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易宣墨又淡然了些,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有些事情早就习惯了。
从会场中走出来,易宣墨远离了那热闹的喧嚣,独自一人早早的回到了教室,静静地躺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火红的夕阳,品尝着属于自己的孤独。
又是一天过去了,他不知道还要过多少天这样独自一人的日子,也许永远这样一个人下去吧,不是没有想过找几个朋友,也尝试过与同学们一起聚会玩耍,然而就算处于喧闹的人群中,易宣墨也总是感到自己的格格不入,相较于身边那些时常绽放的笑面,总是少了些什么啊。这种残缺感时常令易宣墨感到恐惧,他害怕,他真的害怕,他怕有一天如同被丢弃在野外的破旧木偶,慢慢被黑暗腐蚀,在无人知晓时化为残肢断臂直至消逝,就好像从未出现过。
天边的夕阳只剩下了半截,散发着仅有的光热,秋天的傍晚有些凉意,风起叶落。易宣墨把视线收了回来,用手搓了搓脸,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尽管命运带给自己的寒冷越来越清晰,可总不能就这样一动不动活生生的被它给冻死吧,怎么着也得跑两步,散发点热不是,更何况还没有找到父亲的理由,易宣墨眸子深处陡然闪现一抹光亮,就仅仅因为母亲吗?我也是母亲的儿子啊,这样不觉得很不负责任吗,父亲?
还有啊,还有她啊,果然,还是很痛啊。
于汐这两天总是心神不宁,总感觉身边有些奇怪的东西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游荡着,每当独自一人时,于汐总有种被窥视的感觉,冥冥中似乎有一双隐匿的眼睛盯着她,仿佛将她当做了猎物,这种感觉很不好,于汐试图寻找着那双诡异的眼睛。走在去往教室的路上,熟悉的阴冷感如期而至,于汐猛地转过身,环顾四周,她皱着眉头寻找着每一个角落,最后困惑的注视着一号教学楼的顶端,直觉告诉她,那双眼睛就在那儿,然而现实的感官却清晰的表明着,那儿一无所有。
于汐犹豫着要不要上去看看,不过现在那种令自己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就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于汐甚至怀疑刚刚的阴冷感是自己最近心神不宁而产生的错觉。她伫立在那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算了,扭过身,向教室走去。人总会害怕一些未知的东西,更何况是一个女孩子,于汐还做不到什么都不怕的地步,当她第一次有这种感受的时候,内心就已经很不自在了,她原本以为只是追求者的窥探,也没怎么在意,然而次数多了,于汐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所以她开始害怕了,那种阴冷带给自己的恐惧,就算是在高三动员大会那种热闹的场所也抹不去,所以她早早的走出会场,想回教室收拾东西早点回家,现在只能期待家里能给自己一点安全感了。
然而于汐没有发觉,在她转身的一瞬间,一号教学楼的顶端慢慢的显化出一道黑影,背对着夕阳的余光,仿佛扎根于黑暗中。
夕阳终是消逝在天边,天空慢慢暗淡了下来,泛着暗蓝色,隐约缀着几点星光。
易宣墨站起身来伸了个腰,深深的吸了口浓郁的桂花香,抬头看了看挂在黑板上方的时钟,见快下课了,便把书包从抽屉里抽了出来,随便揣了两本书进去,拎着就往门外走。
不料刚出门转身就与于汐撞了个满怀。
“啊!”于汐没有料到教室里有人,惊呼出声,连忙向后退了两步,见到是班里一直寡言少语的易宣墨,眼里泛起一丝惊讶,但随即意识到由于自己的冒失而撞到了人,赶忙道歉“对不起!”
“噢,没事!”易宣墨看着眼前这位高挑美丽的少女,有些奇怪这个在年级里成绩名列前茅,性格沉静如水的女孩今天怎么慌慌张张的。
尽管易宣墨在班里很少与人交往,冷漠寡言,似乎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但对于于汐这种出类拔萃的女孩还是有些印象的,成绩棒,性格佳,身材好,关键是人长得非常漂亮,甚至令易宣墨都有种惊艳感,不过易宣墨更为欣赏于汐身上淡雅如菊的气质,这样的人想让人忽视都难。
易宣墨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于汐直接忽视了他转身进了教室,他抬手抓了抓头,显得有些尴尬。
什么嘛,自己和她又不熟,还妄想关心人家,况且人家根本不需要啊,真是自讨没趣了,易宣墨自嘲地笑了笑,迈步朝楼梯走去,背影显得有些低落,毕竟被人这么无视,却也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事。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