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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那些让人点赞的精彩故事】(中短篇悬疑故事合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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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翎“哇”的一声痛哭起来:“我……我知道我自私,可我没法改变……求求你,就当最后帮我一次。我保证不会再与你和他有任何来往!”
“你舍得吗?”我觉得头痛欲裂,“你敢说要我去救他没有别的原因?就算我被他杀了也没关系,你尽可以趁乱逃走,事后向他勒索。”
“我不会!”
“你会的。”我使劲揉着太阳穴,“人心就是一面镜子,毫无根据的认为别人是什么样,自己往往和对方差不多。你怕我勒索你,勒索,哈哈!”
伴随着我的狂笑,崔东阳的惨叫声更响了,他嗓音嘶哑,狂呼救命。
“快点!”她试图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来不及了!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愿意为我付出一切吗?!”
“晚了。”我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现在连自己也救不了了。实话告诉你,那两盘菜里都放了药。本来我想安安静静地独自死去,可你和他偏偏要来搅局。我错了,我不该指望你陪着我一起死,永别了……”
“我追求简简单单的幸福,这有错吗?”她歇斯底里地叫着。
“幸福……你要的不是幸福……是比别人幸福……”
她拼命地揪住我的衣领,扇我的耳光:“你说过的那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是什么?告诉我该怎么办!”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浮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我想笑,但连翕动嘴唇的力气都没了。
蓝翎的脚重重地踢在我的胸口,麻木的身体丝毫没有感到疼痛。


1131楼2015-02-16 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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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板颤抖,她跑出客厅,脚步声气急败坏。她的确应该气急败坏,一个女孩的前男友和现任男友同时死去,屋子里到处都是她留下的指纹,桌上还有两盘有毒的菜肴,就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洗清自己。
    视线越来越模糊,崔东阳那张扭曲变形的脸在虚空中向我狞笑。
    “我妈妈是被你们父子联手杀死的,我都知道。”他的声音很刺耳,“告诉我,妈妈的尸体藏在哪里?放心,我不会杀了你,杀了你的话真相就永远没人知道了。我会慢慢消遣你的父亲和你的女朋友。”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对了,刚进入大学不久。
    我解释过,恳求过,但他不相信。他是个混蛋,一个聪明的混蛋,先是把父亲逼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继而将蓝翎抢走。
    不,不是抢走,是她自己选择了他。
    崔东阳故意让她看到在汤里投药的瞬间,以此让她惶惶不安,试图打乱我的阵脚。
    他很了解每个人都有苦衷,其中一些更是不能对任何人倾诉,包括父母或者子女。他知道我无法对蓝翎解释,打掉牙也得自己咽下去。
    可人算不如天算,他没有猜中我的王牌:我有办法杀掉他又不连累自身。
    父亲那张苍老的脸取代了崔东阳。他双眼充满了深深地悲哀,语调却很平静。
    “儿子,我要去精神病院了,你得学会照顾好自己。我不想寻找任何借口,路是我选的,我必须偿还自己的罪愆。答应我,无论你心中有多大的谜团,都不要深究,让它们成为永恒的秘密,答应我!”
    我的王牌恰好是父亲的秘密……
    我的思想在这一刻停顿,睁大双眼,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


    1132楼2015-02-16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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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6-01-01 01:5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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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祖父和祖父为杀妻的原因皆是因为怀疑妻子红杏出墙,担心殃及财产,事后以金钱遮蔽了真相。到了父亲这一代,家境没落,婚姻依旧以悲剧收场。如果说这是偶然,那为什么一楼会异乎寻常的潮湿,是不是屈死的鬼魂渐渐挣脱束缚,试图引起生者的注意?
      我仰望苍天,萌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惊惧。
      来到房屋的东北角,那里有一个深深的大坑。我咽了口唾沫,向下望去,坑底犹如井底般,深而幽暗。泥土纷乱,坑壁像是塌方了,几个硕大的土块压住了七零八落的白色木片。。
      昨天下午,我约崔东阳来做最后的谈判,趁其不备打晕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他醒来后威胁我,假如蓝翎发现他失踪了,会向警察告发我。
      我需要验证这句话的真伪,把他倒吊着放在木架上,扣上一层木板,铺上土用以伪装。为了防止他逃脱,除了灌进去一些麻醉药,还在悬挂了一块石头在他的胸口。细而坚韧的钢丝绳越过树冠,沿着屋檐通向门厅。
      近身杀人需要胆量,我自忖没那种勇气,所以用这种办法,只需弄断绳子便足以要他的命。
      没想到蓝翎登门了。因为天黑加上慌乱,她没有发现绳索,我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一切都很正常,除了因为风的吹动,绳索触动了门铃的接口,引得我虚惊一场。
      我深知应该尽快打发走她,可我必须要弄清她此行的真实用意,性命攸关,马虎不得。
      我搞不清自己对她究竟是爱是恨,当我意识到她根本不在乎我时,我非常恨她,最痛苦时脑海里动过杀机,但我明白这是一种幼稚的冲动。除了昨晚。
      留下她的活口可能后患无穷,我可能会像父亲一样被榨干,最后还是要杀了她。现在让她彻底消失是最佳的选择,这是我意识到崔东阳是在虚张声势后的第一反应。
      没人知道他们来到我这里,没人知道背后的暗波涌动,没有多少风险。


      1134楼2015-02-16 1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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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分手之后开始不相信她的,还是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连我自己都搞不清。
        遗憾的是,我下不了手。她固然可恨,同时又很可怜,理论上我该杀了她,可她罪不至死,我需要一个理由,一个抉择的理由。
        随着谈话的深入,我那忽而憎恨,忽而怜悯,杀机就像云层后的月亮,忽明忽暗。
        杀,还是不杀?二分之一的选择。
        最后,我决定把选择权交给她。假如她吃了饭菜,和我一起晕倒,那么即便所有的事情全都暴露,我也不会动她一根汗毛,只为了我真心实意地喜欢过她。
        可惜她令我寒心了,她不值得我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的眼皮跳了一下,七零八落的木架下边,仿佛有一块咖啡色的毛衣碎片。
        崔东阳活着未必是好事,但再坏也坏不过独自面对无法收拾的局面。我死了,他俩成了一根线上的蚂蚱,总比自己心惊胆战要好。这应该就是蓝翎当时的想法。
        她头脑一片混乱,一心只想把崔东阳拉上来,用力过猛,触动了那根保持微妙平衡的木架。木架一散,崔东阳胸口的石块下坠,两个人同时跌进了坑底。
        预先设计好的塌方掩盖了一切。
        “你和你的母亲在一起了。”我的声音轻的只有自己才能听到,“她就在你的身下。”
        父亲杀了那个女人后,把尸体暂时藏在了某个偏僻的地方。等他确定风声过后,悄悄地运了回来,扔进警察挖出的那个坑里,添上一层土,堂而皇之地弃之不管。
        我早就觉得奇怪:在那女人失踪的前几天,父亲以植树为名,在院子里埋头挖了几天,弄出个深深的大坑,随后又很快填平。
        等到警察发现了那快松软的土地,重新把那个坑挖开时,我顿时明白了。
        没有任何地点,比警察挖出的坑更为保险。
        我捧起一把土,撒进坑中,毛衣碎片颤抖了一下,被泥土覆盖住。
        “你为什么就不能认真地听我说话呢,哪怕一次也好?”我声音哽咽,“没准我就会有了向你坦白的勇气。”


        1135楼2015-02-16 1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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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34〗
          【寻人】 文/周德东
          -------------------------
          【壹:《寻人启事》】
          张巡是大二的学生。他没住校,父母为他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其实张巡不愿意这样,太孤独。
          这天,窗外暗下来,台灯光弱弱的。他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客厅里,翻着当天的报纸:“哗啦,哗啦,哗啦……”
          突然,他停下手来,朝电视瞟了一眼。
          电视机关着,屏幕黑糊糊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看它一眼,也许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可是,接下来他的心就不再踏实了。他感觉到今夜似乎要发生什么。
          他点着一支烟,继续翻阅报纸。不过,那密麻麻的文字已经不再进入他的大脑了,变成了一个个象形符号。
          他看到了一个“巡”字,马上联想到了自己。他宽脸,宽身,却瘦骨嶙峋,和他的名字很相似。
          接着跳进他眼帘的是一个“死”字。他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一个丧气的场景——一个人平平地躺着,像枯树一样僵硬,背部沉淤着一片死血。
          他又一次抬头朝电视机看了一眼。
          这一次,他看到了自己——那个他在黑糊糊的屏幕里朝他怔怔地望着,像鱼一样诡秘
          他低下头,避开这种对视,接着翻报纸。
          有人敲门。
          那声音很轻,就像不怀好意的悄悄话,敲了三下就停了。
          如果敲门声很响,很急,反而显得理直气壮,光明正大,大不了是警察。
          张巡有点害怕了。他放下报纸,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躲在门旁,一动不动地听。


          1137楼2015-02-16 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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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男人接下来的话,一下就扭转了张巡的思路,把他的心掷进了黑暗的万丈深渊……
            他说:“前些日子,我们两口子实在受不了了,只好上楼去交涉,可是,不管我们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出来。没办法,我们就找到物业公司投诉,让他们管管。可是,物业的人告诉我们,402室根本没有人,空了一年多了!
            张巡的脸色一点点白了。
            他寄信的地址就是这个房子啊!如果这个房子真的没有人,那么,这三个多月来,他写的那些信都寄给了谁?又是谁在给他写回信?!
            “你们问没问物业公司,这房子的户主是什么人?”
            “问了,他们说,好像叫袁什么,是个老太太,一年前死了!”
            阴森森的鬼气从张巡的头顶一点点渗透下来,渐渐蔓延了他的全身。
            这时候,那个小男孩从楼梯走上来。张巡挡在他前面,问:“你干什么去?”
            男孩说:“找402室的人。”
            “不要找了。”
            “这次是另一个人让我来找的。”
            “谁?”
            “对不起,保密。”男孩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一张十元钞票晃了晃,显然是刚刚得到的小费,然后,他机灵地从旁边钻了过去。
            张巡快步走下楼来。
            有个人正站在花坛前等待。他大约五十多岁,精瘦,干练,目光锐利,精力充沛,穿一身挺括的灰色西装,皮鞋铮亮,看上去是一个很讲究的老头。
            “你找402室的人?”张巡友好地问了一句。
            老头的眼神里立即有了一种敌意,他低低地说:“你干什么?”
            张巡说:“啊,我跟你一样,也来找402的人。”
            “我不是。”老头说完,转身就走。张巡看见他钻进一辆半新的灰色富康车,很快就开出了小区,不见了。
            这时候,那个男孩跑了出来。他四处看了看,自言自语地说:“人呢?”


            1147楼2015-02-16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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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了个出租车,直奔西郊。
              这是一个十分简陋的旅馆,两排平房,看起来是几十年前的老房子,房顶上冒出高高矮矮的茅草,在夜空中静立,黑糊糊的。
              总共有二十几个房间,所有的门窗都一模一样,都被风雨剥蚀得掉了颜色。窗子里挂的帘子也都是相同图案。
              除了第一个房间亮着电灯,所有的房间都黑着,不知道是客人睡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客人。
              第一间是登记室,兼小卖店。它对门是公共厕所。
              院子里的半空中悬着几根长长的铁丝,用来晾衣服,晒被子。夜里如果不小心,很容易刮在额头上。
              院子里安静极了。
              张巡走进登记室,一个肥胖的女人正在看电视。
              他登记了一个房间,是五号。
              那个胖女人拿起一个像盘子一样大的铁圈,那上面密麻麻挂了一圈钥匙:“走吧,我给你开门去。”
              张巡没有动,他说:“请问,有没有一个叫黄窕的女人住在这里?”
              胖女人放下钥匙,翻了翻登记簿,说:“有,她住在六号。”
              “六号在哪儿?”
              “在你隔壁。”
              张巡的心一冷。
              接着,他跟随胖女人走出了登记室,来到了五号门前。旁边那个房间就是六号。现在,它黑着。张巡朝它看了看,门板紧闭,挡着窗帘。
              胖女人打开五号的门,见张巡贼眉鼠眼地盯着六号看,就说:“有什么问题吗?


              1151楼2015-02-16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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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摇晃了一下,这才看清楚,它挂在晾衣服的铁丝上,微微地飘动着。
                张巡探头朝六号房间看了看。
                月亮移到了一个古怪的方向,昏黄的月光静静地照下来。厚重的屋檐下黑魆魆的,窗子里更是深不可测。
                白色连衣裙滴着水,看来,它是刚洗的。
                铁丝有弧度,它最初可能不是挂在这里,而是被风吹过来的。可是,它为什么偏偏就停在了五号房间的门口?
                还有,原来这根晾衣绳上并没有衣服,是谁深更半夜洗了一条白色连衣裙,又把它晾在了院子里?
                张巡的尿实在憋不住了。
                他跨出门,朝厕所跑去。
                厕所里连灯都没有,一片漆黑。他在门口停了一下,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时他看到的应该是那条连衣裙的侧面,扁的,可是,它却跟着他的背影转了过来,好像远远地看着他,无头,无手,无脚。
                他把头转过来,摸黑走进了厕所。
                他隐约看到两扇门,却看不清上面的标志,不知道哪扇是男厕,哪扇是女厕。假如闯进了女厕,撞上那个登记室的胖女人还没什么,万一……
                他凭着男左女右的老规矩,走进了左边那扇门。
                他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不过,直觉告诉他,里面没有人。
                他用一只脚探出茅坑的位置,匆匆撒了尿,一边系裤子一边跑出来,赶紧回房间。


                1153楼2015-02-16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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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6-01-01 01:5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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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她的身子一下就翻过来,依然直挺挺地悬浮在半空。
                  张巡看到了她惨白的脸,一双眼睛闪着绿莹莹的光,始终斜视着张巡脑袋旁边大约一尺远的地方……
                  张巡猛地睁开眼,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眼前黑魆魆的。
                  四周静极了,像坟墓。
                  这时,一个怪腔怪调的声音从另一张床上传过来:“三郎……”
                  张巡“扑棱”一下坐起来,两眼就直了——旁边的那张床上真的有人!
                  房间里太黑了,他什么都看不见。他死死盯着那张床的方位,大脑在飞快地旋转,猛地意识到:他撒尿回来的时候,走错了房间!
                  这个旅馆的房间太相似了,一扇门挨着一扇门。
                  他走进了六号房间,和那个恐怖的精神病同居一室!
                  可是,张巡又感到不对了,他想到刚才他进屋时曾经被衣架上的黑风衣刮了一下,这说明,他没有走错房间——那个精神病趁他上厕所的时候,钻进了他的房间!
                  刚才,他偏偏把门牢牢插上了。该死的插销!
                  现在,他必须打开灯,看清对方的脸。
                  他记得,电灯开关在他的床头,一根长长的线绳在墙上垂着。他伸出手,摸到了它,轻轻拉了一下:“啪嗒!”
                  灯没亮。
                  这声音刺激了精神病的听觉,她似乎抖了一下,马上又叫了一声:“三郎!”
                  张巡要崩溃了!他趁黑一点点移到床边,伸出脚,插进鞋子里,然后,蹑手蹑脚地朝门口走去。他的双腿抖得厉害,心脏似乎都不跳了。
                  终于走到门口了,他摸到那个插销,憋足一口气,用力一拉,它“咔吧”一声开了。接着,他猛地回过身,防备那个女人扑过来。没想到,她已经站在了他背后!
                  她影影绰绰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又极其悲伤地叫了一声:“三郎啊!……”


                  1155楼2015-02-16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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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应该是黄窕的父亲。他见了张巡,眼神里立即出现了敌意,什么话都没有说。
                    张巡怯怯地叫了一声:“黄叔叔……”
                    “我不是黄叔叔。”对方生硬地说。
                    黄窕一直在防盗门那里捣鼓着,终于走了过来,笑吟吟地看了那个男人一眼,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从西京来的张巡,这位是周老板。”
                    张巡是个单纯的学生,他一听“老板”两个字就没有好感。他站起来说:“黄窕,太晚了,我得出去登记旅馆。我明天再来吧。”
                    黄窕说:“你们两个人都是我的朋友,今晚我们要在一起好好聊一聊,谁都不能走。”
                    然后,她指了指那把空椅子,对周老板说:“你坐,我给你去倒茶。”
                    周老板就坐下来,眼睛一直看别处。张巡看得出来——自己的存在,也让对方很意外,很尴尬。这至少说明,周和黄不是一伙的。
                    黄窕端了一杯茶走出来,放在了周老板的面前,又说了一遍:“这茶是湖南均山出产的,是一种观赏茶,味也很好。”
                    周老板亲密地朝她笑了笑。
                    黄窕说:“你俩先聊一会儿,我去冲个澡,很快就出来。”说完,她莞尔一笑,走进了一扇门,把门关上了——那扇门应该是卫生间。
                    客厅里只剩下了两个相斥的男人,别扭地坐在了一起。
                    周老板低下头,不停地喝茶。
                    张巡则站起来,在地板上踱步。
                    卫生间里传出“哗哗”的水声。
                    张巡停在了客厅一角那个庞然大物前,端详了一阵子,伸手把罩在上面的白布撩开了一角。这一撩,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白布下是一架老旧的钢琴!
                    他转过头,看了周老板一眼——他正不满地看着张巡,似乎觉得张巡的举动很不礼貌。
                    张巡快步走到他跟前,低声问:“你了解这个女人吗?”


                    1161楼2015-02-16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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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35〗
                      【蛇杀】 文/王雄成
                      -------------------------
                      【一】
                      周家大少爷周日清的葬礼办得并不隆重,主要是因为周日清死的时候才年过二十,不是什么喜丧。可是以周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办得太寒碜会有损声誉。送丧那天,周家雇了十几个精壮的男人去抬棺材,一路上走起来非常的轻巧。周传升带着周家老少跟着棺材走,沿路撒满了冥纸。按照规矩,棺材在路上会停上三次,主要是亲属拜祭,重读悼文。
                      周婉儿一路上哭哭啼啼,在周家说起来她和周日清的关系是最好的,虽然周婉儿是三夫人生的,周日清是大夫人的儿子。第一次棺材停下来的时候,周婉儿就跪在棺材的一侧。只有她比周日清小,其他的都是长辈。
                      小道上慢慢起了秋风,吹得地上的尘土飞扬开来,周婉儿噙满泪水的双眼揉进了灰尘。她使劲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个时候周婉儿突然看到远处树林的小夹缝里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突然朝周婉儿笑了一下。虽然隔得远,但周婉儿还是看清了那个人,他正是周日清。
                      周日清现在躺在棺材里。可是周婉儿分明看到远处还有一个周日清,他在对自己笑。
                      棺材重新抬了起来,大队人马开始往前走。周婉儿心里有些发凉,她跟在自己的母亲张氏后面。张氏的手里拿着一块小手绢,手绢上绣了朵大红色的花。
                      “娘,我刚才看见大哥了。”周婉儿小声地说。她不想让其他人听到。
                      张氏没有回头,她的脸是惨白色的。“不要胡说。”
                      周婉儿努了努嘴,心想也许是看错了。一行人很快就上了山路,喇叭的哀乐声在这山上显得格外响亮。周婉儿感到一股寒意袭来,刚才的悲痛迅速被恐惧所代替。周传升示意抬棺材的人把棺材放下来。大夫人冲过去趴在棺材上大声地哭。二夫人在一旁露出不屑的神色。周婉儿也觉得奇怪,平时大夫人并不怎么关心大哥。小的时候只要父亲不在,大夫人还经常打骂大哥。难道真要死了才懂得珍惜吗?


                      1165楼2015-02-16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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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工们没有人敢轻举妄动的。因为那是条眼镜蛇,有剧毒的。最后他们将那条蛇包围了起来,同时拿着扁担朝蛇打去。那条蛇突然窜了出来,逃出了天井。
                        周传升很快得到了消息,所有的人都被叫到了大厅里。长工们低声议论着,一个怪罪另一个刚才没有把天井的门关上。周传升瞪了他们一眼,于是大厅里变得鸦雀无声了。
                        “在没有找到那条蛇之前,府上所有的人都小心一点。一旦看到蛇立即来告诉我。”周传升的心情坏极了。
                        周婉儿一想到蛇全身都会哆嗦,她下意识地往后看。其他几位夫人竟然也跟着往后看,什么都没有。
                        “都不要疑神疑鬼,只有一条蛇而已。”周传升努力控制着局面,他是一家之长。
                        唐安让大家各自回屋去。周婉儿心里不安,她总是怀疑那条蛇已经钻到了自己的屋里。过一会唐安过来了,叫几个长工在床底下,梳妆台下收拾了一番,确定没有蛇在周婉儿的房里。
                        “出门和进门的时候记得关门就没事了。”唐安笑着说。
                        周婉儿点了点头,说:“谢谢唐叔叔。”
                        在周家唐安对周婉儿是最好的,也许是她太可爱,太招人喜欢了。周婉儿也报之以桃,前前后后都是叫唐安叔叔。三夫人走到门口看见唐安在,欠了欠身没有进门,嘴上却露出了几丝笑容。


                        1172楼2015-02-16 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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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三夫人懒得回答这样的问题,她转头对周婉儿说,“你二娘就是嘴碎,有些胡说八道,你要相信她就去问她好了。”
                          周婉儿看到娘生气了,也不敢乱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盯着脚底下,生怕踩到蛇似的。
                          周传升回家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唐安连忙走过去问:“怎么处理了?
                          “烧了,整个屋子都烧了。”
                          “烧了好啊,老爷为什么不高兴?”唐安双手自然的低垂,一副恭敬的样子。
                          周传升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我一直觉得怪怪的,看来周家碰到劫数了。”
                          “老爷何必这么担心呢,一切都不还好着吗?”唐安指了指大堂说,“我今天把所有的长工都叫回家来了,准备让他们彻底地将这里打扫一遍,所有东西都要移动一下,争取找出那条蛇来。”
                          周传升满意地点了点头。
                          下午周家所有的人都出动了,各个角落,大件小件都重新摆放了,一直从后院收拾到前门,可是他们没有找到那条蛇。
                          “老爷,估计那条蛇已经走了,我们都可以松口气了。”
                          “希望是这样的吧。”周传升被这几天的事折腾得有些疲惫了。
                          周婉儿提起几天的心终于放了下去,但是她对上午二娘说的话依然耿耿于心。吃晚饭的时候大夫人不在,二夫人说自己不舒服匆匆吃了几口就回房休息去了。周婉儿也跟着出了厅堂,径直走到二夫人的门口去敲门。
                          二夫人向来对人是爱理不理的,就仗着老爷宠她。但是有人和她聊闲言碎语,她就非常配合,总是滔滔不绝。周婉儿进门就是二娘前二娘后的,二夫人听得心花怒放。


                          1175楼2015-02-16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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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记得送葬那天周日清就是穿了件黑衣服在树背后对她笑的。那件衣服很眼熟,是一件黑色的衣服。周婉儿突然连退了几步。因为她猛然想起了这种衣服,那是寿衣。周日清被抬进棺材之前殓尸的人就是给他换的这种衣服。那个时候周婉儿明明闻到一股微微的腐肉的气息,周日清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可是现在,周日清就站在周家的大门口,穿着寿衣。
                            周婉儿回过头来往大厅里跑,无助地喊了起来。周传升正在书房里查帐,听到喊声推开了门。
                            “你在鬼喊什么?”周传升发起火来。
                            周婉儿急促地呼吸着,她用手朝大门的方向指:“是他,是哥哥回来了。”
                            “瞎说什么,你哥哥已经死了。”
                            “哥哥没死,他就站在门口。”周婉儿上气不接下气,额头上不停地冒冷汗。
                            周传升还是谨慎地走出了书房,他小心翼翼地往大门走。这个时候他看到了穿着寿衣的周日清,还有他背后的女子。
                            “你,你是谁?”周传升睁大着眼睛,双腿不停地发抖。
                            周日清笑了笑,拉着那个女子的手往里走,说道:“爹,我是日清啊,你怎么不记得我了,我还带了个媳妇回来了呢!”


                            1179楼2015-02-16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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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6-01-01 01:4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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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我儿子,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周传升慢慢地往后退去,因为周日清在往前逼近。
                              周日清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人还是鬼。”
                              他朝周传升诡异地笑了一下,然后拉着那个女子往自己的卧房走。“忘了说了,这是你的儿媳妇小莹。”
                              大门“吱”的一声被秋风吹得关上了。
                              周传升吓傻了,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对现在的情况无能为力,儿子死了,现在儿子又回来了。
                              周婉儿颤抖着走到周传升的身边。“爹,我怕。”
                              “不用怕,他是你哥,你怕什么。”周传升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想了想又说:“这件事先不要跟你娘说,谁也不要告诉。”
                              周婉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如果让她们知道一个鬼带着另一个鬼现在就住在周家,那周家恐怕真的会鸡犬不宁了。
                              夜越来越黑,像是整个天幕压了下来。
                              周传升感觉自己喘不过气,他坐在客厅里等唐安,他一定要想到办法,否则周家就完了。


                              1180楼2015-02-16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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