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第三场】多么盼望你们有一天 为我唱完这未央的心愿
静剧,很神奇。上一秒,我们还在为母女重见的拥抱而叹息,下一秒,蒋翠华摸着大彪子的头说“我儿子配段红俩来回”的样子又让人捧腹。大东北,本身就是个让人开怀的地方。
镜头再转回来时,达兰轻拍乔楠肩头,像是要拍走在一路风尘。乔楠说:“刚才路过回春堂的时候,看到他们门口忙忙活活的,好像又把那牌子给挂上了,他们是不是到县里把那营业执照给拿回来了?”
达兰有些无奈:“这事儿我也是刚听说。”
“那刘小手现在成能嘚瑟,到处发请帖,说在红石镇摆几桌好好庆贺庆贺!”嘎头一脸的嫌弃,“我啥酒都喝吗?那酒我能喝吗?还回春堂呢!我看改名儿叫缺德府得了!”
乔楠咯咯笑着。
达兰笑不出来。“小雪啊,路上累了,你们俩跟我进屋说话。来吧,孩子。”她摸摸小雪的头。
众人神情凝重。嘎头更是发愁:“这可咋整啊,小雪要是知道他爸没了,不得嗷嗷哭啊!”
......
回到熟悉的所长小屋,不知噩耗的小雪和乔楠,步子轻快。
“都坐下吧。”达兰说。
三人落座,达兰无从开口,拍了两下腿,拍走难以启齿。
“小雪”唤了一声,低垂眉眼,抿了抿嘴唇,“你现在是大姑娘了。”
小雪笑着应和。达兰接着说:“该懂事儿了。”一旁的乔楠看一眼小雪,笑得欣慰。
“你这次回来啊,再也见不着你爸了。”达兰字字艰难,终究还是说出来了。
小雪吓住:“你说什么呢,我为什么见不着我爸?!”乔楠也瞬间收起笑容。
“那天啊,石头盖那个木屋,大家伙儿又去给他帮忙,没想到嘎头一不小心从房上摔下来,一下子就砸中了老马…”伴随沉重的背景音,达兰还原真相。小雪听得嘴唇颤抖。
“就这一下……”达兰也难掩遗憾和苦痛,“老马就再也没起来”偏过头去。
小雪终于放声痛哭:“爸---------------!”
乔楠揽住她,她是她的山妈妈。
......
此刻白桦林,郁郁葱葱。老马长眠于此。
达兰左手搭在右手上,而右手扶靠着的,是高瘦挺拔的白桦树。身后,乔楠该是望着正在祭拜父亲的小雪,红了眼眶。
“从我们这儿到镇上的路太远了,车开到一半儿人就不行了。”达兰含泪,“要是咱卫生所有这条件,能做手术,老马也许还能有希望。”满满的不甘。这种遗憾,在达兰二十余年的行医生涯里,绝对不止这一次。或许,正是这一次次的遗憾和不甘,让她离不开走不了,让她将一场情殇的放逐慢慢走成一生奉献。
“山妈妈,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在白桦岭建一个医院。”乔楠忍着泪,若有所思。
达兰回过头,叹了一口气,毕生所愿终有人懂,可是,有用吗?
“也不知道我这个愿望能不能活着实现了。”
达兰语毕,我一阵心酸。这是怎样一种情怀。隐匿于此的她,别人看不到她奇崛的一生,只道是寻常。我们知道她的故事,当年轰轰烈烈的爱情,割心割肺的分离,如今欲说难诉的痛苦,还有二十八年来无法偿还的陪伴…….我们总在想,她就要离开这个人世了,还能不能见上爱人一面,还能不能等到女儿一声“妈妈”,还能不能放下执念牵一牵身边人的衣袖……
然而,我们都错了。原来,于她来说,这些“小爱”早已化成“大爱”。见不见当年,又有什么重要呢?女儿知不知道真相,又有什么重要呢?就算负了一生知己,又有什么重要呢?如果,闭眼之前,白桦岭的山民仍旧会因为落后而失救,那达兰这一生奉献一生坚守一生奔波一生呼喊,还能有意义吗?
这一刻,我终于不肯承认,她的故事是一场消极的放逐。
达兰,这个瘦削弱女子,强大到我们难以想象。她绝不是在逃避什么,她是真的想改变些什么。
“会的,你会看到的。我回白桦岭,就是为了帮你实现这个愿望。”乔楠坚定的说。
达兰凝望乔楠,点点头。此刻,认与不认,真的一点都不重要了。她做着她最想要做的事,没什么比这种传承更能证明彼此的血脉相通。
“小雪太可怜了,以后让她跟我一块儿住吧。”乔楠似极了山妈妈,都有一颗坚强又柔软的心。
“哎….他爸临终时交代了,把她交给咱卫生所了。我想别让这孩子耽误了,把她送到县里上卫校去吧。”达兰说,
“小雪最大的愿望就是当大夫,她会成为咱们白桦岭医院的接班人。”乔楠说的动容。
这片林子,这么美。这一场的母女二人,这么美。
化妆师似乎给这一场两人的妆面格外秀朗。眉毛乌黑,眼眸也特别清亮。即便在诉说老马的死,在诉说未知的夙愿,声音几度哽咽,泪在打转,都掩盖不了这份美丽。或许,这是一种暗示,暗示绝处逢生的希望。又或许,是这片清新的绿色,让生命的底色由灰转亮。
真好,有人懂,她未央的心愿,有人愿陪她,将这首未央歌唱完。
这个人,又正是她最最爱的那一个。
夫复何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