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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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个孟婆，真是万万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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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孟婆汤是最鸡肋的buff…没有之一
上回说到，美猴王踹了地府，改了生死簿诸多鬼差四散而逃，撞翻了孟婆的汤锅连带沐坷一起掉进了忘川。
于是，沐坷和她那些同事们都感冒了，光荣的成为了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批，也可能是唯一一批休假的地府公务员。
地府被孙悟空闹了一通，生死簿被勾了，轮回命盘被搅了，公物也多有毁损，十殿阎罗上天庭告御状去了，一众差官感冒的休假，没感冒的接着干活。
孟婆汤撒了，锅还在。轮回的人还是需要消除记忆，暂时接替熬汤这活儿的是判官派来的一个小鬼，骨瘦嶙峋，面色青紫，看上去有些木讷。本想向沐坷讨了熬汤的方子去，怎奈忘川的水极是厉害，掉进去的人，大多阴寿有损，一时半刻根本醒不过来。无奈小鬼只好就着忘川水狠狠刷了几遍锅，那之后轮回的鬼魂也没的挑拣，喝一碗刷锅水，过了奈何桥，投胎去了。
过了几天，沐坷和同事们陆陆续续醒了，只是一时缓不过劲儿，一群公务员继续带薪休假。鬼差魉蠹经常惋惜沐坷那一锅汤，总说着可惜，若非委了在轮回路上，让我们喝了，总还是个驱寒辟邪的方子。一边的鬼差忙叉了几句，道是那孟婆汤喝了便要消除记忆，走入轮回了。
沐坷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心道就是病死也不会喝那个黑暗料理的。
后来小鬼又来找沐坷，道是刷锅水都没了，急着来讨个方子。
沐坷只说自己不知什么方子，都是本就有的，添些水就是。小鬼疑她藏奸，怏怏不乐。沐坷无奈便胡诌了个方子，心里祈祷不要出乱子才好。
事实上并没有出什么乱子，沐坷的病前前后后养了八天。终于继续上岗熬汤。
十殿阎罗告状不成，孙悟空官封弼马温。
那一阵子，地府的气压，出奇的低。
后来曾帮沐坷熬汤的那个小鬼不知犯了什么错，被贬了差事，投进了拔舌地狱。
临去时，沐坷见了他，他只说，“孟婆，你的汤没有用。”
沐坷心中惊疑不定，却按下不表。
看着那口大锅里咕嘟咕嘟的煮着汤，看鬼魂一个个喝了汤过奈何桥。
她自己胡诌的方子果然出事了！沐坷急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里乱的没一点头绪。自责和胆怯如同忘川冰冷的水，从她的每一个毛孔渗进去，令她战栗不已。
纠结良久，她决定去承认错误。
现在认错总比被查出来了好吧！
让她没想到的是，在她讲完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十殿阎罗的态度出奇的和蔼。他们安慰了沐坷，告诉她轮回转生的灵魂并没有任何异常，一切都是那个小鬼在撒谎，他谎话连篇，欺瞒判官，所以才把他投入拔舌地狱。
沐坷听了这番说辞，头有些晕。这番话本该是沐坷自己的开脱之词，却成了十殿阎罗的劝勉之言。
沐坷不懂，但她能感觉到这些人在害怕，似乎在回避着什么。气氛变得很诡异，沐坷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回到了奈何桥头，继续熬她的汤。每盛一碗汤，她都要看一眼那口锅，瞥一眼忘川的水，想起小鬼说的那句，你的汤没有用。
这句话一直在沐坷的心里呆着，时不时地冒出来撩一撩沐坷的心思，像是一只小虫，搔的人心头痒痒的，总是不舒服。
这是沐坷第一次痛恨自己可以拥有这么多的记忆。
那一天，似乎是人间的祥瑞，天子大赦了天下。地府的鬼魂很少，沐坷百无聊赖，舀起一勺汤，慢慢地沥下。如此反复许多遍后，沐坷鬼使神差般的拿了碗，盛了汤。她面无表情的盯着那碗辨不清颜色的汤水，似是想起了什么，沉吟片刻，一饮而尽。
孟婆汤分不清味道，从喉咙暖到了胃里。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沐坷呛着声笑了，放声大笑。
没用…果然是没用！
果然…是个鸡肋！
脑海中的印象又清楚了几分，看着鬼差来来去去，沐坷摔了碗。
“老子要辞职！”
……
作为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要辞职的地府公务员，沐坷接受了十殿阎罗的集体询问。
“孟婆，你私饮孟婆汤，搅扰轮回，祸乱天道…这个…我可以不追究，你好好做你的孟婆，不要想别的。”十殿阎罗中秦广王发声。
“我既无用，不便多留，我要辞职。”沐坷依旧重复着她之前的话，丝毫不退让。
“这…”十殿阎罗面面相觑，阎罗王肃声道，“这世上之事各安天命，不可私自篡改，你不可离了这地府，也不能存了这心思。”
“孙悟空却改得？”
“你不必多言，地府差役，升任罢免，皆不由我们做主。”楚江王正色道，“你若要离去，需禀明地藏王菩萨，有他敕书令我等上奏玉帝，方可行事。”
“你们…真是…”沐坷也不多言，转身便走，殿上众鬼王鬼差神色尴尬，无人敢拦。
沐坷虽说要去找地藏菩萨，但她不敢。
她有预感，那个发誓地狱不空，永不成佛的地藏菩萨，一定知道什么。
他可以解了她的困惑，可她不想知道，什么都不想知道，她只想走，一走了之便也罢了。
如此想着，她绕过了酆都的弱水河，行至奈何桥头。
奈何桥头依旧立着那口大锅，锅里依旧煮着暖暖的汤。桥上站着一个人，光头，身着僧衣，手持宝珠。
沐坷见了他有些慌神，忙道，“菩萨…我…”
“前些日子，孙悟空大闹地府，你与诸多鬼差掉进忘川，如今看着，倒像是没事了。”地藏菩萨神色如常，缓声道，“喝碗热汤如何？”
地藏王神色如常，声线平和，舀了一碗汤，递给了她。
“我…我没事了，多谢菩萨。”虽是如此，沐坷还是接了汤碗。
“忘川的水，可真是凉啊。”地藏菩萨蹲下身子鞠了一把忘川的水，水从他指缝中溜走，散落在河面上，“如你也受不得这阴寒，何况凡人魂魄。”
沐坷第一次发现，忘川的水清清亮亮的，倒不像想象中的污浊。
“这忘川中的水鬼，是哀怨之人所化，怨气越深，水便至纯。”
说罢，地藏菩萨便拾起先前被沐坷摔在地上的碗，也舀了半碗汤，喝了下去。
“菩萨，喝不得！”沐坷吓了一跳，手哆嗦着几乎把手里的碗摔了。
地藏王持着一个破碗，神色坦然。
“果然，受了寒，还是喝碗热汤的好。”
“菩萨，孟婆错了。孟婆懂菩萨的意思了。”沐坷把碗中汤喝尽，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听候发落。
“你没有错，也没有懂。你走吧，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地藏王将碗掷了，双手合十道。
沐坷懵逼了，原来他和我说了这么多，不是来拦我的？！这不是耍人玩儿么！
愣了半晌，沐坷磕磕巴巴道，“多谢菩萨。”
奈何桥上，沐坷与地藏王擦肩而过。行至桥心，沐坷突然想起了什么，“菩萨，您说过，地狱不空，便不成佛。即是地狱没了冤魂恶鬼，却还有您在，地狱永远都不会空，难道您就真的不成正果么？”
“成不成佛，并不重要。有些事情，还是要去做的。”
“多谢菩萨，后会有期。”沐坷踏过了奈何桥，去做她想做的事了。
阴暗的空气中，渐渐幻化出一只白犬，亲昵的蹭着地藏王的袍角。
地藏菩萨捻着宝珠，淡然一笑。
这之后，人间多了一个叫沐坷的逗比，冥府换了一个熬汤的孟婆。
这一年，孙悟空打出了南天门，回了花果山，自称齐天大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