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抓住了!”正当展昭的身形跌下萧关城楼时,他头顶忽然响起一个与他几乎同样清朗的声音。
紧接着,一条白练如九天长虹般飞卷而下,正好缠上了他持剑的右手腕。
“白兄?”展昭心中一动,不由向上望去,只见萧关城楼之上,一袭白衣迎风飞舞,同时还伴随着那个原本清朗、但此时已经近乎嚣张的声音——
“平时我都是在水边钓鱼,没想到今天能在萧关城楼上钓猫儿!哈哈哈哈~~~~”
“白兄你……?”展昭又惊又喜,实在没想到这只锦毛鼠居然也到了萧关!
“废话少说,你先给我上来吧!”说着,白玉堂手腕一抖,展昭的身子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弧,稳稳地落在了萧关城楼之上。
“孩子,没事吧?”展昭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连忙将那孩子从自己胸前解下,查看他全身是否有伤。
“我……我……”孩子显然是被吓着了,连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没事了。”展昭细看那孩子并无伤处,不由微微一笑,道,“等会我带你去找你的家人……也好让你们团聚。”
才说到此处,展昭就觉得身边有两道锋利如刀的目光,冷冷地射了过来,他只好转向那两道目光的所有者——
“今日展某多……”展昭对着白玉堂抱剑一揖,却被白玉堂毫不犹豫地打断了。
“不准你说出那两个字,否则我现在就把你丢下萧关让那群西夏蛮子蹂躏去,你信不信?”白玉堂一把揪住展昭的衣襟,恶狠狠地道。
“我信,我信。”展昭苦笑。这只白老鼠的性格他最了解,他真的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那好,三脚猫,我今天又帮了你一次忙,你要怎么回报我?”白玉堂松开手,顺便挥剑鞘砸飞了西夏军队射到城楼上的数枝远箭。
“那么今天就展某做东,请白兄在萧关最好的酒家……”
“少来!萧关这地方能有什么好酒菜,你两个月前在汴梁欠我的那顿张八家雅座的酒菜还没兑现呢!”白玉堂说着,突然转向身边的李遥,“你这城楼上有没有供人休息的地方?”
“啊……啊?有有,转过去就是。”李遥被白玉堂问得有些发愣。
“好,猫儿你跟我来,我们的帐还没算完呢!”白玉堂不由分说,扣住展昭的手腕,就将他从城堞旁拽走,只剩下一个李遥在那里目瞪口呆。
“李将军,麻烦您让人将那孩子送到他亲人身边……”展昭的最后一句话在风里,远远飘来。
“你给我坐好!”白玉堂将展昭按在一张凳子上,左手将刚才从军中医官手中“抢劫”来的绷带与金创药放在桌上,右手却从靴筒里抽出一把长仅三寸的小刀。
只见白玉堂左手一挥,也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将小刀在烛火上烤了烤,随后撕开了展昭背后伤口边的衣服,一刀切在深深“咬”进他背后的那枝羽箭旁边。
鲜血飞溅中,白玉堂将那枝羽箭硬生生地从展昭背后拔出,随手丢在了地上,咬牙道:“这群西夏蛮子,羽箭都是带了倒刺的,存心是在折磨人!”
拔箭的瞬间,展昭闷哼一声,片刻后才道:“有劳白兄。”
“哼,你这死猫欠了我一堆酒债,如果你就这么挂掉了,我上哪里去讨债?我才不会做这种蚀老本的买卖……”白玉堂一边将展昭身上已经扯破的衣服脱下来,方便上药,一边继续恶狠狠地说道,“两个月前的七夕,你为了保护那微服出宫的官家,也是伤得七七八八,你就不能当心点?还是说你一心要让我大宋的药铺多赚一笔,才如此不顾自己?”
两个月前的七夕,官家赵祯突发奇想,想要出宫去看看民间女子如何‘乞巧’,让展昭陪他微服出宫,结果不知道谁走漏消息,两人在潘楼街附近遭遇刺客袭击。那五名刺客的功夫都不俗,以展昭的身手,杀他们虽然也不容易,但还不是无法办到,只是如此一来,恐怕就无法追查幕后真凶。为了不断线索,展昭只能尽量想办法生擒他们,但高手对决,生擒谈何容易,更何况展昭的身后,还有一个不会武功,却身系大宋存亡的官家赵祯!
那一战杀得风云变色,等开封府、刑部和禁军分别接到急报而赶到现场时,只看见全身浴血的展昭已经昏倒在白玉堂身侧,全靠白玉堂的扶持他才没有倒下去,两人身后是惊魂未定的官家赵祯,地上横七竖八,倒着那几名刺客,死了三名,剩下的两名被展白二人封了穴道,却都还有一口气在。