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不用想了 我这么纯良而正经的写手 为了吧里孩子们的身心健康 也当然不会有肉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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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府的选址极佳,离着白水寒江没差上多远。既是自家里产药弄茶,便少不了饮水灌溉,这样想来也算合理。沿着药圃茶田离开,未过多久便见了水源,顺着白水行上一会儿,便看见了北冥雪所说的那处桃园——竟然有白水细细的分流从中间直穿而入。
确是不大,然而三月三的季节里,满园的桃树皆开着粉艳艳的花,成串成串地挤在一起,一朵一朵又一棵一棵地抱成团,老远看上去就只见了满目的红艳。
因为相去不远,他二人步行前来,这会儿走进了桃园,铺面而来的就是满鼻子的香气,昨个儿夜里又下了雨,夜雨初霁后便是一地落红,混着雨水和泥土的芬芳,直撞进人肺腑去。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见了这番场景,大概自然便想起了这一句话来,北冥雪也不例外,正拉着南宫问天的手淡淡开口。
南宫问天反握了她的手,不疼不痒地接了下去,“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惹得北冥雪“呸”了他一声,他索性一笑,大大方方地牵着她向里处走去。
桃园最深处建了个小亭子,中间撂了石桌石凳,桌上布了杯盏,未积灰尘,想来是他二人过来之前特地有人来布置的。
行至亭中,便觉出漫漫花香之中,一股清冽的香气扑面而来,强势而又醉人。南宫问天视线四处散开,便见亭角处放了一个红纸封住的酒坛子,眸光微动。
北冥雪捧了那酒坛子撂在桌上,启了坛口的红纸,便是一阵浓烈的酒香散出。南宫问天这样的身份地位想必是见惯了好酒的,此刻看到了这坛子酒眸中竟是带着些许诧异。
北冥雪倒满两盏,又将坛口封上,不让酒气泄露出来,然而已经开过口的酒坛自然封不住那浓烈的酒香,即便隔着红色的封纸,那股子清冽的香气仍然横冲直撞地跌进南宫问天的心口去,说不出是几个滋味,只觉得整个人都已经醉了。
“这是你酿的?”他难掩心中诧异,开口问道。
“是啊,这酒我可每三年只酿一坛,到如今一共才只酿过两坛,用的是冬末春暖时的最后一场雪,胜过人家十八年的女儿红,一般人我可不给喝的。”北冥雪笑得眉眼弯弯。
“这酒可有名字?”他问。
“花下吟。”
“吟什么?”他又问。
“吟桃花盛放,流水折东。”北冥雪略略思考,方才说道。
“还有呢?”南宫问天淡淡笑,又接着问。
“吟山高水阔,年华苦短。”这一次,她倒是答得极快。
南宫问天看她笑靥如花,忽地心中一动,抬起手来贴了贴她的面颊,竟是一片火热,他微凉的指尖也瞬间像着了火一般,温度倏地升了上去。
“还有么?”酒尚未饮,话中已带三分醉意,他的眸光温软的几乎能溢出水来。
“还有……”北冥雪似乎也是醉了,痴痴一笑,说道,“吟所谓良人,公子如玉?”
那软软的声音失了平日里的清冷,反倒添了三分娇娆,似乎轻飘飘的落在他的心尖上,惹得他胸腔里霍地燃起了一团火,说不出是痒是痛,难忍得很。
北冥雪似乎也被他突然灼热起来的眸光惊了一惊,便主动托起杯盏,笑吟吟地说道,“那这第一盏酒,我敬南宫公子。”
南宫问天闻言端起杯盏,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
桃花酿成的酒,没有火辣辣燃进腹中的香冽,却带着一股子难掩的清澈,仿佛将整颗心都涤荡了。就如同在那样多的绝代佳人中,她一袭素衣飘然而过,不浓妆淡抹,只用一盏清茶便拴住了他的心。医者如林,在所有行医之人本着慈悲之心悬壶济世时,她却用一双素手杀出一条血路,看尽千人生死,万物荣枯。
无需浓烈,他早已倾醉难醒了。
把盏相交,伴着三言两语的对谈,时间在安逸中总是流逝得飞快。那酒坛又并非无底洞,再一次斟满两盏后,坛里已是干干净净,再倒不出一滴酒来。
“那这最后一盏,我可先喝啦。”北冥雪看了看空空的酒坛子,抬起杯盏来示意南宫问天,却被男子细长的手指点在了杯沿上,指端传来无形的阻力。
南宫问天笑得温和,语气也是温和无二的,“古人有桃园三结义,饮酒结了生死兄弟,今日同样是桃园,却只有我与阿雪二人,倒不如喝个交杯,结为连理,如何?”
那黑亮的眸中闪着晶晶亮亮的光,就如同杯中的陈酿一般,叫她彻彻底底地沉醉了进去,再也无力拒绝。
手臂交缠,杯酒饮尽,此生便再不复他人。
天色已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去,夕阳的光斜斜地照下来,从层层叠叠的桃树中丝丝缕缕地漏了进来。既是盛放,便也到了该谢去的时节,晚风吹过,那经历了夜雨洗礼的桃花便真如同下雨一般,被这微风一拂,便飞舞着,盘旋着,漫天遍地地落了下来。落在地上,铺成厚厚的垫子,一层一层地将泥土包裹起来,化作春泥。又落进水中,沿着细细的溪流而下,一直飘进白水寒江,似乎沿着这道贯通南北的清河,便能一直走到东彝城的尽端,走到南宫府去……
发丝微扬,衣袂翻飞,满天的桃花落在肩上,将素衣染成绯色,又落进酒盏,填满了空荡荡的瓷杯。
南宫问天眸中尽是温情,那漫天花雨连带着眼前的女子,皆舞成一幅绝美的画卷,直刻入他的灵魂中去,这一世都再未能忘记。
许是佳酿真的醉人,借着些微弱的酒意,南宫问天忽地站起身来,眸光烈烈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之后竟一步上前将她整个人横抱了起来。
他当然没醉,他清醒的很,此时此刻,他只想将怀中的女子彻彻底底地融进他的骨血中去,今生今世再不分离。
那一晚,北冥府的夜分外的静,只有淡淡的水渍声,伴着女子喘息和男子的轻叹。那一晚,房内的红烛一直燃尽,桌上的茶搁置得冰凉,却难抵满室的旖旎温情。那一晚,南宫问天终于知道,桃花园中风流处,销魂林里肠断时。
所谓花下风流,销魂肠断,也不过如此了吧。
清晨微光大好,北冥雪与困意和酸痛做尽斗争,挣扎着掀开眼皮时,先感到的是男子手臂有力的环绕,她突然之间不知该如何睁眼。
然而羞红却悄悄爬上了细颈和耳根,直到他清浅的声音伴着一记轻吻落在耳心,她才不得不睁开眼睛。
“醒了?昨夜睡得可好?”睁眼便是他满满的笑意,眉眼中却带着三分慵懒。
北冥雪突然感到,这是她不曾见过的南宫问天。
“……”然而唇舌倒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叫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倒是他自顾自地接了下去,出口的话羞得她又是一片面红耳赤,“昨个儿的桃花美极了,我喜欢的紧,真是多谢阿雪费心了。”
北冥雪羞愤之中又是一阵无奈,这床,到底是不能随便上的。
南宫问天在她赤裸的背上轻轻揉着,指端有力,带着令人舒服的触觉。北冥雪眯着眸享受了一阵儿他的服务,再次睁眼间却见他的目光放得悠远,不知落在了屋内的哪个物件上,却似乎并没有聚焦。
“想什么呢。”随口问了一句她便后悔了,生怕南宫问天又说出什么让她羞死的话来。
不过这一次,南宫公子倒是没有玩笑,在听见她的问话后只缓缓收回了目光,低头用前额贴了贴她的额头,又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说道,“阿雪,谢谢你,让我变得完整了。”
名满天下的南宫公子在用整颗心来感谢她。
因为在遇上她之前,他二十余年的生命是不完整的。
谢谢她在这样的时候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补全了那个不完整的他。
北冥雪突然觉得无言以对,于是也忘记了追问南宫问天究竟在想些什么。
然而年轻的公子却用有力的臂膀将他最爱的女人缓缓扣进胸膛,带着近乎宠溺和霸道的力度,还有绝不容许任何人阻止与干涉的态度。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你只需要,安安稳稳地躺在我的心窝处,再不用如芒在背、万仞加身……
夜火提灯望归限,归人无处不销魂。丹青缱绻摹酒盏,恁教桃花绘人面。
桃花开后桃花谢,那一年三月三的桃花,落了他满眸满心,此生再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