为什么,陆雪琪潜意识里不希望听到他跟自己道歉。
        那天下午的自习课,言逸恺拿了地理练习册来问她一道题目。
        陆雪琪接过他的练习册,读了一下题目,是一道计算区时的题目。
        她心中蓦的冒出一丝好奇来,不由仰起头问言逸恺:“他们这么说你和我,你怎么都不生气啊?”
        言逸恺无所谓地一笑:“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们又没什么,清者自清。”
        “你不怕吗?”陆雪琪侧着头,认真地问他。这个五官清秀的男生,脾气也太好了。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言逸恺扬了扬眉梢,略微提高音量,似乎有点不明所以。
        是啊。怕什么?他又没有经历过车祸。
        那种惶恐的心理,应该只有自己才会有吧?
        陆雪琪笑了笑,向他点头:“说得有道理!”低头继续帮他看题目。
        言逸恺注视着她。
        她低头看着练习册,卷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一侧的头发顺着脸颊流泻而下,在灯光的映照下如黑缎般光滑。
        言逸恺只觉得心中突地一动,不由敲了敲她的桌子,待她抬起头来,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你介意吗?”
        “无所谓了。”陆雪琪淡淡一笑,“清者自清,你说的。”
        那是怎样淡然的笑容,仿佛看透了一切,却又带着不自觉的怡然。
        “那就行。”言逸恺只能这么回答。
        事实上,从那天开始,陈长生 就收敛了许多,再也没有拿她和言逸恺的关系来开玩笑。
        但是她跟陈长生 之前建立起来的那种浅浅的交流,也随之泯灭。从那天起,两人的对话便几乎没有说过话,形同路人。偶尔陈长生 对上她的目光,略作停顿就马上移开。
        就这样,陆雪琪落得一个学期的清净期。


      IP属地:江苏6楼2016-10-17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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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类似的情形接二连三地发生。
          一次英语课,老师评讲一篇阅读。陆雪琪对标准答案有点疑问,就跟老师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听完老师的解答,她依然觉得答案有点模棱两可,“可是B选项这个单词……”
          突然陈长生 嚷起来:“陆雪琪,你怎么那么多问题?”似乎是不耐烦了。
          然后迅速一锤定音:“下课再问!”
          全班同学都爆笑起来,对于陈长生 欺压陆雪琪的情景已经司空见惯。
          年轻的英语老师也是满脸笑容。女老师当然知道陈长生 的性格。两个人都是自己的得意门生,便也由得他们了。
          陆雪琪无奈地笑笑,下课再说吧。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陆雪琪等老师走出教室,转身拍陈长生 的桌子:“你今天没吃饱是不是?”
          “你上课怎么那么多问题?有问题就去医院啊!”那个罪魁祸首说出的话永远都能绕开问题的重点。
          陆雪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对上他无辜的眼神。
          又来了。
          这个人每次恶作剧之后就会摆出这种纯真的表情,标准的童叟无欺。
          她的表情微微松动,装作十分严肃地对他说:“我那是发散思维。”
          夏日的脚步慢慢地走近。下午放学后,教室里的学生走得七七八八,陆雪琪在座位上继续做当天的数学作业。
          几个值日生一边做值日一边聊天,陆雪琪听了几句,依稀听出他们是在说物理老师的趣事。
          头顶的风扇呼呼地转着,做完一篇阅读,抬起头就看到陈长生 在讲台上擦黑板。
          这个人竟然也会做值日。
          陆雪琪匪夷所思地看了他的背影几秒,然后收回目光,低头继续做习题。
          过了几分钟,突然听到陈长生 叫她的名字。
          她转过头,只见陈长生 站在桌子旁边,将两本语文书放进书包里,问她:“陆雪琪,你是不是有教室的钥匙?”
          “对啊。”开学不久班长就把教室其中一把钥匙给了她,方便住宿生回教室学习。
          陈长生 将书包拉链拉上,“我明天会很早来教室,你能不能早点来开门?”
          陆雪琪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可以啊!”
          问他:“你大概几点来教室?”
          “六点半。”
          “那么早?你不会是想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他只是挑了挑眉,并不说话。
          陆雪琪也只是跟他开玩笑,当下向他点头确认:“可以。”
          翌日早晨,陆雪琪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去食堂买了早餐就赶到教室。
          她用钥匙开了门,走到座位上开始吃早餐。看了看手表,还有五分钟才到六点半。
          吃完早餐看了两篇古文,陈长生 还没来。
          这个人,叫她早点来开门,结果自己人影也不见。
          很困。
          实在困到不行了,她只好趴到桌子上补觉。
          过了十几分钟,陆陆续续有学生走进教室,后面的程忆遥奇怪地问她:“陆雪琪,你很困吗?”
          “嗯。我昨晚没睡够。”
          “既然那么困为什么不多睡几分钟再起来?”
          “我也想的。”陆雪琪有点郁闷,“但是我今天要来教室开门。”
          刚好看到陈长生 走进教室,她也懒得详细说明了,对程忆遥摇了摇手:“不行了,我去厕所洗个脸。”说着便走出教室。
          第一节课下课后,陆雪琪继续补眠。
          倒是那个罪魁祸首奇怪地问她:“陆雪琪,你怎么一直在睡觉?”
          “我昨晚睡不够,当然要补回来了。”陆雪琪一听,无名火开始熊熊燃烧:这个人叫她六点半来教室帮他开门,结果自己磨到七点才现身。
          忍不住问他:“喂,你不是说你今天要很早来教室,叫我来开门吗?”结果你人跑到哪里去了?
          他明显一愣:“昨晚我给你发信息说有事不能那么早来学校了,你没收到吗?”
          这回轮到陆雪琪愣住了,她摇摇头:“没收到。”
          陈长生 将目光锁在她脸上,眉头深深皱起,慢慢地问道:“你几点来教室的?”
          “六点二十五分。”陆雪琪平静地回复。
          上课铃响起来,她也懒得再看他的表情,将身子坐正,从抽屉里抽出下节课要用的书。
          还是不忍心看他愧疚的表情。


        IP属地:江苏12楼2016-10-18 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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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高二的时光,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已经走到了最后。
            陆雪琪升上高三,开始紧张的学习。
            “高考”两个字就像在头顶悬着的一把剑,随时都会掉下来,无时不刻都在提醒学生:学习、学习、再学习。
            升上高三,对陆雪琪而言,意味着终于可以脱离陈长生的魔掌——其时广东省实行的是“3+X+综合”的高考模式,陆雪琪选的是历史,在历史班读书,而陈长生选的是化学,理所当然被分到化学班就读。
            程忆遥也选了化学,跟陈长生和廖一凡在同一个班读书。
            历史班的教室跟化学班的教室分别在不同的两栋楼,平时几乎完全没有交集。
            唯一将两个班牵到一起的是数学老师——两个班的数学老师是同一个人。
            历史毕竟是文科,历史班大部分学生的数学头脑没有化学班学生的好,数学老师上课偶尔会拿两个班的学生比较。
            历史班的学生不止一次听到数学老师在评讲试卷时说:“这道题我们班没人做出来,只有七班的陈长生做出来了。”
            彼时的陆雪琪坐在教室里,眼睛看着试卷的最后一道题,思绪飘得老远。
            这样的话她在高中的前两年早就习以为常,但是不同的是,那时她跟陈长生在同一个教室读书,而现在,她在这一栋楼,他在另一栋楼。
            突然觉得一个教室的空间虽然不大,却有着奇妙的作用。
            以前她跟陈长生在同一个教室读书,起码还偶有交流,现在被分到不同的两栋楼,说话的机会直接降到了零点。
            距离蓦然变大。
            偶尔她在校园里看到陈长生跟言逸恺几个男生走过,脸上布着疏朗清澈的笑容,如孩童般纯真,如阳光般温暖。
            有几次他的目光飘了过来,在她身上停留一两秒,同时点一下头算是打招呼,每当这个时候,陆雪琪都抑制不了心底的喜悦,然后跟他回礼。
            程忆遥生日那天,陆雪琪跟她一起去吃麦当劳庆祝。
            两个女生随意聊了一下各自的近况,程忆遥提起早上的数学测验,不停地抱怨:“陈长生做题好快,我还没做完第二道大题他就已经在检查选择题了,跟他坐在一起压力好大……”
            陆雪琪坐在一旁,一边听她说话一边吃薯条。
            想起一个已经在心里压了很久的问题,程忆遥自然地问道:“陆雪琪,为什么每次陈长生欺负你,你都不反抗?”这也几乎是以前六班的同学都好奇不已的一个问题。
            陆雪琪愣了一下,随即淡淡一笑,“因为有时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程忆遥更好奇了:“谁啊?”
            “你不认识的。”
            陆雪琪放下可乐,目光毫无焦距地望出窗外,落到不知名的某个点上,过了很久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他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哦,对不起啊!”程忆遥忙不迭道歉。
            “没什么。”陆雪琪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喝饮料。
            程忆遥虽然很想问那个人跟她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是看着她寂寥的神情,最终还是选择了缄默。
            三月份的时候,陆雪琪去湖南长沙参加了北外的自主招生考试,被那所全国有名的语言学府提前录取。
            就这样,高三的后半段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陆雪琪依然每天到学校上课,但是已经不用埋首题海,她所要做的只是每天晚上去西班牙语外教那里学习基础西班牙语。


          IP属地:江苏22楼2016-10-19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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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日复一日的复习中流逝,高三的学子们终于在六月七日那天迎来高考。
              高考分数公布后,考生回学校拿成绩单。
              陆雪琪虽然已经被提前录取,还是参加了高考。当天拿完成绩单,她走出历史班的教室,到教学楼一楼的楼梯口等程忆遥——程忆遥约了她一起去逛街。
              程忆遥从楼梯上下来,气喘吁吁地跑到她旁边,“不好意思,我刚才跟我们班的人说话,现在可以走了。”
              陆雪琪随口问:“你们班的人考得怎么样?”
              “很多人都没考好。今年的化学卷子出得很变态,题型前所未有,以前见都没见过,也就只有陈长生那种人还能考那么高分。”程忆遥是化学班的学生,自然最为关注化学科的分数。
              陆雪琪也听说过今年高考化学科的试题奇难无比,她想着程忆遥最后一句话,心里宽慰不已:不管题目怎么变,他还是考得很好。
              可是程忆遥下一句话却犹如晴天霹雳——
              “不过……”程忆遥喃喃自语着,“我好像听说陈长生语文考砸了,只考了九十多分。”
              陆雪琪一呆,过了很久才艰涩地发出声音:“怎么会这样?”
              “好像是作文被判离题,只拿了二十多分。”程忆遥叹了口气,遗憾地摇摇头,“我听他们说陈长生那天重感冒又发烧,烧得很厉害,影响到正常发挥了。”
              他发烧?而且是在高考那几天发烧?
              心脏像是被绞到了一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陆雪琪好不容易克制下所有翻腾的情绪,装作平静地问:“那他总分考了多少?”
              程忆遥报了一个分数,感慨不已地说道:“这就是我佩服他的地方:明明已经被语文一科拖了这么多分,最后总分还是比我们这些人高出了一大截,他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陆雪琪以前听程忆遥说过,陈长生报考的是北大的工商管理专业,而语文作文跑题、只拿到九十多分基本就已经意味着他与北大无缘。
              “虽然他这个分数还是很高,可是估计上不了北大。”程忆遥兀自说个不停,“不过,以他的分数上中大还是绰绰有余的。”
              明明是热浪逼人的六月盛夏,她却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他上不了北大。
              上不了北大……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句话。
              也就是说,他去不了北京读大学。
              而她的大学,在北京。
              高二选科时,虽然在化学和历史之间有过挣扎,最后她还是选了比较擅长的历史。
              曾经以为即使高三分别一年,以后起码会在同一个城市读大学。
              却原来,高考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就意味着大学的四年他要走向跟她不同的一个城市。
              从今以后,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
              经过办公室,程忆遥向她交代道:“我进去交份表,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陆雪琪站在办公室外面,不断有嘈杂的声音的声音传入耳朵。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里面的情景一清二楚呈现在眼前。
              陆雪琪瞥了一眼,只见里面聚集了一堆学生排队准备填高考结果的确认表格,本来宽敞的办公室显得异常拥挤。
              陈长生和廖一凡也在其中。陈长生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修长挺拔的身姿在一堆学生之中有几分鹤立鸡群的味道。他侧头跟身旁的廖一凡说着什么,嘴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笑容,多么熟悉,却又,多么陌生。
              一瞬间,心好像被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
              他向来是老师的骄傲,几次模拟考也一直维持着年级前十的排名,这个分数对他而言,只怕非常难以接受的吧?
              他的心是不是在哭泣?再洒脱的人,面对高考失利,都无法一笑置之吧?
              有句话说,平时越是洒脱的人,在失败面前,自尊心反而越高。
              他在办公室里面,而她就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外,只隔着十米的距离。
              可是她也只能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他,不能走过去安慰他。
              那短短的十米,却像万水千山一样横亘在眼前。
              她只能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他。
              刚才听程忆遥说,他其它科都正常发挥,只有语文考砸了。
              可是,即便只有一科发挥失常,在北大这样著名的学府面前,也是致命的。
              “交完了!”程忆遥交完表,如释重负地从办公室出来,拉了她的手就走:“走,我们去看电影!”
              陆雪琪只得提起脚步,匆匆回头一瞥,陈长生跟廖一凡相依而立站在语文老师桌子面前。
              隔得有点远,那一眼的时间又如此匆促,什么都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办公室里的那个身影,是高三漫长的暑假里关于他的最后的记忆。
              也是最深刻的记忆。


            IP属地:江苏23楼2016-10-19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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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漫长的暑假随着夏日的温度在空气中一日一日蒸发掉,很快滑到了八月末。
                下午陆雪琪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时,收到了一条短信:从明天起换新号,137××××5171,旧号作废。陈长生。
                一看就知道是群发的短信。
                陆雪琪将他的新号码存进手机,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
                想了很久,终于打了两个字发过去:收到。
                9月初的时候,陆雪琪回医院复诊。
                那天她刚好拿到北京的SIM卡,出了医院后,她坐在车上将北京的号码发给同学。
                一个一个地发。
                陆续收到几个同学的回复短信,过了十几分钟,陆雪琪以为不会有回音了,便将手机收起来。
                轿车一路开进了住宅区,她下车的时候才发现陈长生的短信:你什么时候开学?
                ——下个星期。
                跟着妈妈进了家门,她忍不住问他:你呢?
                他很快回复道:已经开学了啊。
                ——啊?
                ——在军训。有点烦。
                这个人真没耐心。
                陆雪琪想象着他烦躁的样子,嘴角浮现一丝疏浅的笑意。
                还是问他:广州现在是不是很热?
                ——嗯。很热。
                就这样,在他军训期间,偶尔会互发短信联系。
                有一天晚上陈长生去参加合唱比赛,回来后给她发了条短信:唱完了。
                其时陆雪琪正坐在电脑前上网,连忙回复:赶快喝水吧。
                她之前听陈长生说过合唱比赛的排练很枯燥无味,而他那种没什么耐心的人,对这种事情最没兴趣了。
                九月中旬,是陆雪琪去北京报到的日子。
                去北京的前一天,妈妈在餐桌上问她:“雪琪,明天就要去北京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陆雪琪一边吃饭一边回答。
                明天一走,就要等到寒假才能回来了。
                到了那个时候,很多事情都会变了吧?
                吃完饭,她回到房间跟陆景越聊了几句,阖上手机就收到了陈长生的短信:你几号开学?
                ——明天。
                ——什么时候?
                ——早上七点半的飞机。
                她拿着手机,心想:看来这个人今天心情不错。
                在他军训期间,陆雪琪通过观察得出结论,这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极少会主动给人发短信,有时甚至懒得回复短信。
                翌日早晨,陆雪琪坐爸爸的车去机场。妈妈陪她一起去北京报到,陆景越在广州读书,自然不能回来送她。
                上了车,陆雪琪望着窗外,一边跟爸爸妈妈聊天。
                窗外的景色飞逝而过,正是清晨,晨曦初现,有薄薄的雾霭笼罩在城市上空。虽然隔着车窗,陆雪琪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凉意。
                手机一震,是陈长生的短信:你今天去北京?
                程忆遥这几天忙着军训一直没跟她联系,并不知道她今天去北京。
                而他,竟然还记得她是今天的航班。虽然她昨天跟他说了今天去北京,但是她一直以为他下一秒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他还记得。
                ——对。现在在去机场的路上。
                发完短信后,陆雪琪拿着手机,心不在焉地望着车窗外的风景。
                这个时侯,他早就晨练完了,应该在吃早餐。
                手机很久都没有回音。
                陆雪琪跟妈妈到了机场,办好行李托运,登机,然后找到位子坐好。
                她的座位正好在窗边,透过狭小的玻璃板望出去,能看到广阔的机场上停着许多架飞机,准备起飞。
                机舱里开始播放广播,其中一项是让乘客关掉所有电子通讯设备。
                陆雪琪扣好安全带,一直握着手机,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美丽的空姐在机舱里来回走动,细细地检查乘客头顶的行李架和踏脚板,并善意地提醒乘客关掉手机等电子通讯设备。
                手机还是毫无动静。而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她捏着手机,闭上眼睛,然后关掉手机。
                飞机终于启动,在滑翔道上滑行一段距离后,加速,飞离地面,然后直直地插入云层。
                大一的课程不多也不少,但是比起高三第一个学期无疑轻松了许多。
                陆雪琪每天都跟西班牙语为伴,阅读、写作、视听……半个学期的课下来,英语已经被她抛到脑海后了,只剩下西班牙语。
                陆景越建议她加入学生会锻炼一下。学院学生会招新的那一天,陆雪琪去参加了面试,成为办公室的一员。
                中大二十多天的军训结束后,陆雪琪跟程忆遥联系,问她近况如何。
                程忆遥说:军训完,总算解放了。廖一凡提议出去吃个饭,然后到处逛一逛。
                ——不错啊。你们打算去哪逛?
                ——我们对广州也不熟,打算去市区走走。
                ——人多吗?
                ——有十几个人,挺热闹的。
                ——嗯,好好放松放松。
                程忆遥问她:你国庆回来吗?
                她回答:太远了,不方便,寒假才回去。到时我们见个面。
                到了北京后,她跟陈长生的联系也不可避免地减少,偶尔两人有话题,也是浅浅地聊两句便结束交流。
                有一次晚上她跟陈长生发信息,聊了几句各自的近况,他说:有点怀念高中的日子。
                当时她拿着手机,只觉得那部小巧的高科技产品沉甸甸的。
                她在心里不停地揣测:他的大学,果然过得不开心吗?读着一个并不喜欢的专业,他可能还是没有什么热情。而他,本来是可以上北大的。
                可是她也不知道能说什么,能怎么安慰他。
                每次两人联系,都是她问一句,他回一句,她不问,他也不会继续说下去。
                就这样对话渐稀。


              IP属地:江苏26楼2016-10-19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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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关了电脑,去厕所洗完脸后继续睡觉,然后作了一个梦。
                  梦里,周公完成了她的心愿。
                  她又看到了陈长生。
                  在高二那个教室里,陈长生坐在一旁嘲弄她:“陆雪琪,你有点脑子好不好……”
                  她将身子探过去,假装凶巴巴地:“你说什么?”伸出手作势要掐他。
                  他一边躲开一边笑,笑容疏朗不羁。
                  她忽然想到这样他们又算是在一个班读书了。那一刻的心里异常满足。
                  他就坐在她旁边,触手可及。
                  她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淡淡的清爽的男性气息。
                  裴子璇笑着对她说:“陆雪琪,你别理他……”
                  她对裴子璇笑了笑,看了陈长生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写作业。而陈长生,闲闲地坐在那里,靠在椅背上,看她写作业。
                  温馨的感觉蔓延至全身。
                  命运终究是眷顾她的。
                  那一刻的心里,突然觉得幸福来临得太及时。
                  在她失去他的联系方式时,他就这样出现在她的梦中。
                  可是,就连她自己也知道,这是睡梦中的景象——这一层意识无比清晰。
                  其实她知道问题的所在。
                  她只要给程忆遥发条短信就能问到他的号码。
                  只不过,那样始终跟他告诉自己不一样。
                  问题出在她自己身上。
                  她没有努力,只是一直这样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她也没有勇气,跟他发信息的时候只要多聊几句,就能将话题进行下去,可是她没有。
                  因为距离太遥远,所以只能希冀跟他做朋友。
                  想他,想见他。
                  不可抑止地,希望能跟他见一面。
                  这样千盼万盼,终于迎来了大三的寒假。


                IP属地:江苏36楼2016-10-21 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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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3 19: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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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遍遍地听着,任由泪水沾湿面颊,到第四遍的时候,终于挂断通话。
                    登上飞机后,等了十几分钟,前往西班牙瓦伦西亚的航班终于要起飞了。
                    陆雪琪的座位就在最里面,透过玻璃板能看到飞机的右翼微微震动着。
                    飞机在滑翔道上滑行,加速,轰鸣声越来越大,几乎震耳欲聋,她的一颗心像是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一样,而就在这一瞬间,玻璃板外的景物陡然一变,飞机已经飞向蓝天,插入了云层。
                    隔着玻璃板望出去,天空蓝得好像可以滴水一样,莹莹透亮。
                    飞机升上万尺高空后,陆雪琪掏出MP3开始听音乐。
                    香港男歌手陈奕迅磁性而富有张弛力的歌声透过耳机一句句传入耳朵:
                    爱上了 看见你 如何不懂谦卑
                    去讲心中理想 不会俗气
                    犹如看得见晨曦 才能欢天喜地
                    抱着你 我每次 回来多少惊喜
                    也许一生太短 陪着你
                    情感有若行李 仍然沉重待我整理
                    天气不似预期 但要走 总要飞
                    道别不可再等你 不管有没有机
                    给我体贴入微 但你手 如明日便要远离
                    愿你可以 留下共我曾愉快的忆记
                    当世事再没完美 可远在岁月如歌中找你
                    再见了 背向你 回头多少伤悲
                    也许不必再讲 所有道理
                    何时放松我自己 才能花天酒地
                    抱着你 我说过 如何一起高飞
                    这天只想带走 还是你
                    如重温往日邮寄 但会否疲倦了嬉戏
                    ……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从玻璃板外照射进来,带着暖洋洋的温度。
                    她将遮光板拉下一半,透过剩下的那一半玻璃望出去。
                    银白色的云团,密集厚重地堆在一起。一个橙红色的太阳屹立在云层上方,密集的阳光像是煮沸了的开水一样,在云层里不断地翻滚着,浓烈而耀眼。
                    也许是阳光太耀眼,她被照花了眼,泪水悄悄地溢出眼眶,沾湿了眼睫毛。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云层里的太阳,舍不得移开目光,近乎固执地望着外面。
                    而MP3里那首《岁月如歌》已经唱到了最后:“愿你可以,留下共我曾愉快的忆记,当世事再没完美,可远在岁月如歌中找你。”
                    可是,她要在怎样的岁月中寻找他的身影?
                    在西班牙的日子是匆忙的。陆雪琪每天除了学习就是打工赚取生活费,闲暇的时候就跟几个中国留学生一起到附近的城市旅游。
                    那年冬天,她独自一人去了巴塞罗那旅游。
                    巴塞罗那是西班牙的第二大城市,比瓦伦西亚热闹许多,街道上人头耸动的。巴塞罗那是典型的地中海型气候,全年气候温和,其时虽然是一月份,但是一点也不显得寒冷,街上有许多来自其他国家的游客。
                    陆雪琪穿过繁华的街道,一抬头就看到对面大厦的巨型广告板上在播放澳大利亚网球公开赛的新闻。
                    那个南半球的国家,正值夏日,阳光充沛,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他就在澳大利亚留学。
                    或许以后也将在澳大利亚永远生活下去。
                    然而,那个国家,离她是如此遥远。
                    身边的行人与游客络绎不绝,她站在街头,心里蓦然生出一种寂寞的感觉。
                    陈长生,你知道吗?曾经我站在繁华的巴塞罗那街头,回忆着高中的点点滴滴,任思念蔓延全身。
                    可是,经历过这样的岁月,以后就不会再轻易受伤。


                  IP属地:江苏40楼2016-10-21 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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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平流层后,飞机平稳地航行着。
                      陆雪琪眯上眼睛小睡了一会儿。她作了一个短暂的梦,依稀回到了高二的那个教室。
                      梦里,她坐在言逸恺前面的座位上。她听到后面有人叫她的名字,一扭头就看到了陈长生。他坐在言逸恺旁边的座位上,教室的光线有点昏暗不清,她只看到他穿着一件黑色T恤,样子显得很模糊。
                      其实她已经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
                      跟他一起读书的两年,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中显得如此短暂,相处的时间更是少得可怜。
                      而他们已经六年没见面了。
                      在西班牙的日子里,她不停地回忆,希望能将所有跟他有关的片段牢牢地记在心里,可是分别了这么多年,有些记忆还是随着时间慢慢流失掉了,就像金字塔上的棱角,在岁月中渐渐被磨去了尖锐的棱角。
                      但是她知道那个人是他。
                      那件黑色T恤传递过来的,是属于他的特有气息。
                      最后一次见面时,他就穿着那件阿迪达斯的黑色长袖T恤,留给她一个黑色的背影。
                      那个身影深刻得像是一刀一刀刻在心上一样,每一根线条都清晰无比。
                      余知航阖上笔记本电脑的液晶显示屏,目光一转,移向邻座的女子。
                      飞机起飞后,她就一直望着窗外,表情说不出的温煦恬淡,明明是一张朝气蓬发的脸,他却能从她沉静无波的眼底看出她并不开心,甚至很寂寞。
                      陆雪琪从窗外收回目光,端起放在搁板上的塑料杯子。
                      机身突然剧烈地晃了几下,一个颠簸,杯子里的水溅了出来,在光洁的搁板上滑出了一道水渍。
                      她连忙放下杯子,手伸到衣兜里摸纸巾。
                      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
                      她侧头一看,只见邻座的男士手里拿着一张纸巾,目光平和友善。
                      陆雪琪伸手接过纸巾,一边向他道谢:“谢谢!”
                      “不用客气。”回答的男声低沉入耳,格外好听。
                      机身又是一震,紧接着机舱里响起一阵广播:“尊敬的乘客,您好!……”
                      飞机遇到不稳定气流了。
                      余知航将搁板收起来,一边笑着说:“今天的天气不适合长途飞行。”
                      陆雪琪弯起嘴角,“可是你还是上了飞机。”从N市飞去西班牙,无疑比飞去北京更称得上长途飞行。
                      余知航摆摆手,表情有几分无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说得有道理。”陆雪琪不禁莞尔。
                      余知航亦是一笑,微一沉吟,问她:“去西班牙读书?”
                      陆雪琪摇摇头:“不是。前几年就已经读完了,现在在那里工作。”
                      余知航挑了挑漂亮修长的眉毛:“不打算回中国了吗?”
                      “当然不是。中国人都比较念旧,讲究落叶归根,我也不例外。不管在西班牙生活得多么自在,不管过了多久,以后还是会回中国的。”陆雪琪心里有点奇怪,之前对着程忆遥说不出来的话,现在对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就轻易地说了出来。
                      飞机抵达巴塞罗那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出了机舱,陆雪琪向一路欢聊的旅伴道别:“再见!”
                      “再见。”
                      余知航微微一笑,站在原处没动。
                      再见再见,就是再次相见。
                      希望真的可以再次相见。
                    ————————————————————暂停————————————————————


                    IP属地:江苏42楼2016-10-21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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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然想起心中的那个人——他念的就是酒店管理。
                        可是,这时他或许还在澳大利亚。
                        那时寒假聚会,她是怎样忍着满心的酸涩开玩笑的:“如果他到时回来开酒店,我们去他的酒店吃饭的话说不定可以叫他给我们打折。”
                        然而,言逸恺说他可能永远也不回来了。
                        即使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依然记忆犹新。
                        可是,即使已经跟他分别了这么多年、即使已经这么久没有听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她还是放不下他。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他也许有女朋友了。
                        收起遨游的深思,目光一转,看到远处的教堂,陆雪琪伸手指过去,向林微澜征询意见:“想进那家教堂看一看吗?”
                        林微澜点头:“好。”
                        傍晚的时候徐进杰过来接林微澜。他十分抱歉地说:“陆雪琪,真是不好意思,这次见面又是在这么匆忙的情况下,回到N市请务必让我们请你吃顿饭。”
                        “没问题。”
                        陆雪琪要乘当晚的飞机去马德里,徐进杰和林微澜一直把她送到了机场。
                        在安检口前,林微澜依依不舍地拉着她说话:“小陆,你回N市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们再好好聚聚。如果你要住酒店的话,就更加要找我了,你来我们酒店的话,我给你内部优惠价……”说着俏皮地向她眨了眨眼睛。
                        陆雪琪笑着回复道:“好的。我记住了。如果哪天我要住酒店,一定去你们酒店的。”


                      IP属地:江苏45楼2016-10-21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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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还有一张番外,结果度娘又吞了,只能明天了,灰灰,晚安


                        IP属地:江苏93楼2016-10-24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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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从星巴克出来后,程忆遥跟陆雪琪分别,走到车站等车。
                            两年前的回忆,连同高中那些零落而单薄的片段,在脑海里回旋着,渐渐串成一幅幅清晰的画面。
                            高中三年,陆雪琪和陈长生都曾经是她的同桌。每次程忆遥回忆高中的日子,都会自然而然地想到这两个人。
                            陆雪琪是程忆遥高一的同桌,也是程忆遥高中三年印象最深刻的一个同桌。
                            升上高中后,程忆遥开始期盼能考上一所好大学,一直想好好学习,每天埋首题海。陆雪琪也是一个很安静的人,从来不会多说话,但是偶尔要聊天的时候也能兴致勃勃地加入,程忆遥在心里十分满意这个同桌。
                            陆雪琪的性格虽然不算非常活泼,却也是一个开朗的女生,作为她的同桌,程忆遥非常清楚。
                            转折点发生在高一那年的国庆节。程忆遥从班主任那里知道同桌出了车祸,原想去医院看望她,班主任对她说:“陆雪琪住的那家医院比较远,而且她家里现在有点事,还是暂时别去吧。”
                            第二个学期开学后,陆雪琪回学校继续上课,学习很用功,虽然跟程忆遥说话时依旧尽力保持乐观的说话风格,但是偶尔会在不经意间露出郁郁寡欢的表情。
                            程忆遥看得出来,那场车祸还是在她身上留下了印记。
                            她在心里暗暗猜测也许是因为陆雪琪的膝盖出了问题,导致她没法上体育课,因此她产生了自卑感。
                            高二第二个学期,在那一次六班的座位大调换中,陈长生成为了她的同桌。
                            高一的时候,程忆遥一直对陈长生没有什么好感。
                            那时程忆遥是六班的学习委员,陈长生有时不按时交作业,平时也几乎从来不主动跟女生说话,只偶尔跟坐在他前面的裴子璇有交流。程忆遥一直在心里觉得这个男生很嚣张很高傲。
                            但是同班一年下来,程忆遥又觉得其实陈长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相处,而且也不算嚣张,只是偶尔活得比较洒脱。
                            可是即便如此,他这样活力四射的男生成为自己的同桌,也没法让她放松。
                            她心里一百个不乐意。
                            不过让程忆遥从来没有想到的是,相处远比之前想象的要简单。
                            课间的时候,陈长生非常活跃,跟几个男生谈天说地的。而到了上课的时候,除了偶尔几次语文课和化学课冒出几句经典名言,其余时候他还是比较安静的,尤其是自习课,他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做作业的时候,程忆遥会突然生出一种感觉,原来她以前真的看错人了。
                            每次进行单元测验,都让程忆遥很郁闷。陈长生做题速度非常快,在她做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最后的大题解决掉,然后开始无所事事。


                          IP属地:江苏100楼2016-10-25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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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程忆遥很羡慕这样的人,头脑聪明的人不需要怎么用功就学得比一般的学生好。可是他每次交完卷就跟几个男生一起聊天,这一点让程忆遥特别无法容忍。
                              程忆遥一直觉得学习就应该认认真真,所以每次陈长生跟人聊天的时候,她都会暗暗在心里祈祷班主任再换一次位子,让她脱离苦海。
                              那时陆雪琪坐在程忆遥前面,课间程忆遥有时喜欢跟陆雪琪聊天。
                              而陈长生很喜欢捉弄陆雪琪。在这件事上,程忆遥一直都很佩服陆雪琪。
                              是很乐观吧,被陈长生那样欺压,还能保持温和淡然的态度。
                              她想如果是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肯定二话不说跑去向老师投诉。而不是任由陈长生欺压。
                              上了大学后,程忆遥再回忆高中的日子,以一种客观的态度回首往事,对陈长生也有了不同的看法。
                              其实他的内心不像外表那么简单,但是也不是深沉,偶尔嘴里冒出来的话还很有深度,这也让程忆遥暗暗惊诧。
                              有时陈长生说出一句比较有深度的话,程忆遥要过十几秒才能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等她领会其中的意思时,就会忍不住想发笑,每当这个时候,陈长生就会莫名其妙地看向她,表情非常不解,又似乎觉得诡异:“你笑什么?”
                              程忆遥只能跟他摆手:“没事没事。”她总不能跟他说她刚刚才明白他之前那句话的含义吧?
                              而陈长生只是无奈地看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IP属地:江苏101楼2016-10-25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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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3 18:5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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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忆遥忍不住想,说不定他觉得自己很诡异。但是不能怪她啊,他有时损人很有深度,她不仔细想根本就没法明白。
                                上大学后,陆雪琪偶尔会跟她联系。
                                在这一点上,有时程忆遥觉得自己挺对不起陆雪琪的。因为常常是陆雪琪给她发信息和发邮件,而她很少主动联系她。
                                陆雪琪有时会给她发一些搞笑的邮件,偶尔附件里会附上一两首歌,还有一些比较有意思的图片和视频。这样的邮件倒不需要每封都回复,虽然有些邮件是别人发给陆雪琪,她再转发给自己的,但是她还是暗暗在心里生好感。
                                这个曾经的同桌,一直这么记着她,让她感到非常开心。
                                程忆遥有几次在大学城里碰到陈长生,他看上去比高中多了几分成熟,眉眼清峻。
                                程忆遥从来没有想过高中那个时不时在课堂上有惊人之语的男生会变得如此气质冷漠。
                                有一两次看着陈长生,程忆遥的心里忍不住生出一种想法:不知道他是不是被高考失利打击到了?以至于变得这么冷淡。
                                但是后来她又发现自己多虑了:每次同学聚会的时候,陈长生仍然一如既往地能说会道,常常一句话就能把廖一凡等几个男生损得体无完肤。
                                程忆遥想,大概他在熟人面前才会露出自己的真实面貌吧。
                                大二第一个学期的后半段,程忆遥听说陈长生交了一个女朋友。
                                她倒没有太惊讶。
                                上了大学,谈恋爱就似乎成为了一门必修课,大概是高中过得太压抑,以至于一上了大学几乎所有人的目标都是谈一次恋爱。而且以陈长生这么出色的条件,要找女朋友根本完全不成问题。
                                终于有一次,她去食堂吃饭看到陈长生跟一个女生一起吃饭。
                                程忆遥特意看了那个女生几眼。那个女生长得颇为高挑,眉目十分干净,看起来很舒服,虽然没有裴子璇漂亮,但是气质清爽怡人,一看上去就属于平易近人的那种。
                                陈长生跟她面对面坐着,偶尔抬头跟她说几句话,两人之间并没有太多情人之间的亲昵举止,反而更像是一对相交甚笃的好友。
                                程忆遥暗暗在心里估计,他们可能是从朋友发展起来的。
                                可是她的心里也很奇怪:陈长生跟裴子璇也是很好的朋友,为什么就没有发展成为男女朋友呢?
                                那几天程忆遥上QQ,六班群里几个同学都在八卦陈长生的女朋友,一个名字叫做“季琎”的女生,是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的学生。
                                程忆遥上Q从来都是隐身的,偶尔听他们聊到起劲的地方也冒出来插上几句话。
                                跟群里的人扯了几句八卦,程忆遥才恍然忆起,大一第一个学期时,裴子璇偶尔还会在六班的群里说话,从第二个学期起,她就基本没说过话。
                                她想起高三那段期间,裴子璇经常跟陈长生和廖一凡一群男生一起打球。那时她隐隐觉得,陈长生是有几分喜欢裴子璇的。毕竟他们两个人看上去也算得上是赏心悦目的一对。
                                直到此时,程忆遥才发现自己猜错了:这么说裴子璇跟他没有机会发展了。
                                有一次她在图书馆外遇到陈长生,他独自一人,穿着浅蓝色的T恤,整个人气质非常清爽,带了几分阳光的气息。
                                程忆遥跟他打招呼,然后忍不住问:“你怎么一个人?没跟你女朋友一起啊?”她蓦然想起,这几次在大学城里看到他,他似乎都是一个人,要不然就跟几个男生在一起。
                                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带了几分漫不经心,“你不也是一个人?”


                              IP属地:江苏102楼2016-10-25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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