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古剑奇谭]当互换的老板遭遇二周目少侠（苏恭）

2、 入天墉（上）
　　欧阳少恭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曦，他环顾四周，发现之前包围着他的神秘雾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雾里遇到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和自己那么相像，甚至觉得看到他，就仿佛看到自己……
　　他微微拧眉，压下那股奇异之感，视线便落到了衣衫之上。
　　杏黄色的长袍，却与之前自己所穿有些微不同，欧阳少恭心里一跳，立刻想到一个可能，他挥手一招水系法术用出，借着水面望去，顿时呆住。
　　这……分明不是自己的身体！
　　可是周身却没有半点不自在，仿佛这具身体早已经使用多年。
　　那我现在到底是谁？
　　饶是欧阳少恭千年经历，所遇奇闻不知凡几，此时也有点不知所措。但很快，一只黄色的符鸟翩然而来，冲他上下盘旋。
　　少恭心思一动，伸出手去，那鸟儿方与他指尖接触，就化作一道灵符。
　　“少恭：
　　好久不曾一起喝酒了，有空记得叫我。对了，现在青玉坛的人正在找你，若你有什么计划，暂且小心！
　　千觞”
　　潦草的字迹豪迈大气，熟悉异常，是尹千觞传讯。少恭低头细细看了三遍，唇边弯出一丝笑意。
　　原来我还是“欧阳少恭”，只不过似乎发生了一点变化。
　　他暗中有了猜测，心神已定，便准备继续按原计划行事，当然，顺便验证一下猜想。
　　距离目的地已然不远，欧阳少恭抬头望去，昆仑山巍峨绵延，云雾缭绕，一时也难以分辨天墉城位于何处。
　　好在来之前就已经打听好，少恭信步上山，不疾不徐，还有余暇打量周围景致。他一边行路，一边暗暗思索。
　　既然自己身份未变，那不知随身携带的古琴位于何处？他尝试着使用纳虚之法，不出所料，一把七弦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身旁。
　　少恭抱住琴，不由惊讶：“竟然是九霄环佩。”记得这是雷氏制琴，按理说自己所持并非此琴，如今却出现在这里，难道青玉坛寻我是为了它？
　　想来也不可能。
　　不过少恭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妙，按理说自己和青玉坛只有乌蒙灵谷那一次合作，之后便再无联系，可现在么……
　　他正想着，三道紫色剑光落下，其中一名紫衣弟子抱拳道：“未知道友何人？来我天墉有何贵干？”
　　少恭不着痕迹的扫视一眼，石梯过半，看来是到了天墉城脚下，他微笑道：“在下欧阳少恭，来此是为了——”

他话还未说完，忽然耳尖听闻对面年纪较小的两名弟子一声惊呼，随即窃窃私语起来。
　　“欧阳少恭，好像是青玉坛的丹芷长老，他来做什么？”
　　“嘘，听说青玉坛武肃长老犯上作乱，现在正乱成一团，他说不定是逃出来的？”
　　“…………”
　　当先的弟子见少恭神色异样，还以为说中他心思，顿时轻咳一声，打断师弟们的议论：“那个，欧阳长老见谅，我这便去禀明掌门，请稍待。”他回头嘱咐道：“你们两个好好招待长老，不要胡言论语，轻慢客人。”
　　“是，师兄。”两个小师弟肃容道，看那师兄御剑离开，才吐了吐舌，围了过来。
　　“你真的是丹芷长老吗？怎么这么年轻，我们天墉城的长老都是头发花白的老头子。”
　　“嗯，你不要害怕，青玉坛再厉害，也不敢到天墉城撒野。”
　　看着这两名弟子一个稚气未脱，一个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少恭不由哭笑不得，原先那丝惊诧也平复下去。
　　既来之则安之，避难就避难吧，这也是个好借口不是？不过倒是没想到，这个“我”居然当了青玉坛的长老？他有点措手不及，心念急转，嘴上应付那两名弟子，暗地里则赶紧修改计划。
　　天墉城并未让少恭久候，很快，就有弟子接引他前往主殿。
　　入目的建筑一律青色为主，厚重古朴，少恭微微摇头，这一次他是真的确定自己是来到了一个与之前世界相似的异度空间了。
　　道家有言洞天日月，佛家亦有掌中佛国，世人所谓的仙灵之境皆位于另一空间，因此少恭虽然从未想过自己会出现如此意外，但知晓其中缘由后便也安心下来。
　　像这类奇遇千万年不一定有一次，内里条件定是苛刻异常，若想要回去谈何容易，对此少恭倒是看得开，反正两处世界相似，这里定然也有自己的一半魂魄，等取回魂魄不用担心消散天地后再考虑这个问题也不迟。

少恭闻言，正中下怀，便笑盈盈道：“原来掌门是顾虑此事，少恭既然离了青玉坛，自然愿意拜入天墉门下，如此掌门不必忧心。”
　　涵素顿时噎住，阶下戒律长老脾气最为火爆，见状立刻刺道：“若是欧阳长老入门，那辈分恐怕就会低上一辈，倒时候恐怕面上不好看。”
　　“我既然是诚心来求，辈分如何不过是浮云而已，长老又何须执着？不过这番好意，少恭心领了。”
　　“你！”
　　见戒律长老也被噎住，凝丹长老终于忍不住道：“我看这样吧，欧阳长老一片拳拳心意，我们不如暂且将他留下，但不计入名册，如何？日后长老若想离去，也可自便。”
　　涵素沉吟一下，问道：“不知欧阳长老觉得如何？”
　　少恭微笑道：“悉听尊便，不过我既然暂时算作天墉城门下，便礼不可废，掌门和几位长老万勿再用其他称呼。”
　　“这个自然。”涵素点了点头，唤来一名弟子，让他领少恭离开，去安顿住处。
　　见人已离开，戒律长老顿时怒道：“他这般处心积虑拜入天墉城，掌门何必应允？难道我们还怕了青玉坛不成？”
　　凝丹长老打圆场道：“哎，师兄何必这样说，我看他倒没有别的意思，换了你被青玉坛迫害，就不能出外寻求庇护了？何况我们确实不怕，收留就收留了吧。”
　　妙法长老此时也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先派弟子盯着就是，只要他并无他意，我们天墉城也不是容不下一个弟子。”
　　涵素真人听罢，道：“师妹说的不错，此事先就这样吧。”

少恭出了大殿，温和笑道：“还未请教这位师兄如何称呼？”
　　“我叫陵隐，师弟你是？”
　　“在下欧阳少恭。”
　　陵隐不由嘀咕道：“欧阳……少恭……？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忽地，他一个急刹车，瞪大了双眼看向身侧：“哪个欧阳少恭？青玉坛那个？”
　　“正是。”少恭心里一边腹诽坏事传千里，一边仍是温文笑道。
　　陵隐的神情顿时有点不自在，他匆匆把人安顿好，就窘迫的离开了，大概是一时半会叫不出师弟这样的称呼吧。
　　少恭看了看自己的住处，十分简单，不过一张石床，一个石柜，并一套石桌石椅。厚重的青铜色沉郁非常，平白就让人心里压了一份沉甸感。
　　他放下一直抱着的九霄环佩，坐在窗前，暗忖计划变来变去没想到最终还是入了天墉城，也算是歪打歪着吧。不过这个世界和自己知道的细节多有不同，平日说话倒是要小心谨慎才好。
　　柜子里有放置好的天墉弟子服，少恭取出一件，兴致勃勃的换上，然后露出一个带着调皮意味的笑意，顿时，原本显得温和可亲可靠的长者形象消失不见。
　　希望焚寂确实在这里吧……
　　对了，我本来已经传讯千觞让他赶来相助，但这个世界看样子是没有的，还要叫他来么？少恭犹豫一下，最终打消了这个主意，毕竟天墉城现在对他还有戒心，还是莫做什么引人注意的事情好了。

“你是新来的弟子？我怎么从没有见过？”
　　“我今天才入门，师兄们没见过也是自然。对了，我看这位师兄你十分热心，不如给我介绍一下各位师兄师姐，大家以后一起生活，互相认识一下也是应当的。”
　　“哈哈，小师弟你真会说话，那好，以后有师兄罩着你，你什么也不用担心。”
　　……
　　那边还在说着话，屠苏却不由吃了一惊，这两个声音他都熟悉异常，一个是戒律长老的弟子陵端，另一个是……
　　“欧阳先生？！”
　　稍显冷淡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惊讶与疑惑，本来背对着屠苏的天墉弟子们一起回头，发现竟是平常不怎么和他们联系的百里屠苏，不由齐齐讶然。
　　屠苏可没注意到同门们的眼神，视线直直盯着中间那个人。
　　虽然他穿着天墉道袍，但是那身形、那样子，就算化成了灰百里屠苏也不会错认。
　　“欧阳……少恭！”
　　“呃，师弟他刚刚说什么，欧阳少恭？”
　　“我没有听错吧？”
　　天墉弟子顿时炸开了锅，惊异的眼神不住投在少恭身上，此时一直在旁插不上嘴的陵隐咳了一声道：“欧阳……师弟是掌门与长老们亲自应允加入我派的，师兄师姐们不用奇怪。”
　　这解释，更奇怪了有没有！堂堂青玉坛长老居然加入天墉城这消息怎么看怎么天方夜谭啊！
　　明显的，屠苏也惊呆了，他望着眼前一片乱糟糟仿佛菜市场一般的情景，几乎忍不住扶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恭方想解释一下，冷不丁被一把拉了出去，事出突然，他差点就条件反射动手了。少恭强行忍住出手的欲望，斜眼看过去，原来是那个叫出了他名字的师兄，话说，他脸色也太冷了吧。
　　“喂，你拉我出去干什么？我还没有说清楚呢。”少恭觉得拽住他胳膊的那只手仿佛化作铁箍一般强硬，忍不住在心底暗暗磨牙。
　　等着吧，有机会定给你点颜色瞧瞧！
　　屠苏一路疾行，丝毫不理会身后人的话语，直到一处偏僻地方，才停下脚步，冷冰冰道：“欧阳少恭，你怎么会拜入天墉门下？”
　　少恭揉着颇为疼痛的手腕，闻言一撇嘴，反顶了回去：“我怎么就不能拜入天墉了？这位师兄到底是什么人，掌门和长老们都决定好的事情，也有你质疑的余地？”
　　“……”屠苏顿时默然，到了现在乱糟糟一片凌乱的大脑总算能够好好考虑问题了。说来上一回少恭潜入天墉是为了逼他下山，这一次应该也差不多？但逼他下山并不需要亲自拜入天墉吧。
　　“……唉，看你诚心问我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忍，我就告诉你好了。”少恭甩了甩手腕，觉得没什么感觉了这才大发慈悲的重新看向对面那人，见他呆愣在原地一言不发，好像很委屈的样子，少恭顿觉自己“应该”被戳了一下：明明是你不对吧，怎么看起来是被我欺负了一样？
　　——以上纯属老板恶意脑补，实际上百里少侠一切正常。
　　不过他知道我名字，难道之前认识？那说不定真是一片好意，只不过是嘴笨了点不会说话才引人误会。
　　少恭把之前告诉涵素等人的托词又叙述一遍，然后状似不经意的试探道：“师兄认识我？我却没什么印象了，可是与青玉坛有关？”

“……”百里屠苏现在觉得思维更加混乱了，之前还没太注意，此时单独交谈，却发现这个“欧阳先生”与记忆里的印象十分不同。
　　至少就语气上来说，过去似乎从未听他这般跳脱的说话，可诡异的是，那温和的嗓音换了语气仍是显得十分自然，若不是他记忆作祟，根本就察觉不出半点奇怪来。
　　“你……不记得了？”屠苏见对方仍在等他回话，犹豫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说起来师兄你看着确实有点面熟。”少恭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这人，将糟糕的搭讪技巧用了出来。不过么，这般安静下来后他真的升起几分莫名的熟悉感来，让他不由开始搜索记忆。
　　说来两个世界相似之处颇多，或许我真的见过他？看来得找个合理的借口了。
　　屠苏听到这句话心情却有点诡异，他才发现自己一直被称作师兄，本已平复的心情又开始凌乱。
　　重来一次，为什么欧阳先生这么……这么……
　　一种说不上的感觉涌上来，屠苏的思路完全跑偏，正神游时，忽听少恭道：“呃，你之前叫我先生，莫非我之前救过你？我近来一些记忆颇为紊乱，若是忘了的话实在抱歉。”

章三 剑歌琴吟问浮生
　　待天墉城掌门涵素收到消息时，少恭与屠苏离去已约有三刻。一众长老们面面相觑，凝丹长老率先问道：“他们二人如何认识？”说着语气中颇为遗憾，他还没有和慕名已久的丹芷长老交流炼丹术呢啊！
　　“到底怎么回事？”涵素沉声问道。
　　“回禀掌门，弟子也不太清楚，不过看昨天的情景，百里师弟似乎和那人相识不浅。”
　　人都已经走了，这个谜团看样子要长久的留在天墉城诸人心中了。
　　以上发生的事情屠苏与少恭自然不清楚。
　　他们现在正身处一片水泽中。少恭两只鞋都被水泡的湿透了，他看了看屠苏，又看了看四周，问道：“这里是哪里？”
　　“虞山珍珠滩。”
　　“虞山……离琴川与江都都不太远。”少恭嫌恶的抬起脚，在旁边的小坡上站定，这地方到处都是水洼，结果落地之后一不小心就溅了一身的水。
　　屠苏一直抱臂观察着少恭，除非对方问话，否则一言不发。他现在换了一身黑红色泽为主的衣服，收腰很紧，将少年人修长的身形完全展现，配上冷肃的神情，显得精干又冷酷，偏偏让人觉得十分可靠。
　　少恭居高临下，俯视之下视线微妙的有点说不出的意味，他唇畔重新弯起笑意：“天墉城向来以剑术闻名，屠苏为何不御剑，反而使用腾翔之术？少恭倒是颇为好奇呢。”
　　“……不曾习得而已。”屠苏轻轻摇头。
　　“好吧，那我们现在是去江都还是琴川？”听出对方不欲言明，少恭换了话题，反正这种事情与他关系不大。
　　“琴川。”这次屠苏没有迟疑，直接回答。

恍惚间，记忆里先生的印象与现在重合起来，原来褪去言语，他……仍然是他。
　　屠苏心中一沉，他足下使劲，几个起落后停在少恭窗前，蹲下身看他：“……以冰覆火，不过徒然。”
　　少恭笑道：“若寒冰势大，屠苏又怎知不会成功？”
　　屠苏若有所思道：“不错，水火之势，在于力。”
　　“……只可惜人力有时穷尽，终不能挽颓势。”少恭没想到他竟然有所领悟，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但想想自身，忽然叹惋，但与此同时，暗地里却生出更为不屈之意。
　　屠苏闻言，不由微微摇头：“先生性如烈火，又何须遮掩。”
　　少恭身形一顿，随后笑起来道：“你如此懂我，怎么仍然用‘先生’这般称呼，莫非我以前没有让你唤我少恭？”
　　见对方有意避开且起了疑心，屠苏沉默一瞬，干脆叫道：“少恭。”
　　两人安静下来，一个是生性如此，另一个是暂时不知道说啥。少恭可不喜欢冷场的感觉，他余光扫到屠苏手中之剑，便问道：“你准备去练剑？”
　　“是。”
　　“正好，我新近学了一套剑法，还需要请屠苏指教。”少恭的笑容忽然变了意味，看的屠苏心生不妙，他重复问道：“剑法？”
　　“天墉剑法。”
　　若不是蹲在窗台上，屠苏几乎扶额：你实力那么强还需要学剑法吗？莫不是有意拿我玩笑？只可惜他还是败在少恭笑吟吟的面容之下。
　　——只是学剑而已，学会了想必以后少恭还能出一份力。
　　怀着这般“不可告人”的心思，屠苏带着少恭暂离琴川，寻了一宽阔荒野，开始指点对方剑术。

这剑法是少恭在天墉城待的那一天“看”来的，反正他也算是天墉弟子不是吗，学习这个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大概屠苏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教起来也没有丝毫压力。少恭实力本来就强，再多一门剑术不过是技多不压身，完全没必要担心。
　　两个人一个教的用心，一个学的认真，很快，这一门剑法少恭便算是入门了。当然了，对于这“入门”是真是假，二人都默契的没有关注。
　　看看天色尚早，屠苏让少恭一个人慢慢揣摩，自己则开始每天雷打不动的剑术修炼。
　　时间流逝，暮色渐渐深沉。
　　少恭站在原地，静静打量仍然在全神贯注练剑的屠苏。他开始在心底估量对方的实力，随后又在猜测为何对方不使用焚寂，最后在不知不觉间就已全然沉浸在那漫天剑影之中。
　　“嗷~”狼嚎声此起彼伏，狂风吹拂过境，将半人高的野草压低，少恭猛然惊觉，他环视四周，目光锐利，已然发现草丛中有不少黑影在移动，恐怕是出来觅食的野兽。
　　屠苏凌空一个翻滚，在少恭身旁站定，沉声道：“十七只。”
　　远处夕阳还剩下最后一线天光，夜晚马上就要降临。
　　少恭借着这点亮光细细打量，不由有些惊异：“这些……不是狼。”不是狼你学什么狼嚎……差点就判断出错。

这些野兽有着赤红的毛发与眼瞳，牙齿上不断有涎水落下，贪婪的目光紧紧盯着少恭与屠苏二人，但观其耳与尾，却能发现这些凶狠的野兽竟不是狼，而是狗。
　　屠苏眼神一厉，这些野狗他并不陌生，记忆里翻云寨一事就曾经让附近的野狗产生异化，如今看来，竟然分毫不错。
　　翻云寨……已经开始用玉横炼药了吗？
　　“速战速决。”屠苏立刻道，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加了一句：“可要帮忙？”
　　“这倒不用，正好试试新学的剑法。”少恭兴致勃勃道，不过这话却让屠苏心底一阵波动，不知该作何表示。
　　野狗将二人团团围住，尖锐变异的爪子磨着地表的泥土，狡猾地寻觅机会。
　　屠苏不在犹豫，将手中的长剑塞给少恭，自己取出焚寂，一招玄真剑用出，顿时有三只野狗尸首异处。
　　少恭倒没想到对方会将长剑给自己，他方才那么一说倒是试探占了大半，其实要是屠苏给他一个剑鞘也是可以使用的不是么？
　　战斗中无暇分神，少恭压下心绪，将刚学的剑法用出，两个人一起动手，很快，围着他们的野狗就被屠戮一空。
　　少恭还了剑，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焚寂之上，这把上古凶剑滴血不沾，但原本赤红的剑身却更加妖异，隐隐泛着红光，甚而还有丝丝黑气缭绕。
　　这些都不是重点，少恭紧紧盯着焚寂剑身，发现它竟然是一柄断剑！
　　焚寂……竟然断了？那我的猜测是真的？
　　屠苏察觉到少恭的目光，他沉默下来，将包裹着长剑的布料一层层又围了上去，然后道：“回去。”
　　少恭闻声下意识说：“好。”语气温和如昔，在这眨眼间，他心头已经明明灭灭转过无数个念头，但很快就被他压制下去。
　　——不要着急，耐心一点，再耐心一点。
　　现在还需要更多的佐证。
回去的时候琴川已然华灯初上，刚从战斗中出来，两个人此时漫步街头，突然就觉得有些格格不入。不过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屠苏当先领路毫不停步，少恭隐约记得这不是去客栈的方向，不由奇怪问道：“不去客栈？”
　　“先买剑。”屠苏回答。

少恭目中闪过一丝不虞，莫非是让他用了焚寂所以心中不快？但他面上仍是笑道：“也对，总是借用屠苏的剑确实不方便。”
　　“并非如此。”屠苏否认，解释道：“我背着的那把剑叫做焚寂，因附有煞气，常用会催发人心底恶念，因此弃用。”
　　这番话再次出乎少恭意料之外，他并不觉得对方是个多言之人，现在解释，是为了自己先前之语？
　　虽然对方给焚寂下的判断让他略有不喜，但少恭的心情还是比刚才好多了。
　　这心情一好，少恭又记仇的想起在天墉时他做下的决定，一点捉弄的心念便蠢蠢欲动。他的视线从路旁几只小动物身上一扫而过，顿时眼睛一亮。
　　少恭手指一动，摄取了需要之物，又自袖中取了一份丹药磨碎混合，之后悄悄附上法力，拍到了屠苏身上。
　　“喂，你有没有觉得周围人看你的神色不太对？”
　　“……？”
　　“那里。”
　　回头瞥见少恭一脸担忧的神色，屠苏不由大为不解，但他还是顺着对方目光的指点摸上脑袋。
　　咦，这毛茸茸的是什么？！
　　见对方呆愣在原地，少恭强忍住坏笑的冲动，正色道：“我才知道，屠苏你居然是猫妖。不过现在是大街上，你这样……不好吧？”
　　屠苏回过神，哪里还猜不到是谁捣的鬼，只是对方竟然会如此行事，让他颇为凌乱的同时，却也为对方露出这般真实的神情而惊讶，不知不觉间心底的一个角落被悄悄触动了。
　　自然，剑暂时没有买成，屠苏不想被众人围观，只得强行拉起少恭，带他一起飞身上了屋檐，直奔客栈而去。
　　措手不及的少恭一边努力跟上前面人的步伐，一边再次给屠苏记下一笔。
　　此时欢笑，大抵都是真心实意吧。

少恭瞥了一眼僵住的屠苏，忽然想起新编的剧本还未正式启用，趁着对方失神，不如先试试看，这个时候的反应很难伪装，他也可以试探一二。
　　少恭的神色突然变得忧虑起来，他的语气中带了一丝不安：“屠苏，我们认识多久了？因为记忆的缘故，有好多事情我发现和我印象中的不一样，这种陌生感，就仿佛突然间什么都不一样了……”
　　“……”屠苏沉默，下意识忖道：除了先生你变的和往日不同，其他一切正常。
　　少恭颇为“感激”与“依赖”的拉住屠苏，道：“幸好还有个认识我的人，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被拉住与之前拉住对方的感觉截然不同，屠苏觉得身体更加僵硬了，先生你居然露出如此神情，我有点不适应，再让我缓缓……
　　“屠苏怎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是……”少恭“黯然”低头，用小声但偏偏又能让人听见的音量道：“是不是嫌弃我是个累赘？其实我很用心在学剑了，平常也可以帮忙……”
　　这话说的好矫情，少恭轻轻抖下一身的鸡皮疙瘩，偷眼瞥了一下屠苏，发现对方貌似面部已然瘫痪，什么反应也不看出来，就连眼神也呈现放空状。
　　这个反应和预料中的不太一样……难道不应该受到触动，安慰一下心情低落的同伴？
　　少恭暗自在剧本上涂涂画画，按理说失去记忆的友人什么的表现出依赖感应该很正常吧，虽然话是说的夸张了些，但是感情投入应该很到位啊，可是为何他一副……除了头发没竖、皮肤没黑以外其他完全是被雷劈过后的样子！
　　屠苏仍然无反应：“……”
　　如果有千年之后的人在，大概会深沉解释：其实百里少侠是接受信息量太大，一时反应不过来大脑死机了，等重启后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