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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文】微博最绮《归于其室》~现代军旅~连载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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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WQ个人觉得写得非常赞的文。遂求来授权发贴吧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6-03-05 10:25回复
    原作@一位大学语文老师毁了我的微博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6-03-05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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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5 21:3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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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排版……
      〒_〒忘了这个问题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6-03-05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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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6-03-05 1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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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冬之夜
          (上)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麻醉药的药劲一退,耳际的疼痛就伴随着意识一同回归躯壳,藏在耳廓里密密匝匝四十多个针脚也拦不住撕裂分离的势头似的。头被固定住了,只能看到天花板上颜色惨白的顶灯,是个黄昏吧……暖融的阳光从窗外扑进来,冲淡了日光灯的冰冷。
          楼下的孩子在唱一首悠远的歌谣,那本该是妻子思念亡夫的调子。
          “夏天烈日炎炎,冬来寒夜漫漫,待到百年之后,我定能回到你身边……”
          叮叮当当摆弄手推车上医疗器械的麻醉师终于肯看他一眼,抄起记录的本子和水笔,“醒了?你现在在哪?”
          “在……医院?”
          嗓子干哑劈裂,说出来话不成调。
          麻醉师低低嗯了一声,这是个标准的回答,大型手术后判断病人是否恢复神智的第一准则,就是看他能不能意识到自己在哪儿。医生用笔尖在纸上打勾,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绮罗生?对,绮罗生。”
          麻醉师眼皮一翻,瞥着床上茫然的病人,下笔的手略微迟疑,“职业?”
          “军人。”
          “岗位?”
          “狙击手。”
          “年龄?”
          “……二十?”
          “今年是哪一年?”
          “2012年……”
          医生终于在纸上画了个叉,水笔的珠尖在纸面上骨碌骨碌划过——“怀疑病人脑部受创,转脑内科留待观察。”他写完把手收回衣兜里,“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
          绮罗生终于可以喘息,“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也不知道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6-03-05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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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饮岁把签好的保密协议收回公文包,连寒暄道别都吝啬一句。他退出房间,透过门口的小玻璃看到绮罗生转头望向了窗外,时已六月,草木蓬勃,阳光热烈……最富有生机的时刻到了,并终究会流逝。
            收拾好心情饮岁才敢推开隔壁病房的房门,去面对爱捉弄人的那位时间城主。
            “城主。”
            殊离山军区的总司令长了一张非常年轻的脸,淡粉色的西装笔挺贴身,意外地让整个人多了分柔和亲切。时间城主正跷着腿在外间喝天真茶,通向内间的门关死了,最光阴沉睡在呼吸机、心电图、心肺循环系统里,双目紧闭,一呼一吸全是痛苦的声音。
            “绮罗生已经签了保密协议,您还要过目吗?”
            “唉。”城主夸张地叹息,放下手中银雕的茶杯,“刚才最光阴突然醒了,问饮岁你是不是又变胖了。”
            饮岁重重一愣,“他……怎么样?”
            “……这傻孩子挣扎着问我,要怎么处置九千胜。我说,‘九千胜已经不在了’,他气得吐血,昏过去了。”城主又叹了口气,“唉,紧张什么呢,本来就不在了啊,绮罗生恐怕没有机会恢复到之前代号‘九千胜’的狙击状态了。”
            城主伸手摩挲着茶几上另一份诊断报告,饮岁才看清那是绮罗生的。在执行任务有击毙对象或者受伤之后,军人都必须接受心理评估和政治审查。还没到绮罗生政审的时候,但心理评估报告早在他意识清醒之后就交了上来,结论一栏里写着“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军队一向对军人的精神状况要求甚高,绮罗生的确没有机会回部队了,最多……办成因伤转业。
            饮岁知道最光阴担心什么。绮罗生签了保密协议,这并不代表组织会对他完全放心。就算他离开部队,在以后的生活中……他必须要面对无尽的监视和限制。许多职业无法从事,无法随意外出旅行,连结婚对象都要接受审查,没有隐私,也没有自我。
            如果他不爱最光阴了,甚至直了,爱上了一个姑娘。那就让他一直被限制吧。饮岁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所以,您要怎么处置绮罗生?”
            “军队嘛,可不是搞特殊的地方。”
            “城主!……”
            “琅华全军覆没,苦境失去最精锐的部队,眼下要找一个接替单位并且培养同样强悍尖兵。这个议程已经紧急启动,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城主盯着外间监视器上最光阴不断浮动的生命指标,“那就给绮罗生一个机会,让他过去当个射击教官培养培养新人。看他恢复状况和表现,再决定之后的去留。这几年风头盛的除了琅华就是玉阳江基地了,他们大队长鷇音子和政委三余无梦生,到时候你去打个招呼。”
            “为什么又是我去……”饮岁低头压住帽檐。
            无论玉阳江基地还是绮罗生,他们都是陆军那边儿的。饮岁堂堂一个空军大校,把胳膊伸得脱臼才够得上。幸亏绮罗生一向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不该问的从不多问,不然饮岁还不知道怎么回答。
            城主又端起茶杯放在嘴边,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指标的数字监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选择空军是因为你喜欢那个蓝色斗篷。还有,证明你体重标准,可以在天上飞。你要是再不跑动跑动……哪天开飞机上天,只有坠落尘世的命运了。”
            “六块肌的人生真的不是您能……”饮岁想结束这个话题了,却突然看见城主转头望着他,伸手指着监视器的屏幕,“最光阴恐怕撑不住了,快去找医生!”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6-03-05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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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我是隔壁病房的。”绮罗生犹豫着要不要敬个军礼喊首长,这位总司令看起来出乎意料的年轻。没想到对方居然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琅华的‘九千胜’,名震军区的狙击手,龟儿子很喜欢你,入伍之前就喜欢听你的故事。”
              喜欢那个词咬得迟疑,城主低头看了看抻脖摇尾示好的萨摩犬,叹道:“哎,这是我那个龟儿子养的狗,叫小蜜桃……我最讨厌狗了。”
              绮罗生笑了,弯腰抚摸小蜜桃毛发润泽的脊背,“它很聪明。”
              “只可惜龟儿子现在胸腔开放,随便一个小感染就能要命,狗是进不去了……你要去看看吗?”
              这样的询问直白得有些唐突,把现实血淋淋地撕开给人看。观望他人的不幸实在是种残忍,但潜意识的……绮罗生居然不想拒绝。那是间用磨砂玻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重症病房,任何人的停留都只能印下一个模糊的影子。但绮罗生无端觉得那个昏睡不醒的人给了他某种心底渴望的安定,相闻不相望,相闻……也相忘。
              “令郎……”
              没有勇气面对,在走廊里寒暄几句反而是最温和的礼貌。
              “他?他为了救自己的爱人,用军刀切开自己胸口,敲断肋骨,毁掉了自己的心脏。”这位父亲说起自己的爱子时眉宇间有种独特的暖意,经历痛苦即使毫无怨言,回忆起来也满是辛酸,“没有心跳四十分钟,是他爱人一直在他耳边喊着不要死不要死,他才生生被救了回来。ECMO虽然能代替心肺循环,这么长时间下来并发症不计其数,脏器衰竭、肌肉坏死,再没有合适的心脏移植,他撑不了多久。”
              想不出更得体的话语,绮罗生只能默默垂眸,紫色的瞳孔里闪亮一点,像夜幕里一颗星子黯淡下去,“……这已经是个奇迹了。”
              “奇迹?哈,是啊。我从前听过一个故事,一艘邮轮航行在大西洋上,一位父亲在颠簸时不小心让他的水果刀插进了胸口,切断了肺动脉。但他却像往常一样给女孩梳头发、洗袜子、擦鼻涕,到女儿回到妈妈身边的那一刻才突然倒下。医学家们聚在一起开会,有人说给这个奇迹取个名吧,大家各执己见吵吵闹闹,终于有个人喊了一句,够了,这个奇迹的名字,叫做父亲。”时间城主迎着走廊尽头的光凝视面前的绮罗生,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深色的鸦影,“那么我儿子的这个奇迹,应该叫做……”
              ——绮罗生吧。
              面前年轻的战士低头沉默着,最终也没能听到时间城主给最光阴的奇迹命名。那一刻窗外的蝉突然全部躁动起来,颤鸣的吱吱声席卷掉了世界中所有杂音。主旋律只剩下一个,那是楼下花园的小女孩在唱歌: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6-03-05 1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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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是番外,也是部分前情。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6-03-05 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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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5 21:2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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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引】
                  分别是个初秋,所以相遇也是初秋。
                  浮日炎炎,长夜深寒,归途漫漫。可是你看,我终于在遇见你之后,再次遇见了你。
                  终于踏上这……漫长,漫长的,归家的路。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6-03-05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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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涂了丛林迷彩还是掩不住面容的淡漠精致啊……利落的线条像被天神的刻刀祝福过一样,分叉的重眉斜入额角,眉尖似有灵光,淡金色的眼睛逆光闪烁,凝满了自己的影子。
                    噩梦里的那双眼,同时也是在他养伤的那个病房,他一针一线穿心刺血绣出来的面容,像是为了感谢隔壁那个人无意识知觉的、遭受苦难而无声的陪伴。我印象中的你的确如此……曾经心底微弱的安定感一点一点逆时而流回到心口,既往而今,泛舟孤泊,彼时因为有你作陪,心中才些许平静欢喜。
                    “你是……”
                    “嗯?”
                    青年的右手食指始终搭在扳机上,JS7.62mm狙击步枪……看来是敌方狙击手没错了。绮罗生轻轻叹了口气,住院疗养的那段时间一直是自己在观望他人的苟延残喘,无论他是否知觉或者甘心承受,提醒别人过往的痛苦残忍而突兀。话到嘴边生生转了个调子,“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闻到了。”他也不着急给绮罗生标上阵亡,反而慢条斯理地半跪在地,探手到狙击位底部一把捞起了刚才从草衣缝隙掉下来的东西——一条小的银环蛇,他近距离射击却未命中的第一枪,就是为了打掉这条毒蛇。青年捏住蛇头随手抡了几圈甩远了,才转回来道:“……你身上的牡丹花味。”
                    语气很淡,却有点缥缈的温柔,“我担心它会咬你,现在给你个机会,交枪不杀。
                    “那个是银环蛇,很温顺的,你不惹它它就不咬你。”绮罗生的狙击枪还被踩着,他乖乖把右手的手枪推出去,被对方一脚踢远了。他瞥了一眼青年身后的感应器,眼神微飘,不能击毙还可以翻牌啊,翻牌也算阵亡。“不过真正的战场上可没有像我这么善良的敌人,明明瞄准了却不开枪。”
                    嘴上若无其事说着,绮罗生空出来的右手闪电般伸出去翻对方胸口的红牌,青年反应敏捷长身后仰,脚下踩着枪口一动不动,耳边哧的一声……绮罗生的感应器冒烟了。
                    卧槽?
                    绮罗生诧异地回头去看才发现,南疆地区触手藤遍地爬,狙击位四周铺满了藤蔓。他之前一直趴着不动没有影响,但刚才转身的时候感应器被挂在爬藤上,向前出手翻牌正好拉断了最后张力,感应器离体,直接判定阵亡。
                    “战场上没有像我这么善良的敌人。”他学着绮罗生的口吻,居然抬起762又在感应器上补了一发,子弹当的一声弹开,“……发现你的位置,却不瞄准。”
                    “……你鞭尸。”
                    “小惩大诫。”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6-03-05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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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醒的时间很少,偶尔恢复神智,都得不断提醒自己活下去,为了见他一面啊……几次意识混沌中看到磨砂玻璃后透过来的鲜艳色彩,有个人影在另一边低声说着琐碎的日常。他发不出声音也动不了,却知道绮罗生一直都在。
                      “你这样子也不像认识我呀——有一段时间我也总梦到你,梦到你说九千胜,我不会让你死。”确定最光阴一时半会没有起来的意思,绮罗生决定自己先去搓衣服洗澡。不一会洗手间里传来衣料下水摩擦的声音,最光阴竖起耳朵听,“还有呢?”
                      “没有了。刚来基地那年我精神状态不好,三天一次心理辅导,七天一次政治审查,精神紧张就爱做梦。医生诊断我是PTSD,想不起来以前的事儿,结果后来我过了心理和政治考核,但还是想不起来。所以……”他把重新脑袋探出来,只为确认一句话:“你之前认识我吗?”
                      最光阴眸色一暗,“不认识。”
                      想了想又补充道:“也许是某种心理投射,就像我会梦到你一样。”
                      在濒危的时候把周遭可依凭的事物投影到潜意识中,再通过梦境、幻觉种种方式表达。这一句解释把两人都撇得干净,绮罗生不再说话,浴室里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潮气裹着花香从门缝里窜出来。他一直思念的、想拥抱的……最光阴睁眼盯着天花板的日光灯,一边想象绮罗生后背盛放的花朵,又听见水声停了,他从门口抽走了挂在外面的换洗衣物。
                      “你对象没事了吧?”
                      “对象?”
                      “你父亲说……”
                      “我跟他已经分开很久了。”最光阴悄悄闭眼,终于露出了疲惫的神色,“因为很多复杂的原因。”
                      “……抱歉。”
                      兵变这东西,跟兵败一样。兵败如山倒,多威武雄壮的汉子也得难受几天,更何况最光阴给出去的不仅是真心,还有真心。但那么平淡疏离的语调……仿佛曾经经历的都无关痛痒。绮罗生一边想着这面儿上绷得波澜不惊的个性还挺有趣,一边心里竟然暗暗松了口气。
                      怎么说呢,大概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被人赶着冲了个战斗澡,最光阴晃晃悠悠回来没躺一会儿又睡熟了。他喝醉了很安静,话不多也不撒酒疯,闷闷地缩在一边无辜又委屈。自己的床被占了个满,绮罗生在室友的空床板上将就了一晚,却意外睡得比平时深。一夜无梦,醒来时发现最光阴已经不见了,连带自己的床单被罩和枕套。
                      小子,今天有内务检查……你确定你能洗完吗?
                      事实证明最光阴洗完了,但没晾干。新特训队员入基地第二天,技能考核当头一棒。早上七点出操开始,先测负重35公斤10公里越野,20公斤5公里骑行,然后轻装5公里越野、三组战术动作、引体向上、俯卧撑、仰卧起坐并上哑铃拉力器臂力棒种种,教官们在一旁记录成绩以便日后制定详细的训练计划。轰轰烈烈干了一上午,一帮新学员又一脸菜色,等午休绮罗生终于得空去找最光阴告诉他先别洗了糊弄过检查再说,最光阴指了指宿舍楼后面的晾衣绳道已经晾上了,我的先给你。
                      部队用品样式统一,看不出谁的分别。但内务检查宿舍连坐,最光阴寝室六个人,自己一个人住,想想怎么都是自己挨着比较好。于是下午两点绮罗生负责的射击考核开始之前,他被全基地通报内务不达标,原因是没有床单被罩。这么鬼畜的理由连政委三余无梦生都在一边偷笑了,又钦点绮罗生到队列前面背诵了全篇一共326条的《军队内务条令》。
                      “第一条,为了规范苦境人民军队的内务制度,加强内务建设,根据有关法律和军队建设的实际,制定本条令……”
                      初秋的阳光正好,年轻的军官身姿挺拔跨立在前,一字一句悦耳动听。最光阴在队伍中看到绮罗生无奈又包容宠溺的紫眸投向自己,还有他眉梢嘴角促狭的神色,只觉得他的心上人实在特别……好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6-03-05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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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
                        秋老虎下面烤了一个多小时,背条令背得口干舌燥,绮罗生明显说话说伤了,进行考核的时候声音都嘶了,“科目要求,咳……”
                        他指着身侧的靶场,“要求,将油桶推到指定位置,穿过后面的矮墙、涵洞,低姿匍匐前进30米,用笔在大米上写好自己的名字,然后提着水桶前进20米,选择合适的枪械分别对300米、400米、700米的目标进行射击,咳咳……有不明白的可以问了。”
                        说完退到一边喝水。
                        队列里鸦雀无声,绮罗生潦草地吞了两口,眉眼弯弯地照面前的士兵一头头看过去,活像只笑眼生媚的狐狸。方阵第二排最光阴直白的目光又投了过来,他略一停留,继续道:“低姿匍匐时你们头顶1米处会有机枪手使用重火力实弹扫射,所以要求动作标准且尽快穿过铁丝网。以后这种训练还有很多,在我这儿,就算给大家做个免疫。既然没有问题,那么——”
                        他执起秒表,把记录表格交给身边的副教官,“第一排听口令,预备……开始!咳……”
                        油桶200公斤重,就算推行也十分不容易,大米写字那种把戏更是在双臂集中发力、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考察上肢稳定性和心理承受能力。机枪手嘴里大声喊着快快快,一边把重机枪转得虎虎生风,激起的灰尘和硫磺味呛得站在场边的绮罗生不住咳嗽。
                        “哎哟那个最光阴心理素质不错呀,过去手都不带抖一下的。”副教官在他身边举着望远镜,嘴里啧啧称赞,“我昨儿还听老段哥说你把他操晕了。”
                        这方言听上去真违和……绮罗生嘴角一抽,“我没有骂他,是他喝醉了。”
                        “操了就操了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6-03-05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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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年代普通野战部队的实战任务几乎为零,用实弹的机会很少,新学员大多没这份儿经验。更何况机枪扫射,打中了只有成筛子的命,脑浆纷飞肢体四散什么的……光想想就让人心里紧张,手抖自然没法在大米上写字。但最光阴已经用特制的细笔在米粒上写好了名,提着水桶冲到狙击位前开始组装枪械。
                          枪械全分解,瞄具未校准,狙击位前被胡乱扔了各种型号的零件无数,真正能拼起来的只有两到三支。迅速判断归属后下手拼接,最光阴手中动作的同时抬头观察目标靶位置,目测风速风向射击偏角……专业狙击手的素质,绮罗生正心想他果然是个好苗子,就听身边的副教官叹道:“可惜了。”
                          绮罗生眉峰挑起,“可惜什么?”
                          “就最光阴这小子,上午测试5公里20分钟,这成绩扔海陆才刚刚及格。体能不过关什么都白扯。”
                          “他心脏做过手术,体能差点很正常。”
                          “做过手术还能当兵?还能来这种地方?这小子上面有人吧!?”
                          脑中仿佛有片乌云缓缓飘过来,的确,凭最光阴的身份背景,养好伤后直接调去总政后勤占个轻松的肥缺,慢慢等升衔就可以了,完全没必要下基层部队,还是这种有实战任务,面临生死考验的特殊部队。思绪又转向最初那个问题,这么拼命干什么?挖心是为了心上人,不顾一切往前线跑,又是为了谁啊……
                          “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心脏有问题还能基本达标的兵,在同样的训练上要比常人多付出多少。看到特例就想上面有人……军队不是玩特权的地方。”绮罗伸手用力捏了捏身边战友的肩膀,结果对方根本没在听,军用望远镜扣着眼睛,衬得下面脸蛋子煞白。他立刻感觉不对,手下再用力,“怎么了?”
                          “他不会……”副教官一指最光阴卧姿瞄准的身影,“说犯病就犯病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6-03-05 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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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跨年夜来发小甜饼吧~想梗能力实在有限就不当番外写了,反正都是日常相处的小故事。文风比之前稍欢脱一点,不正经的写法在之后会修改掉。下次见面就是我憋完期末论文了2333,最后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顺顺利利开开心心!时间城一家花常好月常圆人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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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即使手里捏着2%的死亡名额,意识到最光阴可能心脏发病的时候绮罗生手心还是紧紧捏了一把汗。青年的枪械早就组装好,指尖却扣住扳机迟迟不发,俯卧着一动不动,居然有了点蜷缩的意味。他稳定敏捷镇静所带来的优势在长时间的迟疑中消失殆尽,身边战友纷纷追赶上来,跳进靶位准备射击。
                            “最光阴?”
                            绮罗生跑过去查看情况,他不敢拽人起来,但清楚地看到对方压在机括上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过了一趟实弹扫射,害怕手抖是正常的,就算当时不抖后反劲再抖也正常。可绮罗生还没跨过心里那道坎儿,探手要试他颈侧动脉。最光阴偏头想躲却没躲开,被人一把揪了回去,“你心脏不舒服?”
                            但最光阴没有脉搏。
                            有人会一时粗心摸不到手腕上的,可颈侧位置的不一样,它跳动最强烈最好辨认,不需任何技巧。指尖下的血管却没有任何跳动的迹象,只有血液簌簌淌过去,像海底静水中的隐流。
                            “你……”绮罗生瞬间懵住,不知情况到底是好是坏。
                            最光阴轻描淡写:“我没事。人造心脏接的是静脉,动脉不跳。”
                            而原来,他忍受了那么久的痛苦,却并没有等来合适的移植。
                            很多年后再回想起这个时刻,绮罗生根本记不起曾经的心情。疼惜?怜悯?茫然无措?他只记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心口绞着拥抱他的冲动隐隐作痛。所以他轻轻蹲下去,就着他瞄准的姿势观察目标靶,胳膊环过那个人的脊背,覆住他停在机括上的手。
                            “抖这么厉害怎么射击,不舒服要打报告。”
                            肌肤与肌肤相贴温暖而奇妙,最光阴手背并不粗糙,反倒有种健康的力度。身体的记忆有时比脑子更直观真切,绮罗生拿捏住他的手指,心思却不知该飘到哪儿去……那么熟悉的感觉,血脉与精神顺着传递的生物电而连通,一直溯源到潜意识的最深层。
                            “手腕放松,上臂撑直,集中精神。”
                            撞针触底火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音色,然后才是火药轰鸣。绮罗生勾住最光阴的手扣下扳机,远处目标靶位应声穿孔。耽误了太长时间,第二排的士兵多已经完成了科目流程,原地立定直勾勾看着他们……太近了,呼吸间的热度相互纠缠。绮罗生低垂着目光起身,命令远处靶壕里的人报靶。
                            终于从暧昧的姿势中解脱,肌肤相离的瞬间几乎带起一阵撕裂的痛楚,仿佛他们本来就该紧紧贴在一起心血相通,发芽生长,却被生生分开。
                            尼玛……好像,有点,不对了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6-03-05 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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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5 21: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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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罗生有些木然地听着对讲机里传来的数字,几步开外副教官正摇笔在表格上记录成绩。他转头看了看最光阴,见对方淡然地爬起来拍掉作训服上的泥土,心里突然一个激灵。
                              “你故意的?”
                              “嗯?”
                              不管最光阴是不是故意而为,绮罗生给他打的测评分都是不合格。因为他超出了完成科目的时间限制,换个严重点儿的说法叫贻误战机,换个通俗点儿的,你打那么慢等着挨枪子儿呢!于是迎新演习中得了最高评价的最光阴只拿了一个及格一个不及格,反差之大令人咂舌。这个事在教官小会上被拿出来讨论了一阵,详细成绩又被原封不动退给绮罗生——到底属于狙击组,就算主教官在上面管着,专业分训之后还数自己与他接触最多。
                              晚上集体看完新闻联播回寝室,屁股还没坐热外面就有人敲门,绮罗生正把最光阴的全部记录一一摊开比对,体能略差,但吊在及格线上;上肢稳定,枪法精准,头脑灵活;至于心理素质……
                              “门没锁。”绮罗生头也不抬,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数据,结论只能下在后怕手抖上。心理素质这一项标准诡异,就像他明白自己通过心理考核并非PTSD痊愈了,而纯粹因为他已经摸清了考评人的套路,恐怕鷇音子无梦生也清楚这一点。但好在新学员不必急于送上战场,实弹训练以后还有,也可以向信任射击方面下功夫……
                              “绮罗生?”反手推上门的最光阴唤了一声。
                              “嗯?哦正好你过来……”思绪还沉浸在脑中描绘的各种针对性训练里,绮罗生往他的方向招了招手,最光阴却自然而然腾出一只手掌交到了自己手心里。盈盈一握……绮罗生略微顿住,不再回避,顺势将人拉到自己书桌边。
                              他给测评表翻了个篇儿,“解释一下你今天下午的表现?”
                              最光阴瞥了一眼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把手里捧着的蜜罐放在桌上,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你嗓子好点了吗?”
                              “啊?”
                              他敲了敲蜜罐,“蜂蜜润喉。”
                              半个巴掌高的扁圆玻璃罐里盛满了莹润的蜜汁,瓶口盖着棕色的牛皮纸,方方正正的四角被捋得整齐,用棉线系了个蝴蝶结固定住。光是看看就觉得古朴又精致,跟他的气质不谋而合啊……绮罗生的思路成功被带跑了,微挑的眼眉笑得眯起来,紫眸里光华潋滟,“看不出来呀,你居然是个草船狂魔。”(草船狂魔这个梗来自张召忠,局座说他“上过”的舰艇有30多,所以被称艹船狂魔,士兵上舰艇必须带蜂蜜,因为没有蔬菜容易便秘啥的_(:з」∠)_绮罗生借此开玩笑。)
                              “这是我从老家带过来的天真蜜。”说话间最光阴已经在绮罗生的书柜里看了一圈,最后在右下的格子里找到了饭盒。餐具是刷洗干净了的,最光阴直接抽了勺子出来,扯开封口的棉线,细细地沿着蜜罐边缘舀了满满一勺蜂蜜,贴在绮罗生唇边。
                              “你以前在哪个舰上服役?……唔!”
                              非要说的话那么就月之画舫吧,最光阴还是不答,趁着他张嘴问话把勺子送了进去。绮罗生差点就被呛到,粘稠的汁液顺着舌根漫过喉咙,火烧火燎的干燥和痛痒慢慢平息。
                              他张不了嘴,用嗓子哼哼,“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我没不舒服,心脏也没事。”最光阴意外地听懂了,把勺子搭在玻璃小罐的开口上,“突然有点后怕,所以没控制住手——你别说话了,不舒服就再含一点儿。”
                              “嗯。”
                              “那我先回宿舍了,过会儿点名。”
                              “嗯。”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6-03-05 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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